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所里走进来两个男人。

“都要订婚了，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开心？”

这个声音，方佳璐听出来是徐航大学时候的舍友，刚刚在酒桌上，徐航给她介绍过，只是名字有点记不清了。

“哪有的事？”

另一个男生的声音一响起，方佳璐就马上认出是徐航的声音。

“现在哪里还能找到方佳璐这么乖巧的姑娘。”徐航补充道。

舍友坏笑着，锤了徐航一拳：“怎么个乖巧？床上让你为所欲为了？”

徐航恨不得缝住舍友的坏嘴，“你别乱说话，我们最多也就是拉拉手，抱一抱，哪有你说的那么猥琐。”

“接吻都没有？敢情你这是欲求不满啊兄弟。”舍友笑得更加肆无忌惮起来，男生之间开个黄色笑话是家常便饭，他真的没想到徐航都快订婚了还这么纯情。

此时比徐航更加害臊的还有被人困在厕所隔间里的方佳璐。

“你别乱说啊，人和动物的区别就在于人能战胜欲望。”徐航拿出学霸的威严回击了舍友。

舍友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笑嘻嘻地道：“哦，是吗？”

徐航没有再多说什么，解决完事儿就和舍友走了。

等徐航他们一走，方佳璐就豁出命去挣扎。

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边上隔间有没有人，或者会不会下一秒就有人进来看到他们拉拉扯扯。

林陈旭禁锢着方佳璐，脸上的表情却多了几分意味不明，轻声问她：“乖巧的姑娘，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方佳璐害怕徐航他们没走远，不敢多讲话，咬着唇，一直在林陈旭身上找破绽。

终于她低头看到了他的鞋子，用尽了力气，抬起自己的脚，狠狠踩下去。

吃了痛的林陈旭哪能就这样放过方佳璐，精准狠地掐住了方佳璐腰上最敏感的一块软肉上，迫使她痛呼地忍不住嘤咛了一声。

本就窄小的地方偏偏挤了两个人，推搡之间，两个人的呼吸早就纠缠在了一起，方佳璐喘息间发出的声响一下子挠在了林陈旭的心上，他直接不管不顾地吻住了方佳璐的唇。

一道电流从方佳璐的头顶灌入，让她有一瞬间的耳鸣，连意识到要反抗都慢了半拍。

时间仿佛静止，炽热而粗重的呼吸声伴随着衣料摩挲的声音如同藤蔓一圈圈地包裹住方佳璐的身体，让她一度觉得自己要窒息。

“不要憋气。”林陈旭在方佳璐耳边说话。

这个声音终于唤回了方佳璐的神志，让她突然发疯似的用脑门使劲撞了他一下，还顺手猛然给了他一巴掌。

本来有人要进洗手间的，听到这一大动静，顿时不敢进来了。

方佳璐打开厕所隔间的门，正准备闭眼跑出去。

“你确定你要以现在的样子去见徐航吗？”林陈旭倚靠门边，双手交叠在胸前，老神在在地摸了摸嘴唇。

方佳璐面上充血，好不容易才定睛看清了正映在墙上镜子里的自己。

充满泪水的眼睛，红晕一直从脖子蔓延到的脸上，红肿的嘴唇，一副非常明显受人欺凌过的样子。

如果眼神能杀人，方佳璐不用扭头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把镜子里的那个始作俑者杀死。

“方佳璐，你要记住，我可是第一个亲你的人。”林陈旭居然还能在方佳璐杀人的眼神里笑出来，方佳璐越来越觉得自己惹上了一个变态。

方佳璐转身就冲过去推开林陈旭，躲进隔间里哭。

从小到大，方佳璐除了高考失利那次放声大哭，没有特别认真地哭过，这一次她不但忍不住哭，而且还要捂着嘴哭，尽量让自己的声音降到最小。

因为她觉得丢脸，特别地丢脸。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响起了小心翼翼的敲门声，虽然敲的还是隔壁间。

“佳璐，你在里面吗？”

是徐航。

方佳璐赶紧牢牢地抓住了门把手，特别害怕此时徐航开门进来找她。

“佳璐，你别怕，你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怎么办，方佳璐觉得自己快把指甲都给咬秃了，哆哆嗦嗦地终于心生一计。

“徐航，我过敏了，你能不能把我的包放在我门外，然后去外面等我。”

徐航听笑了，“过敏有什么，之前我过敏的样子你不也看过了？”

方佳璐好不容易擦干的眼泪又忍不住要跑出来了，“听我的吧徐航，我真的特别不想让你看到我现在难看的样子。”

听见方佳璐着急的语气，徐航收了笑容，把方佳璐的包放了下去。

“行，包我放下给你，你别急慢慢来，我在外面等你。”

徐航果然还是好说话的，方佳璐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门开了一条缝，确定没人后，一把把包扯进来。

徐航在洗手的地方等着，一直等到有些不耐烦地走来走去，方佳璐终于出来了。

“你没事吧？要不要送你去看医生？”

方佳璐不敢抬头，她用上了所有的化妆品，给自己涂上厚厚的粉底，脸上白的吓人，嘴唇完全遮不住，只好找了个之前感冒时遗留在包里的口罩戴上。

听到徐航的话，方佳拼命摇头，“我想回家休息。”

“真的很丑吗？丑到不能让我看？”徐航问。

方佳璐点头，拉了拉徐航的衣服，让他赶紧前面带路走。

“好可惜，你这个样子只有林陈旭看到。”徐航冷不丁来了一句。

方佳璐忍不住打了个冷嗝，明明是在有暖气的室内，背后却一股子凉意。

“你说什么？”方佳璐卡着一个字一个字问的，每问出一个字，她的心脏就会剧烈跳动一下。

“是林陈旭看到了你不对劲，然后让我来你的。”徐航如是说。

方佳璐心跳终于恢复了正常，深呼吸了一口气。

顶着一阵巨大的头痛，方佳璐全副武装地回到家里。

汪秀梅和方策民吃完了饭便早早回了家，此时正双双翘着腿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连续剧。

方佳璐本来还以为自己能躲过一劫，没想到还是要直面困难。

“你怎么回事啊？”汪秀梅走了过来，想扯方佳璐的口罩。

方佳璐紧紧拽着口罩，这可是她现在唯一的遮羞布了。

“没事，就有点过敏。”方佳璐声音哑哑的。

“有点过敏你这也太夸张了吧。”汪秀梅怀疑的目光上下扫了方佳璐几个来回。

“真的没事，妈，我很累想进去休息了。”方佳璐只想赶紧溜。

汪秀梅直接拉过方佳璐的胳膊，把她拉到沙发坐下。

“你先过来，我有话说。”

见势，方策民不舍地停了电视，放下了脚，做好了一副听训的准备。

汪秀梅问：“徐航今天有没有和你说起林陈旭的事情？”

何止是说林陈旭的事情，今晚上都一起吃饭了。

方佳璐有预感林陈旭会和徐航认识八成和汪秀梅脱不开关系。

果不其然，汪秀梅下一句就揭开了真相：“我想了下，这件事必须和你交代清楚。不久前，你陈阿姨向我打听有没有认识Z大的学生，她说林陈旭想考Z大，想咨询些问题，我就推荐了她徐航。”

“然后呢？”方佳璐很想快点知道汪秀梅要交代她办什么事。

“你不是之前去给林陈旭补习过吗？要是徐航问你关于林陈旭的事情，你一定要说自己和他不熟。”

方佳璐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她一直和汪秀梅说自己和林陈旭不熟，但汪秀梅一直不相信她，这次因为徐航，便让她不管熟不熟都直接咬死不熟。

“我知道了妈，我能封住自己的嘴，但我不知道林陈旭会和徐航怎么说。”

汪秀梅恍然大悟地一拍大腿，“也是噢，不过他应该不会乱说吧，他应该瞧不上你的。”

方佳璐抽了抽嘴角。

汪秀梅看不到被口罩遮挡住的方佳璐表情，自顾自地说道：“一般男的都不太喜欢自己女朋友边上有其他异性的，你和徐航都要订婚了，行为要检点点，注意和身边的异性保持距离。”

方策民听不下去了，拉住了汪秀梅：“你也太不相信我们的女儿了，她从小到大哪有什么异性朋友。”

汪秀梅瞪了方策民一眼，“你忘啦，以前不是有男生往家里打过电话吗？”

方佳璐还记得这个事情，发生在她上小学的时候。

有一次，和方佳璐玩得比较好的几个女同学来方佳璐家做客，后来听说班里另一个男生住在这里附近，并且他今天在家开生日派对，便想拉着方佳璐一起去看看热闹。

方佳璐从小就被汪秀梅教育男女有别，不能随便去异性家里，犹豫不决，那几个女同学便先去了那个男生家里玩。

到了晚上，那个男生在家里点了炸鸡外卖，其他人便怂恿他再多叫些人过来玩，第一个被想到的就是方佳璐。

很不幸，那个男生打的电话是汪秀梅接的。

汪秀梅问了男生姓名不够，还问了男生的家庭住址，以及他父母的名字，父母的工作，反正一大堆问题让一个小学生无法招架。

经过这件事后，方佳璐的同学一提到汪秀梅就落荒而逃，男生们则直接疏远了方佳璐。

*

心烦意乱了一整夜，第二天方佳璐给自己反复上了粉底和遮瑕，又搞了点腮红，终于遮住了丑态，能比较自信从容地去上班了。

由于刚结束假期，百废待兴，大多数人都还没进入工作状态，领导们也对下属的工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趁着这样的休闲日子，方佳璐和同事一样无聊地刷起了新闻。

“佳璐，你看这新闻好好笑。”坐在方佳璐隔壁桌的李婕一伸手就能碰到方佳璐的胳膊。

方佳璐探头看了一眼。

这新闻大抵讲的是两个博士不知道怎么生孩子，一直以为是自己身体有问题，去医院做检查。

“这会不会是假新闻啊，怎么可能。”李婕又推了推毫无反应的方佳璐。

方佳璐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她昨晚几乎一晚上没睡觉。

“我看看。”坐在李婕另一边的同事探头过来看，吐槽道：“这俩人估计是读书读傻了吧。”

“我看也是，这年头高中生都会的事情，博士生怎么可能不会。”李婕关掉了新闻页面，看出了方佳璐的不在状态。

“佳璐，走，我们去喝杯咖啡。”李婕起身，扯起了方佳璐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