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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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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洲本兵四路进攻大梁,而一路被全歼,则意味着平衡被彻底打破。

三月十七日,临洲将军秦衍率军奇袭西洲中路军后方,断其粮草,使其其不得不放弃进攻会洲,退兵返回西洲境内。

三月十九日,临洲将军秦衍与会洲将军聂世信各率领五千轻骑,追击西洲军至应理,斩敌近万,会洲将军聂世信更是七进七出,将数位西洲将领刺于刀下。

三月二十日,会洲将军聂世信追杀西洲军至兴庆府,斩敌数千,焚烧粮仓两座,临洲将军秦衍率部奇袭班师回朝的之西路军,斩敌数千。

三月二十三。西洲境内所有大梁军队班师回国。

这次胜利,无疑让整个大梁扬眉吐气,直呼痛快。

西洲三十万大军进犯大梁,东路军全军覆没,中路左路攻城时亦被重创,死伤数万,再加上收兵时候被聂世信与顾时珩奇袭所杀,总体牺牲人数竟高达十五万之众。

此战无疑将西洲的根基彻底击垮,从此之后,它不可能再有逐鹿中原之想法,甚至自保都还是未定之数。

而鬼将秦衍亦在此战之中,一战成名。

因其作战面覆鬼面具,早已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有人说因其相貌奇丑无比,不敢以真面示人,故而面覆鬼面,也有人说其便是过于貌美,于是效仿兰陵高长恭,以免在沙场之上被敌人轻视。

纵使对于其容貌,众口不一,不过这大梁百姓能达成一致的便是,此人并非单纯只是猛将,而是一智将,多智而似鬼,故而为鬼将。

而在西洲民间,此名字亦已让人闻风丧胆,既说其人在战场之上,宛如恶鬼,无人能逃出其魔爪,又刀斧无法伤其身,不死不灭,故而非人,必为鬼也。

会洲城,英雄冢

顾时珩一身黑色长袍,腰缠玉带,跪于聂世成的墓前,一株方方插上去的香烛正在燃烧。

他望着这新墓,心底痛楚,一点都不比座狼山下少半分。

“聂大哥,托您在天之灵庇佑,这一仗我们大获全胜,西洲国本大伤,短时间内必不可能再犯..”

顾时珩眉目一低,望着眼前墓碑上’聂世成’三字,突然间眉目紧蹙,心底似是被彻底击垮。

“我杀了很多人,聂大哥。”

“年少时若告诉我会背上十万血债,我必觉这是天方夜谭,可是此时此刻,我看到西洲士兵,心底除了杀意和仇恨,竟别无所有!

我想到靖远城死去的队正,曹琦,那么多兄弟,想到座狼山的英雄冢,穿过你心头的那一支箭。风吹黄篙,望见墙宇,中有主人当饲汝。叩门无人室无釜,踯躅空巷泪如雨,我不可能不恨他们..

“我心底清楚,我此番造杀业众多,将来亦还有无数,因果轮回,竟当真应了我少年时候的判词,将来恐也是要下地狱的,但是我不在乎!若能安西境,让生民免受战乱之苦,让同袍免受肌体之苦,我不吝地狱诸苦!”

“先前得到消息,说当今陛下将召二郎与我同去顺天,此去京城,如若能面圣,我必然拼死请战。我欲抬棺出战,荡平西洲,永平战乱。这既为死者,亦为生魂!

“但前途未卜,我尚且无法揣测上意如何..纵使能出兵,战场之上,谁又能事无巨细,全盘掌握?他们都说我于萧关之战宛如神助,却不知道我日日夜夜煎熬,折心沐火…我怕我想错了,我死不足惜,手上将士,身后黎民,你之所托..还有二郎,我不敢辜负,还好这次,我赌对了,聂大哥。”

“你再多庇佑我一次,好吗?”顾时珩撑住地面,深深扣首,“我一定永决边境之患,王师北定中原日..定叩首相告。”

长久的静默,唯有风吹过烛火的声音,而突然之间,身后传来了一声轻咳。

顾时珩转过头去,见不远处身高体长的黑衣男人站在槐树之下,一双深邃眉眼便这般望着他。

他微微一愣,便见聂世信手里拿着香烛,往前走了两步,道,“说得好。”

“你,什么时候来的?”顾时珩眨了眨眼,猛地站起身来。

“也就是方才。”聂世信抬头看了他一眼,将纸钱洒落于聂世成墓前,又拿起一旁的扫帚,将杂草扫去。

“那你都偷听到了?”顾时珩望着聂世信的背影,问道。

“什么偷听?”聂世信回过头,扫了他一眼,道,“我这是正大光明,站着那儿听的。”

“….”顾时珩听到此话,白皙的脸颊稍有些绯色,似是有点不自在,良久之后,才轻轻咳了一声,道,“那我先…”

“我只是很诧异。”聂世信突然打断了他的话语,站起身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还以为这秦衍神机妙算,事无巨细,原来他也知道,这战场之上,没人能全盘掌握啊?”

顾时珩先是一愣,心想这聂二找些什么重点,又哑然失笑,没好气地望了他一眼,道,“赢了还给我脸色看?”

聂世信闷哼一声,不置可否。

顾时珩眨了眨眼睛,目光望着他眼睑下的乌青,道,“怎的,莫不是少将军担心我到寝食难安,这铁甲银枪俏阎罗,成长出了一双黑熊眼?”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看看你自己,”聂世信站起身来, 目光落在那双桃花眼下,虽仍神采奕奕,疲意却隐藏不住

他俩一人身为临洲将军,一人身为会州将军,这两三个月来自然都过得辛苦。

这一看眼角乌青,竟成了一双。

“啧…”聂世信伸手轻轻地碰了碰顾时珩的脸颊,道,“仿佛挨了一顿毒打。”

顾时珩没动,便让他碰,暗自道,“谁能打我啊?”,话语落下之后,二人对视一眼,突然间都有些许笑意。

顾时珩眉眼弯弯,手落到聂世信的手上,聂世信表情微微松动,轻轻啧了一声,道,“…好了,你先军营,我给大哥扫墓,别碍着我。”

顾时珩听到话,但没松手,聂世信抬眼,道,“要不你来?”

“我来。”顾时珩作势要去接扫帚。

聂世信嘴角轻轻抽动,手落在顾时珩手臂,轻轻地推了他一把,道,“你会?别给我添乱,自己回去睡觉。”

顾时珩应了一声,却也不走,反是盘腿坐在了地上,说,“那我再陪陪聂大哥。”

聂世信抬头看了他一眼,低下目光,道,“随你。”

第二日,顾时珩鬼覆鬼面,与叶良樱和聂世信踏上了进京的路途。

众人将行三千里路,而这三千里路,便是他来时之路。

那时他还不过十四岁,被逼得走投无路,举剑自刎,仿似天地间一蜉蝣。

此去西境,仿似投入红尘场中熔骨淬血,既得快活万千,亦得痛苦万千,再行此路,心境竟全然不同了。

三日之后,一行人行至三秦关卡凤翔府,凤翔府刺史王大人出城五十里相迎,一路百姓夹道欢迎。

因聂世信本便因其英俊被在西境被称为“俏阎罗”,而这百姓虽不知秦衍庐山真面目,但不管容貌如何,亦是少年英雄。

二人行至城关大道上,不少乡亲在一旁掷果盈车,众多花束往二人身上扔来。

顾时珩顺手接过来一束桃花,遥遥地朝乡亲们拱手行了一礼。

聂世信却一直面色如铁,突然伸手,稍稍勒紧了缰绳,顾时珩看着他的背影,亦跟了上去,一炷香功夫之后,终在驿站落了脚。

此时天色已晚,断不可能再赶路,用过晚膳之后,顾时珩便将鬼面具取了下来,意欲去城里逛逛。

谁料方一走出驿站,便突然被一人拦住了去路。

此人身上穿着官服的梭子甲,一张尖嘴猴腮的面庞,看起来却有些眼熟。

其站在顾时珩身前,猥/琐一笑,朝他拱了拱手,道,“诶,秦将军,您是秦将军吧!”

“你是何人?”顾时珩自上而下赏了他一眼。

“小的是王山,是凤翔府的捕班衙役头子,秦将军,您住在这驿站中,吃的用度可还满意?”王山又笑,露出来一拍大黄牙。

“找我有事?”顾时珩凛了凛眉头,只觉得此人越是看,便越是熟悉,却一时间想不起来再哪里见过。

“秦将军,您要是不满意,或者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尽管吩咐哈!”王山说着,又轻轻一笑,环顾四周,见并无旁人,突然凑进了顾时珩,从衣襟里拿出了一锭金元。

“那个,嘿嘿,小的的亲弟弟应征入伍,正好在秦将军麾下豹韬营第三列,唤作王川,还望秦将军多加照拂哈!小小金子,不成敬意,秦将军给个面子的...”

顾时珩看到那金元,眼底亦有几分差异,猛地低眼,落在王川身上,心底暗自想:这一个凤翔路的捕快,哪来的金子?

他低头再看,见那金子略微熟悉的形状以及火印,突然如梦方醒。

这不是他的钱吗?!

他在抬头,那张尖嘴猴腮的面庞,终与记忆中在客栈的那可恶面庞相重合。

顾时珩冷笑一声,轻轻地揉了揉手腕,道,“还真是天涯无处不相逢啊。”

王山一个粗人,自是听不懂这逢不逢的话语,见顾时珩不接,还以为他是故作矜持,凑近一步,正想拽顾时珩胳膊,想将金子往他手里塞去。

谁料顾时珩还没来得及动手,突然间,背后风声凌厉,气势万钧。

“放手!”

顾时珩侧头,只见一道青影闪过,聂世信见二人推攘,还以为王山在对顾时珩动手动脚,几步上前,一脚飞踹,整整好踹在了王山的胸口之处。

刹那之间,王山便仿似一块破木一般,往后飞去,随即重重地摔落在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等到再爬起来时候,他望向二人,眼底竟有些茫然。

“王山,你仔细看看我的样子呢?”顾时珩轻笑一声,向前走了一步,指着自己的眉心,“真不记得我了?”

此话落下,聂世信与王山二人皆有些诧异。

王山落在其眉宇之间,反反复复,亦确定自己不曾见过他, 而顾时珩突冷笑一声,眼底杀意盎然。

“怎的,这秦凤路还有很多旅人,能让你抢走一千两银子吗?还有我的锏,我兄长送我的衣服,你穿着还合适吗?”

顾时珩玩弄着方才落在他手中的金子,一字一句道,“拿着我的钱,来贿赂我,你当真打了个好打算啊!”

“….”王山听见此话,身躯往后缩了缩,目光先是落在那金子之上,又移至顾时珩的脸颊上,突然想了起来,道,“是你?!”

“秦…”他抿了抿唇,“秦衍。”他又重复了一遍。

脑海之中,似是又出现了在客栈的那一夜,当时的那个单薄的黑衣少年,和此时名扬天下的鬼将重叠在了一起,让他心底不禁大骇。

“我…”王山先一愣神,他在西境,自知道鬼将的可怕之处,他是玉石在外,心底阎罗,更何况旁边还有个眉目紧蹙的真“阎罗”。

一时之间,他只觉得自己必是大难临头,急忙起身,跪在了地上,猛地低头,竟给顾时珩与聂世信磕了个头。

“小的错了!小是猪油蒙了心,秦将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您放过小的吧!”

他一脸磕了几个头,站在身前的男人却只是冷冷看着他,一句话都没说过,他见此,缓缓朝前挪动,想要去抓顾时珩的衣衫下摆。

聂世信剑眉一凛,又上前了两步,吼了一声,道,“再往前一步,你的手便没了!”

王山急忙停下来脚步,又再次磕头,直到额头已破,鲜血横流时候,顾时珩啧了一声音,突然开口,道,“够了。”

“秦将军?”王山立即抬头,眼底满是希翼。

“把我的银子物件换回来,剩多少还多少,其余的我不给你追究。”顾时珩微微耳皱了皱眉,如今他身为高位,亦没有把人逼死的兴趣,继而道,“不过你作为捕快,竟知法犯法,打劫游人,此事我必报之你们官服,按照律法,该怎么处理便怎么处理。”

“多谢秦将军!”王山听到此话,重重磕头,他自知道,按照“秦衍”如今的身份,就算是杀了他,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聂世信自是从二人话语中,听出来全部的过程,侧头望了他一眼,道,“便这样?”

“还要怎样?”顾时珩问道。

聂世信凑近了他的耳边,咬牙切齿,道,“再打一顿。”

“…算了吧。”顾时珩笑着看了他一眼,道,“你这手里没轻没重的,还是直接送衙门吧。”

四月初三,秦凤路指挥使一行十余人到达顺天府。

顾时珩望着这城门口相迎的二位皇子,心底咯噔一声。

四哥...

还有,顾时翊。

作者有话要说:回京城接下来将是一系列混乱邪恶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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