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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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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夫上到二楼只花了五秒钟。

这五秒钟,艳阳忽然想起了一些早已忘却,无关紧要的事。

二十三岁时局里来了一位新的同事;她曾经在解剖的尸体肚子里发现一枚螺丝;在路边被有钱人的卡宴撞倒;为了调查和重案组一起出外勤;

躲在潮湿黑暗的实验室里被疯犬攻击,逃离时脚踩到了碎的玻璃碴子。

上流阶层里的所谓的“霸道总裁”和富家千金,一切都离她好遥远又好近,儿戏的同时过真让人头痛欲裂。

“老师”说她太差。

她和犬齿抱在一块哭时热热的蒸汽。

角落里的呕吐物,现在让她思考执念,她找不出有什么值得自己念念不忘的事情。

普夫用自己的念包裹她,神色不安地向王请示接下来要怎么做。

她恍惚咽下喉咙里一直往外冒的血沫,将这种莫名其妙的高深情感抛之脑后,回归原本。

原本是什么样,原本就是她喝了一口自己吐出来的血然后差点吐出来:哎哟我*,好**难喝。

艳阳点评味道时梅路艾姆暴呵让枭亚普夫滚去找彼多,等下再自己来请罪,为什么疏忽到让她被人伤到。

找彼多做什么?

她没搞明白为什么要找猫猫,但她还记得猫猫说枭亚普夫有点拒食的迹象。

“等等,我没事。”艳阳侧身把嘴里的血呕掉,含混着用气音说明。

大概等了一两秒,一直缠绕着的眩晕感退去不少,她这才有精力观察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在二楼大厅,普夫不见了,可能是刚刚离开,而自己正窝在梅路艾姆怀里。

对此她接受还算良好,但很快她意识到,刚刚是蚁王用手接了自己吐的血。

艳阳:“?愣着干嘛赶紧,”到这嗓子罢工,剩下半句掉回肚子里。

梅路艾姆看了她一眼:“现在不许死,等朕不需要你后再说。”

艳阳狂清嗓子,又一口血哇地吐在自己领子上。

妈的,是永动机吗这么多血要吐:-)

胸口的瘀血清掉后,她的声音从发不出来变成了哑得像吞了一斤沙子。

她就操着这一口老烟嗓说:“赶紧把你手上的血擦干净你是真不嫌脏啊。”

梅路艾姆微微讶异:“你…你恢复的第一句话就是这种无关紧要之事?”

艳阳要是能动真想给他个暴栗。

“哪里无关紧要了!!怎么可以拿手接人家吐的血!!反正地上都已经搞脏了,恶心死了!”

“不能说话就别说了,闭嘴。”

奇美拉蚁冷酷无情暴力镇压。

她窝在最强战斗力怀里,最强战斗力右手接着她的血左手环着她的腰,身上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的杀气满屋子乱窜。

好混乱,有点生无可恋。

尼飞彼多来时就见她这个表情满嘴是血,还以为是尸体。

她盯着人类完全惨白的脖颈,血与不祥的气息在鼻尖萦绕,带着一种蓬勃的怒气。

分不清这种愤怒是来自陛下,普夫还是自己。

此时的愤怒与这个人类是否有用,是否产生威胁,还是这个人类是否同她交谈与她爱抚无关,总之现在让对方死去,绝对是个不明智的选择。

后怕,不解抑或是完全理性的思考混杂在一块袭击了这只蚂蚁,促使她把目光死死钉在艳阳的胸口,在确定对方还有呼吸后才回神般猛地一低头,朝梅路艾姆行礼。

“王。”她下跪,冷汗从额角滑下。

梅路艾姆冷着脸,没有追究她的失礼:“过来,治好她。”

艳阳闻言艰难要从蚁王怀里起身,她看见枭亚普夫站在阳台卷帘边,神色介于阴暗和暴虐之间,看起来就是……怎么说,马上就要完全拒食的样子:-D

她还算有良心,彼多使用玩具修理者需要收回圆,自己因为异界规则受伤也跟蝴蝶人无关。

大概再过个两小时便能完全恢复,现在这一系列想不通的情况压根没必要发生。

艳阳深吸一口气遏制住那种反胃感,打算离开现在的位置。

梅路艾姆却下意识锁紧胳膊。

她跌回原位,探究着去寻对方眼神,人家却不看她,也完全不解释。

“先松开,我已经没事了。”艳阳推了一下他的手臂。

“梅路艾姆?喂,”她没得到在场任何蚁的回应,只好先用嘴拦一下,“彼多你不用过来,我已经愈合了,我没事,跟枭亚普夫也没关系。”

普夫皱眉,不明白她怎么还有精力提到自己。

刚刚身体里的气都在疯狂散去,完全是濒死状态。

这家伙不死为什么会突然失控?

早知道趁刚刚把这个女人杀了好了,失策。

一旁,尼飞彼多没有听艳阳阻拦,依旧我行我素地靠近,也不知道是因为只服从王还是出于个人意愿要查看她的状态。

总之,大厅陷入一种诡异的焦灼。

受害者气得发笑,要不是现在没力气,她早就开丝绒铁幕跑了。

“梅路艾姆你灵魂出窍了吗?松开我,我要回房间。”

梅路艾姆不理她,直接驳回:“回房间做什么,好好待在这里接受彼多的治疗。普夫,回答朕这是怎么回事。”

关小蝴蝶什么——”她还要接着多嘴。

“再多嘴,没收你的电子产品。”蚁王打蛇打三寸。

被抓住命脉的艳阳:我真该死啊。

彼多已经靠了过来,随即伸出一只手:“请把她交给我,王。”

艳阳忿忿抬头,看到梅路艾姆睨了猫猫一眼:“不必,就保持现在这样。”

她努力平静,她早就知道直男不懂这些:硬邦邦的蚂蚁怎么老是凶我们小猫咪,你没看到彼多都飞机耳了吗!

她手上使力离开嵌合蚁,十分叛逆地慢悠悠钻到尼飞彼多那边。

彼多耳朵动了动,没说话,尾巴比主人先一步愉悦地勾了起来。

“那么属下开始了。”她撤掉圆,发动玩具修理者。

孟图图尤匹站在阳台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有点意外尼飞彼多竟然没有听王的话,让艳阳待在原处。

奇怪,感觉好像发生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尤匹疑惑)

枭亚普夫在边上冷笑:这个狡诈的人类女性,什么时候这么懂得讨好别人了。

连彼多都被下了套,绝不能让王一直被她迷惑!

也是,这里可以辨别那家伙的假面的应该只有自己了,啊,这就是作为智谋主力的烦恼和痛苦吗?

呜呜呜呜呜我的王啊……

尤匹还是不懂:嗯?到底要怎么样?

——

十分钟后,梅路艾姆开始和五子棋冠军下棋,枭亚普夫在艳阳极力游说下被免除了惩罚,哀怨地坐在楼梯上放圆。

尼飞彼多尾巴连接着玩具修理者可以拉长到二十米的距离,但她没走开,而是藉口跟艳阳腻在一起,随便该人类捏捏亲亲抱抱。

孟图图尤匹还是在阳台上吹冷风:只有红色生物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十分钟后,艳阳精神气恢复了不少,挨着猫猫一个劲戳人家脸:

怪不得网上那么多戒猫所,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软乎乎毛茸茸的猫猫。

她挽着人家胳膊凑到对方颈窝里猛吸一口,感觉精神升天。

尼飞彼多就坐着,被靠近要害没有丝毫的下意识躲避。

不反抗也不主动,嘴角自然的提着,眼神没有太多感情在里面,平静若死水。

枭亚普夫放心了一点:看来还没蠢到相信人类,有救。

点到为止,再看要被发现了。他把眼神收回,重新专注于感受圆里的一举一动。

从上述情况即可知道,聪明如枭亚普夫也没想到尼飞彼多是这么会装的一喵,被人家骗得团团转。

另一边,看对方移开注意力而瞬间快乐眯起眼的彼多在心里嘲笑。

喵,一只破蝴蝶还想代替王越界管理,做梦喵。

她手在普夫看不到的角度绕着艳阳的一绺头发,开始在人家怀里呼噜:呜呜真舒服,如果可以挠挠下巴就更好了喵……

————

今天是第二天晚上,艳阳坐在屋顶上,她的角度可以看到普夫和基度在二楼交谈。

豹子估计是来找对方要能力的,枭亚普夫瞥了一眼外头站着的人影,神色不虞。

“哦哦,那就是艳阳大人吧。”基度倒是对自己下午伤了个什么大人物这一事实接受良好,甚至转头冲对方挥了挥手。

艳阳注意到了,也笑眯眯打招呼回去,完全不介意自己胸口被人家开的洞还没完全消失。

外头风大,她把头发扎起,眯着眼向远处眺望。

黑夜白昼相互交替,远处的灯光在她眼里开始孵化,一副欣欣向荣的样子。

唉唉,辽阔的东果陀,贫瘠的东果陀,马上迎来噩梦的东果陀…

她一闪身,去了梅路艾姆的寝室。

————

艳阳最擅长不请自来,她踏入蚁王房间时没有任何不自然,连盘发都透着一股怡然自得的惬意。

梅路艾姆坐在椅子上看书。

“每天都在看书,不会觉得无聊么?”她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找到有地毯的地方席地而坐。

嵌合蚁没分给她一丝眼神,回答也很简洁:“不。”

实际上,梅路艾姆还在思考今天下午的问题。

他无法理解为何自己要留着这名人类在自己领地里大肆入侵。

为何朕没有杀了她?

艳阳没那么多绕绕弯弯:“怎么样,今天有觉得自己的存在有意义了吗?”

梅路艾姆垂眼看她,她微微打卷的发丝被水汽沾湿,两手撑在身后,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他合上手里的书:“朕原本认为,朕的出生便是意义。”他眼神认真。

“但汝的到来,让朕动摇了。吾给你一次机会,如果能打动朕,便留你在这,否则,朕有无数种方法让你比死更痛苦。”

艳阳放下笑容:“你动摇了?才到动摇,如何看到全貌。

梅路。”

她这样唤他,致使奇美拉蚁虹膜震颤,一股不明的情绪开始海啸,转瞬就完全淹没了他。

从下午至现在所思考的一切都在这两个字中湮灭,包括他的严苛,他的骄傲,他的力量,他忽然能感觉到内里有什么东西在溃败,或者说,

自从艳阳来到起,一直在节节败退。

短短两天,失之千里。

他才意识到。

“无名城堡,不属于你的人民,强大让你感到满足,但你已经如此强大,剩下的满足要去哪里找啊,”艳阳闷闷不乐地叹气:“真可怜,绝对暴力不是强大,因为这个宫殿里所有人都拥有绝对暴力的能力。

所有人都在寻找意义,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等大家都死后什么狗屁意义都会灰飞烟灭。”

“可怜?你没有权利可怜朕。”

艳阳冷静地反驳:“私人情绪不需要权利,只有不知道什么是可怜的人,才会需要可怜的权利。”

梅路艾姆哑然。

“怎样,筛选过后你就要建立自己的国度了,接下来要扩展疆土吗?啊啊,还有□□,生产……”她慢慢地掰过自己的手指。

“……够了!”梅路艾姆打断她,滔天怒意在房间里翻起,仅仅是一瞬间的事,他锋利的尾刺就已经对准目标的咽喉处。

“够了。是朕愚笨。”他神色很快便从恼怒转为无边的镇定:“朕竟然真真有一刻想要听你的意见,让你这种人随意点评朕,是朕判断错误了。”

艳阳完全不在意这些威胁,晃了晃脑袋:“你被激怒了,为什么?是我戳中了痛脚,还是你自己也意识到这一切有多——”

那根尾刺破开她最表层的皮肤,血从破口处细细地渗出来一点。

“住嘴。”梅路艾姆咬紧牙关,青筋从下颌处暴起。

“可笑。”她吐出最后两个字,完结了这句话。

“如果你想,我可以带你去见全世界一切不一样的景色,一切不一样的情感,每个不同的人,每朵不同的花,每个人不同的故事。”

梅路艾姆微怔,他开始听见自己心脏和对方心脏跳动的声音重合在一起,方才那股戾气快速地退潮,像被什么吞吃殆尽。

他尽力维持着最表面的假象:“胡言乱语,朕不想再听了,你滚吧。”

艳阳安静下来,在漆黑和月光混作一团的光线里无痕探索对方。

她喜欢梅路艾姆和三护卫那种全权支配的强大,大约是上辈子太缺少了,所以现在才开始从别人身上寻找自己想要的影子。

“你是否继续这些我无所谓,”艳阳主动靠近,让那根尾刺牢牢嵌进自己的喉管:“但我想让你也有可以随时停下的闸门。至少想刹车时,就能死死刹住。”

作者有话要说:破功小剧场

艳阳:别像我上辈子那傻*样,想刹车的时候发现尼玛右边是油门,左边是阎王殿门:-)

另外作者是1级胶质瘤,做手术切掉可以治滴,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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