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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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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的?不是你知道你为什么还让她走,她没跟你说吗,我就说她狠心。你到底什么时候知道的?”

黄栀刚离开那会,苏百舸无数次把烂醉如泥的裴书臣背回家,不管是醒着还是醉着,从来没有听他说有关孩子的话题。

况且这么大的事,裴书臣知道,一定不会瞒着他。

“这孩子叫我爸爸的时候。”

苏百舸绝倒。

“就是刚刚知道的呗。”

裴书臣陷入沉思,苏百舸急的跳脚。

他怀疑裴书臣精神状态有问题,又觉得这孩子可能真的是裴书臣与黄栀的,可为什么?

当初要是怀孕了,为什么要走?

苏百舸也不好再多问,裴书臣枕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不知道是不是冷,他感觉浪潮席卷着他,清醒的痛着。

一连三天,团子除了晚上嚷着要找妈咪,其他时间就是跟猫猫狗狗玩的不亦乐乎,给什么吃什么。

裴书臣给团子洗澡,团子抓着新买的小鸭子,又非要让鸡跟他一起洗澡,裴书臣拗不过,只好由着儿子。

“爸爸,我要妈咪。”

裴书臣用细水淋着儿子肉肉的背,“爸爸带你去旅游吧。”

团子认真地思考了一番,“和妈咪一起吗?”

“……”

‘唐漫动画’正式向‘栀子漫响’发律师函,并解约以及索赔,另外在圈内公开了‘栀子漫响’涉嫌侵权‘大橘’漫画版权。

这件事的连锁反应是‘栀子漫响’几个正在谈的知名漫画师拒绝了授权,新签约的漫画师提出解约,包括授权的作品。

就这么说吧,在国内的市场还没打开,就已经全面崩塌。

“就剩下两个,”工作人员简略汇报,“还是在国内混不下去,看上我们的海外优势,想借着公司在海外拓展自己的作品。”

黄栀面无表情地上楼,一伸手打翻了一摞文件。

她无心工作,心情极差,又不是因为工作,,坐着背痛,躺着也悲痛。

黄栀知道是身体躯体化反应,她索性不去管,换了身衣服。是从网吧原先二楼房间里收起来的旧衣服。

洗的发白的牛仔裤,高中时穿过的短袖。

换上后,腰竟然有点大,短袖也好像大一个码。

一楼的员工见黄栀从楼下走下来,直到离开,他们才开始叽叽喳喳。

“太瘦了,我什么时候能变成那样啊。”

同事鄙夷地看着桌上的零食,“你饿一两个月,有可能瘦成那样,不过长相嘛,呵呵~”

“去你的。你们好老板干嘛去了?”

“看着像个高中生。”

“一点都不像,”美工咬着笔,见同事都盯着他,“眼睛,老板眼里有杀气,高中生眼里只有傻气,哪里像了。”

同事一个个翻白眼,又有人接到电话说要解约,几人面面相觑。

“我又要重新找工作了。”

“哼哼!”

“喂,你哼哼个屁,说清楚。”

美工放下笔,坐着椅子走过来,被人踩住轮子,他也不介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光是这上下两层的门面,还有海外市场,你觉得老板在乎这点小事吗。”

“这不是小事,‘唐漫动画’是圈内的第一梯队,我们在国内才刚起步,就被人家告了,而且毫无还手之力。”

“喂喂喂,你们说那,是不是真的侵权?”

个别赞同,个别反对,多数耸肩不发表意见。

黄栀一口气跑过桥,回忆像潮水一般涌动,她在这里拍了他的一张照片,他们还去吃了小吃,哦,还跟那个谁打了一架,好像有个女的来找麻烦。

乱七八糟浑浑噩噩,记不清楚。

她的记忆也出现了混乱,吉恩说是药物的原因。黄栀有时候气的不吃药,有时候又迫切地希望忘掉。

那么巧,她跑过去,刚好是公交站台,原本已经起步的公交停下,黄栀放任身体本能,挤上公交。

也不知道要去哪。

公交车渐渐空了,她找了个座位坐下。

短短五年时间,城市变化很大。上大学那会,这附近好像一直在搞工程,道路拥挤凌乱,四处拉着安全网,抬头看到的就是塔吊。

现在一眼望过去,皆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商厦,具有艺术特色的建筑,还有被保护起来的古建筑群。

古建筑……他是学建筑设计的,可一直在研究古建筑,他还有一个社团;她参加过他们的社团,在他的镜头下,俯瞰过十里弄堂。

那是她第一次全面了解十里弄堂。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十里弄堂,完美的轴对称建筑群,五年的时间,剔除杂质,露出真容。

看来这座城市对十里弄堂付出了许多。

十里弄堂已经不是‘片区’,而是文化艺术汇聚地。黄栀回国之后,记忆里脏乱的巷子被挪走,青石板路被冲洗的很干净,榕树梧桐树自由生长,以前的邻居好像将小院改成了画展中心、工作室、茶室等等。

可以前的人却很少见。

那以前的家里又会是怎样?

黄栀一次都没回去过。

奶奶离世后,姑姑搬到了市区,泊闻表哥也不住网吧了,爸爸妈妈离退休好要几年,又被委派去援非,大概率是干到退休。

十里弄堂再也没有家的感觉,毕业的那一学期,她几乎没有回过十里弄堂,而且……那时候,她总感觉与那个人似近非近。

黄栀闭上眼,可能是病情的原因,她又想哭了,现在又在外面,哭也太难看了。她狠狠闭着眼,就如同那一年执拗的维系她与他的关系。

她故意什么都不去想,假装一切都好,固执的在毕业那天穿上婚纱。

终究只是一场空等待……

“醒醒,喂!”

脑袋上的敲击声惊得黄栀心跳如鼓,猛然惊醒,这才发现司机大叔在敲她的座椅,而她居然睡着了。

“到站了!”

黄栀看着马路上的低矮平房,“这里是郊区?”

“从这过去就是高岩岛,你不是去高岩岛的吗?”

黄栀猝然站起,极目远眺,高岩岛近在咫尺,以前略微荒凉的小岛现如今似乎开发的不错。

“这里通车了?以前要坐船。”

“你是外地的吧,前两年就修了过江大桥,你要补一下车票,如江路下车是市区价,过桥补五块。”

黄栀付了钱,慢悠悠在岛上瞎逛。

路过渔民居住的地方时,黄栀还特意看了几眼那几条追赶他们的狗,他们跑来这里研究神秘现象,结果被狗追赶。

不知不觉间嘴角牵起一抹笑意,内心似乎没有那么烦躁又想哭。

不知道走了多久,累了,她小心下坡,坐在一个横生出来的树干上,刚好是一处阴凉,树干应该是被很多人靠过,都出现凹糟了。

黄栀迷迷糊糊中感觉脖子痒痒的,胡乱地拍了几下,脖子吃痛,她猛地站起来,拍掉脖子上的虫子,却听到团子在叫她,“妈咪……”

裴书臣抱着团子,团子张开双臂要她抱抱。

黄栀整个人犹如被海风拍打过的藤蔓植物,随风摇曳,随处飘零。

“妈咪!”团子的声音大了,还带着哭腔,黄栀心疼,突然泪如雨下,她想登上枝干爬上山坡,可双腿似乎灌了铅。

想哭,只想哭……

团子跟着大哭起来,却将脸埋进裴书臣颈窝里,哭了几声之后开始小声抽泣,听的人揪心。

裴书臣眼带嘲讽,觉得这个女人虚伪极了。

儿子失踪三四天,她不报警也不找,没心没肺,自私自利,还有心情旅游,现在一见面又哭成这样给谁看。

团子的抽泣声让裴书臣不得不往前走几步,团子回头看一眼黄栀,又抱着裴书臣抽泣,大概十几秒就会回头看一眼,确保黄栀没有走。

裴书臣几乎气的发颤。

他现在完全确认,这个女人就是个毒人,对儿子狠毒,看着儿子哭成这样,除了做出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竟一点都没想过要抱孩子。

儿子也是,似乎有些害怕,要不然一般这么大的孩子,看到妈妈早就扑上去了,怎么会抱着他哭。

裴书臣脑海里甚是闪过黄栀应该是打算遗弃团子的打算,要不然为什么孩子失踪三四天,她都无动于衷。

他突然转身,抱着团子大步流星,团子急了,伸着胖手去够黄栀,哭声渐高,裴书臣不得不站定,等着黄栀追上来。

可黄栀突然双手触地,膝盖跪在枝干上,内心似乎十分挣扎。

裴书臣冷笑一声,再也不去看她,抱着团子直接离开。

黄栀整个人软塌塌地倒地,任由蚂蚁爬到她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口袋里手机的震动声让她身体有了一点反应,试着活动了一下手指,有了知觉。

她胡乱地抓着草地,旁边路过的人似乎想扶她,又有所犹豫。

“你是摔了吗?”

黄栀能听见,可嗓子里出不了声,只能勉强摇头。

手机震动锲而不舍,她终于有力气坐起来,毫无意外是姜岩打来的,她接通,“……”然后用手指抠着手机壳。

“你等我。”

黄栀靠着树干,应该是有人报了警,高岩岛上的工作人员来询问她,黄栀只是摇头,拒绝了帮助。

她好像越来越难控制自己的身体,要么剧痛,要么毫无知觉。

最可怕的是她能清楚的感觉到疼痛和恐惧,可又十分混沌,好像连大脑都难以控制。

“栀子。”姜岩是半个小时后赶来的,他抱起黄栀,什么也没说,将她放到车内,细致地按着身上的穴位。

“好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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