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每一层都设置了一个茶水间，茶水间里有咖啡机，但咖啡豆需要自带。
方佳璐平时没什么喝咖啡的习惯，但如果李婕找她喝，她都会陪她喝，顺便聊聊天。
李婕将咖啡豆倒入咖啡机，戳了戳方佳璐的手肘，小声问她：“诶，你和你男朋友进展怎么样？春节他应该回来了吧。”
方佳璐本来想说他们要订婚了，可是话到了嘴边，她又说不出口了。
“你们现在有同居吗？”李婕问。
方佳璐摇了摇头。
“唉，说实话我现在有点后悔和我男友同居了，同居之后发现了他好多缺点，我们经常吵架。”李婕头痛地扶了扶额。
“我……其实连吻都还没和我男友接过，你说这正常吗？”方佳璐鼓起莫大的勇气，斟酌了很久才问出了这个问题。
李婕听闻后瞪大了眼睛，抓住了方佳璐的双肩，左右看了很久才说道：“不正常，非常不正常，但是放在你身上又好像是可能的。”
“怎么说？”方佳璐无处安放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衣领。
“就我们刚刚看的那个博士的新闻啊，你男朋友不是读研的吗？你不是也专心复习公务员吗？你们可能都是读书读傻了。”
“……”
叮——
咖啡出炉，李婕立即开始又加奶又加糖的捣鼓起来。
“不是我说你佳璐，你们这样真的不行，有些事情婚前体验是很重要的，不然婚后你会后悔死的。”
“比如呢？”方佳璐虚心求教。
“就比如你刚说的那个接吻啊。”李婕搅拌好了一份咖啡递给方佳璐，继续说道：
“有些男人，你一和他接吻，你就有种下一秒灵魂就要飞升的感觉，全身电流涌动，而有些男人，不管亲多少次，你都毫无感觉。”
“咦，你怎么脸红了？”李婕扯了扯方佳璐的脸。
方佳璐此时脑海里又出现了昨晚上那个令她险些窒息的画面，直接血气上涌。
就好像林陈旭现在就出现在她身边一样，用低沉的嗓音叫她的名字，还非常恶劣地在她耳边吹气。
太可怕了，方佳璐赶紧甩了甩脑袋。
“走吧走吧，我们赶紧回去工作，等会儿老大来了就糟了。”方佳璐拉着李婕走出茶水间。
*
晚上回到家里，汪秀梅终于拾起了帮方佳璐操办订婚的事情。
在汪秀梅看来订婚是连着结婚的，所以结婚的一些事也可以考虑起来了。
“佳璐，你先考虑下伴娘，按照我们这里的习俗，一般都需要九个伴娘，这样加上新娘便是十人，意味着十全十美。”吃晚饭的时候，汪秀梅就开始吩咐方佳璐动脑瓜子了。
九个伴娘，那排场也是够大了吧，方佳璐稍微估摸了下，觉得凑齐九个伴娘真的是太难了。
“妈，九个太难凑了。”
汪秀梅戳了下方佳璐的太阳穴，嫌弃地说：“你的人缘也太差了吧，伴娘都凑不到，你先联系看看吧，真凑不齐再商量。”
“哦。”方佳璐默默地吞下一大口白米饭。
方佳璐大学是在省外读的，让省外的同学来给她当伴娘，多少有点不现实，只有关系极好的几个人能来，剩下的都得找同一城市的。
同一城市里和方佳璐关系比较要好的朋友，除了李婕就属几个高中同学了，她们有一个微信聊天群。
方佳璐一在群里说自己要结婚了，把人全部都炸了出来。
大家一合议，决定周六约个饭，让方佳璐老实交代。
方佳璐自觉地担负起了订餐重任，在吃完晚饭之后，一伙人聊得还不过瘾又转战到了静吧里。
“所以说你们交往的时间也没多长就要结婚了？”问话的人是在场除了方佳璐，唯一有男友的余莎。
余莎现在在省城工作，这次是特地抽空回来的。
方佳璐点了点头，拿手托住了下巴。
毕业那年成为一名人民教师的叶舒文今天也是好不容易出来，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道：“现在都这样，我一大学舍友也是一毕业相的亲，现在孩子都生了。”
母胎单身的郑双双抱住了自己的头：“真可怕真可怕，这年头像我连对象都找不到。”
“好歹你也在相亲了，我爸妈说如果我不能把县里的工作辞掉回城里，他们就不给我介绍相亲。”李雪一边说着，一边叹了一口气。
李雪在县里找了个工作，可她的爸妈就一直很嫌弃她在县里工作，让她赶紧回城里随便找个安稳工作，两代人之间为了工作的事情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导致李雪现在很少回城里，只想舒服地在县里租的屋子里待着。
五个人各自都有不同的烦恼，又聊了一会儿之后，点的酒都喝完了。
方佳璐起身去厕所。
静吧的厕所离方佳璐她们所在的隔间有段距离，从厕所回来的路上，方佳璐路过了吧台。
吧台边上就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人，方佳璐甚是眼熟。
因为灯光昏暗，方佳璐只模糊地看到他今天穿了一件深色的毛衣，浅色的外套搭在手上，他边上坐着一位露着肩膀的性感美女，伸着纤长的脖子，一边梳理着如海藻般的长发，一边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
果然，他这个人到哪都容易吸引异性的眼球，尤其是酒吧这种地方。
方佳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思绪万千。
坐在方佳璐身边的郑双双摇了摇她的手臂，“佳璐，你刚走出去，我们就发现了一枚帅哥。”
郑双双从高中起就是有名的颜控，她是个二次元迷，毕业后做了美工，审美一直很在线。
方佳璐顺着郑双双指给她的方向看去，精准地看到了林陈旭。
这个位置很奇妙，方佳璐的位置正好是背对林陈旭的，方佳璐一从位置上离开，就挡不住其他人的视线，让她们正好可以看到林陈旭。
“什么嘛，帅哥都有女朋友了，而且女朋友还长得很有杀伤力。”李雪感叹道。
方佳璐回想了刚刚看到的那个长卷发美女，除了妆浓了点确实衬得上一声“美女”。
“我以后一定也要找个帅哥。”郑双双感叹完就给自己立下了一个大大的FLAG。
方佳璐拍了拍郑双双的肩膀，为她的勇气点赞。
“呀，外头下雨了。”离窗边最近的叶舒文最先看到了雨滴打在窗户上。
“差不多时间了，我们走吧。”余莎撩了撩自己肩上的长卷发，提包起了身。
剩下的人也都对回家的提议没什么意见，穿好了外套，结好了账一起走出了酒吧。
叶舒文和李雪家住的近，而且顺路，俩人打了车，郑双双自己开了辆小电动。
余莎开了车过来，本来要顺路带一下方佳璐的，谁知方佳璐刚走出酒吧就收到了一条微信。
回来救我——林陈旭。
什么意思，他刚不是和一美女聊得火热吗？他是什么时候发现她也在酒吧的？
“余莎你先走吧，我想起来我东西落在里面了。”方佳璐顿住了脚步，对已经把车开到她身边的余莎说道。
余莎有点奇怪，“没事，我等你。”
“这门口不让停车，你先走吧。”方佳璐冲着车里的余莎挥挥手。
余莎本来还想说什么，只见方佳璐已经转身急急忙忙跑进了酒吧里。
*
静吧离门近的地方比里边还要昏暗些，让所有人的身影都只剩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
方佳璐远远地往吧台一看，认出了属于林陈旭的轮廓。
先前的那位美女还贴在林陈旭身边。
明明有美女在侧，为什么还要给他发求救信息？
方佳璐心里其实还在为春节那时候发生的时候不爽，转头就想走，可是林陈旭已经看到了她。
这人要拉我入传销，我说真的——林陈旭
看着林陈旭发来的信息，方佳璐觉得有些好笑，她虽然很想认定林陈旭说的是假话，然后毫无牵挂地走掉，但还是控制不住脚步走到了他边上。
在方佳璐毫无防备之下，林陈旭突然牵住了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对不起美女，我亲爱的来了。”林陈旭脸上眉开眼笑，还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凑近看后，方佳璐看出那个美女脸上的妆比她想的更浓。
美女原本就有些僵硬的硅胶脸勉强露出了一个遗憾的表情，没再说什么，一跺脚就走了。
方佳璐马上就想甩开林陈旭，“人走了，你可以放手了吧。”
林陈旭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手却不放开，挑着眉对方佳璐说道：“陪我坐会儿吧。”
“没空。”方佳璐瞪大了眼睛，咬字清晰。
“你听，现在放的这首歌，正好是我最近最喜欢的一首歌，等听完这首歌，我就放开你。”林陈旭举起另一只空着的手，手指指了指天花板。
走不了的方佳璐只好坐到了林陈旭的身边，也就是刚才那位美女走掉的位置上。
I couldn’t give you love.
If you let me in.
正在放的是一首英文歌，一直重复着两句。
方佳璐原本气鼓鼓的脸上有一瞬间怔松，林陈旭加重了手上的力度，让方佳璐差点痛的叫出声来，回过神来瞪着他。
“方佳璐。”林陈旭轻声唤了句。
方佳璐不由得加快了心跳，想起了那天被他堵在厕所里的事情，隐隐不安。
“你真的爱徐航吗？”林陈旭再一次发起灵魂拷问。
方佳璐很想对他说那些汪秀梅教导她的话，比如婚姻不是靠爱来维系的。
可是话到嘴边，她又犹豫了，她觉得和林陈旭说她和徐航之间的事情很丢脸。
见方佳璐不答话，而且回避了眼神，林陈旭继续追问：“你只是觉得他是个很好的结婚对象是吗？”
方佳璐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无论是此时林陈旭炽热的眼神还是从他手上传递过来的带有灼烧感的温度。
“你喝多了。”方佳璐选择了继续逃避问题。
林陈旭轻笑一声，将两人十指紧扣的手举到了方佳璐眼前，“有人说只要牵手就会知道对方是不是喜欢你。”
方佳璐的手下意识地想缩起来，可是林陈旭更加霸道地控制了力度，不让她有任何溜走的机会。
“十指紧扣代表着不可救药的喜欢。”林陈旭的唇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贴到了方佳璐的耳廓，用一种致命的语气把这句话传递给了想当缩头乌龟的方佳璐。
方佳璐的脑子此时已经彻底炸开了。
过了好久才想明白林陈旭的意思。
他这算是向她表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