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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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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穹深邃,碧蓝如洗,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倾泻入户,客厅的地板泛起亮盈盈的白光。

手中的试题册突然掉了,沙发上的人睡眼惺忪,左摸右抓,无功而返地缩回胳膊。

顶着发胀的脑袋,舒行简趿拉着拖鞋,往厨房走,面前的冷锅冷灶叫人看了头大,一个星期的假期刚搭边儿,现在又多了张净会挑毛病的嘴,他巴不得回学校上课,比在家伺候人舒坦。

轻轻放下水杯,捡起被火腿叼到厨房的试卷,扬言等章添回来好好管教它。

端着试题册往卫生间走,要不是昨晚头昏脑涨,他熬夜也得把每天的任务补齐。

几万牙膏,舒行简把水流调到最小,担心吵醒屋里那祖宗,一杯刷牙水接的漫长,牙刷塞进嘴里后,舒行简又跟着了魔似的,拿着试题册读了两遍题目,还是无解。

肚子咕噜咕噜叫,彻底打断他思路,穿着睡衣趿拉拖鞋就下楼,怪随性的。

早餐店门口排着不太长的队伍,舒行简绕道队尾,拐个弯径直进了店面,掀开门帘,舒行简便瞪着眼睛直直地立在门口。

两列方方正正的木桌坐满了人,闹哄哄一片,服务员端着餐盘穿梭在窄小的过道,问站在门口的舒行简,“拼桌可以吗?可以就往里面坐。”说完,又急匆匆地跟后厨交接。

舒行简弯腰敛好裤脚,随手抓了抓头发,简单拾掇两下,径直找到空位坐下。

舒行简左看右看,目光落在正低头吃面的人身上,他大脑瞬间宕机,林壑垂着脑袋,率先开口:“对面没人,要坐就别磨蹭。”

“哎呦,你可好几天没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张叔站到了身后,摁着舒行简坐下,“快坐这儿。”

筷子头一抖,面条溜到了碗里,林壑抬头看一眼舒行简,又埋头在碗里翻,奇怪今天怎么又没放香菜。

“我影响你食欲?”舒行简着手拆开面前的一次性餐具,“刚才吃的不是挺香的吗?”别说香菜了,这顿单调的早餐顿时添齐了油盐酱醋,噎在嗓子眼儿。

屁股从椅子上挪开,“这个面不好吃,你吃点别的。”林壑端着透明打包盒往外走,门口的小孩看了以为有人跟他抢。

舒行简端着空碗筷紧随其后,俩人蹲墙根儿,舒行简东看西看,觍着脸问:“你觉得我跟你告白了不好意思?”

一团面塞进舒行简嘴里,顶着这张嘴,舒行简搁古代电视剧里活不过三集。

“放屁!”林壑绝口否认,“我就给你个明确的说法,我现在心里就没人,男的女的都没有。”

男的女的都没有?反推就是男的女的都可以有?靠,他那么纯情都是装的?

嘘寒问暖,陪他打针又送药,顾东顾西,全都因为不着边的邻居情?还是隔着一层楼的同学情?舒行简不甘心,心里也没谱儿。

突然被弹了个脑瓜崩儿,心里空落落的,他凑到林壑脸边儿说:“我问你——”由衷地发问:“你真不是gay?”

林壑端着碗筷逃了。他担心舒行简穷追不舍地问,担心舒行简摆出一堆有说服力的证据,担心舒行简来真的。

他轻轻摇头,心里也没着没落的,“我以前恐同,但是——”舒行简急了,眼中汪着一股水儿,“但是什么?”

但是分人。

他恐的是周恒身边的同性恋,他们的基友。周恒第一次带他去gay吧是一年前,当时他像唐僧进了盘丝洞,打那以后他再也没去过,周恒跟他提一回,他就掰扯出一堆。

要说周恒怀疑他是gay也不冤,平时成天跟gay呆一块,再不就是去gay吧,耳濡目染也不好说,但是他不能跟舒行简打包票说自己是gay,万一真不是,那不是耽误人家追求幸福。

“但是现在说不准。”说不准自己是不是gay,说不准对舒行简是不是真的,总之不是非他不可都他妈是扯淡。

“那个……”往下说什么,现在倒是不会编瞎话了,真没出息!“我妹还在家,我先回家了。”

每天走三四遍的路也能找不着北,舒行简几乎急哭了,朝前闷头走。

打他干什么?不会好好说吗?没事闲的管他的事!女朋友女朋友,他都说多少遍了,你听了吗!“跟傻逼似的。”

舒行简好像忽然被点醒,他点开微信,打了一行字,【我早就喜欢你,惦记你三年了。】刚才那一遭够他受的,再来一遍得憋屈几天,索性就发微信,发完就拉黑。

五分钟,十分钟……风筝线断了,他亲手剪的,谁都不怨。

胃里的早饭没消化,像块石头沉在身体里拖着他下坠,林壑端着冷掉的面,回家就喂了老福。

换身干净利落的衣服出门,临出门前,林壑拿起了鞋柜上的手机,看见了舒行简发来的微信。

三年,又是三年前,无论是舒行简脑袋上那道疤痕,还是脑袋里时而乍现的躺在病床上的人,又或者是每天在眼前转悠的活生生的舒行简,都在提醒着他,舒行简对他而言不是普通人。

他们之间有着某种不可分割的,无法用任何东西衡量的关系,这一切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最初他们的关系确实是礼尚往来,互帮互助,但是现在完全变了质,他不能正视这段关系,他分不清究竟是无端生出的感情在作祟,还是单纯的用另一种方式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他疯了,从来没有什么人什么事让他这么摇摆不定。

好哥哥回家,姜禹夕从沙发上一溜烟跑到门口迎接,双手一伸,问:“哥,你给我买早饭了吗?”

舒行简单手撑着门框,有气无力地开口:“你哥也没吃。”像个受尽风吹雨打的残枝烂叶。

昨天没睡好?姜禹夕也耷拉着脑袋,她昨天一夜没睡,倒时差另说,突然换床是症结,五点多才睡。

“哥,你醒酒了吗?哪难受跟我说。”姜禹夕在他面前装大人,让舒行简回房间躺着,端茶倒水地伺候他。

“自己玩去。”舒行简继续哄人,“手机在客厅,饿了点外卖。”

姜禹夕窝在沙发上招猫逗狗,隔几分钟推门问一遍舒行简哪不舒服,渴不渴饿不饿,舒行简被问烦了就把脑袋塞被子里,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乱撞。

舒行简小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跟外公外婆生活,心情不好了就发脾气,想做什么都有人依着他,从来没有这么憋屈的时候,现在想想,在江城上学这几年都能编撰一本历险记了。

拎着外卖,姜禹夕敲敲门,躲着传染病似的把外卖放门口,转头就溜。

卧室的门开了,姜禹夕疑惑地抬头看,穿好鞋,坐正了继续看,门口的外卖没了,舒行简从门缝中侧身出来,转头走进卫生间,坐在马桶上发懵。

初中时成绩吊车尾,周考月考都写反思总结,找自己的缺点不足,改正的方向,下次要提高多少分,这厚厚一本又名杂记,他写给自己看的,什么都往上写,初中毕业时独独这个没扔。

高中成绩逐渐稳定后,舒行简干脆戒了这个习惯,初中那本杂记章添有幸看过,他觉得丢人,藏哪也忘了。

他现在坐马桶上翻开了崭新的一本,深刻剖析自己,不该着急,不该冲动表白,不该记起林壑,不该反复喜欢上他。

半个多小时后,姜禹夕敲门,问舒行简是不是拉肚子了,自己肚子也不舒服,怪外卖不干净。

下午三点多,卧室响起了钢琴声,即便装了隔音板,在门外玩的姜禹夕依旧听得清楚,做出“嘘”的动作,火腿立刻噤声。

姜禹夕收拾行李全凭喜欢,撅着腰在行李箱找到巫婆帽,戴上两朵花形状的太阳镜,悄悄地蹲在门口听。

门内,舒行简赤脚坐在钢琴凳上,手指跃动在黑白琴键,指腹在琴键上摩挲,无休止的音符不断迸发,舒行简随意弹的,非要表达什么,可能是酸唧唧的爱情,诗人饮酒作诗,他受情伤弹曲儿。

接触地面的脚底板突然蜷缩,舒行简响起了一首熟悉的曲子,他舅舅教的,成绩不合格弹,被姜女士批评了也弹,小时候心情不好就弹。

门外,姜禹夕越听越觉得曲子熟悉,不确定地自言自语:“《月光奏鸣曲》?”

小小年纪挺感性,听出了这里面的情啊爱啊,姜禹夕蹲门口问:“哥,我是没嫂子了吗?”桌上的手办看着别扭,章添送的画也能品出别的风味,视线内的一切都出现的不合时宜。

舒行简默认了,多余的以后再跟她解释,免得她回去乱说。

他拉开门,姜禹夕直接扑到了他的脚面上,尖顶帽子戳得他大腿发痒,“穿的什么,没带正常衣服吗?”舒行简拍拍她的小脑瓜,带点求人的态度:“别跟姜女士说,封口条件你提。”

姜禹夕噘着嘴,摘掉巫婆帽,“我想想。”举着手推舒行简,“你继续回房间养病吧,我要去吃饭了。”

出去吃饭?小丫头胆子倒是大,舒行简不放心姜禹夕自己出门,揉揉酸疼的眼皮,从柜子挑件风衣套睡衣外头,扣子系好,照镜子一看,倒也合适。

姜禹夕拉着舒行简又跑又跳,学哈利波特呢,就差个扫帚和魔法棒,“慢点!你哥岁数大了,禁不起你这么折腾。”

“老实点,路上车多。”舒行简拎着姜禹夕的领子将人拽到马路内侧,刮了碰了他可没法跟姜女士交代。

落在身上的光斑暖暖的,掠过脚踝的风凉凉的,舒行简裹紧了风衣,低头问:“想吃什么?”

“哥!是林壑哥哥!”姜禹夕挣开舒行简的手,撒着欢儿往站到马路边,垫着脚招手:“林壑哥哥!”

被冷在一旁的舒行简暗暗自语:“你是跟他有血缘关系吗?见到他嘴都合不上了。”灰着脸把姜禹夕往回拽,警告道:“前两天你哥挨他揍了,以后见面躲着点。”

急刹车停到路边,来往穿梭的车流间,林壑看见了站在路边的洋娃娃,左看右看,蹬着自行车扬长而去。

“啊?”姜禹夕拖长声音,装心疼地摸摸舒行简的大腿,“那他好凶啊。”

小孩子就是好骗,给人洗脑似的,继续灌输:“是啊,你没看见他刚才那个眼神吗?”还带着你哥跟你一块热脸贴冷屁股。

靠!得不到就诋毁,什么小人做派?看历史古籍净学些不好的是吧,真不是人!

身后忽然传来两声清脆的鸣笛,舒行简下意识回头,林壑也急刹车,停在路边,望着兄妹两人,横竖都像刚丛林探险回来似的,两副怪异打扮。

姜禹夕不敢开口,舒行简不想开口,两人面面相觑,舒行简撩开姜禹夕凌乱的头发,两手托她的脸,强迫她看着林壑,自己叫来的麻烦自己解决,又教给她一个人生哲理。

“林壑哥哥,你真的打人吗?”小姑娘天真地看着林壑,又瞥一眼舒行简,“你们绝交了吗?因为什么啊?”

舒行简气的差点吐血,藏在袖子里的拳头快捂不住了,童言无忌,小孩子哪有不犯错的。

林壑怔怔地看着舒行简,躲在黑色风衣里的人陡然一晃,灌进袖管里的风将人带偏,白茫茫的脸上也爬上了殷殷的红。

姜禹夕仰着头上前,博得关注似的望着林壑,林壑板着脸,一本正经地开口:“打人,你哥见识过,让他回去跟你说。”

小姑娘躲到舒行简身后,舒行简担心她留下阴影,拍拍她的后背小声安抚 :“晚上我教你独门秘籍,别怕别怕。”

姜禹夕快哭了,但还没忘了正事,她露出半个脑袋抽着嘴角问:“我和我哥想去吃饭,你知道有什么好吃的吗?”

给林壑难住了,左思右想,林壑开口说了个地址,说那儿的江城菜特别有名。

听到地址,舒行简心里咯噔一下,当时他不知道林壑的口味,所以点了满桌的本地菜,林壑问一句他答一句,生疏又默契。

作者有话要说:顺一下线,明天先不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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