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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火树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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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帅家默悠悠转醒,侧着身子习惯性地往旁边一揽,怀抱中却是一空,而不是预想中他香香软软的娘子。

于是伸手摸了摸,只有床褥一侧还残留些温度,他立即坐起来,被子也随之滑落,露出宽阔肩膀和劲瘦腰身,拉开帐子就要去寻枕边人,还没等下床就听见一声“诶——”

他这才露出笑容,醒来因看不见她而慌了的一颗心也才放下,开心地叫,“娘子——”

因着今日要出发去省城,嫣然起的早些,又不想吵醒身旁近来都没休息好的相公,就轻轻地下床先出去收拾整理,只是好像,让相公担心了……

不过现在自家相公这副样子……还是会着凉的。

家默见娘子不说话,只是微微皱眉看着自己,他摸了摸后脑勺,才又红着耳朵捞起被子把自己裹好,娘子这才舒展眉头朝自己走来而后坐在床边。

嫣然看着自家相公那红了的耳朵,不由起了些逗弄的心思,于是弯了嘴角,又眨着眼睛,一下下靠近她那拥着被子如同“小媳妇”一般的相公。

家默微微往后退了些,只他的娘子还不放过他,靠近他,将他弄到床角,又朝他耳朵那里伸出手指去轻轻碰了碰,点了点,而后笑着说,“这里变红了,而且比刚刚更红诶。”

他一听这话只觉得有些无奈,这无奈显在脸上就又成了宠溺,他拥着被子,她将他逼着,还时不时地用手指轻轻弹一弹他耳朵,弹一下,见动了就小小惊呼出声。这一切落在他眼里只觉得喜欢,便由着她玩,也弯了嘴角,只是他这样拥着被子还是有些累,看一眼自家娘子,想着晨起时没抱着她的遗憾,和她现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样子,也起了些心思,笑意更甚……

嫣然刚伸出手,还想再玩一会儿的时候,“天”突然黑了,她惊呼出声,然后就是侧脸贴着了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宽阔胸膛,整个人都被相公用被子裹着,留在半空中伸出的手指也叫自家相公略带惩罚性的捏一捏,弄的她也红了耳朵,闷闷哼出一声,也决意做些什么来“报复”这毫无防备的“突袭”。

她慢慢将脸转过去,鼻尖也扫过那里的肌肤,听见相公一声闷哼,还不够,又轻轻移动,找准那一点,而后咬上去。

“嘶嗯,嫣然……”

家默立时红着耳朵瞪圆了眼睛,看着自己怀里这一团,又想着她在被子里面做的事……只想将她抱的愈发紧……

这就导致嫣然愈发松不开,明明她没用多少力,他却突然用力将自己腰身收紧,现在她只能乱动挣扎,也闷闷喊着“让我出去……”

她正准备再张嘴轻咬一口的时候,忽然间“天光大亮”,这时候她那动作就显得有些突兀。

自家相公也伸手捏住自己的下巴,看着自己的样子愈发无奈了。

家默捏着娘子的下巴,也伸出大拇指去轻轻摩挲那牙齿,也问,“还打算咬?”

嫣然只好红着脸轻轻环上那腰身,又靠在胸膛那里微微抬头,眨着眼睛做出一副刚刚她什么也没做的样子,委屈又乖巧地望着他,还软软叫了一声“相公”。

家默只能叹一口气,又伸出手轻轻捏一捏娘子那软软的两颊,而后将人揽着抱着,还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

“嫣然”,家默说着,也在娘子眉心出落下一吻,依旧将人抱着,“我早上醒来的时候没见你,也没抱着你……”

嫣然听出了这话里的委屈,于是她将人抱得更紧,也贴着胸膛那里蹭了蹭,软语出声,“我想让你多休息一会儿,就没叫你,自己先起来收拾去了,下次不会了,”说完她就抬头,眼里也亮晶晶的,看着家默,“因为我家相公早上醒来不见我的话,心里也是会伤心难过不习惯的。”

说罢就凑近去亲他,自家相公也很配合地低下头方便自己亲,这般亲昵温存,分开后又是相视一笑。

帅家默想“习惯”这个词真的很奇妙,明明之前他一个人睡也觉得没什么,可有了嫣然不同了,如果不抱着她,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醒来看不见她,他也是会伤心的。

这种日常里的“习惯”还有很多,嫣然早已经慢慢填满了他的生活,他也一样填满了她的生活,与“习惯”一同到来的词语还有很多,是“陪伴”,是“温暖”,是“恩爱”,是“夫妻”,是“家人”,是“家”……

嫣然又给了他一个家,她把全部都给了他,每次想到这里他心里都会发酸,如果他能哭出来,那他一定会哭的很凶,可是他哭不出来,只能向现在这样,将她抱紧,感受着她在自己怀里,明确认知到她在,“家”也还在,然后说,“嫣然,娘子,我一定会对你好。”而后将这句话兑现在他生命的每一刻。

现在他又说了这句话,他的娘子,他的嫣然又弯了嘴角,也将他抱紧,在他怀里说,“我知道的。”

光听着这话,他都感觉心里甜丝丝的。而后叫“娘子……”只是想叫她,而她也一定会回应,“相公……”

都是极甜又极粘腻的。

现在这甜和这粘腻落在宝玉眼里,就让他只想抱紧自己而后离这对小夫妻远一点,新婚都多久了,还是这般卿卿我我的样子,看着彼此的眼睛里都能滴出蜜来……

官道上他们三人一起并行,偶尔会有路人或好奇或疑惑或其他眼神地凑过来看他们,他只是顺带的,重点还是老帅夫妻俩,当然可能有他们三个都长的好看天生吸引目光的因素,可一定有个更重要的因素是他们三个在外人眼里是“三个男生”里面有“两个男生”一看就特别恩爱。

没错,“三个男生”,嫣然也是男生装扮,她说这样外出方便些,她说完就有老帅在旁边说她这样好看。

然后她笑着问老帅,那她女装好不好看,老帅老实地说他娘子男装女装都好看,他都喜欢。这一切只让宝玉自己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存在……

他只能摇一摇头又将自己的视线从那对小夫妻身上移开,而后赶着小驴走远一点。他才没有那么一丁点儿羡慕的意思,只是为什么突然想到了那天在赌坊里看见过的那个小鹿一样的姑娘……不想这些,他一个纨绔才不想这些,他要想也是想赌坊多一点,才不是姑娘。

想到赌坊,他就想开口,毕竟老帅这种十赌九赢的神人实在难得,“老帅,我考你道题啊,我跟我姐要了一百两,去打官司,可是我姐给了我一百二十两,你说咱们有多少钱去赌啊?”

宝玉正悠闲骑着驴也看着这官道两侧的湖光山色,他还等着老帅的回答,可是他应该忘了老帅旁边还有个嫣然,嫣然和她姐姐是一边儿的,老帅那嫣然在哪边儿他就在哪边儿,没等老帅先回答她,嫣然先笑着回答说,“一分都没有!宝玉,碧玉姐走的时候特别交代我说要看好你。”

他转过去一脸幽怨,想去看老帅怎么说,结果老帅正在给他媳妇儿撩着路两旁的树枝叶蔓……

“娘子,小心些,”许是感知到了宝玉的视线,他就看向宝玉,真诚地说,“我不去赌坊了,碧玉姐也和我说了,说让我听娘子的话,别听你的话,还让我和娘子一起看着你。”

宝玉只想仰天长叹,他也叫出来了,“啊——”

嫣然看着宝玉这个样子笑了,还是想着安慰一下,“没事的宝玉,省城除了赌坊还有其他好玩的地方的,我去送货,你就带着相公一起好好逛逛……”

“让开——让开——官递急件——快让开——”

正说话间,传来一阵急促地跑步声,家默急忙侧过身子给娘子挡了挡,也一手将人护着,确认娘子没事后就好奇问,“那是什么?”

嫣然看着相公的好奇,回答说,“那个叫急递铺兵,替官府传送文书的。”

宝玉也说,“沿着这条官道,它每隔十里地,就有一个急递铺,里边常年住着急递铺兵,这一有官府的文书送过来吧,这急递铺兵撒腿就跑,他得在三个水刻之内,跑完十里地,把这文书送到下一个铺子,然后下一个铺子的铺兵接到文书之后呢,再接着跑,就这样接力传递,日夜不停。省城到仁华,应该是三百三十里地,传完估计得要……”

“十三个时辰。”家默快速说出了结果,宝玉想了想笑了,“好像是,还是你算的快!”

家默眼睛忽然亮了,“我想到一个有趣的问题,”宝玉忽感不妙,看向嫣然,发现她只是笑着听着她相公继续说,“假设我们从仁化县出发去往省城,保持现在的速度,仁化县发出了一封文书,通过急递铺子送往省城,在我们距离省城多少里的地方,这封文书会追上我们?”

宝玉心道果然,然后又是“啊——”一声长啸,“你杀了我吧!”说罢便自顾自地赶着毛驴走远了一些,走之前还不忘“哼”一声。

“呵呵呵呵呵——”只有嫣然忍不住笑了出来,然后伸出手摸了摸相公的头安慰他,看着他有些失落不解的表情,温柔问,“所以是多少里?”

家默这才开心起来,有他的嫣然会听也会在意这个问题,于是开始给嫣然细细讲解,嫣然也听得认真,在他讲完后还说,“原来如此”,说这话的时候,还是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他们一齐走在后面,他讲完后就问嫣然,“娘子,刚刚为什么笑?”

嫣然骑着驴,家默给她又撩开了挡路的枝叶,她说,“因为觉得宝玉和你的相处很有趣,一个喜欢算学,一个却会因此头痛,可你们还是竹马兄弟,”说完嫣然又想到什么,于是问,“相公……”

家默一直在听,见娘子忽然间不说了,只是看着他弯了眉眼,眼里有些熟悉的狡黠,然后又故蹙双眉,带着些苦恼问他,“如果以后我们的孩子,也和宝玉一样为了算学头痛,你怎么办?”

家默听了这个问题忽然一瞬红了脸,想到了以后他和嫣然的孩子,他又认真想了想这个孩子不喜欢算学的可能,然后看向嫣然,认真说,“没事的娘子,我们的孩子不喜欢算学也没关系,宝玉也不喜欢算学,可是他活的很开心,也很幸福,我们的孩子开心幸福就好了。”

嫣然听了这话就展开笑颜,“是啊,开心幸福就好了。”

他们一行人在这官道上悠闲而行,程仁清也在这兰芳阁内悠闲听曲儿。

“不近喧哗——嫩绿池——”

佳人美酒做伴,好不惬意。

“较量人世无穷乐,罗列平生未见书。聊奉投壶祭征虏,休言系剑马相如。”

正和红颜知己作投壶游戏的程大状师冷不防地被人打搅,一见来人是谁,这好心情一下就没剩多少了。

干脆倚在榻边,手执酒杯望向来人,“陆公子平湖陆氏出身,家风严谨,也会来此等地方嘛?”

陆睿然并不屑与这讼棍多言语纠葛,只自顾坐下,打开扇子看向程仁清,直奔主题,“程先生不是有名的铁嘴大状吗?如何还能让那呆子起了反复?出了牢房不说还出了仁华,现在估计人都快到省城了!”

陆睿然本想着在牢狱里寻个机会动手,或者干脆等那呆子定罪被流放他再斩草除根,可奈何人已经出来了,每每思及此他就内心不平,现在这不平显在面上,看程仁清这讼棍都生气。

程仁清听了这话,便知是自己的纰漏,估计等下那范老就该叫自己了,可这关陆睿然什么事?

想到了他也就问,左右待会等人叫了他再去,又吩咐着两位红颜知己给那蠢物倒酒,“那我这还多谢陆公子特来告知了。只是陆公子,在下有一事不明,”程仁清看向陆睿然,开口问出自己的疑惑,“据我所知,这帅家默,不也是陆公子您的姐夫吗?为何陆公子您要如此针对此人呢?”

“哗擦——”

他才刚说完那陆睿然就忍不住摔杯子了,在自己说到“姐夫”二字时,那陆睿然神色更是值得品味,现在这样是完全连面上功夫都不装了,朝着自己拍桌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这样的呆子如何能配的上我阿姐?我阿姐嫁给他是迫不得已!谁知道他当初是安的什么心思救人,不然凭他这样一个畸零户,如何能娶到我阿姐!”

程仁清只是捂着耳朵,这蠢物还真聒噪,一边捂耳朵一边安抚着受了惊吓的佳人,“你们先出去吧,不用害怕。”

等人出去了,那陆睿然还是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也还真是奇怪啊,这仁华县里谁不知道那陆家大小姐是个亲爹没了受后娘欺负的,嫁给那呆子才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过的好多了,这陆睿然要是真心疼自己姐姐,又如何坐视他母亲磋磨那陆嫣然多年呢?还想着去打破人现在的安稳生活……

程仁清又倒了一杯酒,还没等喝就又响起了敲门声,“先生,范老突然有事找您。”

那便走吧,只是在出门前那陆睿然还叫住自己,“程仁清,你对那帅家默做什么都可以,可只有一点,不能牵连到我阿姐。”

他只觉得可笑,转过去看向那陆睿然,“在下还不至于无耻到如此地步。”

陆睿然知道这次那呆子是凶多吉少,范老不会轻易放过他,这也正合了他的意,可是阿姐是和他一起走的,他虽也交代了鹿飞龙让他动手时顾忌阿姐,杀了那帅家默和丰宝玉后再把阿姐绑到自己这边来,可他还是不放心,又特意来找这程仁清,或许还是得亲自去省城一趟……只是范老这边暂时还有些事需要他做,宋玉柔看自己也看的紧……

只能先吩咐手下人去一趟了,“任临,你先去省城一趟……”

收到命令的小厮躬身应答称是,随后离开,出了兰芳阁,他看着那月亮,自那件事后,省城于他而言也是许久没有回去了。

——省城——

夜月明朗,街市上挂着一排排的灯笼,光影幢幢,不远处游人如织,挤在前方一处,传来声声惊叹欢笑,正是热闹的时候。

家默和嫣然牵着手步行这街道上,宝玉走在前面,看着这热闹的夜景不由呼出声。

嫣然也看着这省城的夜景,笑意盈盈,家默注意护着娘子,不让她被游人挤到,也握紧她的手,牵着她走,看着她笑,他就开心,也去欣赏这热闹景象。

“老帅!嫣然!前面热闹!”宝玉看着前面是打铁花,就转过来朝后面的小夫妻兴奋招手,“这里这里!”

家默也拉着嫣然的手,护着她走向那喧闹处,“嫣然我们走。”

“好,相公。”

宝玉挤过人群,家默也在前面为娘子辟出一方小天地。

夜空中不时有零星火花,一簇簇绽放看在游人眼里十分璀璨。

宝玉一面赞叹叫好一面给二人讲解,“这个是时下最时兴的把戏,叫做确山铁花,你像高中啊、升迁啊,嫁娶安宅都会请他们来表演。”

“犬子今日高中,特在此布施,与各位同乐!”

宝玉一边拍手一边开心观赏这确山铁花,“我要是高中的时候,我也得操办一场,让我姐姐好好风光风光!”

嫣然看着这火树银花的绚烂,眸中灿灿,看向自家相公,却忽地收了这份欢欣……那一双清澈的眼睛里有了些无措,看着这飞起的火花皱起了眉,握着自己的手收紧,开始发汗……

“家默……相公……”她小声叫他,也攀紧他臂膀。

她该想到的,旁人在意不到的她该在意到的……那欢欣消去,一颗心开始蒙上一层愧疚,也开始紧缩心痛。

家默恍若未闻,看着这一层层升起的铁花,眼睑微动,目光思绪也被拉回了幼年,他开始低下头,那火花变成了火光,越发清晰……

“相公……”嫣然轻轻拽着家默的衣袖,也注意着他的反应,想大声叫他又怕吓到他,一颗心愈发收紧。

家默此刻却似听不到一般,他耳边的声音实在是太多了,他分不清了……

【“你爹娘呢?是不是还在里面哪?”

爹娘都烧死了!你还发愣呢!着这么大火你都不知道回头看看,就知道蹲在这儿玩!】

火光……书册……家……

【“一家三口烧死俩,就剩个呆儿子……”

“这傻孩子要是回个头,火也烧不了这么大呀……”

“你要是早点喊人,你爹娘也不会死!真是造孽啊!”】

都没有了……都烧没有了……

“家默!”

嫣然一双手忽然被大力甩开,由着身体惯性跌在这地上,一切都发生的太快,顾不上掌心疼痛立刻站起来追上去……

爹娘没有了……家没有了……是他的错……是他……

等嫣然找到人的时候,家默正蹲在墙角将自己缩成一团,是完全防备的状态,那曾给她依靠温暖的宽阔双肩,正在发颤……他整个人都在发抖……

嫣然红了眼眶,放轻步子走上前,弯下腰伸出手,轻轻碰了碰那肩,在相公转过来时,一滴眼泪落在了地面上,不顾他面上的凶狠和那发红的双眼,坚定地伸出手将他揽在怀里,让人可以靠在自己肩上,而后像他曾经安慰自己那样安慰他,安抚着他的后颈,一下下摩挲,也温柔说:“没事的,娘子在,不怕……”

“有我在的,家默,你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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