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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她脑子好使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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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八,青门寺不曾有密信传出,昭平未归。

青乌愈发不安,踱步于殿内殿外,竹绿跟在后面端茶送水,案上照常例摆上一盘新鲜瓜果,今日是宫中应季御赐的蜀中甜橘。

点卯的时辰已过半个时辰,点卯的女使又一次到青乌跟前,说道:“吴阿婉这个时辰还没有到,青乌,应不应当勾划下她的名字?”

“烦什么?!!!”青乌怒一挥袖,打掉点卯女使手中名册,斥道:“人这会子不来,你不去问问与她住得近的婢子们,打听她为何不来,来来回回几趟,只问要不要划名字?”

点卯女使伏跪在地,仓惶道:“是是是,婢子这就去问问去。”

起身退下时,地上的名册都没敢捡起。

打听来的消息不是很好。

点卯女使站在宴明殿外头,不敢到青乌跟前去,只招手让竹绿出来,让她通传。

竹绿走至廊下,据实回禀道:“她们说,住得近的那几个婢子早儿见她出门了,还在附近的炊饼摊前买了些朝食。”

青乌焦躁,手上拿起一颗甜橘,剥到一半又放下,问道:“早儿就出门了,那现在怎么还不见来?”

“这……”竹绿不知怎样回答,只说:“吴阿婉这人脑子好,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即使有事,那也是别人有事。”

竹绿自己就常常被吴阿婉捉弄,上次出府看病,抓药回来发现吴阿婉人不见了,回府时被女使揪着问话,若不是偷售膏药的女使心虚,她早就被罚俸半月了。

青乌摇头:“难说。”

临近太后圣寿,富商孙府门外络绎不绝,车马自早到晚未有停歇过,家主孙伯余偶感风寒,几位少主露面主事。

孙府酿酒起家,后院中仍留酿酒所用的锅罐瓮桶等物什,家主孙伯余若得闲,也会酿上几斗,酒香流散至府内,浅浅迂回。

能在此处坐下安然品酒的,也就是礼部侍郎吕维与内侍宦官张有才,两人捏盏咂舌,喝几口青杏酒,酸几句诗文,未成句,半月门后便走出来一人。

“孙大,近来贵人事忙,倒把老友撇到一边去了。”吕维遥遥问话。

“哪敢哪敢!”

孙大便是孙伯余,四十出头,身穿窄袖胡服,脚着乌黑布鞋,虽是富商,却一副谦卑儒雅模样,躬身走至廊前阶下,向阶上两人拱手:“草民见过吕侍郎,张俸官。”

吕侍郎掌此次太后寿辰宴礼诸事,张俸官乃太后身边起居内臣,两人平日与孙伯余颇有往来,言语间都称他为孙大。

张有才起身,道:“这青杏酒烧得不错,有味道。”递给孙伯余:“孙大,来一口?”

“近日偶感风寒,不便饮酒。”孙伯余带着歉意,说道:“今年好的青杏来得迟,拢共酿出两斛,日后再有新的,还请两位贵人赏脸到府小酌。”

吕维道:“瞧你什么话?客气成这样。”

“他哪里是和我们客气,分明是在我们面前装个穷样子。”张有才觑看孙伯余的鞋,道:“你看他,富甲一方,穿这种鞋,倒显得我们身上衣裳过于奢侈了。”

“张俸官言重,孙某是给官家办事,哪敢富甲一方,且又在家里头见老友,随便穿穿。”孙伯余一面说,一面侧身上前,引两人至堂内叙事。

“今年又是葡萄酿?”吕维负手,踏步进入堂内,没等答话就否决,“再好的葡萄再好的功夫酿来酿去都是葡萄酿,圣人也品不出新意来。”

“是是,吕侍郎说的是。”孙伯余点头,打一手势,外头进来五位身姿妩媚的胡姬,一位领路,两位持银壶,两位端着金盏,持壶者倒酒入盏,是市面上常见的羊羔酒,各大酒肆皆有酿造。

内侍宦官张有才皱眉,长眼斜斜,说道:“贩夫走卒随便都能卖到的玩意儿,你要送进宫里头?”

孙伯余笑了笑,吕维与张有才看他一眼,掀袍坐下,接过金盏抿了两口,比市面上的羊羔酒味道更清,更醇,回味中有一股淡淡的酥梨奶香,回味不腻。

到底是酿酒起家,这么多年没有失手过,寻常羊羔酒都能做出这等清润滋味来。

“有多少?”吕维问。

孙伯余站在堂中微欠身子,垂首回道:“八十斛。”

孙伯余口中的斛是实打实的,依着宫中的度量,一斛酒百十斤,与市面上吆喝的一小罐一斛完全不是一回事,八十斛算起来就是八百八十市斤。

内官张有才搁下酒盏,顺手摸一把胡姬的皓腕,一抹唇,道:“才八十斛,都不够填杯底的!二十日前,怎么说也得三百斛进宫。”

孙伯余皱眉道:“今年江南水多,江米量少,出酒更少,紧赶慢赶也酿不出这么多羊羔酒。”

吕维问他:“紧赶慢赶能赶出多少?”

孙伯余回道:“一百二十斛。”

吕维心里头算计一番,说:“太少了。”

宦官张有才高声道:“何止是少?简直不像话!一百二十斛做得了什么?上至圣人,下至后宫贵人,文武大臣,怎么算都得两百七十五斛,内官都领了旨,可不能在你这里折了跟头。”

吕维:“孙大,多加几口锅,好歹赶出来吧。”

孙伯余说:“老锅新粮才能出这味道,新锅不行,新粮也不够。”

陈米新米出酒量相差不大,但陈米杂质太多,出酒味偏甚至会毁了一锅酒,孙伯余酿酒从来都用新鲜的江南江米。

张有才抬起腿踢了踢一旁方桌:“江米不够,就去买,在我们跟前哭什么穷?”

“江米少。”孙伯余又重复一遍。

吕维与他打商议:“孙大,透个底,能有多少?”

孙伯余道:“吕侍郎,某已经透了底,一百二十斛。”

张有才拍桌:“你这是什么话,就是一斛也多不了?”

孙伯余没有一丝松口,道:“一百二十斛还得天气好,天气不好,一百二十斛都没有。”

张有才轻蔑讥笑,冲吕维道:“吕侍郎,你瞧他这样儿,跟我们在这儿呛呢!”

话至此处,后院有人通传,是户部司度何复金,下了轿进到院中,三人已下阶相迎。

何复金官阶五品,比礼部侍郎低一阶,但职事实权在吏部侍郎之上,吕维见着他少不得客气拱手作礼。

“一百二十斛还不够你张俸官、吕侍郎小酌的?”

一进门,何复金便开门见山,拨清两人心中算盘,往日三百斛,即使从中截下一大半,其余俸给上头,依旧是酒满杯,酿满壶,打眼望去满满当当一场盛宴,谁知道酒水少了几何?今日一百二十斛,怎么截?再截就没法向上头交差,不截,往日的好处没了,如何甘心领这一趟差?

张有才上前,讪笑着在何复金耳边,用不高不低的声说道:“何司度说笑呢?圣人的差事,我同吕侍郎如何怠慢得了?这回盛邀了西域那帮人,少说得多添五十斛酒。”

“少在我跟前扯皮。”何复金声音高高的,瞥一眼吕维,一面在孙伯余恭迎下往堂内走,一面说道:“里头的难处我知道,不难的地方我也知道,张俸官不知道宫外头粮食是什么情况,吕侍郎你总是知道的,孙大这些话实不实,你自己也能听出来。”

跟在后面的吕维点头,又咂舌,“可一百二十斛……少了些,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宴席总不能看起来不像个样子。”

“刚才说了,难处我知道。”何复金掀了掀袍角落座,抬手请吕维坐在对面,又看向张有才,示意他站着碍眼,赶紧坐下。

三人在一堂内,门窗敞开,孙伯余识情状,赶紧躬身告退。

“无妨,你也听一耳朵。”何复金让他留下听几句。

“是是。”孙伯余在一旁躬身伺候,斟茶倒酒。

何复金、吕维、张有才说的话,都是宫中难处,这里少了酒,舞姬那边就得补上,茶点花样也许增设,一来一往,最后何复金定了数,一百二十斛羊羔酒,五十斛葡萄酿,不多不少。

孙伯余应下,躬身拜谢,送三位贵客离开后,脸上的一直挂着的淡淡谄笑瞬间掉落在地,整张脸严肃非常。

一百二十斛羊羔酒,五十斛葡萄酿,是何复金事先与他商量后的数,此次不过是说服吕维和张有才。

张有才与吕维手上突然少了一百多斛酒的油水,不是多添些舞姬、糕点这类能弥补的,何复金手里头要让些利,这两人才会答应。

至于什么利,那是官场里的事,孙伯余刚才仔细听了三人的话,只琢磨出点点眉目来,至于深处,再也听不出什么了。

不过,何复金也没打算让他听出什么,只是让他知道自己这个何司度为了孙府这一百多斛酒,在其中斡旋所付出的代价与退让,令他记下这个人情。

何复金今日来这一趟,既是替孙伯余说话,也是借机敲打他,令他别动歪心思,没有户部,就没有他孙府的明日。

门外车马走远,一老仆从前院进,回禀道:“郎主,事已办妥,押在东二院柴房里头,活的。”

孙伯余皱眉,头疼欲裂,道:“好茶好饭送去,这节骨眼上,别死了。”

“是。”老仆要走,又忧心问他一句:“少郎主那……”

“饿他几天。”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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