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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驿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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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嫣然目送着家默和宝玉出了客栈前往衙门,她也前往渡口寻水生去问一些事。

“你看着这画的像不像你凌大哥?”

水生接过嫣然手里的画,又惊又喜,“陆姐姐你真神了,凌大哥就这个样子。”

“没有你给我认真讲那么多遍他长什么样子,我也还画不出来呢。”嫣然边说边收起画,细细看了一遍那凌刃眉眼,而后将此画投进了旁边的火炉里。

自己这书画技艺如今倒也能派上用场,当初还是娘亲启蒙,爹爹亲自教的……

水生觉得有些可惜,那么辛苦画出来的像一下就被火烧没了,不过陆姐姐这样做也有她的道理。

嫣然来此不止是为了送这画像一事,还有回仁华过严州府一事。衙门路子走不了就走巡按,那巡按如今是巡到严州,他们一行人回仁华又刚好会路过严州府。

昨日听家默讲程仁清来了省城,嫣然也想着多留个心思,多做个准备,便来此问水生,不知道他认识的人里有没有要前往仁华的,要做的事也不多,只是在路途中顺道多注意一下自己这一行人周围有没有可疑的,如果有,就烦请他们告知官府,她也会为此付银两的。

水生想了想,他认识的人里还真有要去仁华的,是做生意的,便答应了下来,“陆姐姐,你可以放心,他们都是很可靠的。”

嫣然这边处理好事情也结束了便回了客栈,提前收拾好东西后,就坐在大堂等,看见家默和宝玉回来就迎上去。

“娘子!”家默还是惯常的开心样子,只有宝玉无精打采,在心疼他那打了水漂的一百多两……

宝玉托着腮,一脸幽怨,“我恨程仁清。”

嫣然和家默对视一眼,还是嫣然先开口安慰着问,“宝玉,怎么样你心里才能好受一点?”

宝玉听了这话眼睛转了转,看向嫣然,“不如你把你相公借我一会儿,一柱香就够了。”把老帅带着那肯定够回本了!

嫣然自然知道宝玉在想什么,笑了笑,然后自顾自牵着家默的手离开。

宝玉只好又趴到了桌子上……心疼着他的一百多两和一去不复返的赌坊搭子老帅,心疼后者多一点。

而现在他心疼的赌坊搭子正给他娘子撑着伞,“来,娘子,小心淋着。”

宝玉只转过去看了一眼,又牵着毛驴继续走,他只觉得自己的心情和这细雨天气一般。

家默一手牵着驴一手给娘子打着伞,注意力全在嫣然身上,自然就没有看见那前方的程仁清,还是宝玉先控制不住开口。

宝玉看着那讼棍就没什么好脸色,直接大声问,“程仁清,你是来嘲笑我们的吗?”

程仁清对此也是不恼,自是撑着伞说,“来给你们一个忠告。”

宝玉倒是不屑,“切——你能有这个好心。”

只嫣然看着那撑伞而立的程仁清,想听听他特意在这里等着是要说些什么。

程仁清自认是感激那呆子,也不想他们几个受了灾,便先来提醒一二,“我若是你们哪,暂时就先不回仁华了。”

家默看向程仁清道谢,“谢谢啊,我们不回仁华。”宝玉急忙阻止,“哎哎哎,”随后转头看向程仁清,“我姐说了,你的话只能信一半!”

程仁清笑了,看向离去的三人,“总之言尽于此啊,自求多福。”省城的事他是做了,回去的路上也有人给范渊办事,那就不是他管的了……

嫣然转过去看程仁清,将他的话记在心里,也朝他道谢。

“多谢。”

程仁清听见这帅娘子的道谢,挑了挑眉,并不算太意外,她是个聪明人,听进去多留个心眼最好,随后转身离去。

家默和宝玉只是觉得这程仁清奇怪,突然说这些话,嫣然只琢磨着程仁清话里的意思,又估计着这路上的一切意外可能,今夜他们会行到一个驿站,在那里她也会与水生介绍的人相会合,这一路上那些人也是跟在后面的,如果会出事,大抵就是夜里在驿站休息的时候了……

嫣然想的入神,家默看见娘子面色似不太好,就关切问,“嫣然,怎么了,是走的难受嘛?”

嫣然笑着摇摇头,安慰家默,“没事,我们快些赶路,我到驿站休息休息就好了。”虽如此说,她还是心神不宁,今夜定是睡不着了……

行到驿站,天色已晚,宝玉去安置行李,嫣然也让相公去准备些饭食,自己去同水生介绍的人会合。

嫣然将银两递过,仔细交待了他们今夜需做的事,“劳烦诸位,这一路还请多帮忙,也辛苦了。”

为首的汉子姓周,之前也是做漕运的,人称周老大,接过银两就喜笑颜开,“您不用担心,我们晚上和那两位公子住一屋,自是警醒,若发现可疑的,就派人去官府报官说有山贼”,说着又指了指他身边的妇人,“这是我婆娘,晚上她和您一个屋,也会保护好您的。”

那妇人是个爽快的,拍胸脯保证,“娘子放心就好!”

入了夜,家默不得已和娘子分开,去和宝玉睡一起,看的嫣然终是露出了笑,安慰相公一二后,便也去休息了,只是睡觉的时候,手里偷偷握着一根簪子。

自那件事后,她一个人总睡不安稳,即使是要睡觉,身边也得有什么东西可以做防身之用,只有这样,她才会有些安全感。

当夜,鹿飞龙一行人偷偷摸到了这驿站,趴在外墙上观察着。

鹿飞龙指了指身旁两个人,吩咐到,“你们两个,待会儿去把那娘们儿给绑了,用药弄晕就成,别伤到人。”伤到了不好给陆睿然交待,毕竟陆睿然特意给了他一大笔钱就是让他做这事儿。

鹿飞龙等人都进去之后,他也才蒙面进入,手里拿着刀,悄悄摸入了帅、丰二人所在的屋子。

周老大收了钱就一直醒着,他也在大堂安排了人,只要发现不对,他动手,外面的人跑出去报官。

只是还没等他动手,就先有人抢先一步护着那二人了。那黑衣人身手不错,同那贼人交手不落下风,他便也记着吩咐,不到万不得已不暴露,不出手。没过多久,就听见了官差的声音,估计也是这黑衣人的手笔。

“快!前面就是驿栈!快!都跟上!”

鹿飞龙听见这动静只能收手,那同他交手的人也跑了,他立刻跑出去,一出去就在拐角处听见了哼哼的声音,正是他派出去绑人的那两个,没成想倒成了被绑的,还得靠他救。

驿栈老板听见官差来了忙起身出去,听见说是来捉强盗的又吩咐伙计回去叫醒驿栈里的人一起到外面集合。

嫣然就是在这动静里睁眼,手里握着的簪子都发了汗,又担心着家默那边,心下不安,穿衣的动作都透着几分乱。

周大嫂小声安慰,“娘子莫怕,刚刚那两个已经让我给绑了,如今官差也来了,没事了。”

嫣然看着安慰她的周大嫂,点点头,稳了稳心神,穿好衣下床出去,只是步子加快,到了外面也四处搜寻家默、宝玉身影。

家默被叫醒后听说有强盗,也是担心娘子,宝玉安慰他,“老帅你稳住,没事的啊。”

他还是四处找她,也看见那同样在四处寻他的单薄身影,忙走上前牵住娘子的手,却摸到一手汗。

“嫣然……”

娘子听见他的声音就转过来,看着他的眼睛都红红的,将哭不哭,让他的心都被揪了一下。

“相公……”嫣然只叫了这一声就钻进了家默怀里抱着他,今夜一直处在慌乱里的一颗心也才在这个怀抱里安定下来,肩背上传来熟悉的温度和力道,是相公在回抱她安慰,这下所有积压的情绪都化作了眼泪,一颗一颗流出来,打湿了那家默胸前的衣襟。

家默听见了怀里娘子低低啜泣的声音,既怜惜又心疼,柔声哄着娘子安抚,“没事了没事了,有相公在,不怕,相公也好好的。”

家默并不在意旁边几人的窃窃私语,只是安慰着他的娘子,怀里哭声渐熄,他也立即脱下自己的衣衫给娘子披上。娘子现在身上只披着一件衣服,可不能着凉了。

嫣然任由家默将她裹紧,然后是被温柔捧着脸轻轻擦泪,他朝她笑笑,想让她开心起来,然后才牵着她的手去回答官差询问。

宝玉见老帅牵着嫣然过来,也问,“嫣然你没事吧?”

嫣然摇摇头,家默偏过脸去,又微微弯下身子给他的娘子擦了擦眼泪,然后替她拢了拢衣服,安慰说,“没事啊娘子。”

嫣然也不想让家默再多担心,就用被牵着的那只手捏了捏他的手掌,小声说,“我就是做噩梦了,醒来又听见有强盗才这样,现在没事了,相公你不用担心。”

家默闻言虽放心些许,可还是握紧了娘子的手,等官差过来了,也担心娘子会被吓到,站在娘子身前替她挡着。

“姓名乡贯,此来事由!”

宝玉回答着官差的询问,“军爷,在下是丰宝玉,金安府仁华县的生员,那个省城刚办完事儿,我们要赶回仁华,这是我们路引。”

为首的官差接过路引,细细查了,又看了看那生员,“我看你细皮嫩肉的啊,不像是强盗。”将路引还回,又问另一人,“你呢?还有你背后那女的。”

家默轻轻捏了捏娘子掌心,然后回答,“帅家默,金安府仁华县人,我来省城是为了向奉兴按察使司提告仁华县丝绢税弊案……”

官差听得不耐烦,直接打断,“哪儿那么多废话呀?”

家默瞪圆了眼睛,“这不是废话,都有数字可以证明,我可以算给你看……”说罢就要蹲下去在地面算,只是牵着嫣然的那只手还不松开。

宝玉连忙阻止,嫣然也用另一只手扯了扯相公的袖子,低声叫,“相公……”

“诶诶诶老帅老帅老帅……”宝玉也将家默拉起来,然后指着人对官差说,“那个军爷,这是我兄弟和兄弟媳妇儿,我们一起的。”

宝玉赔笑,“他那个算账,脑子算傻了,您别介意。”

那官差也是觉得奇妙,“这年头傻子都能算账娶媳妇儿了?哼——”说着又看了一眼,那傻子还护着他媳妇,见他看过来还挡了一下……

“你!”

“军爷,我就是本地人。”

“本地的?收起来吧。”

“你!过来!”

“说你呢!”

“对,就你,大胡子!你过来!”

家默和宝玉闻声望去,那不是鹿飞龙还能是谁,家默牵着嫣然的那只手也再度握紧,他还记得之前赌坊里的事。嫣然也看见了鹿飞龙,果然,还是范渊的人……

宝玉有些震惊,鹿飞龙还在那说瞎话说他是同阳县的人出来收账的。

“鹿飞龙?你说你一个金安人,来我们严州收什么账?”

“几处店铺而已……”

宝玉再也忍不住,立时一手叉腰,一手愤而指鹿飞龙,“军爷,他撒谎!他根本就不是同阳人,他是揽溪县的人!”

“我就是同阳的!”

“你是揽溪县的!你还开赌坊的!”

“您别听他瞎说!”

官差制止了这场吵闹,还是问问这鹿飞龙在驿舍里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宝玉实在是忍不住,他今天还真是开了眼了,“不是军爷,他真的是开赌坊的!他之前在仁华开了个赌坊!”

鹿飞龙现在真是恨死这丰宝玉了,说话都结巴,“你你你你你你你——谁是来开赌坊的?”

“不是你吗!鹿飞龙!你就是揽溪的!”见宝玉越来越激动,嫣然还是拉了拉,家默见娘子这番动作也动手安抚宝玉,宝玉也才稳下来,看着那官差和鹿飞龙凑在一起不知道说什么。

“好了,今天也没有发现什么强盗,你们都回去睡吧!收队!”

宝玉先回去睡了,家默又还留在院子里安慰着娘子,抱着人在怀里又是摸摸头又是拍拍肩,嫣然想将相公的衣服递回去,家默摇摇头,揽着他的娘子说,“听话嫣然,今天你睡觉抱着这个,就当抱着我,这样就不做噩梦了,乖,不怕,回去睡吧。”

嫣然在家默怀里点点头,也回去休息,只是经过了刚刚的事,今夜怕是睡不着了。

鹿飞龙送走了官差,他身边的兄弟才围上来,“大哥,还……还动手吗?”

“动个屁!现在那个军官已经盯上我了,他们俩要是现在被杀了,我肯定要被怀疑!”

“那可咋办?”

鹿飞龙无奈起身,“睡觉。”

杀不了帅家默丰宝玉算了,怎么绑个娘们儿还能被绑了?鹿飞龙也问出来了,他那个小弟捂着头苦着脸说:

“大哥,我们刚进去正打算迷晕床上那女的,不知道又从哪儿蹦出来个娘儿们把我们拍晕了绑起来。”

这么做了的自然是周大嫂,她一直警醒,察觉出动静了就示意嫣然不要动,她去看看,等绑好了回来了就看见又来了一个黑衣蒙面人,而原本该在床上睡着的嫣然站在门口手里拿着簪子抵着那黑衣人的脖子,后来不知怎么,嫣然娘子放下了簪子,那黑衣人也离开了,看起来两人像认识一样,她虽疑惑,可也没多嘴,只要人安全就好。

嫣然今夜果真于床上辗转反侧,想着用簪子防身结果发现是程仁清的事,程仁清来不像是动手的,刚刚周大嫂也悄悄和她说周老大没动手,救了相公和宝玉的是一个蒙面黑衣人,那八成就是程仁清了,动手的人也肯定就是鹿飞龙了,只是为什么,程仁清也在为范渊做事,可他和相公说的那些话,他今夜又救了他们,包括之前来火腿铺他的那些话……

程仁清,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一个矛盾的好人?这样想着,嫣然有些头痛,抱紧相公的衣服,这才让她可以不再想这些去好好休息。

距离驿站不远的一处山林里,黑衣蒙面人骑着白马,看着提着灯笼的官差离开驿舍,拉下面罩,正是程仁清。

“嘶……”

程仁清伸出手摸了摸脖子,借着月光看清手指尖上一点血丝。

那陆嫣然还真是下的去手啊,明明他是好心去救她不让她被绑了,结果刚一进门就遭了“暗算”,二话不说稳快准狠拿着簪子一下就抵上了他的脖子,弄的他不敢再动,明明她是在害怕的,可那双看着他的眼睛却是锐利无比,拿着簪子的那只手也是十分坚定,他是真的相信如果那陆嫣然认不出他的话他脖子上估计就得多个孔。

陆嫣然,是挺聪明的,看样子她也安排了人,他再去救帅家默丰宝玉的时候就发现那些要绑她的人已经被绑起来了,而且当时恰好回来了一个妇人,那妇人看着像是练过的。

这算呆子还真有福气有这样一个娘子护着他,估计就算今晚上他不来,他们三个也会安全。

不过既然如此,这陆嫣然真的简单吗?她在外人眼里,甚至在她那呆子相公眼里,可一直都是受人欺负家产被占逆来顺受多年柔弱无依的孤女……

不过他也不想管太多,那陆嫣然应当也不想管太多,今天就当什么也没发生最好,反正不管怎么样,对他也没什么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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