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你喜欢上一个人,容易吗?】
23.09.01 雾言里/文
……….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段,埋在被窝里的眼睛缓缓睁开,只感觉浑身难受,脑壳又疼又紧。窗帘透过灰蒙蒙的光亮,蒋孟鸢从被窝里吃力地钻出一只手,触碰被褥外头的空气,清凉又舒服。
突然,从身后传来略微严肃的语气,“把手拿进去。”
蒋孟鸢睁着迷糊的眼睛,迟疑地转过身,视野里慢慢浮现一个男人的脸,久久,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周逸哲的家。
长指垂落,从她额头撕下退烧贴,又撕了包新的,弯腰贴在她脑门儿上。
蒋孟鸢吃力地眨眼睛,有气无力地开口,“我渴了。”
床沿的男人站起身离去,从一楼倒了杯温水上来,另一只手拎着退烧药。推进门时,蒋孟鸢又转身换了个睡姿。走过去唤了两声。
被窝里传出一阵迷糊的懒音,蒋孟鸢把头又缩回被窝里,周逸哲无奈地弯腰,从被窝里捞出她,伸手端起旁边的白粥,“先吃饭,吃了饭,再吃药。”
听见叫唤,蒋孟鸢慢腾腾地睁眼,微张嘴,示意要他喂,等白粥递到嘴里,她又觉得索然无味,怀念起雪碧,亏大了。她的视线往上抬,瞄了眼周逸哲的眉眼,平淡如秋,却又极尽耐心。
他身上的衣服好像换了一套,和昨天的香水味,不一样了。
也许是烧糊涂了,嗅觉出了问题。
“不要了,不好吃。”
“生病了,有什么会是好吃的?”周逸哲把白粥挪开,拿起退烧药,幸好还只是低烧。掰出两粒,“先把药吃了,你再睡。”
这一瞬间,蒋孟鸢想起了武大郎,眼神都变得清醒了。
“不会是耗子药吧?”
“你觉得,我家会出现耗子?”
音落,周逸哲看蒋孟鸢从被窝里挪出一只手,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也许就是赞扬的意思吧。
他把药递她嘴边,“吃药。”
等吃过药,蒋孟鸢缩回棉被里,在周逸哲起身的时候,故意咳嗽两声,他又坐了回来,替她掖棉被。渐渐,她扬起眉梢,又咳嗽两声,“周逸哲,你什么时候和我姐姐退婚?”
“明天。”
明天?早上狗男人说天亮的,又拖?
蒋孟鸢伸手扯他衣服,“你是不是,不想对我负责?耍我玩?”
周逸哲伸手抚摸却被她弹开,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唇微弯,“我走了,谁来照顾你?你饿的时候,谁管你的饭?”
言而无信的渣男,她是发烧了,不是傻了。蒋孟鸢撑起身,情绪激动,“那你说,我们算什么?你把我当什么?我是你见不得人的外遇。还是你一夜迷情的接吻对象?我告诉你,你做梦!”
她看他不说话,气得唇颤,“我就看你长得还可以。泡你玩玩,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急需安抚。周逸哲伸手,手轻轻地托着她的脸,拇指摸了下她的鲜红的嘴唇。
“我说了,我们试一试,是以男女朋友的身份相处。当然,如果相处过程中,你觉得我们不合适了,你可以随时提出分手,结束这段关系。
我退婚,没你想象得容易,我得提前通知老祖宗,去找她商量。拿到你姐姐的生辰八字,还给她。如果现在离开,我无法保障今晚能回来。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呆在这里。明白吗?”
还没正式开始交往呢,就想分手了?
他说得可真勉强,也对,她又不是白月光,试一试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她将作为他试图忘记白月光的一个注意力转移点,暂时的。
谁要和他试一试,她可是来给他颜色瞧的,死渣男,少自以为是了。
蒋孟鸢打下他的手,别过头,滚回被窝,直接闭上眼。
看她像只生气的河豚,伸手摸了下。
周逸哲低头无声轻笑,随后起身上三楼,拿下她的衣服,折回,放在床边。
“我在书房办公,有事换衣服找我,或者打我电话。”
缩在被窝里的人,转了个方向,并冷哼一声。
……….
11:34,陈里打来视频通话,问蒋孟鸢为什么还没到学校,一看她贴着退烧贴,担心地脸色一沉,喊来左一棠加入通话。
蒋孟鸢把昨晚的事和她们大致说一遍。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他之前都不同意——”陈里盯着她,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你们肯定不止接吻,你们是不是419了?所以你发烧了,还穿着他的衬衫。靠,死渣男,够行啊!”
蒋孟鸢:“…….”
左一棠钻入,停顿许久,“他家有你内衣?淋雨,你穿谁的?”
“华生你发现了华点,阿鸢不会是在穿男士内裤吧?”陈里认真沉思一遍,“size不一样吧?”
“他、他….帮我洗的。”
视频里的两人沉默一阵,陈里怼着镜头疯狂尖叫,“你是不是纯傻逼!!我是叫你去勾引他,不是叫你去羊入虎口!算了….勾到手就行。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分手?”
“当然是在他爱上我的时候,甩了他才过瘾啊。”蒋孟鸢转头看紧闭的大门,钻回被窝,“他真是顶级渣男。和我说试一试的时候,就想着分手。到现在,还没和家里人,提退婚的事。”
“爱!狠狠爱!等他爱你爱得死去活来的时候,狠狠甩!姐妹,我顶你。”陈里说。
左一棠:“那你注意休息,下午的课我们会和老师说的。里里,走了,去食堂吃午饭。”
陈里朝蒋孟鸢说了个注意安全后,挂断视频。
视频挂断没多久,蒋孟鸢又睡了过去,睡得比较沉,感觉中间段,她隐约听见碗筷摔地的声响。到最后半段,热度散去,她才从床上醒来,发现周逸哲就坐在旁边,一手捧佛经,一手玩佛串。
念经也拯救不了他万恶的灵魂。
蒋孟鸢:“我饿了。”
周逸哲放下佛经,抬手贴她额头,烧已经退了。
“下楼吃饭,把衣服穿好。晚上送你回学校。”
看他拿上佛经和佛串,缓缓退出卧室,蒋孟鸢从被窝里钻出。拿上穿边干洗好的衣服,还真别说,他用的洗衣液还是蛮香的,什么牌子的?有机会从他这带一波给沈妍她们。
走出房间,她顺着扶手下楼,瞧见在餐桌前摆弄筷子的周逸哲,看不出他还是会做饭的人。他先一步替她拉开椅子,温声说,“坐。”
蒋孟鸢一边舀汤喝,一边偷瞄周逸哲,帅归帅,渣归渣,品学兼优又成熟稳重。
孙水洛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能让他这么死心塌地的?除去这些因素,他本可以是一个难得的有为青年。
忽然,他的视线就这么飘过来,他指了下自己的碗,“需要把我的给你吗?”
“看你好像,更喜欢我这碗。”
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她是花痴,还不忘臭美一波,也是没谁了。
蒋孟鸢低头,暗暗丢个大白眼给他。可她的耳朵还是发了烫,肩膀往里缩,尴尬地把头又低了点距离,她想到了昨晚和他接吻的场面。
很快,她感觉手里的调羹,突然色情起来了。
周逸哲看她低着头,搅了搅碗里的汤,“要么,阿鸢?”
盯着她耳根的红度渐深,嘴角掀起一个几不可查的弧度,他站起身,隔着餐桌,弯腰,把碗放到她身前。
“喝吧,现在的温度刚刚好。”
落日余晖非常漂亮,透过淡蓝色的琉璃窗照在周逸哲的身上,他的影子落在她手边。
白嫩的指尖只要往里缩缩,就嫩碰到他耳朵的影子。
蒋孟鸢握紧拳头,微吸气,“我不要吃你的口水。”
调羹碰撞碗壁的声响渐渐远去,桌上的影子也在拉远,蒋孟鸢伸手摸了下脖子,刚刚因为他的靠近,她后脖颈感觉痒痒的。
吃完饭,周逸哲拿了件外套递给她,说是查了下南封的天气,温度比上姚低很多,在刮大风。
裹着外套,蒋孟鸢坐在他副驾驶的位置,看天空的晚霞。
“周逸哲,你喜欢上一个人,容易吗?”
周逸哲回忆了下,喜欢上一个人,貌似挺容易的。
在那开满石榴花的墙头,一只撞了他满怀的兔子,从天而降。
天真率性的笑颜,朝他露出两颗虎牙,一双桃花眼明亮又清澈。
“对不起,不好意思把你撞疼了。”看他手臂破皮,她的眉毛皱成小波浪,“都流血了….要我陪你去医院看一下吗?….哥哥?”
她的声音沙沙的,像风吹过树梢的声响,却久久挥之不去。
顷刻间,周逸哲的心跳砰响,他余光瞄了眼蒋孟鸢,以前她的头发还是黑绒绒的,一双手很小很小,很喜欢在滑板上跳来跳去。
周逸哲眸色渐渐柔和,轻笑一声,回她:“容易。”
蒋孟鸢抿唇,转过脸去,估计是想到孙水洛了,连表情管理都不注意了。
虚伪的大渣男。
………..
周二,蒋孟鸢去蒋星葵的剧组探望她,她的情绪稳定了一些,似乎是找回了点状态,很快就能入戏。她翘着二郎腿,看了眼剧本,蒋星葵这次饰演的是一个爹不疼娘不爱,被派去和亲的公主。而他的夫君,是一个朝三暮四的男人。
收工后,蒋孟鸢想去房车看蒋星葵,却被她的经纪人阻止,说是给她独处的空间,人还在戏里。
回寝室的路上,她沿路看了些出租房。夜晚的风有些冷,她的肩膀抖了下,莫名的,她想到了周逸哲。
翻看聊天记录。
为什么连个早安午安晚安都没有?
滑到最底下,是今天的微信也没回。
良久,蒋孟鸢决定打个电话过去,问问。
电话那端维持了很久的嘟响声,直到最后发出机械的电子音。
半小时后,蒋孟鸢回到宿舍,站在阳台,又拨过去一通。
这次,听筒里直接传来机械的女电子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再过一小时,回拨,结果还是一样的。
蒋孟鸢嗅着冷风,拽紧手机。可恶,她被骗吻了!
转身关上阳台的玻璃门,反手把周逸哲价值不菲的西装外套,挂到二手平台上卖。
一夜净赚九万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