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但你好像依旧沉浸在那一天，克拉克。”玛莎开口道，“你在想什么，还是在担心着我吗？”

父亲说：“那天恰好我不在家，也有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的母亲，你不用把所有的责任担在自己身上。”

“你只需要知道，你的确在帮助人们就行了。”

玛莎知道克拉克向来乐观开朗，但事实上就是，越乐观的人承受伤害的程度便越高。某一天他再也乐观不了，说明他已经达到了临界。

“你是个好孩子，克拉克。”

“一直以来，你都会对需要帮助的人伸出援手。相反的是，有些时候其实是我们阻止你，我和你的父亲害怕你暴露了能力，不敢让你真正地帮助别人——直到你能够独当一面的之时。”

玛莎笑得有些无奈，她嘴唇还有点儿许苍白，“你做得很好，我一直为你而骄傲。”

克拉克：“……但是我再如何的努力，也没有好好保护你们。他们发现了我，发现了你们。我不敢确保以后是否还会发生这类的事情，也不敢保证能在事情发生之前救下你们。”

“Mom，这对于我而言，无疑是一个警示。”

乔纳森说：“没有人能够十全十美。”

玛莎：“你只要做到你自己的最好就行。大都会和我，其实并不是那么难以选择，如果当时我是清醒的，我会告诉你选项，没有必要用这么多人来换我一条老命。”

“我已经活了大半辈子，外星人外星飞船都见过了，还有什么情况没有碰过呢？”她笑了一声，调侃道：“甚至还拥有一个外星儿子呢。”

父亲揽着她的肩膀，坐在她身旁，叹了口气：“不过你这次做得不错，既救了大都会，也救了你的母亲。”

玛莎的嗓音向来温柔，她安慰着：“我亲爱的孩子，我亲爱的克拉克，不要自责。我无疑是幸运的，有一个超人作为自己的孩子，这已经比世界上大多数的母亲都幸运得多了。”

“就算下一次没有这次走运，你的父亲也不会责怪于你，同样，我也是。”

“只要你知道，你已经做到了最好，无论结果有多么的惨烈。你得清楚，世界上只有上帝是无所不能的，你不能用祂的要求去要求你自己。”

“这是不对的，摆正你的细想，告诉自己，这是最好的选择。”

乔纳森：“所以不需要太过愧疚，以至于失去了你的信念。你尽力了，尽了你最大的力气，最大的努力。”

“信念，克拉克，信念。”

“每个人都不能失去了它，没有信念的人比恶魔还要可怕。坚持下去，没有什么不能克服，当你从未抛弃过你的信念，到最后的最后，你会发现，自己走的是一条正确而又笔直的道路。”

“很多人都不能确保自己能这样做到。”

克拉克闭起了眼睛，心中的破涛汹涌只有他清楚。他的父母无疑是最棒的父母，而他来到地球上，最大收获便是地球上的家人们与好友们。

他会保护好他们的，尽近一切。

玛莎拥抱他，“我的孩子，不必如此忧虑，没有人能可以满足所有人的需求，你救得了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但也许救不了全部，问心无愧就行，不要太过强求自己。超人不是上帝，并非全能。你得记住。”

“好的，母亲。还有，我很抱歉，”克拉克说，他回抱了她，“非常抱歉。”

“没有关系的。”玛莎拍了下他的背，迟疑了一瞬，说：“不过克拉克，我想，你应该去找康纳聊一聊。”

“我会的。”他没有道理拒绝。

59.

康纳带在农仓里头，这里有很多堆放着的谷物玉米。鼻尖弥漫的是粮食的甜味，和太阳的味道。

平常也是他喜欢带着的地方，安全的小角落，好闻的气味总是令人心情愉悦。

克拉克和祖父母的谈话他当然听得一清二楚，他瞥嘴，手里握着一根干枯的稻谷，把它捏得粉碎。

不是，这件事就这么轻飘飘的掀过了？他被超人打了一顿，不需要让他打回去吗？或者狠狠骂一骂？

当然，他是不敢骂的。

但为什么祖父祖母一句都没有提过他？嘿！他都差点死掉了，差点被丢进太阳里了。绝不原谅。这次就算是父亲是超人都不管用的。

脚步声靠近了他，康纳知道是克拉克。

他赶紧坐好，藏在玉米堆的后面，让来人看不见他的脸部。谷仓的二楼中间有一个方形的窗户，没有装玻璃，因为这里只是放玉米不需要玻璃窗。

自从康纳来这儿，他就发现了这个秘密基地了。身后的粮食堆会把这个窗户都遮掩住，留下几平方米的空位，与窗户保持距离。

“康纳？”

他听见父亲小心翼翼地唤他名字，康纳忍住不笑出声，他还是第一次听见克拉克这样子叫他，好像他犯了天大的不可饶恕的错误一样。

他稳了稳情绪，仗着父亲看不见，也小声音地应了一声。

“嗯。”

听起来很可怜的那种，伤势未好的模样。他知道克拉克这时会听见他的心跳，但奈何他真的很激动，跟去商场小偷小摸一样。

所幸父亲似乎没把注意力集中在他心跳上。

“你……你还好吗？”他依旧在担心着，“我很抱歉，康纳。如果可以，我能见一见你吗？我想看看你怎么样。”

康纳：“我没事的，不用，父亲。只是……”

“什么？”

“您当时什么都听不见，一看见我便与我动手。好痛啊父亲，您把我砸进了建筑物里，砸断了好多根柱子。虽然现在我瞧上去还好，但您知道，我并非真正的氪星人，只是个半氪星人，还有一半人类的基因，我会受伤的。”

康纳停了一下，在外人看来似乎在恐惧，其实他在组织语言，看看怎么说才能把这话说得特别“漂亮”，让克拉克一听就觉得，啊，这太惨了的感觉。

“那儿太烫了，父亲。”

他的声音听起来都没有以前精神了，要知道，克拉克在见到他的那几次，只差没被他的话堵死。

他差点把自己的孩子丢进了太阳里，这是多么糟糕的行为？他真的可以重新做回康纳的父亲吗？

“Father，我能拜托您一个请求吗？”他的声音更小了，听着好像在颤抖。

什么请求？让他远离么？让他不要再靠近？让他不要做他的父亲？克拉克想得也很糟糕，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在四处乱窜。

“当然了，只要你想，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的。”

“真的？”

“当然。”他毫不犹豫。

然后，谷物堆里探出了一个激动的脑袋，康纳兴冲冲地朝他喊道：“那我要骑着你飞！绕地球飞的那种！”

克拉克：“……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