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想让我以女装示人，不用这么麻烦的，我可以自己穿上裙子。”
“？？？”
百里秀此话一出，秦芝芝立马化身成满头问号的懵懂猫猫表情包。
她想了想，揣测问道，“你该不会以为……我在羞辱你吧？”
他没有说话，好像默认了。
“不好意思，好像是我玩太过了。”她挠了挠头，利落道歉。
“之前你老是跟我让我换那么多套衣服裙子，还让人打扮成洋娃娃的样子，我一气之下就把你拉来这样，想让你试试看我被当成洋娃娃的感受。”
秦芝芝原本以为，他也喜欢这么玩的，但是这毕竟是在外面，不是家里。
在家里，她怎么玩都可以，但是这里是外面，她至少顾及一下他人的感受，应该要有一定的分寸。
“要是你不喜欢，就别穿这裙子了，快脱下吧，我没有羞辱你的意思，你千万别误会，我让你不高兴了，抱歉呀。”
百里秀拧着眉毛，目光诧异，似乎是没有想到她居然会道歉。
但很快，他失笑地摇了摇头，“其实你不用跟我道歉的。”
穿书者来这里都是来玩乐的，他们想怎么玩都可以，根本不用顾及小说人物的感受。
“是我反应过大了，是我该对你道歉，不好意思。”
秦芝芝赶忙摆摆手，“不不不，是我要对你道歉！”
百里秀语气也不免急促起来，“你不用道歉，是我要道歉，这是我的……”
他还没说完，她忽然爆笑。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秦芝芝忍不住笑出了声，“咱们都别推托，相互亲一下对方，就当做心意吧！”
他勾着唇角，眼角上扬，同意了这个提议，“好。”
百里秀弯腰，即使一双手臂被领带高高提起来，也丝毫没有不悦之意。
他靠近她的面颊，轻轻一吻，宛如蜻蜓点水，不留下任何痕迹。
但是他却非常满意了。
他笑意满满地看着她，目光温柔似水，处处涟漪。
然而她这个不解风情的冰块，像是感受不住这番柔情，还指着嘴唇不满道。
“不是亲脸颊，你要亲这里！”
百里秀笑得还是那么温柔，却一点儿也没有动作。
“？！”恼得她直皱起眉头，踮着脚尖，就往他的嘴唇上亲去。
“啵——”
她吻得非常用力，那粗鲁的动作像是要他整个人给吞入腹中，丝毫不留情面。
轻松撬开唇齿牙关，勾着舌尖就是晕乎乎的沉沦，直到缠绵到没有力气，她才放开他。
即使被强吻了，他还是一副温柔平和到没有波澜的云淡风轻样子，似乎很是淡定又熟练。
但如果忽略他唇上的红肿，以及从唇角留下来的可疑银丝和血丝，那便更有说服力了。
百里秀不顾此刻的狼狈样子，还很有心情地跟她开玩笑，“这是你第一次对我道歉，说实话，我很受宠若惊。”
秦芝芝喘了口粗气，顺了好一会儿，才不悦地怼了回去，“什么嘛，说得好像我平时很自私自利那样，不过的确也是。”
她扬起唇角，笑得自信又明媚，像是永不凋谢的永生花。
“我这个人超自私自利的，想要什么就去追求什么，根本不管别人怎么想，我还很固执，决定的事情不会轻易回头，无论别人说什么。”
百里秀听着她的自我评价，却轻轻地摇了摇头，语气和善地更正道。
“在我看来，这些都是优点，实际上，我很羡慕你。”
“你羡慕我什么？”
“你非常勇敢，你能够做出来我根本不敢想的事情，我很佩服你。”
她歪了歪头，没有否认，还很爽朗地拍着他的肩膀，“那我就当做这是你对我的夸奖了！哈哈哈哈哈哈！”
他温柔看着她，笑而不语。
其实他从来都没有说过，他就是喜欢她这样爽朗又自信的乐观勇敢样子。
她很理直气壮，还很率真，原原本本地展现自我，也不藏着掩着。
即使有时候落于低位，她也永远有着一套属于她的特别处事方式。
这是他没有的美好品质。
他很欣赏她。
他瞟了一眼明镜中的那位“滑稽小丑”，弯起的唇角不禁垂了下来。
与她相比，他却连直视真实自己的勇气的都没有，非常懦弱无能。
“不过按我想的，每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闪光点，没有必要去跟别人趋同，保持自己的想法也很帅气呀。”
他诧异地抬起眼眸，目光定定看着她，像是第一次听到这番言词。
秦芝芝似乎捕捉到他的敏感情绪，笑着补充了一句，“我不知道你在困扰什么，但如果你想向前踏出一步了，记得告诉我，我想要给你去加油打气！”
说完，她还非常生动形象地曲起手肘，握拳下压了好一下。
她的长相是那种明艳动人的现代美人，精致立体的大五官，一瞥一眼尽是风情。
但是她的每一处举动，流露出来的气息却非常可爱，尤其是此刻正在给他安慰打气的模样……
——可爱得令他心脏砰砰直跳。
百里秀张了张唇，欲言又止，唇角下的银丝和血丝，顺着下骸，悄然滑入纯白的衣领上。
他明显感受到那颗悸动的心在骚动，失笑道：“我想更正一点，你并不自私自利，反而温柔可爱极了。”
她耸了耸肩，并不这么认为，“这大概是你的超厚滤镜吧。”
百里秀再三看向镜子，发现镜中人也没有那么讨厌碍眼了。
尽管那身粉色蓬蓬裙，穿在他身上不好看，但可能是在她那番话的影响下，他倏然觉得，这还挺有特色的。
他看向她。
她站在软凳上，垫着脚尖，正在努力地为他解开手腕上的束缚。
“真是的，当时我是怎么绑得那么紧的，现在想要解开来带子，真就拿转头砸自己的脚！”
百里秀听着她的小声抱怨和吐槽，内心不由地温暖起来，像是某处空白被她给填满了。
“芝芝，我做好决定了。”
她随口敷衍道：“嗯嗯。”
“我要跟你一块穿裙子。”
“嗯……？？！”
秦芝芝惊诧地低着头，但是按照她现在的位置，只能看着他干净清爽的头顶。
“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错吧？？”
“没有。”
他语气笃定，“我要穿裙子。”
“你等一下，冷静冷静，你不需要为了节目效果，付出这么大的牺牲！”
“不是的，我……”
“你等我下来说话！”
因为面对面说话比较有安全感，但是她现在只能看到他的头顶，她只好加快速度地解开领带，但是她越急躁，越是不好解开。
“可恶！这玩意咋这么难解开！”
“芝芝别急，慢慢来。”
踮起的脚尖早已到达了极限，绷直的脚背麻到似乎感知不到神经，顺着向挂钩倾斜的角度，她脚步一个踉跄，向他身上扑去。
“啊啊啊啊啊！”
在快要倒地的时候，她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求生意识，赶紧用双脚勾住了他的腰肢，让他成为她的支撑。
“呼，幸好……”
她整个人像是失去力气的无尾熊，光明正大地附在了他这棵大树上。
他却因为她的近距离靠近，被动感受到那柔软的肌肤，羞得不知道该往哪里看，只能小声让她从他身上下来。
“你慢点下来，别伤着自己。”
“嗯嗯！”
但是下一秒，那个看起来很稳的304不锈钢挂钩，似乎承受不住他俩加起来的重量，忽然啪嗒一下地就从墙壁里拔出来了。
顷刻之间，天地旋转，难分真假。
“啪——”
原本挨着他俩的墙壁，突然向隔壁的试衣间倒去，发出轰隆隆的巨大响声。
在倒塌的过程中，百里秀快速地挣脱领带的禁锢，把她塞紧怀里，再用双臂和上半身护着她，避免她受到任何伤害。
一道道灰尘被掀了起来。
等灰尘散去后，众人才看见这是怎么回事，原来是……秦芝芝压在百里秀的身上，还不小心把试衣间给弄倒塌了？！
等等，倒塌？！
这对夫妻玩得这么野的吗？！！
不仅仅是这个店里的售货员，就连其他店里的店员和顾客们，纷纷都寻着这股巨大响声，赶忙跑到店内，看看此刻的场景，想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但是等他们看到地面上倒塌的墙壁，以及把百里秀压在墙壁上的秦芝芝，他们才不免醒悟般连连发出惊呼，更有带着小孩的顾客们，赶紧捂住小孩的眼睛。
“妈妈，他们在玩什么游戏啊？我可不可以也去玩呀？”
“不可以，你什么都没有看见，捂上眼睛和嘴巴，我们现在就回家！”
“真是的，世光日下，这么焦急不会回家慢慢玩啊！非要在商场寻找刺激！”
“就是啊，都不知道现在年轻人是怎么想的，一个个奇怪得很！”
“原来是因为这个，才发出这么大的动静，我还以为是地震了，吓死我了！”
“这跟地震差不多了，你没看到这店的店长脸都快黑了吗！”
“你看见了吗？那男的身上还穿着粉色裙子，这两人玩的可真够花的啊！”
“我懂我懂！是时下流行的女装play对吧！！现在墙咚还这么赶时髦的！！”
同时在这群人里，不免有些热爱网上冲浪的年轻人，而且正好还是熟知娱乐圈八卦的吃瓜乐子人。
“卧槽！这两个人不就是百里秀和秦芝芝吗？难道现在正在现场直播！？可恶，我今天正好没有化妆出来，还没洗头！”
“那他们为了节目效果，可真够拼的，这回肯定赚了不少关注吧！”
“我现在就发到网上去，让那群吃不到现场瓜的同好们止止渴！！”
“芜湖！还是女上男下！我可以！太刺激了！摩多摩多！我已经成年了，快让我康康后续！”
“那什么，我想知道来龙去脉！在倒塌前，他们究竟在做些什么？我根本就不差这点流量！知情者求分享！！”
“他们还红着脸，四目相对！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不行了！纯爱党要死了！”
“他们到底在里面做了什么！听说还进去了好一会儿！百里秀的嘴还被亲烂了，还在衬衫外面穿了裙子！刺激啊！”
“这对夫妻太会玩了吧！这就是真夫妻吗！可恶，这世界又想骗我结婚了！”
“你们有没有发现，在他们附近的领带？而且百里秀手腕上还有非常可疑的红痕！难道是女装+捆绑play？！”
“卧槽！秦芝芝那么会玩的吗！而且这还是在女装店的试衣间，简直比我这个老司机还6！佩服佩服！”
“其他什么的都行！快告诉全程细节经过！还是要事无巨细的那种！”
“醒醒！这里不是互联网，你们不要随便乱脱裤子，会被警察叔叔抓走的！”
“不管了！抓走就抓走吧，这裤子我不要了！快让我吃瓜，快让我知道来龙去脉，不然我今晚睡不着的呜呜呜！！！”
……
秦芝芝因为有了墙壁和百里秀的关系，她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是有些墙壁却因此破损了不少。
墙壁，不，准确来说，这是一块夹板，理论来说，是承受不了这么多的重量。
毕竟一般人只是用挂钩来挂衣服的，谁会像他们俩个那样玩的……
面对那群吃瓜群众的大声讨论，就算是她这种厚脸皮，都不免有些羞赫。
尽管他们身上都有好好穿衣服，百里秀更是多了一条早已穿好的裙子，但是此时，她却感觉自己像是没穿衣服似的，正在马路上裸.奔……
她清咳一声，拉了拉身下的百里秀，“你还好吗？没受伤吧？没事的话，要不咱们先起来？”
百里秀倒没什么事情，只是他的神态有些奇怪，红着脸地一直盯着秦芝芝看。
他只是后背有些疼，除此以外，就是脸颊那处……软乎乎的。
“我……”
秦芝芝无瑕关注这些，赶紧从他身上站起来，语气又急又羞地追问，“什么？”
他敏锐观察到她的情绪，放下羞赫，向她做出了一个标准的绅士半跪吻手礼。
“可以请您陪我跳支舞吗，我亲爱的太太？”
即使他穿着不合时宜的裙子，衣领凌乱又蹭上了污迹，往日被打理的柔顺发丝都炸开了些许，看起来很是狼狈。
但是他低声询问着她的语气，有礼又绅士，眼眸还冷静得不像是平日那般的易羞易不安，沉着且有安全感。
但也不减深情。
这从中碰撞出来这种荒诞又怪异的感觉，令焦躁中的她不由冷静下来。
像是被他此时的言行举止蛊惑般，她想也不想地把手，放在了他的手心之上。
百里秀大方一笑，站起身来，拉着她的手，开始跳起一支支的舞蹈。
手心贴着手心，眼神对着眼神。
他们像是毫无顾忌他人的存在，沉浸在只有他们俩人的二人世界里，除了彼此的笑声，似乎再也听不见别的声音了。
他们不停地转圈跳舞着，丝毫不见任何尴尬之意。
似乎是照应了那句话。
「只要他们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他们从店里跳到走廊，再从走廊跳下楼梯，又从楼梯跳出门口，甚至商业步行街上。
路上的门店里，一直在播放着十几年前的好听老歌，好像一眨眼就回到了童年，那时候的快乐，简单又纯粹。
欢快的音符和节奏在空中不断飘荡，像是手拉着手，彼此在一起开心舞蹈着。
他们手搭着手，不停地在树下快乐转圈圈，一圈又一圈，也没停歇下来过。
明明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动作，但是不知道怎么着的，从他们口中发出来的欢声笑语，像是抽了风般，止都止不住。
非常快乐。
“芝芝，你在笑什么？”
“我不知道啊，那你又在笑什么？”
“我也不知道，但是莫名其妙地，就是很开心。”
“我也是！超级开心的，好像把平时积攒起来的压力，在这一瞬间全部都释放了出来，简直是奇迹！”
即使不停的转圈和跳舞，那双深情的眼眸，一直在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他半开玩笑、半认真说道：“对我来说，你的出现，本身就是一种奇迹了。”
秦芝芝晃了晃脑袋，不想听这些，“行啦行啦，你今天就不要油嘴滑舌了，咱们继续舞！继续乐！！”
百里秀轻笑，这其实是他的真心话。
她的出现，让他无聊又乏味的重复人生里，增添了一抹又一抹的明亮色彩。
她是他的奇迹。
他想要守护她这来之不易的奇迹。
他们俩似乎是不知道疲惫似的，一直在跳舞、在跳舞，即使碰到了指指点点的路人们，他们也像是没有没有听见那般，继续快快乐乐地跳舞着。
路上的人们，刚开始还不太理解他们的行为，以为他们是疯了。
“他们为什么要跳舞，还跳得那么开心，欢笑声从不间断的，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吗？”
“不知道啊，他们看起来怪怪的。”
“而且男生还穿裙子，打扮看起来有够奇怪的，我们离他们远一点吧，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传染病！”
“好奇怪，穿裙子不一般都是女生的专利吗？那男生是有什么奇怪癖好吗？”
“可是他们看起来好快乐啊……”
“妈妈！不管了，我也要跳，我要跟哥哥姐姐们一块儿跳舞！”
“唉，你真是！家里不能跳舞吗？你怎么就非得来大街上跳？算了算了，随你便吧！你想跳舞就跳个够吧！”
“我也要跳，老伴一起跳起来吧！咱们好久没有那么开心过了！”
“好啊，这让我不禁想起年轻时候，那会儿我们下了班，会在酒吧一起跳迪斯科，喝着小酒什么的，日子多惬意啊！”
“粑粑你也来跳吧，生活中哪有这么多观众啊！咱们才是人生里最大的主角，先快乐起来，才是好好生活的表现！！”
“就你嘴贫，好好好，我跟你一起跳！你待会儿可别就说累了嗷！”
……
但是渐渐地，他们像是被百里秀和秦芝芝的欢声笑语给感染到了般，纷纷拉着身旁的伴侣，也跟着跳起舞来。
没有伴侣的人，则是一个人跳着舞，但也不显尴尬和怪异。
快乐是可以多个人的，也可以是一个人的。
街上的每一处地方，都是恰到好处的浪漫和快乐，充斥着无数的欢声和笑语。
＊
女装店里。
“真是的，怎么这么多东西要整理啊，那对情侣可真不省事！”
“就是啊，这装修费都不知道要花多少呢，唉……”
店长看着那些倒塌的夹板试衣间，以及因此损坏的精致裙装，不禁愁眉苦脸地叹气。
“店长店长，你快看，这是他们专门给你的支票！”
他一把接过店员手中的支票，从上面高得吓人的金额看下来，便是一个端正大气的宋体字签名。
这署名，正是不久前来他店里捣蛋的那位少爷。
店长乐得喜上眉梢，“没想到那富二代还有这么细心的一面，人怪好的嘞！”
*
主系统工作室。
“这一群人在干什么？为什么那么开心？难道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
“不知道，剧本里可没有这段剧情？他们估计是疯了吧？”
主系统和世界意识把小说剧本看了又看，仍然不得其解。
世界意识合上剧本，盯着他们的动作，不禁出了神，“但他们看起来好开心，跳舞能这么开心吗？”
主系统也瞄了一眼，有些意动，清咳几声，问道，“要不，我们也跳跳？”
“但是你不会跳舞吧？”
“谁说的？一起来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