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珎打算春天送满满上幼儿园，虽然满满的独立性很好，但她还是有意识地在培养她的自主能力和动手能力。

允许她自己跟着乐佳去上海，主要是想看看满满离开妈妈和姥姥能不能适应，会不会焦虑，如果有问题，能及时发现，提前和她沟通解决。

叶珎和小舅妈一起整理了小区学区内，春季招生的幼儿园，去年底到元旦之后这阵子，她每家都去实地看了看，想选一家环境距离最合适的。她本来想带着满满一起，满满犯懒，让妈妈帮她决定。

离家最近的是军总一园，叶珎目前最喜欢的是稍微远一点的思文，今天她和方预衡一起来看的是私立的美育，这个幼儿园有点贵族学校的感觉，双语教学，要求高，学费也贵。

叶珎没有上过贵族学校，从小到大都是公立里面比较好的学校，她倒不是排斥昂贵的私立，只是没体验过，说不出利弊，而方预衡没有上过普通的学校，也难以比较。

中午在糖果路一家新疆餐厅吃饭，方预衡看她盯着本子写写画画，一边比较一边纠结，他点好餐后，拿了一支颜色不一样的笔，伸手在她的本子上画小爱心：“你不是最喜欢思文，那就思文呗。”

“可是第一真的很近，美育双语，她英文不咋地，但好歹有基础，双语环境，是不是能更好掌握两门语言？”

她捏着笔，抬起头，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方预衡，方预衡感觉心跳加快，她家小五越来越好看了。

叶珎看他愣神，以为他在思考：“我喜欢思文，是因为思文的园长和老师，精神面貌让人很舒服，也只有她家把快乐放在第一位。感觉就是这三家选一家了，你最喜欢哪一个？”

“我最喜欢……”方预衡在本子上画了个箭头，指向对面，“叶小五。”

叶珎抿着唇忍笑：“你这个吧，前调文艺，中调复古，后调俗气，半土半油，带点非主流。”

“多谢夸奖。”

叶珎合上本子：“不想了，等满满回来，让她自己选，不行就抓阄吧。”

“按我说的，直接往最好的送，你就不用这么纠结了。”

“一年十八万欸，保送清北吗？我真不信学校给小朋友提供的资源值那么多钱，不过又是用钱遴选父母和家庭背景，圈层抱团而已。那些学校能办到的，你办不到吗？”

“满满爸无所不能好嘛。”

“叶满满的童年只要简单开心就行了，上学我绝不会给她什么压力，知道集体生活怎么回事儿就行，至于她的未来，我感觉她会有自己的想法，我们操心也没用。”

方预衡点头：“满满聪明，以后接我的班就很不错。”他没说接手陵安，因为方董事长是个不确定因素。

叶珎清楚自己是不适合做生意的，但满满未必，她个性要厉害得多，脑子也爱转弯，不过现在想这些都还太早：“还小呢，说不好。”

方预衡笑笑，洗完餐具给她倒了杯水，叶珎四下找餐厅的冰箱：“我想喝冰可乐。”

方预衡抬眼看到冰箱，起身走过去给她拿了一瓶，又去柜台要了两个杯子，一瓶可乐倒两杯，陪她一起喝。

他们点的菜不多，大盘鸡分量大，只加了一盘青菜一道羊汤，叶珎吃不了太辣，但又上瘾，斯斯哈哈吃完一顿饭，眼泪汪汪的，上了车还一直擦鼻涕。

方预衡看她擤鼻子特别用力，实在看不下去了，从储物格拿出她放在车里的护手霜，挤了点抹在她鼻翼两边：“你轻点擦，鼻子都快被你揪下来了。”

叶珎觉得舒服，就由着他抹：“这家大盘鸡还是那么好吃。”

“下次点微辣。”

“微辣就没那么好吃了嘛。”

方预衡很享受她这种，在家不敢吃或者吃不了的东西，和自己跑出来悄悄吃的习惯：“那下次过来带点牛奶，牛奶解辣。”

叶珎嘻嘻笑：“要喝冰阔乐。”

方预衡轻轻捏着她的脸颊：“我看看你的牙，里面那颗补过的，还能行吗？”

方预衡发誓，他真的只是想看看她牙齿的状态，但看到小五有些不安的舌头，他手眼身心都开始发烫，有些不受控制：“下午去哪儿？”

叶珎合上嘴巴：“我没什么想法，你呢？”

“要不，去我那儿看电影吧，电影院在放的新片，我那都有。”

“佳佳那部有吗？我想看那部。”

“有，导演自己剪的加长版，正好，我没看过。”

“咦，不是很红的嘛，你怎么没看呀？”

方预衡系上安全带启动车子：“想和你一起看啊，上映那阵子，做梦都是和你去电影院，她一出场，你就抓我的手，今天终于要知道她什么时候出场了。”

到了方预衡住处，叶珎先被他拉着录指纹，他这里只是换了门锁，打开门，几乎什么都没有改变，甚至叶珎过来穿的一凉一棉两双拖鞋，都在原来的位置，小孩的拖鞋是崭新的，凉拖鞋的商标还挂在鞋上。

方预衡像以前一样，蹲着帮她脱鞋，换上室内拖鞋，这空档，叶珎侧身看中央空调的控制面板，调成她喜欢的温度和风速。

叶珎有点恍惚，明明这么多年过去，她这是回来之后，这是第一次过来，但身体的记忆自然而然，像会骑自行车的人，哪怕很久不骑了，也不用再学一遍。

“我在国外第二想你的时候，就是孕晚期，弯不下腰的时候。”

方预衡愣了一下起身，帮她摘了包放好：“我要是生在古代啊，也就配给你提鞋。”

“不至于，富家公子呢。”

“废物一个。”

叶珎抬手拍了拍他：“总要成长嘛，好多了。”

方预衡抬起胳膊，学满满口气：“要抱。”

叶珎大大方方张开怀抱，方预衡矮下身子，把她整个人抱起来，腿盘在自己身上：“叶小五，再回这里，什么感觉？”

方预衡抱着她来到窗边，先看山后看湖，叶珎想下来也不给，叶珎习惯了，就搂着他的脖子，让自己不那么累，但他的手胳膊垫在臀下，隔着衣服都觉得烫。

“好山好水好风光，没怎么变。去厨房。”

没进厨房就闻到一股药味，虽然她没开始上班，方预衡已经每天给她送药了，厨房里一套煎药的砂锅木勺竹漏，干净整齐摆着。

叶珎看到自己用的杯子，觉得很神奇：“东西都在啊，不用买新的了。筷子不会也留着吧，木筷子恐怕都脆了。”

“留着呢，等你和满满愿意过来吃饭留宿，咱们一起去买新的，买那种一家三口成套的。”

叶珎笑了笑：“咱家叶满满呐，不喜欢用一样的东西，她的就得最特别，最花哨。”

方预衡知道女儿在一些奇怪的地方很挑剔，也好笑：“那随她，咱俩用一样的就行。”

叶珎看到酒柜里面空空如也，抬手指了一下：“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酒柜空空也掩盖不了事实哦。”

方预衡颠了一下把她抱高抱稳：“以后真不喝了，你看着我，我敢吗？”

方预衡看不见小五的脚，要是能看见会发现她像满满一样翘了翘脚尖，口中继续指挥：“去书房。”

书房也没怎么变，她的字还挂在墙上，方预衡随手关了门，叶珎察觉到一丝丝危险，想从他身上下来：“抱够没啊。”

方预衡哪能放手，走到书桌后面坐下，掐着腰把她转了个面，依然紧紧搂着，不过这下两人前胸贴后背，她坐在自己腿上。

叶珎的注意力被桌子上多出的一个相框吸引，里面放的不是照片，是她几年前离开那天，放进玩偶里的纸条。方预衡也知道她看见了，伸手拿过来，圈着她一起看着：“那年走之前放的吧，我前一阵子收拾，看到小红衣服脏了，才发现这张纸条，你和我说说，当时怎么想的？”

叶珎庆幸自己背对着他：“就想着万一……也算对你有个交代吧。”

“没吃药？”

叶珎摇头。

方预衡亲了亲她的脖子，气息灼人：“告诉我，那个时候，为什么不吃药？”

叶珎缩了缩脖子，感觉如实说像编的，但她又实在编不出合情合理的，她眼睛一转，就照实说呗，信不信由他：“我做了个梦，梦里满满告诉我，我们母女俩有前缘，她愿意做我的孩子，即便没有爸爸也不会难过，所以我就没吃药了。”

方预衡胳膊一紧：“我会难过，不要丢下我，我会努力当好满满的爸爸，努力当好你的丈夫。”

叶珎对“丈夫”这个词还有点陌生，倒不是排斥，但事实上还不是：“哪天满满真的愿意叫你一声爸爸，你会不会喜极而泣？”

“你让她叫啊，她不肯，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掉眼泪。”

叶珎想起女儿那些小大人一般的话就好笑：“她跟我聊过呢，让我转告你，太容易得到就不会珍惜，请耐心等候。”

方预衡听到还有点骄傲：“咱们满满呐，脑袋顶呱呱，你怎么不学学她，对我太好，我会飘的。”

叶珎转过来看着他：“我对你很好吗？”

方预衡点头：“还愿意和我说话，对我笑，和我一起吃饭，回以前我们住过的地方，叶小五，你有点傻气。”

叶珎想了想说：“我第一次去思文，园长告诉我，她们园这个学年没有春季招生的计划，如果想入学，可以六月份的时候关注秋季招生信息。结果没一个星期，园长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区里下发了文件，今年春季，公立幼儿园会有一批统一招生。不会这么巧吧，方预衡先生。”

“挺巧的啊，正好一个饭局上遇见，聊了两句。”

“还觉得我傻气吗？”

“满满聪明是像妈妈呀。”

“看电影去吗？”

“亲一会儿吧。”

叶珎心道果然，方预衡抬手捏住她的脸颊，小五嘴唇微微张开，方预衡先衔住她的下嘴唇，勾了勾，终于尝到温软。叶珎也伸出手，掐不住方预衡的脸颊，她就揪住他的耳朵：“你轻一点，别咬我。”

方预衡松了松唇齿，感觉忍不住：“我尽量。”说完，便又埋头深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