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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未能开始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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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卡在树林里艰难地摸索着,时不时可以听到夜晚林中的各种动物发出的叫声,有时候还会听到树枝折断的声音。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借着微弱的月光辨认草木。终于,在一处潮湿的树洞旁,她发现了一些可以治疗烧伤的菖蒲草。

芙卡欣喜地摘了一些菖蒲叶,又找到一些可以止血的紫草。就在她准备折返时,一阵风吹过,树林中传来沙沙的响声。芙卡心中一紧,正要小心翼翼地后退,脚下却突然踩空,整个人向后倒去,跌进了一个山洞。

“啊——”芙卡大叫一声,她脚下是一片黑黢黢的空洞,身体在空中悬浮了几秒,随即猛然坠落,坠入一个深不见底的山洞。

周围一片漆黑,芙卡能听到自己尖叫声的回响。她在黑暗中坠落,坠落,四周越来越冷,也越来越静,仿佛这个山洞通向地心。

就在芙卡觉得自己会一直坠落下去时,她重重摔在地上,疼痛瞬间像电流一样传遍全身。她艰难地支起身,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昏暗的山洞里。洞顶有几缕光线透进来,可以隐约看到四周。

这是一个什么地方?她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四处张望着。突然,她看到不远处,有一个人形剪影

芙卡警惕地盯着那个人形,慢慢挪动脚步过去。

她看清了,那是一具骸骨,一具已经腐烂的,躺在地上的人类骸骨。

芙卡紧张地后退一步,她注意到洞穴的一侧堆满了白骨成堆的骸骨,静静地躺在黑暗中,散发出腐朽的气息。

这是一座集体坟墓。

她皱起眉头,走过一具具白骨,它们仿佛在注视着她,想要抓住她的脚踝。

终于,芙卡看到前方有微弱的月光透进来,她拼命奔跑,走出了这个恐怖的山洞。洞外是一片茂密的林地,芙卡靠在一棵树上大口喘气,刚才经历的一切如同一个可怕的噩梦。

过了好一会,她才镇定下来。芙卡意识到,刚才的集体墓穴,很可能埋葬的是中了瘟疫死去的村民。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中闪过。

这个村子里会不会很久以前也发生过瘟疫?

月亮不知何时走到中间,从树叶的间隙中倾泻而下,浓密的树冠遮蔽了大部分月光,只有些许光线穿过缝隙,朦胧中,芙卡注意到,远处有一座古旧的石制建筑隐隐约约地立在树林中。

那是座轮廓诡异像是教堂的建筑,笼罩在月色中的石墙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两扇高大的石门敞开着,门楣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门内一片漆黑,看不清里面。

芙卡好奇地走近,这座建筑已经破败不堪,墙壁上布满青苔,角落里堆满了枯萎的落叶。

“这是一座废弃的教堂吗?”她喃喃自语。尝试性地推开沉重的大门,奇怪的是,竟然很容易就很容易推开了。

芙卡小心翼翼地走进破旧的教堂,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她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大厅中回荡。

她看见教堂的墙壁上布满了裂缝,有些地方的彩绘已经脱落,只留下斑驳的痕迹。长椅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满地都是碎裂的瓷砖。

主祭坛后面立着一个破旧的木制耶稣受难像,像上满是灰尘和蜘蛛网。上面有着类似血液一样的红色污渍,地上碎裂的彩窗在月光下投射出怪异的色块,整个教堂弥漫着一股恐怖而神秘的气息。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里有一座废弃的教堂,但是至少他们今晚不会有冻死在树林里的危险了。

芙卡转身跑出教堂,借着月色来到之前费里安休息的那棵大树旁。

“费里安!”芙卡轻声呼唤道。

树下一个瘦弱的身影动了动,费里安的声音传来:“芙卡?你回来了,吓死我了……”

“我找到一些可以帮助烧伤的菖蒲和紫草。”芙卡走过去,在费里安身边坐下,轻轻地给他涂抹药草汁液。

费里安疼得夸张地倒吸几口气:“哎哟痛死我了……”

芙卡尽可能温柔地给他包扎伤口,然后说:“我找到一座废弃的教堂,我们可以去那里避难,至少可以躲过今晚。”

“教堂?”费里安问,“在这附近吗?我怎么没见过?”

“就在不远处,我刚才发现的。看样子已经废弃很久了,但至少可以避免我们露宿野外。”芙卡解释道,“来,借着月色,我扶你过去。”

芙卡小心地搀扶起费里安,两人慢慢靠在一起,艰难地朝树林深处那座破败的教堂移动。

芙卡扶着费里安走进教堂大门,来到长椅旁,小心地让他坐下。芙卡找到一堆旧帘布,盖在他身上,然后四处搜寻可以生火的东西。

幸运的是,教堂角落里有一些旧木桌椅遗留下来。芙卡用劲把它们拖出来,砸掉腐朽的桌面,把椅子腿折断,很快就拾掇出一堆可以烧的木头。

然后她从兜里掏出火石,擦出一点火花,很快,木堆就燃起了火焰,驱散了教堂里的寒气。

做完这一切,芙卡坐到费里安旁边,靠着火堆取暖。

两人看着跳动的火光陷入沉思,谁都没有先说话。今天的事情发生得太多太突然了,以至于他们根本还没好好消化一下。

橙黄的火光映照在他们疲惫的脸上,教堂外不时传来几声猫头鹰嘶哑的鸣叫,回声在异常空旷的教堂中响起,伴随着火堆中噼里啪啦燃烧的声响。

过了一会儿,费里安的脸色才稍微好一点,开口道:"今天发生的事真是疯狂。"

"都怪我,我不该离开村子的。" 芙卡自责地说,"这样我就能早早发现他们的行为…"

"这不是你的错。" 费里安立刻说,"这明明是那些疯子村民的错,他们居然无端害人。还说我们是什么魔女…"

说到这里,费里安的眼眶红了,声音也哽咽起来:"明明妈妈根本没有得那种鼠疫…她只是生了一场普通的病而已。"

他还记得玛丽的苍白的脸庞,那双在火焰中平静的深色眼眸,以及她义无反顾地把自己推下去。

那不应该是鼠疫会出现的症状,她的脸上没有那黑色裂纹般恐怖的坏疮。

他抽抽鼻子:“要是我当时直接带着妈妈跳下来就好了,我不该犹豫的…”

看着平日里最为开朗的费里安陷入自责当中,芙卡叹息着,轻轻拥抱住费里安,柔声说道:“这不是我们的错。”

她只能找些话题来转移费里安的注意力:“我们得想想接下来怎么办。村里的人现在都疯了,我们不能再回去了。”

费里安语气中带着一丝嫌恶:“他们就像中了邪一样,完成变成另一种样子了。我们必须得离开这里。”

他抬起头来,像是在思考什么:“我们先走出这片树林,然后沿着大山那边的河流走过去,这样总能走到哪个村庄或者城镇。”

“惑嘉呢?还有村子里的其他人,我们走了之后惑嘉和那些村民要是回来的话,要怎么办?”芙卡点点头,随后又担忧地问道。

费里安皱起眉头:“对,我们不能丢下他不管。但是现在我们也不能冒险回去。我们先逃吧,等我们安定下来了,我们再回到这里。”

“嗯,我们明天天亮就出发。" 芙卡柔声说,"今晚你先好好休息,我来守夜。明早我去附近探索一下,看看能不能找些食物。"

费里安笑了笑:"那我来守第二半夜吧,你也得好好睡会。"

芙卡点点头,帮费里安把旧帘布盖好。费里安很快就疲惫地闭上了眼。

夜深,教堂外雾气弥漫,树影摇曳,传来几声猫头鹰的鸣叫。芙卡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跳动的火光,听着夜晚教堂里的响动。她的心中充满了一种不可名状的悲哀和迷茫,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又会去向何方,又隐隐涌起一股希望——但是至少,她还有费里安,有她的家人。

家人。芙卡重复了一遍。

芙卡也觉得有些困了,眼前的景象又开始扭曲,随后又坠入了一片黑暗。

这次坐在对面的并不是那个开肠破肚的男人。而是“母亲”。

她有着纯白的发丝,鲜红的瞳孔。鲜艳得如同流动的,血液和跳动的心脏。

“母亲。”黑暗中,芙卡第一次向她搭话,“所以你是我的家人吗?”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破旧的彩窗照进教堂,将地面染成五颜六色。芙卡睁开眼,看到费里安已经醒了,正小心翼翼地试着活动手脚。

“你醒啦。感觉好点了吗?”芙卡问道。

“好多了,谢谢你昨晚照顾我。”费里安说。

芙卡整理一下头发和衣着,查看了一下费里安的伤口。幸好草药起了一定的作用,伤口没有恶化。只是费里安的脸还是有些白得可怕。

“我们走吧。”费里安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却又突然摔倒在地上。

芙卡连忙上前扶住费里安,却感到手心传来烫手的温度,“你在发烧!”她紧张地说,“不会是伤口感染了吧?”

费里安猛地甩开他的手,他的脸上充满了惊恐:“不,不是……是鼠疫!离我远一点!”

芙卡愕然,她看到费里安额头已经冒出细密的汗珠,脖子和手臂上也出现了紫黑色的斑点。

“别紧张,可能只是普通感冒或伤口感染造成的发热。”芙卡努力安慰道,虽然她自己也没有底气。

芙卡上前轻轻为费里安擦拭额头的汗珠。费里安已经神志恍惚,他不停地向后退,嘴里喃喃自语:“对不起...真的是鼠疫,我不能连累你。你不能被我感染,你赶紧走!”

“别说胡话!”芙卡提高声音,“我绝对不可能丢下你在这里,惑嘉说过已经有医生在来镇子的路上了,我们可以……”

“咳咳咳!”费里安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打断了芙卡接下来的话语。他捂着嘴,咳得极为用力,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样,另一只手掌无力得抓挠着地面。

良久的沉默。

费里安抬起头,缓慢伸出手来,手掌上的赫然是一摊鲜血。

苍白的脸上,唾液混杂着鲜血在他的嘴角留下猩红的痕迹。

芙卡呆愣地站在原地,温暖的太阳透过破碎的彩窗投射出流光溢彩的光芒,笼罩在她的身上。木质的耶稣像一半处在阳光下,即使他的双手双脚被钉住,但他的表情并不痛苦,反而呈现出一种安详而宁和。

“等等,费里安。一定还有办法的…”她发现自己的声音不知何时带上颤音,她向前走去,想要走到他面前。

教堂的大门被撞开了。

芙卡猛然转过头,昨日堆积在教堂的大门的木材不堪一击的被冲击撞了,几个手持武器的村民愤怒地冲了进来。

为首的是一个魁梧的中年男子,他手持一把镰刀,脸上带着狰狞的表情。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几个壮实的青年人,手里拿着木棍和铁锹。

“找到了!就是昨天逃跑的魔女!”中年男子高喊道,他的镰刀在阳光下发出寒光。

几个壮实的青年人立刻冲上来,强行架住了芙卡的双臂。芙卡努力挣扎,但无法逃脱。

“住手!我们没有得瘟疫!”芙卡大声反抗道。

“少来这套!”为首的男子怒吼道,“我们昨晚看见你们逃跑了!现在这个他已经被瘟疫侵蚀了!”

他指着费里安满是血迹的嘴角和手掌,以及他身上显现的紫黑色瘟疮。“你们这些该死的魔女,我们才不会让你们继续祸害村庄!”

“不,等等!”芙卡还想说什么,但另一个壮汉已经粗暴地捂住了她的嘴。

“住手!”费里安虚弱地大喊着,他想站起来,下一秒,镰刀锋利的刀刃毫不留情地刺进费里安的胸膛,血花四溅。刀尖深深插入□□,穿透脆弱的肋骨,直入心脏。

费里安瞪大了眼睛, 嘴巴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鲜血汩汩地从伤口和嘴角涌出,他痛苦地抽搐着,像一尾离水的鱼。就重重地倒在地上,眼神渐渐涣散,他缓缓抬起手臂,想要抓住什么,手指在空中颤抖着,艰难地伸向芙卡。

那双澄澈的红色眼睛很快失去了最后的光采。随后,他的手臂也无力地垂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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