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
“哎，老爷，你听我说，芝芝那孩子，都不愿意听我说话，恐怕都不把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了吧……”
林凤英叹了口气，把茶杯放到秦豹的桌前，里面满是滚烫的热茶。
她当着众多女佣人的面，佯装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始说起秦芝芝的种种不是。
“真是女大不中留，她这一结婚的，都不把娘家当回事了。”
秦豹拿起茶杯，掀开茶盖，腾腾的热气就从茶杯里飘了出来。
他眉头一皱，沉声问道：“怎么回事？她又做什么妖了？”
“还不是我让她跟柳儿换婚房的事。”
林凤英刚说完，便后知后觉地想到，平时秦豹日理万机的，可能都不知道，他两个女儿上了同一个婚恋综艺。
她便解释说道：“就是她们俩姐妹都上了同一个综艺，在综艺里她们要去各自的婚房，度过一百天的婚后生活，然后通过观众来评选出各种名次。”
“嗯，然后呢？”
“她踩了狗屎运，本来得到第一名的央企新房，后来她呀，赚钱的心又痒了，所以跟其他人用钱换了婚房，现在住进了一栋烂尾房里。”
“嗯。”秦豹喝了口热茶，并没有对此进行评价。
林凤英观察其面色，暂时安全，便继续大胆得添油加醋说道。
“而咱们的柳儿，不知道碰上了什么霉运，居然变成了最后一名，要去那山沟沟里，跟未婚夫过足足一百天！”
“我自然是不服气的，本想去节目组那边投诉一番，不投诉还不知道，原来那后面的人正是那名不经传的华侨富商王先生，他比咱们的京城第一，可要富得流油多了！”
“所以我前不久才打电话给芝芝，希望她能够跟柳儿换换婚房，毕竟柳儿从小就在我们眼皮底子下长大，她哪里受得过这种委屈啊，我想她作为姐姐的，自然应该懂得这些道理的。”
“但是谁知道啊……”
林凤英叹息般地又摇头，“她不知道是转性还是怎么的，居然拒绝了我的建议，死活不给她妹妹换房子，甚至还要让我打点生活费给她！”
“这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她怎么会变成这样自私自利的人？她从前在秦家也不这样的，怎么一结个婚，人都变了？还是大变特变的那种！”
“实在是太没有大家小姐风范了！太有损我们秦家的家教了，要是给别的人知道了，还不知道该怎么在背地里说我们秦家呢！”
她扯了扯秦豹的衣袖，“老爷，你可要管管她啊，哪有人像她这么做姐姐的，都不管妹妹死活的！”
“啪——”
秦豹拿起他放在沙发旁的黑子拐杖，直直就往地板上打去，发出非常刺耳的难听响声。
“你不要一大早的就跟我说这些！如果秦芝芝没有家教，首当其冲的，是你这个做母亲的，最该被诟病！”
“还有你怎么不好好反省自己，反倒责怪起自家女儿来了，有你这么做母亲的吗？！”
林凤英吃了一惊，换做平时，他是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那么大声责骂她的。
她委委屈屈扁了嘴巴，眼神哀怨地控诉秦豹，“老爷，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动气？”
老子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这不是让你给气的吗？！！”
他半抬起手臂，向后挥了挥几下，示意那群外人暂时先退下。
这可是他们的家事。
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他自然也不想让那群无关人士知道那么多的东西，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八卦焦点。
随着那群外人一个个的退下，客厅外面的大门也被关上了。
客厅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说吧，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你平常可不会去主动管秦芝芝的家教礼仪。”
秦豹往沙发后面靠着，目光冷静又犀利的看向一旁侧坐在沙发上的林凤英。
“老爷你说笑了，我……”
林凤英抬了抬嘴皮子，过了好一会才说，“我不过是觉得芝芝这个做姐姐的，也太不疼妹妹了。”
他半盖住茶盖，又喝了一口热茶，“我平日里，也没见你怎么疼秦芝芝，倒是不是你亲生的秦柳，你可疼爱得紧。”
秦豹顿了一下，语气犀利地反问道，“——作为母亲，你就不好好反思一下，你自己对于女儿们的偏爱态度吗？”
林凤英没想到在他这里碰到了硬茬子，要是在平常时候，秦豹可是跟她一视同仁，一起在指责秦芝芝的不懂事听话。
“老爷，你这是怎么了？我对她们姐妹俩的态度，可是一直都没有变过啊！”
她满头雾水又震惊不已地看向秦豹，难以相信他今天怎么突然改变态度了。
“咚咚咚！”
黑色的拐杖又在地板上发出了几道轰隆隆的响声，宛若爆雷，在高高的空中重重发出鸣响。
“——就因为你对她们的态度没有改变过！才会让他们姐妹俩闹成这个样子！！”
秦豹想起上次跟其他老朋友们的小聚会里，他可是因为这姐妹俩的连连热搜新闻，被好友们嘲讽了好几番呢！
这让他的老脸怎么摆？！
他气得直甩杯子，冒着热气的茶水从空中飞撒了出来，甚至还有部分水滴甩在了林凤英脸上。
“你从来都没有觉得，你对秦柳太过于纵容了吗？才会让她这个养女有了去挑战咱们亲生长女的底气！真是疯了！”
林凤英下意识地捂住脸颊的红印子，那是滚烫的热水珠子留下来的痕迹。
她动了动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他这滔天怒意，“老爷，我……”
“你知不知道，她只是一个养女！还是一个抱错的养女！”
秦豹这边还正气的上头，根本没有把她的声音放在脑海里去。
“如果当时不是你抱错了，我们家根本就没有像秦柳这样没大没小的女儿！甚至更不会有姐妹俩抢一个男人这样的惊天丑闻！！”
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抬起黑色拐杖，直直地就指向林凤英。
“——我就问你一句，你身为秦家女主人，难道从来都没有对秦芝芝这孩子上心过吗？！”
“你还算得上是一个母亲吗！！？”
*
林凤英忽然一个脚抽筋，从沙发上跌坐了下来，一屁股地就坐在旧式的褐色地毯上，“我……”
她支支吾吾了很久，还是没有把话说出来，但是藏在背后里的五指，却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秦豹可没有心情听她讲废话，他用不容置疑的目光，俯视地跌坐在地板上的林凤英。
“行了，你也别解释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你找个时间去跟秦芝芝道歉，求她赶紧回来吧。”
林凤英咬紧牙关，非常不甘心。
“我为什么要跟她道歉，还要请她回来？她不是自己要离开这个家的吗！这根本就是没道理的事！”
秦豹无语地直翻白眼，暗声骂道，“你平时不是很聪明的吗？怎么就在这时候脑子转不过弯来了？”
“现在外面都在风风雨雨的说，我们秦家不会管教女儿，让她们姐妹俩好的不学，就学着怎么抢一个男人了！这可不是让外面的人贻笑大方吗！？”
他见林凤英还是一幅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抗拒样子，更是气得脑袋都快要生烟了。
“身为秦家女主人，你的孩子们和家里被这样嘲笑，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羞耻心吗！！”
林凤英重重地哼了一声，显然不吃他这套，“既然如此，老爷你应该跟我一样去跟秦芝芝道歉，求着她回来！因为当初可是你把她赶出家门最狠的！”
“——混账！！”
秦豹火冒三丈，把手中的黑色拐杖甩向沙发，“你不要脸，我可要脸了！”
“我一个堂堂秦家的大家长，哪有我向女儿道歉的理！要道歉，可是她要给我道歉！”
林凤英听得激动鼓掌，“赞同，我非常赞同！老爷你可说得太对了！”
“我横竖也是秦家的家长，哪有我给女儿道歉的道理，既然老爷你不去给秦芝芝道歉了，那我也不去了！”
她从地毯上站了起来，动作优雅的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才一屁股坐在柔软的沙发上。
“咱们都待在这家里，别出门了吧。”
“你——！”
秦豹完全没有想到，她能够这么无耻的摆烂！
林凤英抱着双臂，后背往沙发上一靠，闲闲懒懒得像是没有骨头，似乎要把摆烂做到极致了。
“如果老爷你不去道歉，那我也不去道歉了！”
他气得指向她的手指，都颤抖了好几下，“你怎么这么胡闹？实在是太任性了！这可不是儿戏的事情！”
“只要我们能够让秦芝芝回来，她和秦柳不和、抢一个男人的这种丑事就不攻自破了，咱们秦家的名声也就回来了！”
林凤英这下子可听明白了，说到底，秦豹今天这么反常，无非就是他的面子挂不上了。
平时他说什么，她都认了，但是这一回，她绝对不要去跟秦芝芝道歉！
——她认的女儿，从始至终，就只有柳儿这一个！
秦芝芝是谁？她不知道。
她反正就看着恶心！
那样的人才不是她的女儿！
“我先说清楚，我可不去给秦芝芝道歉，老爷你想去道歉，你就自个去吧！”
秦豹瞳孔都放大了好几倍，不敢置信瞪着林凤英。
她这蠢妇，怎么敢跟他这么说话的？！
她不知道她现在能在秦家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给她的吗？！！
他抬起手掌，狠狠就往林凤英的脸上狠狠一掴，发出一道啪的震声。
“我今天把话就撂在这了，要是你今天不跟我去秦芝芝那里道歉，让她回家。”
“你这秦家女主人也不用做了！”
“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