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美女常年健身，核心力强，爆发力惊人，一巴掌下去，沈祖霖的脸上立即印上五个清晰的手指印。

他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懵了，还没反应过来，美女已经先发制人地叫了起来，高声骂道：“臭流氓！”

“谁？”沈祖霖捂着脸，后知后觉感受到火辣辣的疼。

“装什么傻啊？刚才是不是你摸我屁股了？猥琐男，我抽死你。”美女一身腱子肉，作势就要暴打他。

沈祖霖打不过男人，还惧怕女人吗？先头被户主揍了一拳，那气还没出呢。现在又平白无故遭遇无妄之灾，也是气得眼眶发青。

很快就跟美女打到一起去了，美女原以为是个老实巴交的咸猪手，没被揭穿就偷偷占女人便宜。被揭穿了，就灰溜溜走。

想不到是个强/奸犯，一时间害怕了。她只是喜欢运动，身体素质好一些，又不是自幼习武。被沈祖霖揍了两拳之后，大喊道：“来人呐！非礼啦！杀人啦！”

沈祖霖起初没放在心上，在他的固有印象里，农村家家户户都认识，认识到了隔壁放几个屁、吃几碗饭、跟她老公一晚上几次都知道；城市则完全不同，人情淡漠，大家对门住着，却互相不认识。

结果是他想错了，美女这一嗓子下去，附近听见的住户，全都出来了，手里抄着家伙，有人手里拿着双节棍、电棍，还有拎着菜刀的。

沈祖霖看见有人来了，薅着美女的手，立即松开了。

身上的保安制服，是他的保护壳，免了他这顿毒打。哪怕被扭送去监狱，也能让人追根溯源，不担心他跑了，因为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美女被他捶了两拳，委屈地在原地嗷嗷大哭，指着他，不停跳脚，骂道：

“这个臭流氓，摸了我屁股，被我指出来，还恼羞成怒打人。”

“谁先动手的？不是你先跟我比比划划的？我告诉你，男女平等，先撩者贱。你要是不上来挠我，我能揍你吗？我这是正当防卫。”沈祖霖理了理被扯乱的保安服，脸上也挂了彩。

呼哧带喘地说：“你报警吧，你就算报警，我也是正当防卫，不是人身攻击。”

“你不占我便宜，猥/亵我，我能打你吗？臭流氓就该人人得而诛之，别说我打你，你就是过街老鼠，应该人人喊打！”美女哭得梨花带雨，不耽误振振有词。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摸你了？你这丑八怪，就算白给我，我都不上。你那鼻子和下巴，一看就是整的，我都怕太激烈，你这假体飞出来！”沈祖霖反击道。

平时兴许有些笨嘴拙舌，但他向来都有一句话就把人噎死的本事，尤其这回自己问心无愧，从来也不是忍让的性子。

“你是不是男人，敢做不敢当？”美女仗着邻居的势头，又要去挠他。

沈祖霖哪能给她挠，她刚做的美甲，还没划到自己脸，就被他一脚踹在小腹上，踢了个大屁蹲。

反唇相讥道：“我不是男人？你是不是女人？你不贤惠，不温柔，男人婆！难怪没人要你，你就是老姑娘，一辈子烂在家里吧！剩女！”

美女这回形象全无，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人群中，不知谁给保安部打了电话，队长立即领了其他人过来，走到沈祖霖跟前，不问青红皂白，就直接给他定了罪：

“行了，咱们是服务行业，户主就是爸爸。你跟金主爸爸吵什么？道个歉得了。”

“道什么歉？我又没碰她，碰瓷是吧？我今儿要是真认错了，就是自找死路。不得因为强/奸未遂，判我十年八年的？”沈祖霖不傻，尤其天天刷短视频，知道猥/亵罪，到了监狱里，都是最底层。狱友最看不起强/奸妇女的，一定会好好‘招待’他。

虽然不知道为了博取流量的短视频，说的是不是真的。他有时候觉得，刷短视频也是增长知识的途径，有时候却觉得也没啥用，比如他天天刷短视频很久，却没学会消防栓是咋用的。

“好啊。原来你不傻啊！我就知道你是在装傻！”美女更气了，拿出手机，扬言就要报警：“你再不老实，我就打110了！”

美女说完，感受到身后又有人拍了自己屁股一下，狐疑摸向自己屁股，震惊过后便是恐惧，因为她摸到了自己腰间掉下来的包包。

很有可能，刚刚不是这个小保安拍自己屁股的，而是她在下楼梯的时候，包包撞到了屁股蛋儿上。

不，她绝对不能承认。她不依不饶，这个小保安都揍了自己好几拳。这会儿民愤都激起来了，她要是认怂，不是形势逆转，马上就得沦为众矢之的？

她绝不能低头，却也不敢报警。在心底给自己找理由，反正她也挨揍了。就算这男的不是猥/亵罪，那伤害别人人身安全也不对啊。

沈祖霖被同事强按头道歉，自是不乐意，也不受她威胁，指了指墙上的摄像头，说：“走，去保安室调监控。”

美女自然是不想去，故作姿态地说：“算了，你们当保安的也不容易。念及你是初犯，也不要你赔钱。就算像你说的，你没咸猪手，那你还打我了。给我道个歉，这事就算了。”

美女说完，一旁有两个妇女竖起个大拇指，鼓了鼓掌，说：

“妹妹真是人美心善小天使，得饶人处且饶人，很值得我们学习啊。果然，长得好看的姑娘，不光心地善良，还宽容。”

保安队长又开始捅咕沈祖霖，威逼利诱道：

“你不想干啦？姑娘都这么说了，咱们也得大气点，表个态。道个歉，这事就过去了，外边还那么多事没干呢。”

沈祖霖爱钻牛角尖的劲儿上来了，油盐不进，甚至纠正道：

“你说错了，是她该向我道歉，诬陷我，又先动手打我。是我不需要找她赔钱，她给我道个歉就得了。”

路人再次对他指指点点，保安队长也急了，推了一把，吼道：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怪不得人家女士说你，我们都觉得你有点不爷们了。”

“老大，我是啥样人，你们还不知道吗？”沈祖霖语气带了哀求，很希望同事能团结。

他的意思是，自己女朋友那么漂亮，他不可能去摸别的女人。

但保安队长可不这么理解，女朋友漂亮咋了？依然不耽误他开附近人撩妹，可能就是为了约炮。

这会儿也没客气：“就是因为了解你为人，才连监控都不用调。要么道歉，要么赶紧滚蛋！物业费你要不回来，检查个消防栓，还得我们大家都耽误工作，过来陪你解决。给脸不要脸，给台阶不下，自己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就得了，还得我们干到一半，放下手上的事来捞你。”

美女见他被骂得狗血淋头，方才那点流逝的底气，重新附体，想起被他打得脑瓜仁嗡嗡的，脾气也重新蹭蹭涨上来。

威胁道：“我告诉你，你要是还不低头认错，我就投诉你们！不光投诉你，还投诉你们保安队！”

保安队长一听急了，户主一投诉，自己这个月工资倒是没啥，但奖金直接没了。

他不能让这条臭鱼，搅和得一锅腥，使劲扒拉沈祖霖脑袋一下，骂道：

“娘希匹！要死找个远地方死去！你要讨饭，老子还要养家！因为你，我们奖金都没得，一个月的晚班都白加班了！”

“是啊！”其他保安也跟着指着他鼻子，抱怨道：

“你可以打我、骂我，但不能动我的钱。我从来不拿钱当钱，都是当命。”

沈祖霖被保安队长扒拉好几下，又敲了脑壳，推推搡搡之间，一气之下，摘下自己保安帽子，往地上一甩，怒道：

“老子不伺候了！”

几步下了台阶，倒是没人阻拦，只是从保安队长、到其他户主，都一股脑地去安慰那个美女。

“你瞅瞅，挺好的一个小姑娘，要受这种委屈。要不要大娘帮你报警？”

美女也配合着掉了几颗金豆子，随后摆了摆手，说：

“不用了。浪子回头金不换，要是真把他逼急了，回头成了反社会人格，再去伤害大家，得不偿失。”

围观的路人，其实有点没理解她的逻辑，怕他危害社会，所以不报警。难道放过他，他就会感受到温暖，洗心革面吗？既然是社会的渣滓，不是更该送监狱改造吗。

只是没保安有心思询问纠缠，本身逻辑性不强，这事解决了就行。至于谁占理，谁受了委屈，他们不是很关心。

沈祖霖离开后，身后的声音才算彻底消弭。

坐上公交车，懊丧地往回走，忽然特别特别想念老婆。哪怕现在在同一个城市，却比从前城市、乡村相隔，还更要思念。

想到老婆上回耳朵上带了伤，跟服务员争执，自己都是不痛不痒的嘴两句，有时候甚至还胳膊肘往外拐。

直到被其他同事往外推，才明白众叛亲离的感觉。他越想越愧疚，只觉自己实在太不应该吃里扒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