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淮很快变得和平日没什么两样，光阴如梭，很快来到四月，那件事也在更多的社会新闻出来后，慢慢淡出人们的视野。
四月中旬，助理在汇报工作时，周子安的电话突然响了。
助理停止汇报，周子安接了电话。
安安静静地听完电话那头的讲述，周子安愣了快一分钟，嘴唇微动，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知道了。”
周子安很快挂了电话，有些失神，助理站在旁边，不知该不该继续汇报。
周子安淡道：“出去。”
助理临走前提醒：“周总，半小时后的内部会议，大周总让您务必出席，您……”
“……”
周子安没有回应，他坐在办公室里，发了很久的呆，都没缓过神来。
半小时后的内部会议，周子安没出席，周洪有些心不在焉地主持会议，他的偶有失神并没有妨碍公事的商定，会议有条不紊地进行，周子安没来，他没有多加指责，没让人把周子安找来，其他高管也不好说什么。
文卿如有事与周子安商议，见他没来，快散会时提醒了一句，周洪只说：“你和他助理约时间谈吧。”
周子安待在办公室，整个人有些阴郁，助理没办法，只能找张清淮，跟他说了周子安的情况。
“他接了一通电话，就变成那样？”
周子安那货又耍脾气？
“是啊，张律师，拜托你了，文总监一直问我周总有没有空……”
助理欲哭无泪，周子安有空，可他那个状态不像能谈公事，文卿如说的事有点紧，一直问着。
“我正好拿份文件给他，晚点去看看。”
“谢谢张律师，麻烦你了。”助理简直对张清淮感激涕零。
“薛助理辛苦了。”
张清淮拿着文件，一进门就能看到神情恍惚的周子安。
把文件放下，张清淮问：“周总？怎么了？”
“……”
张清淮坐在他对面，直视他，问：“到底怎么了？文总监想约你谈公事，你什么时候有空见？”
“……不见。”
“为什么？有点紧急，你别……”
“我说了，不见。”周子安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带着显而易见的烦躁。
“你这样，薛助理很烦恼，很多事等你……”
“你让他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不然我请他干嘛。”
周子安的样子很不对劲，张清淮很聪明地没有追问。
晚上，周子安让助理直接推掉所有安排，没有去任何地方，随便吃了点东西，直接回公寓。
张清淮回去时，周子安在客厅安安静静看电视，茶几上放了不少空啤酒罐，显然喝了不少。
说是看电视，但周子安的注意力完全不在电视内容，电视正播放一部电影，刚好到最感人的画面，一对恋人死别。
周子安往日最烦这样的电影，即使是真正的死别，能伤心多久？生活得继续，过不了多久，就得做到和平常一样，不过是在一个又一个深夜里喟然长叹失去的痛苦，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无比正常，寻觅着下一个心动的人，然后邂逅淡忘，一切恢复如初，人生大概就是如此度过。
张清淮放好公文包，坐到他旁边，问：“你遇到什么事了？”
“……”
周子安眼底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伤心，道：“他……死了。”
“谁？”
猛罐了一瓶啤酒，周子安答：“周明，……死了。”
张清淮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周子安，仿佛斗败的小兽。
片刻，周子安垂下头又道：“人果然……是没办法改变啊。”
在周家大宅长大的除了周子安，还有一个叫周明的孩子，他是周洪的司机收养的，周洪对他很好，视若亲子，可在他十八岁高考后就被周洪赶出大宅，曾找过周洪和周子安麻烦，被周洪轻易化解，之后杳无音讯。
说到底周子安和周明一起长大，虽然做不到好聚好散，可相处了十几年，多少有些感情。
“节哀……”
周子安勾起自嘲的笑容，不语。
张清淮小心翼翼询问：“他怎么……”
“意外坠楼死的……”
周子安说起周明离开周家后的事，在他的讲述下，张清淮方知被赶出周家前，周明就染上赌瘾，以前有周洪帮他还债，没出什么事，甚至找人帮他纠正，离开周家后，面对与过去相差甚远太大的生活中，他的赌瘾再次激发，还愈演愈烈。
周子安在背后帮他兜着，他才没被追债人砍死，被迫去打工还债，今年年前他拿到了笔钱，是周子安托些人找个理由给他的，侥幸的心理再次萌生，他在过年时借了笔钱，跑去赌博，不出意料，再次欠下债务。
这次欠了不少，追债人追的紧，周明东躲西逃，追债人知他背后有人护着，只不断口头恐吓威胁逼他还钱，累计下来的巨额负债让他对生活更加绝望，在今天躲避追债人，不知是不小心还是自己有意跳下，坠楼身亡了，周子安很快收到消息。
说到后面，周子安道：“果然，不管怎么样，他都没法改变。”
张清淮听完后，很不解周子安和周明之间的关系，以周子安的性格，他有意帮一个人，何必用曲折的方法帮他呢？
“你跟他……？”
周子安闭上双眼，掩盖了内心的各种情绪，道：“他是……我同母异父的弟弟。”
张清淮双眼圆睁，这件事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那老头肯定也知道，算了，为了不让你不小心跑去当嫩头青安慰他，被他整死，我姑且说说，你不想嘴被缝上，就别到处说。”
周子安把他所知道的周洪周明及其母亲之间的恩怨尽数说了。
说完，还千叮万嘱：“这件事是他的死穴，他最不想别人知道，别作死去安慰，他对周明，我也不知是什么感情居多……”
周子安说完所有事，感觉心里舒坦了些，揽住张清淮的肩膀，随口问：“张清淮，你家有没有什么秘密，说来听听，我保证不说出去。”
张清淮皱眉道：“我在实习时，你就把我的老底查了个底朝天，还想知道什么？”
“嗯……，你第二任女友怎么分的手？”
“关你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