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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我之剑心(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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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州,魑魅大牢。

地上的血湖泊似的淌开,血泊之中站着一个纤瘦的少女,她颤动着肩膀,宛若风雨之中瑟瑟抖动的荷。

神剑的光辉帷幔般落下将她包裹,照亮了少女面上的点点血迹。

冰冷的声音响起:“接下来,我会带你去另一方空间。”

阿羽的唇被咬的泛白:“还有几重考验?”

神剑不答话,只见空间扭曲,光影变幻,阴暗肮脏的大牢瞬间消失,新鲜的空气灌入阿羽的肺部,她大口喘气,身边云雾缭绕,往下俯瞰,竟然是一片无垠的、波动着的碧蓝。

她不过呼吸了几息清凉的空气便陡然向下坠落,令人晕眩的失重感让她心跳加速,底下的苍蓝逐渐占据了整个视界,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海面上的波浪触及她的足尖,冰冷的水瞬间吞没她,阿羽不断往下坠落,几近死亡的溺水感、窒息感一点点袭来。

水下游动的光束逐渐离她远去,阿羽被黑暗包裹。

神剑出现在她身边,拂来一道灵力,阿羽呼出一口气,数不清的泡泡从她嘴边往上浮去。

“你可以在水中呼吸,我会带你到无刹海最深处。”

神剑话语落毕,便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藤蔓一般拽在阿羽脚上,迅速将她往下拖去。

阿羽一声惊呼,身边只有神剑发出的金银交错的光。

她不停地往下坠去,不知过了多久……

在仓皇之中,她隐约看到了一团不同于周遭黑暗的东西,方欲定住视线,脚底触及到了一片坚硬。

“打坐,吐纳,炼化这里的灵气,不得离去。”

“我要在这里呆多久?”

神剑久久没有回应。

-

鬼州,八角楼。

江家小厮将鸣铃子递给江无染:“少主,今日已经查验完毕。”

江无染不动声色从鸣铃子内部取出一根银两的细丝,皱起眉头。

弑神丝不曾变色,则说明这些人中没有神物的转世。

“明日便放了这些人。”

小厮道:“可是少主,他们之中有吸入幻妖毒雾的,不妨先在八角楼中,让鬼州州主派人来医治。”

江无染恢复了缓和的神色:“你说得对,我们不能弃百姓于不顾,就按你说的做。”

而后朝外走去,忽听角落处传来砰的一声响,江无染眸光警觉一转,瞬间移动到那房间前,破门而入,只见地上毫无生气地倒着一个少女。

江无染灵力一扫,少女的身躯化为一团灰烬。

“是傀儡术!”

他一拂袖子,窗子猛地打开,外面正睡着几个侍卫。

江无染的神情逐渐变得阴鸷。

-

伶舟月隐去身形进入魑魅大牢,一路往下。

这里他再熟悉不过了。

袖中的指尖近乎痉挛地颤动着,额头上涨出几根青筋,再次睁眼时,双目已然赤红。

在千辰宫里的只是一具毫无生气的傀儡,真正的阿羽应当被神剑转移到了另一处空间。

利用傀儡人身上那一丝极其细微的神剑的灵力,他竟然真的找到了阿羽去的方向,来到了这个他恨不得碾碎成齑粉的地方。

伶舟月一遍遍告诉自己,这里是梦境,所有的所有都是假的,他缓缓呼出一口气,一步一步往前走。

他停在了一滩血泊边。

血泊中是粗壮的身躯和滚落的头颅,颈部整齐,乃是用了极强气力的刀剑所为。

血泊外面,零星有几道脚印,和身体拖拽的痕迹。

一个念头在伶舟月脑中闪过,他的眉梢遽然一动,望向那躯体的眸色寒如玄冰。

而后抬起指尖轻轻一点,那已然成为死物的躯体登时血肉四溅,成为一滩粉末。

一阵风自他周遭卷起,将此处的痕迹都清理去。

再看眼指示阿羽方位的符篆,上面的纹路已经暗淡失色。

这意味着,阿羽又到了一个无法探知的地方。

伶舟月深吸一口气,准备从魑魅大牢中离去,前面忽然闪过几道黑影。

“谁!”

伶舟月一声冷喝,掌心一把银色的长剑,面门袭来一道寒风,伶舟月劈手一斩,未中,不甘受制于人,长剑化一为十,朝着各个方向削去。

暗处传来几声闷哼,而后是沉闷的坠地声响,伶舟月刚要往暗处去查探,只听“飒”的一声,一条长鞭朝伶舟月后颈袭来,伶舟月反手一拽,手腕翻转将鞭子缠在自己臂上,而后一道剑气逼去,那人非死即残!

却并未如他所料,没有血飞溅而出的声音。

而是沉闷的,金属碰撞的一声——仿佛剑气撞上了坚硬无比的物件。

伶舟月转瞬意识过来,是妖魔的邪术!

那人遽然发力,将鞭子往回拽,伶舟月腾空而起,长剑银光大盛,就在即将照到那人的面容时,鞭子如雾气消散,力道被卸去,而银光所照之处只有空荡荡的墙壁。

伶舟月周身不稳,只那一刹,背后劲风袭来,伶舟月腾空转腰,修长的手指拽住那人手腕,借着旋转的惯性猛地一扭。

那人吃痛,反应奇快,往伶舟月膝盖踢去,伶舟月侧身躲避,虎口一震,竟然将他的臂骨震碎,那人又痛又恼,汇聚周身灵力于断臂,拍在伶舟月心口。

此招出其不意,且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打法,伶舟月嘴角落下一线血,从他利落完美的下颔滴落,落向不知何处。

凤眸里的墨色愈浓,料峭的寒意从周身涌出。

似乎是感受到伶舟月身上的凛冽杀意,唯恐受其波及,角落里的虫豸慌不择路地乱窜着。

黑暗的空间中直从那人背后风驰电掣射来一道剑气,黑鞭扬起阻挡,但只将其打偏几分,原来该射向他心口的剑气从他肋下穿出!

血浆四溅。

“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那人冷哼一声,并未将这穿透身躯的疼痛放在眼中。

“砰!”

视界中黑雾弥散,伶舟月的掌心变得空荡荡的。

竟是让那诡计多端的人逃了。

伶舟月蹙起眉。

-

江无染捂着腹上的伤口,一只手臂软软垂落,面色痛苦,大口吐着鲜血。

小厮们七手八脚地在房间中忙活,翻箱倒柜地找能医治江无染的灵药,江无染深深吸着气,掌心翻出一根极细的丝线。

弑神丝变成了红色。

江无染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神情既痛苦又狰狞。

-

阿羽去到了一个神力被封闭的地方,便是用傀儡身上残存的神剑灵力也无法探测。

七日之期即将到了,伶舟月只好先赶回扶苏山剔除妖气。

方惜正盘算着收伶舟月为徒,都被伶舟月拒绝了,每次用完洗髓针,伶舟月一刻也不耽搁地下山。方惜正不知他去了何处,只觉得他虽对他依旧以礼相待,笑意却难以到达眼底,好似旁的事物极难引起他的注意。

随着时间的推移,凌清秋身上的伤终于养好了,从前的功夫恢复了六七成,便迫不及待下山去找燕辞竹。

金州,燕府。

凌清秋透过葱茏梨树的缝隙往院子里看,通向院门的小径稀稀落落生出了荒草,院门上结着蛛网,似是无人居住了。

凌清秋立即有了不详的念头,他翻身下树,几步跃过去,推开房门:“燕燕!”

房中无人,凌清秋又往别处去寻,他功夫好,轻功了得,在树上翻越,燕府中竟然无人察觉,只不过凌清秋到底还是慌了神,一路上折断了不少树枝,待到西苑外围,远远的见了燕辞竹晾晒书画的身影,才放下心来。

“燕燕!”

燕辞竹抬头,凌清秋稳稳落在她跟前。

燕辞竹多日未见凌清秋,心中自然思念,现下见了,目露欣喜:“你近日是在作甚,许久都不曾来了。”

凌清秋挠挠头,出于那点少年的心思,不愿意让燕辞竹知道自己受过重伤,只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匣子:“我去为你娘找草药了,鬼州的路不好走,路上还碰见了方老头,耽搁了许久,不然早该来了。”

“倒是让你费心了。”燕辞竹将匣子放在桌边,凌清秋注意到她曝晒的书画,燕辞竹便将近日以来的遭遇一一说了,凌清秋既愤怒又不甘,他道,“都怪我,早知如此我无论说什么都要回来了,让你如此劳累,我凌清秋有罪。”

“此事本就与你无关,事已至此,你也别怪自己。”燕辞竹柔声宽慰,又道,“再过不久便是见凰宴了,我需得忙上一段时日,凌清秋,到时候我们一同在行止楼上看烟花可好?”

凌清秋的眼神亮起来,眉眼本就生得英挺,自然而然地就带了几分少年意气,英气逼人。

“那便说定了,我会来看你的。”

-

见凰宴上,十四州世家聚在栖云台上。

据说多年前,世家宴会,曾有人在此处见过本应属于诸天神界的凤凰神鸟,便将宴会命名为见凰,此台亦称栖云,及至夜色降临,会有烟火于空中绽放,譬如落花。

这一次的宴会似乎与往常并未有什么不同。

又有些不同。

因为一向不出席宴会的沈景疏,这次宴会竟然来了。

沈家管事的忧心忡忡:“家主,您……”

“燃烟花之前走便是了,露个脸而已。”沈景疏长腿叠起,一副闲散风流的模样,腰上那块风灵玉垂在身侧,他在场上,不少女子都投来娇羞的目光。

沈景疏玩味地瞥过去,说是漫无目的地游弋,倒不如说是借着这游弋三番几次望着同一个方向。

燕家的方向。

燕成丰坐于最前,后面是女眷,稍微前面的位置有两张椅子,一个空着,一个坐了满头珠翠的中年妇女,贵气雍容,是辛氏的女儿,她身后是两个少女,穿戴比燕辞竹贵气不少,却也颇有几分俗气,母女三人正谈笑着。那两个少女身边有张椅子,孤零零坐着燕辞竹。

李凭兰因着身子不好,不露面倒也合理。

相比于其她两位嫡女,燕辞竹一袭青衣静坐,并不显眼,极其容易令人忽视。

沈景疏每次视线游移过来,却总能一眼望见她。

栖云台很快歌舞升平,台上舞姬身姿婀娜,媚态盈盈,燕辞竹抬了瞬眸,沈景疏的视线便闪避开,落在一个舞姬身上,换了条腿叠在另一条腿上方。

那舞姬惯会看人脸色,见沈景疏有意将视线放在他身上,便朝着他抛出水袖,带着靡艳香气的轻纱划过他的鼻梁,沈景疏桃花眼弯起,恣意倜傥一笑。

燕辞竹余光注意到这一幕,看不惯他风流的行径,微微蹙眉,但思及与此人的交集仅仅局限于往弄梅堂卖画,便恢复平常。

而后寻了个由头请退。

不多久,管事的提醒沈景疏:“家主,快要燃放烟花了,咱们走吧。”

沈景疏淡淡“嗯”了一声,自打险些和燕辞竹对视,他就再没往燕家瞥过,现下再扫过去,燕辞竹的位置却是空的。

“啪”的合上扇子,道:“我们走。”

却恰在此时,栖云台本该燃放烟火的晶石陡然炸裂,迸射出的橙色火星雨点一般射向众人,火星落处,柳条抽枝一般生长出冲天的火舌,台上惊慌一片,满地狼藉,一行人分明有灵力,因事发突然竟也来不及应对。

江家反应最快,吊着一条手臂的江无染率先喊道:“定火术!”

众世家这才有人施术法,沈景疏却没动,多情好看的桃花眼中映着一片火海,整个人仿佛被妖魔摄住了魂魄,雕塑一般定在原地,只有微微颤抖的肩膀表明他还是个活人。

管家的大喊:“家主,您快些缓过来!我这就发信号给沈家侍卫们!”

鲜少有人知晓,堂堂三州之主沈景疏,竟然对火焰有着令人匪夷所思的畏惧。

一幕幕画面从沈景疏脑海中淌过。

烈焰滔天,夜里烧起的大火,竟然比白日的太阳还耀眼,高耸的楼台上掉下数不清的燃烧着烈焰的木头,楼台摇摇欲坠,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令他险些看不清那崩塌的楼台。

他抓着侍卫的手臂,指甲嵌出血痕,疯了似的大喊:“放开我,爹娘还在里面!让我进去!快将这术法撤了!”

侍卫咬牙结印,落下对他的审判:“少主,此乃天火,一旦沾上便要焚尽全身方休,恕属下不能从命!”

“不、不——”

年方八岁的孩童,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父母,死于火海,死无全尸,任凭多少撕心裂肺的哀嚎都不足以让他再见爹娘一面。

此后很多年,火焰便成为了他的噩梦。

失去爹娘的他,很早便被叔父当成下一任家主培养,叔父严厉不近人情,只在每每月圆之时准他休假,他独自站在沈家最高的楼阁上,俯瞰着偌大的沈家,心里却是一片荒凉。

后来叔父也去了,只余他一人。

对于孤独,他有着不亚于火焰的畏惧,兴建美人台、沉溺歌舞,一切都显得他沈景疏是那么的潇洒风流……

“簌簌。”

火舌朝沈景疏袭来,白玉骨扇子自动展开挡在他面前,他方回过神来,咬牙道:“我们走。”

扇子拨开路,世家皆在,沈景疏不能失态,他稳住面色走出栖云台,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跌坐在地,管事的连忙将他扶起,他摇摇晃晃站起,又瞟见天空中坠下流星,瞳孔缩紧。

“快,我们快走!”

扇子变大,成了能飞行的法器,沈景疏和管事踩上去,飞出不久又陡然悬在空中。

“家主,您怎么了?”

沈景疏定定望着一个方向,那里有矗立的楼台,名为行止楼,楼上有两个人,烟火照亮了他们的身影,一青一黑。

她的背影,他很是熟悉。

沈景疏眉梢一跳,收回视线:“无事,我们走。”

刚欲走时,又有一道流星直直朝着行止楼而去!

桃花眼里的那条金线越来越亮,越来越粗。

此乃天火,一旦上身便万劫不复。天火、天火,爹、娘……

可若是不救……

沈景疏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额上青筋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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