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鬼司机的音乐品味
“我已经死了吗？”
白伏清已经许久没有再感受到那撕心裂肺的疼痛了。
他抚上胸口却没有发现任何痕迹，“原来我真的死了。”
叹了口气，伏清慢慢站起身，发现自己好像身处一口黑色深井里，周围是高耸入云的黑墙，头顶挂着一轮圆月。
他走了走发现自己身体十分轻盈，像宇航员一样，但是跳再高也逃脱不出这个牢笼。
“什么鬼地方，我生前又没做什么恶事。死了还不能给个痛快吗？”
白伏清顺着墙边摸了一圈后，无奈准备坐回最开始的地方。
“哐当！”
刹那一声巨响，他对面黑墙被砸出一个大洞，确切的说是被一辆明黄色的出租车撞出来的。
出租车一个利索的甩尾到了他的面前，车头没有丝毫损伤。
“靓仔！坐车末？”
一叼着香烟的大叔探出半个油头对被惊得瘫坐在驾驶门外的白伏清问。
白伏清以为是自己没死透黑白无常来补刀了，死死盯着那香烟闪烁的火光，丝毫没听进去大叔的问话。
“帅哥，打车吗？”
大叔换了种方式问道，顺带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青年。“瘦瘦高高，戴附眼镜显得斯斯文文的，穿成这样是结洋婚？难道是外国人，上头怎么可能费这么大劲让我来接一个外国人？”
“吼——”
被破碎的黑墙突然扭曲起来，伴随着不明的嘶吼仿佛承受着剧烈的疼痛逐渐收缩大洞，周围的黑墙利爪般收拢。
比起眼前亮眼的黄色出租车，明显这黑墙更像要置他于死地。
白伏清顾不得形象直接一个鱼跃龙门从开着的后车窗钻了到了后座上，扭头对司机大叔喊道：“快走！”
“得嘞！您坐好！”
大叔一脚油门，一个飘逸，朝还没聚拢的大洞冲了回去。
可它已经逐渐合拢得只有最初的四分之一了，白伏清下意识缩起双臂护头准备迎接撞击，想取下眼镜却发现眼前空无一物。
“我的眼睛……”伏清不敢置信地盯着双手，“原来死了视力还能变好。”
司机大叔瞟了后视镜里手足无措的伏清一眼，轻笑一声，用舌头把烟挪到另一边，自信地按下了一个按钮。
“当你要走的某天，请不必慰问。常道初恋终必分手，总会变心……”
车内音响突然唱起了《初恋情人》。
在白伏清一脸不可思议的眼神里，大叔尴尬地揉了揉后脑勺，“不好意思，好久没按过，按错了。”
大叔立刻按下播放器相近的一个按钮，随即车的外型变得圆润起来，就在洞口只剩一口锅大小时，他们像章鱼一样从锅里跑了。
随着出租车逐渐远去，一阵骇人的吼声从聚拢的黑墙里迸发出。
“不！！”
那声音却也被那高不见顶的墙挡了个结结实实。
漆黑的道路上，萤火虫一样的出租车飞驰着。
大叔实在受不了后视镜里白伏清那探究的刺背眼神先开了口：“年轻人，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别盯着我看。”
“谢谢你刚才救我。我叫白伏清，生前神州五川人。请问你是谁？你是干什么的？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要带我——”白伏清的问题连珠炮样打向司机的耳朵。
“等等等！刚想夸你挺有礼貌。”司机右手捂住耳朵大吼。
“我知道你很急，我一个个解释。”
“我是泰山地府专车司机，专门接你这类‘贵客’在化为魂体的时候去就近轮回城的，确保你们魂体能顺利进行转世。而且这次你死在神州外了，要没我这专车接，你要么七天后成孤魂野鬼，要么运气好点被当地的鬼差接收。外国的鬼差可没我们这么温柔。”
大叔顿了顿，深吸了口那抽不断的香烟，“我这服务一般鬼可享受不到，很贵的。”
“看你怯生生也不像哪位大能的转世。”大叔随即亮了亮自己的驾驶证，“我可是有执照，有编制的鬼差。这驾驶证是绑定的，也可以当地府银行卡用，每个月都有固定的额度可以消费。”大叔拇指挡住了名字，驾驶证在他手上发出了淡淡的荧光，“别的鬼拿着它可不起作用。”
“我死国外了？啊……是的。银行卡，都当鬼了，还要银行卡？”白伏清惊愕地问，“死了还要享受什么吗，都已经——”
白伏清喉咙突然哽住了，他想起了曾经和莱恩那为数不多关于消费观的吵架。现在想想或许只是他单方面的抱怨吧。
大叔蓦地大笑起来，“谁说的鬼就不能享受了！鬼在转世前有整整四十九天的时间在轮回城体会你想得到想不到的一切快乐！泰山轮回城就是最近最大的轮回城了，一会就到了。”
突然大叔语气嘲弄地说道：“当然这一切都是生前德缘超过罪孽的鬼才能享受的，你猜要是罪孽深重的鬼，去哪？”
“地狱。”
这是理所应当的道理，天道如此。
想到地狱，白伏清却没那种恐惧，他看着车窗外闪过的草木想：“去地狱的话，或许……”
或许还能见到他那黑漆漆的恶魔“情人”，晚上经常恢复原形把自己挤下床，翅膀又大又臭，但那顺滑的长发倒让他有点羡慕。
果然和恶魔打交道都没什么好下场。
八年，就为了那破戒指，真是个混蛋。
伏清扶了扶那“虚空”眼镜，缺扶了个空，“还是有点好处的。”
作者有话要说：《初恋情人》是广东司机经常放的歌，本来我不信的，直到我在广东生活了几年。
它的歌词意外的适合我心里主角目前的心境。
莱恩不知道伏清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面目，因为他在伏清身边的时候特别安心睡得很死。
伏清因为家庭情况很节俭，甚至有点扣。而莱恩活了几百年，早不把钱放眼里，但是为了伏清还是老老实实过朴素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