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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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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也是赶巧了,自从谢琰回转京城,京畿沿途竟一直是阴雨连绵。

不过,以谢琰堂堂天子的身份,他有没有地方避雨自然是无需郦姝担忧的,随行的官员肯定早已安排得妥帖。

郦姝抱膝坐在炕上,幽幽叹了一口气。

有那瞎想的功夫,还不如担心担心自己。

靠着灰墙的大通铺上只铺了薄薄的一层褥子,坐久了之后臀腿不觉麻痹,郦姝挪了挪身子,将自己窝进靠着墙角的炕尾,希望能够多遮挡一点从破旧窗棂外飘进来的凄风苦雨。

“嘶。”

墙面冰凉,纤细的脊背一贴上去,郦姝就忍不住小小吸了一口凉气。

谢琰下旨将她禁足在排云殿,但这排云殿的范围可广了去了。她一个被废黜的庶人,自然是没资格再住在金碧辉煌的配殿了。排云殿侍候的宫人侥幸捡回了一条命,看她这个罪魁祸首百般不顺眼,不仅将一应金银财物都洗劫一空,还把她撵到了排云殿后殿的罩房中。

不过一夜的功夫,就是天上地下。

这后罩房,一向都是给最下等的宫人居住的。再加上行宫不比禁中,一年到头只有那么一两个月才有人居住,这后罩房更是破败得厉害。

郦姝用力裹了裹有些肥大的衣裳,指尖触及不同以往顺滑的衣料时,她才想起,这身衣裳还是兰华借给她的。

郦姝以往的绸缎衣裳穿不了,也没有地方领新衣,好在兰华原来大宫女的份例还算不错,才能勉强匀出两件来给她。

唯一有些不便的是,郦姝是南方人氏,骨架纤巧,身量也不算高,而兰华尽管秀气文静,却是地地道道的北方女子,她的衣服穿在郦姝身上,总是大了一个码。

袖口裤脚什么的还可以挽上两圈,可是衣襟处就没了办法,郦姝只好使劲勒紧腰带,还得时不时拢一拢松散的领口。

听到墙角处细微的动静,兰华终于从恍惚之中回过神来:“主子,您饿了么?”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主仆二人谁也没有心思阖眼,就各自占据罩房一角默默对坐。她扭头瞥了一眼窗外,才发现已经浓黑的夜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褪去了。

夏日天长,还不到卯时天际就已经开始泛白了。但由于下雨的缘故,今日的天色远远不如往日亮堂。

“我…不饿。”郦姝迟钝了一瞬,才轻轻启唇。

只是音色不复从前的清甜软濡,就像是被砂纸打磨过的玉器一般,透着一股沙哑。

“兰华,对不住……是我连累了你……”对上兰华白净面庞上熬红了的双眼,郦姝十分愧疚。

说到底,二人沦落到如此地步,都是她一人之错,兰华完全是遭了池鱼之殃。

这种时候,她又怎么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兰华的侍奉呢?

闻言,兰华弯了弯唇:“奴婢既然是您身边的人,自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主子不必多想。”她脸上的笑意虽然勉强,但宽慰却是实打实的。

若说她对郦姝没有一丝一毫的埋怨,拿必然是不可能的。好好的荣华富贵不要,失心疯了居然能干出这种欺君罔上的事情?连带着她们这些做奴婢的跟着吃挂落。

但经过这一夜,兰华想通了许多。

她自幼入宫,到现在也有十几年了。当年一起入宫的姐妹死的死、贬得贬,能如她一般平安活着,且小小风光过一回的,不足半数。这深深宫闱本来就是一只吃人的怪兽,一旦踏入便都身不由己。

更何况,主子是个十分心善的人,她生性谨慎,素日又爱念叨,郦姝从未因此嫌她聒噪或者斥责她。平日里从不磋磨宫人,逢年过节的赏赐也十分丰厚。她也并非无心之人,在钟粹宫这么多年,早就不把郦姝当成简单的主子了,打定主意无论是受宠还是落魄,都会陪在她身边。

繁杂思绪不过一瞬,兰华很快就回过神来:“娘娘本就身子弱,可不能不用朝食。”说罢就匆匆出了门。

郦姝拦她不住,只好眼睁睁看着兰华的身影消失在门框外。

……

雨下得愈发大了,噼里啪啦地打在窗纸上。

郦姝柳眉蹙起,有些担忧朝窗外望了望,但只能看到连绵的雨线与灰蒙蒙的天空。

兰华怎么还没回来?

是雨天路滑的缘故——还是遭到了什么刁难?

就在郦姝心中的忐忑愈重,打算出门一探究竟时,门栓突然“吱呀”一声响了。

她有些欣喜地唤出声,从臂弯中仰起脸来:“兰——”

唤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

站在门外的竟然是一个蓑衣斗笠的黑黢黢人影!看身形,像是个男子。

郦姝惊恐地瞪圆了杏眼,各种诡异的可能性在她脑海中翻滚。行宫中居然会有刺客吗?总不能是趁乱想要站自己便宜的登徒子吧?

可她本就窝在逼仄的墙角,根本退无可退,只得壮起胆子道:“你是何人!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皇家行宫!”

虚张声势。

看到那双琉璃珠子似的黑瞳瞪得溜圆,一路上疾驰而来的谢徇不禁软化了眉眼。她这种明明害怕地不得了,可还是张牙舞爪的模样像极了楚云逸一时心软投喂过的猫崽子。

“是我,郦娘娘。”

听到来人熟悉的嗓音时,郦姝眼睛瞪得更大了,不过这次是因为惊讶。

“三殿下,你怎么来了?”她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焦灼,可又怕被人发现,只好将声音压得极低。

“我担心您。”

听清楚郦姝干涩中带着沙哑的嗓音后,谢徇心脏蓦地一疼。他见到的郦娘娘,从来是锦衣华服、高高在上的,何曾受过这种苦。

他一闪身,快速进了屋内,砰地一声关上了破旧的木门,然后背过身鼓捣两下,从里面拉上了门闩。

见他行云流水地一套动作,郦姝气结:“你干什么,疯了不成——”

“外面雨势那般大,您当真舍得我在外头淋雨么?”谢徇先发制人,刻意将声音放低了一个度,像一只可怜巴巴的落水小狗。

斗笠摘下,露出少年漆黑的凤眼与微抿的薄唇,执拗又倔强地望着郦姝。

看着谢徇身上的蓑衣还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不一会儿脚下就积攒了一个小水洼,郦姝不由得心软了。

“你先把蓑衣脱下来罢。”她没好气道。

来都来了,她还能把人撵出去不成?

明知不合时宜,但谢徇还是忍不住牵了牵唇角。他一向是懂得如何让郦姝心疼的。

“好。”

后罩房面积狭小,自然也没有里间外间的,谢徇就站在大通铺前面的空地上,大剌剌解着蓑衣。

低头的间隙,余光扫过郦姝,他这才发现不仅是住处简陋,连郦姝身上的衣服也是不合身的。

在过分宽大的外裳衬托下,她显得更小了,身量纤纤,紧束的腰肢不盈一握。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没有挽起,而是任由它婉转膝头。最初的警惕卸去之后,郦姝又将雪白下颌埋进了臂弯中,薄薄的肩背拢在一起,唯独乌溜溜的杏眼一眨不眨围着他转。

谢徇的眉头皱得更紧,三下五除二将打湿的蓑衣扔到房间角落,从怀中掏出油纸层层包裹的木匣。

“郦娘娘,这个您拿着。”

“这是?”郦姝有些疑惑,但还是依言伸出了手。

但就在她胳膊刚举起来的一瞬间,肥大的袖筒就顺势滑了下去,露出一截小臂。感受到皮肤表面瞬间的冷飕飕,郦姝又羞又窘,红着脸拉起衣袖蜷到胸前,无论如何也不肯伸手了。

这也是为何她只肯口头阻止谢徇进门,而不愿从大通铺上下来的原因。

因为递东西的动作,谢徇离着郦姝极近,只见一抹雪白一闪而过,在没有点灯的昏暗陋室内,莹白如玉。

他胸口一阵火起,眼神却冷得像是刀子:“那帮奴才,简直是狗胆包天!”

虽然早就料到郦姝受苛待是必然的,但真正看到眼前这一幕时,谢徇还是难以接受。

郦姝脸颊有些苍白,但还是笑着宽慰他:“我如今不过是一介庶人,粗衣淡饭也是应当。”无论如何,谢徇在她心中总是比自己要小上好几岁,她不希望他为自己忧虑太多。

谢徇闭了闭眼,压下其中翻滚的浓云,克制着自己露出清浅无害的笑容:“儿臣料到他们必定会难为郦娘娘,所以带了些东西给您。”

木匣打开,郦姝被里面满满当当的银钱给晃了一下眼。谢徇思考地十分周到,为了方便花用又不至于被人贪掉,将银子都换成了碎银与小额银票。

“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郦姝震惊地檀口半张,连责怪也顾不上了。

皇子的俸禄有多少她是知道的,谢徇既无母家支持,自己平日必须的花销也不小,如何能攒得下这么多银子?

谢徇翘起嘴角,瑞凤眼中似乎带了点儿自得:“儿臣自有妙计!”

实则心中止不住地酸涩。

在郦娘娘眼中,这点银子就算是多了。

郦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端详着谢徇昳丽不减、但更加深邃的眉眼,心中除了感慨之外,还有一种熟悉与陌生杂糅的奇妙感觉。

相似的场景,相似的姿势,让郦姝陡然回到自己病中的那个午后。不同的是,她这次在望着谢徇的时候,需要将头抬得更高。

——谢徇,已经不是当初的小孩子了啊。

但她还是坚决地摇摇头:“不行,我不能要。你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谢徇小小年纪,本事就如此了得,白手起家不声不响地赚了这么多钱,日后定然会闯荡更广阔的天地,自己不能成为他的阻碍。

谢徇眉眼间闪过一丝焦躁,想要告诉郦姝,她要是不收的话自己赚钱又有何意义。但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咽下了,生怕那样恐怕会吓到郦姝。

“哎呦!”

就在二人还欲推拉时,郦姝突然捂着额头轻呼一声,白皙的小脸皱成一团。

“怎么了?”谢徇大为紧张,也顾不得什么避嫌了,俯身想要查看郦姝的额头。

就在他弯下腰时,暗含心疼的凌厉凤眼冷不丁撞进了一双剔透清澈的杏眼中。

一时之间,谢徇心跳如擂鼓。

“殿下……”

郦姝可怜兮兮地抬起脑袋,黑润的眼神中带了点无辜。

“屋顶,好像漏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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