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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僭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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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赵翦因听闻姬禾脸上出疹子,回到东宫。

姬禾听到通传的时候,心下一紧,随即恼火接踵而来,不由愤然起身。

那天结束之后,她气得不管不顾,对赵翦拳打脚踢,他倒是毫不避抗,笑着随她出气。

奈何她发了狠,都没把他赶下床去。直到她打累了,不知不觉困睡过去。

她本想等睡醒,继续和他清算。

哪知翌日她睁眼,旁边已经没了人影。

如此一来,她的气积怨得越深了。

加上一连几天,见不到他的人影,她一口气梗在心口,久久不散。

如今还没和他算清楚帐,他终于敢来了!

可惜了她殿中锋锐的东西,在那天早上都被他命人收走了,连把做女红所用的剪刀都不曾留下。

气在头上的姬禾,从头上拔下一只银簪捏在手中,静悄悄站在门后,势要与赵翦好好算账。

*

赵翦推门而入,顿感一阵厉风袭来,他下意识地旋身闪避,但还是慢了一步,颈间倏然一刺痛。

退开几步后,他才看清是姬禾手持长簪,冲着他刺来。

女子青丝及腰,满脸愠怒,手执银簪,步步逼近,下手的动作和力道真是毫不留情,直逼他的颈项而来。

要不是他避开的够快,颈间就不仅仅是破皮这么简单了。

赵翦大约知他道她还在生他那夜的气,只是此时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不会听。

他也就不发一言,默然动手防守,见招拆招,陪姬禾过着招。

她进他退,她攻他守。

谁也碰不到谁,谁也近不了谁的身。

只有青白二色的衣袂,随着二人的举手投足的动作,在半空飘飞,偶尔纠缠在一块。

不过转瞬,随着二人的相斗,衣袂又被迫分开。

几招下来,见她打斗地微微喘气,胸前起伏,额间沁了一层薄汗,怕她累着。赵翦才趁其不备,近身将她一举擒拿住,将她的双手反翦在后,牢牢将她制在怀中。

他从她手中夺下那枚凶器,远远扔在角落,准备结束这一场没有语言的战斗。

姬禾手中一空,眼中清寒顿起,微微蹙眉,极为不悦,她还没解气呢!他凭什么扔掉她的簪子。

越想越气,她继续挣扎。

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越挣扎,他就越加大了力道。

姬禾抬脚在他脚上狠狠踩了几脚,可紧紧抱着她的男人岿然不动。

她被迫挨在他胸前,下巴枕在他肩上。她忽然一歪头,樱唇向他的颈侧贴去,张开贝齿,又赏了他一个血淋淋的咬痕。

右边颈间霎时有柔软贴上,赵翦蓦然一怔,来不及反应,紧接着顿觉一痛,不禁闷哼一声。

姬禾见他终于有了反应,晓得痛了,不觉眯起眼睛,嘴角浮现得逞的笑意。

那一丝郁气终于消散。

舒坦了。

赵翦由着她继续咬,等她咬得解气松开了口,伏在他肩头忍声偷笑,笑得整个人都在轻轻颤动。

他才无奈一笑,宠溺开口:“祖宗,气可消了?”

“放开我。”姬禾没有回答他,只扭动着双腕欲挣脱。

那夜解开她腕间的红带后,上面现出的红红紫紫的痕迹,触目惊心。

此刻,赵翦怕又给她腕骨捏出淤青,依言松开她的手腕,但并未放开她。

他一只手搂上她盈盈一握的腰,一只手顺着她背后的柔滑长发向上抚摸,停在她的脑后片刻,而后从她的耳畔沿着下颌骨滑向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了过来。

他微微后退半步,这才近距离看清她的脸。

姬禾脸上素面朝天,未施粉黛,依然天生丽质,并没有什么红疹。

只是四目相对的一刹那,她眼中狡黠的笑意顷刻隐藏,似怨似怼地瞪了他一眼。

她的手得了自由,当即搭在赵翦的肩上用力一撑,将他推开;自己轻盈旋身,连忙退出他的怀抱。

然后宛若没事人一样,姬禾恢复一派恭顺温婉的模样,离得他不近不远的距离,朝他欠身行礼,语气疏远:“殿下日理万机,不知骤然来此,所为何事?”

刚刚那短短一瞬,赵翦在她脸上见到的表情,比她以往所有的神情加起来都丰富。

从前的她在他面前,规矩地滴水不漏,乖巧地能屈能伸,脸上也是一贯的平和安静。除了恰到好处的得体笑容,就似乎再也没有其他的情绪。

刚才那瞬息之间,他捕捉到她的那些精彩的其他神色,加上她今日胆大包天,敢对他‘行刺’,都让他觉得这样的她才更完整,也更有趣。

她本来应该就是那样慧黠活泼的性子,拥有想笑就笑,想怒就怒,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心情和权力。

而不是一个在他人面前,压制天性和脾性,按照标准的俗世教条,和森严的宫规养成得卑躬屈膝的女子。

他的阿禾,真的很有趣。

在他面前释放天性的阿禾,有趣又可爱。

她的这些反应,是否说明在不知不觉中,她对他,已经不再当成外人来看待了?

这丝意外的发现,让赵翦心情良好,嘴角都忍不住微微上扬。

他去捡回了刚刚被他掷出去的银簪,从袖袋中掏出一条巾帕欲擦干净。只是拿出来后,发现那块巾帕,是姬禾绣了青鲤鱼的。

他便不舍得用,再度放了回去,将银簪在袖子上擦了擦。

姬禾静静注视着他的举动,见到那张帕子,还真被他贴身带在身上。他宁愿将簪子擦在他那身尊贵的太子冕服上,也不擦在那张绣帕上,还真如他所言,珍而藏之。

她的心脏一跳,莫名被这举动触动。

赵翦擦干净簪子,上前去牵姬禾的手,给姬禾簪回发间,有问必答:“听闻你脸上长疹子几天不出门,心中担心,就过来看看。”

说到这里,他端详着她的脸,状若惊讶:“原来已经没事了,是我大惊小怪。”

姬禾听到是他因为这样来此,一时心中涌起诸多情绪。

她一直知道他的勤勉,一旦投入到处理国事上的时候,他通常不喜欢被外界的事物打扰。

没想到因为她随口一个说辞,竟引得他的放下手中的事,特意过来走一趟。

姬禾有些心虚发愧,她抿了抿唇,道:“长疹子是骗叶娘子的,不这样说,跟她解释不了我如何连日不出门。”

“哦,”赵翦接着诚恳发问,“那阿禾究竟为何连日不出门?”

这话问到姬禾的难堪上去了,她抬眸回望赵翦,不期然见到他脸上,拜自己所赐的那道指甲划痕,以及他脖子上明晃晃的牙印。

加上刚才自己所为,他另一边脖子上,也有一个咬痕。

此时细看,她才觉得那些痕迹让他一张俊脸,略显狼狈又带滑稽。也不知道他如何就顶得住这样的痕迹,在外闲荡,如入无人之境。

姬禾心下叹服,将问题回抛给他:“我不如殿下,顶着不堪入目的痕迹,也敢于直面他人异样的目光。这个世界对女人很是苛刻,我怕我一出去,就会被别人的流言蜚语淹死。”

这话拐弯抹角,说得如怨如诉,带着嗔怪,暗搓搓说她不如他脸皮厚。

赵翦一听,便知是他那夜给她身上留下了太多的痕迹,才让她羞于出门。

他忍俊不禁,生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笑出声来,连忙抬手握拳抵在唇上,轻咳一声掩饰笑意:“怪我,都怪我,下次我会轻点,不会再留下……”

“下次!还有下次?”刚消下去的气,一听到下次,想到被红带缚手拴在床头的样子,顿时又萌生了回来。

姬禾忍无可忍,甩开他的手,大逆不道:“赵翦,你还要不要脸!”

她怒气冲冲,气得脸红,毫不避讳地叫着他的名字,叫他意外,也叫他虽然挨骂,但心花怒放。

连殿下都不叫了,直呼他的姓名,这样的她才是真正的她吧。

赵翦依然拉回她的手,交握在掌中,坦然自若地回道:“我不要脸,我只要你。”

“你、你……”姬禾听完他说的话,一肚子没说出口的话,被震惊到消失在喉咙里。

她睁大眼睛看着他,语塞到久久无语。

赵翦转身去拿披风给她披在身上,趁热打铁,牵着她往外走,“阿禾不要生气,女子生气,对身体不好。你若还气,我带去马场转转。听宫人讲前几日马场新诞下匹小马崽,油光发亮的枣红色毛发,额间一揪白色胎毛,长得很是漂亮。”

走出屋子,被风一吹,姬禾瞬间冷静了下来,乖乖随他走。

一来他今日给足了她发泄不满的机会,如今还在哄着她,给她搭台阶下坡。

二来,她猛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僭越了太多。

不只是礼制上的僭越,还有与赵翦关系上的僭越。

她本不欲与他有任何感情上的纠葛,但今日种种,已经超出了她的控制范围。仿佛她面对着的,是自己最亲最近的人。她才会毫不避讳地,亮出自己最真实的情绪。

而赵翦,也在配合着她,无限纵容她的脾气。

这是一种极为危险的信号。

他们之间,不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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