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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偷偷盯着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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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栖息在院中那方水井里。

哗!葫芦瓢探入井中打水。

月色破碎四散。

吴非辞往木盆里打满清水,一件外衣丢进去,再掇一张杌子坐下,挖半勺澡豆揉搓进外衣中。

这是赵知临今天给她披的外裳,跟着她忍受了那一路的腐败腥臭味,得认认真真,里里外外的好好清洗,否则没法跟赵知临这个爱干净的人交代。

洗之前,她还特地从屋内的盥洗盆边将赵知临新制的、用来洗手的澡豆顺了出来,这东西虽贵了点但洗得干净。

而且她喜欢这个味道。

梆!梆!

吴非辞手挥捣衣杵捶打,没几下觉得累了,想了想,干嘛要给他洗衣裳?三日前那碗酥山的仇还没向他讨呢,不洗了。

撂下捣衣杵,擦擦手正要起身,又想起今日从阿谷家中回来,走过那一溜长长的草棚时,赵知临的手扣在她后腰上,紧紧护住她。

坐下来,用手慢慢搓,指间酸疼,想到今日与阿谷抛石子时,要不是因为赵知临总盯着她看,她早就赢了。

这衣裳,不洗也罢,倒像是自己上赶着讨好他似的。

转眼看到厨房里赵知临正在蒸石榴糕。

种在院墙的石榴,没有施肥剪叶,无人打理,结的果子又硬又涩,只剩下石榴香味空诱人,吴非辞摘下来啃几口,差点崩了牙。

赵知临将她摘下的石榴以饴糖水浸渍,封藏于罐中,说是用于蒸石榴糕。

吴非辞对这石榴糕垂涎许久。

为了石榴糕,她复又将衣裳展平放到石板上,俯身搓洗几遍,如此断断续续,总算彻底洗干净了,拧了拧,抖落两下,拿到在手中凑近闻了闻,确认上边那些不好的味道是否已经散去。

闻着闻着,小脸忍不住贴近。

一抬头,正好与厨房里做饭的赵知临隔窗对望。

吴非辞双肩一瑟。

啪嗒!一团湿哒哒的衣裳被她丢在一边的空盆里,像是被发现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般,心虚地擦擦手。

明明是为了确认衣裳是否干净,举动再正常不过,不应心虚的,可她偏偏知道自己心虚什么,越发不敢看向赵知临了,只敢临着井边盯着水中月瞧。

初来书中时,吴非辞每每望向赵知临,眼前浮现的还是很久之前,于夏日里,碎发浮动在阳光中,冷着脸又傲娇的干净少年。

时日渐久,她发现,赵知临身上似乎多了一份难以描述的——野性。

很固执又不讨喜的野性,侵略性很强,就如他喂下自己那碗酥山时一样,动作狠厉,神情专注,仿佛要将自己吞噬入腹。

不知是不是长时间练骑射的缘故,他周身的气质不再如高中时候那般清透,更像是冷风切割过,砂砾打磨过,棱角英挺立体,让吴非辞相信,他手里的弓箭能越过千里大漠。

也让吴非辞心生一丝惧惮。

过了半会儿,终于定了心神,余光悄悄瞟向厨房,只见赵知临已背过身去捧柴。

她拿起衣裳,站起身抻平,至横杆前,踮起脚尖晾起。

待三人吃过晚饭,阿清喝完药,吴非辞与赵知临两人一道坐下,听他温习功课。

阿清有点诧异,平时阿姐嫌圣贤书枯燥乏味,很少听他温习功课,今晚却早早地坐在桌边等着,再一看桌上,摆的正是刚蒸好的石榴糕,腾腾冒着热气。

阿清吃药不宜吃糕,姐夫也不太喜欢吃甜食,所以这石榴糕本就是给阿姐做的。

给阿姐做的糕为何要放在这里?若放在厨房或是卧房,阿姐就不必坐在这里听枯燥的功课了。

阿清不明白其中原委,只端坐于蒲垫上,合书背诵:“君子有三戒: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壮也,血气方刚,戒之在斗;及其老也,血气既衰,戒之在得。”

“句读得当,一字不差。”赵知临肯定他后,又问道:“何解?”

阿清照书中注释,一字一句背诵道:“君子有三戒,少年时戒美色,壮年时戒争斗,老年时戒贪得。”

“美色何解?争斗何解?贪得何解?”赵知临再问。

“美色指的是女色。”阿清一板一眼回答道。

“是成君子,不是成高僧。”赵知临说道。

“嗯……那就……嗯……还指的是美好的人和事。”阿清说。

“既是美好的人与事物,为何君子要戒呢?”赵知临再问。

阿清被问住了,摇头。

赵知临一手握着书,一手修长的两指轻点桌面,道:“故此,色应指的是色相诱惑,看起来漂亮的事物,可以是男色女色,骏马香车,烟柳画桥,少年时心性未定,会被这些外在的绚丽迷惑,耽溺其中,难以修身,心性不定,难以谋成。”

一旁的吴非辞一面吃着石榴糕一面点点头,偶伴几声轻叹,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

阿清看她反应,好奇道:“阿姐为何如此感慨?阿姐也被色相迷惑过吗?”

“当然,有些人平日看起来一副清正君子模样,以为他是好人,殊不知人心险恶,稍不留神,就会被他欺负。”说话间,吴非辞偏过脸盯住赵知临,从他眉眼一点一点往下,最后目光锁定在他颈下。

阿清忙放下手中书,紧张问她:“是谁欺负了阿姐?”

书桌这边话音未落,书桌那边赵知临的颈下就锁上一只扣紧的手,手的主人直视他,狠狠加重力道掐住他颈边两侧,另一只手拿起两块石榴糕,往他嘴里硬塞。

还回头对阿清道:“他。”

“姐夫怎会?”

阿清诧异,未来得及问清缘由,就见阿姐不停的将石榴糕往姐夫嘴里塞,还用手抵住姐夫的脖子不让他咽下去,非得让姐夫又噎又堵,喘不上气来。

阿姐满脸忿忿,看起来似是在恼姐夫,又有些不甘心与不服气。

而姐夫居然就这么任由阿姐胡闹,还生怕阿姐掐不着喉底,眉间隐忍,仰了仰脖子好让阿姐掐准一些。

阿清震惊,不解。

吴非辞只顾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双手不够用还上了腿,提膝抵住他的腿侧不让乱动,根本没发觉身下之人的眼眸里正生出一点一点的红血丝,欲望在其间翻起,下沉,汹涌成灾,缠绕窒息。

她明明是在报复那一碗酥山的仇,赵知临却在这报复之下,对她生出了不可言喻的情/欲,这令他心生负罪,不由得再仰起脖子,愈发顺从迎合,甚至恨她力气太小,自己不能死在她面前,死在她手里。

灯影乱晃,没几下,吴非辞就累得气喘吁吁。

石榴糕还剩几块,她想了想,得给自己留点,将手上的那块放回去后,并未打算放过赵知临,而是一手继续掐住他脖子,一手捂住他的嘴,不允许他吐出半点儿,也不给他下咽的机会。

“阿姐,别……”这么上捂下掐的,阿清担心出人命。

吴非辞本已心生恻隐,一低眼,身下之人却望着她,眼底含笑,似很享受,分明是在挑衅。

她手上不禁加重几分。

赵知临眼底深深望向眼前人,眉间因窒息而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呼吸沉沉缓缓,修长的手指扣在桌上,小臂青筋微起,另一只握书的手,指腹深深掐进满是君子之言的纸面上。

一字一句皱在一起,触碰,缠绵,拉扯。

这个时候,他才发觉自己竟是个十足的疯子,在此种情境之下,想的尽是不堪纠缠。

直到捂嘴的手感觉不到他呼吸的气息,吴非辞才慢慢松开,一屁股坐下,一副大仇得报的畅快。

“姐夫,喝水。”阿清早早倒好了一碗清水,赶紧双手递过去,既担心姐夫被噎死,还担心阿姐背上谋杀亲夫的罪名。

最担心的是后者。

赵知临没接过水,只当着吴非辞的面,双唇紧抿着,一点一点,艰难咽下嘴里未化开的石榴糕,像是一把把干燥的砂砾,摩挲着他喉底与肺腑,顺着吞咽的动作,迟缓入腹。

作出这副可怜模样给谁看?

吴非辞小嘴一撇,用他干净的白瓷小碗给他到了水,递到他手边,没接,又塞到他手里,依旧没动,最后直起身,白瓷碗凑到他唇边,亲眼盯着他一口一口喝下。

赵知临这才喝了水。

吴非辞也因此发现他眼底猩红的一片在慢慢退散,唇角被她捂出了一道道手印,更别说喉结处的淤血,清晰可见。

她的手不禁颤了颤。

这人真的好生奇怪,那日欺负她时那般可恶,被报复了又欣然受之,难受成这样却半点反抗都没有,一点儿声都不出。

若自己手上不知轻重,当真把他噎死了都不知道。

“你给我慢点儿!”她没好气地开口道。

“好。”赵知临哑声回应。

喝完水,赵知临若无其事地抚平书页上的皱起之处,继续查问阿清的课业,好似刚才的事不过是寻常。

吴非辞兀自拿起一块石榴糕,欲要入口时又想起刚才自己对赵知临的所作所为,不禁生出一丢丢歉疚,悄悄放下。

身旁人舍一手将石榴糕递至她手边,她没接,只听那人道:“天热,留不到明天。”

“那我回屋吃,以免影响阿清读书。”她端起桌上那一碟剩下的糕,欲要起身离开“事发现场”,省得待在这里时时刻刻会注意到赵知临身上的痕迹,想起刚才的“谋杀”举动。

“待着。”赵知临低声道。

石榴糕是他做的,总不好当着他的面端走。

吴非辞只好坐下,一面听阿清的功课,一面吃糕,偶尔喝几口水,再偷偷看一眼赵知临颈下的指痕,被发现了,移过脸去,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在赵知临与阿清的一问一答中,她渐觉眼皮沉重,脑袋一歪,趴在桌上睡去,怀里还抱着空了的点心瓷碟。

人睡得沉时,手腕无力,瓷碟滑落在地,闷声砸在篾席上。

阿清在一旁捂嘴偷笑,顺手低头捡起掉落的瓷碟。

“莫要分心,将下一段熟读背下。”赵知临搁下书卷站起,悄声出了堂屋,再回来时,手上握着两件外裳,俯身给吴非辞轻轻盖上。

家里没有多余的薄毯,只有他的外衣堪可替她抵去夜里风凉。

阿清轻声道:“还是抱阿姐回屋睡吧,在此处只怕吵着她。”

赵知临不做声,高中的课堂比这会儿更吵,她睡得不也挺好,还是得在眼皮子底下待着才行。

正想着,肩上一沉,稍侧首,滑落到他怀里,而后是膝上,微微动了动,寻着一个好位置便枕了上去。

赵知临低眉垂眸,这位置,对她而言是不错,膝盖刚好支撑她后颈弧度,下方稳稳托着她后脑勺,侧躺也好,平躺也行,怎么睡她都是舒服的。

不舒服的只有赵知临。

温温热热的人,仅隔着一件下裳贴近他,脑袋还时不时蹭上来,这下,该有的不该有的心思全涌了上来,莽莽撞撞就如吴非辞这个人一般,拨起惊火,却不理不顾,丢他在一边自我消解。

赵知临未曾低头看她,只是手持书卷,口中念着圣人之言,哪管下处欲壑难填,□□难抑。

月色如练,庭院中那件洗过的衣裳倒影在廊下,忽明忽暗,似在窥探潜藏的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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