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林西作为首屈一指的高中，做事雷厉风行。上午三个班主任联合反应四排教官“太年轻，缺少经验”的问题，下午就给换了个中年教官过来。

中年教官是老油条了，和学校合作多次知道这群孩子品质都挺好，就是天之骄子不吃硬，都是顺毛驴。一下午带着四排站半个小时，玩半个小时。给孩子们讲讲军营故事，对抗赛，夜袭拉练，野外遇狼，把学生拉进他熟悉的战场，用军营魅力和热血青春感染学生，激发训练热情和斗志。

临到解散，几个活泼的学生已经围着他不让走了。

王子使了个眼色，刘硕跟赵博文伙同几个男生拦住教官去路，吵吵着：“何教官，你说你在部队也经常打篮球。我们几个不才，初中替实验附中征战逊市，杀进省赛，拿了个亚军回来。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和教官这种级别的人来场比赛第一，友谊第二的切磋赛。”

何教官拿着帽子轻抽他屁股，“小子口气不小，还比赛第一。行！等我和几个教官商量商量，凑个队伍出来。但是话可要先说好，我能凑出了队伍，别到时候你们凑不齐人数当场弃权，那可就丢人丢大发喽~~”

王子拍巴掌，搂过兄弟的肩膀，“把附中的哥们捋一捋，别说凑一个局，三个四个都成！”

实验附中是重点初中，半数学生能进林西。

郑程程看不惯他那种嚣张样很想怼他，说干就干，“王子，到了高中都是一家人，不分‘附中’还是‘建中’，进了高中都是一家人，你也要广纳贤才问问别的兄弟要不要参加。”

王子绕开挡在中间的人群，大步流星地走到郑程程身边揪她的辫子，“你怎么不说和‘铁中’是一家呢？”

“建中”说的是建设中学，历史不久但是背靠建设集团师资力量雄厚，在升学率上和附中斗得你死我。

“铁中”全名铁路中学，曾经辉煌过，但是近十几年生源差的厉害，几乎成了混子集中营，初二就被劝去职高。经常到经济条件比较好的中学附近敲诈学生，和威胁女生交友，时常出些耸人听闻的事，普通学生都躲着他们走。

王子让郑程程和铁中的“不法之徒”做一家人，和骂人差不多。

“你！”郑程程气节，下意识就要拉贺凉的右胳膊又想起来她这边受伤了，交错脚步绕到她左边拉着贺凉气势汹汹地走了。

篮球赛约的很快，定在周二晚课。不知道谁放出的风，全年级都知道这场比赛了，学校甚至出了一个体育老师做裁判。

有意参赛的男生在晚饭后摸进王子寝室报名，王子很是享受了一把当领导的威风。

王子采纳了郑程程“广纳贤才”的建议，拉了几个外班的学生，一水儿的是各初中篮球队主力。

林西学习氛围浓厚，即便军训期间也没放过学生，晚上六点半开始上三个小时的晚自习。王子抓耳挠腮咬着笔杆躁动半节课，在纸上写写画画，废掉五张白纸。

“老王原来就是后卫，但是‘建中’的后卫比他好，用谁呢？”

这边嘀嘀咕咕，坐在他前面的郑程程被烦的不行，拿卷子卷成纸筒回身给王子当头一棒。

这一下不疼，就是有点懵。王子叼着笔杆直愣愣的看着她，“干啥？”

“给你驱邪，你嘟囔啥呢？”

这个事不能提，提起来更愁，人都招进来了，但是一场球赛哪里用得了十多个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答应让人参赛，上场让人坐冷板凳也不好看吧？

王子愁的十指插进短短的发茬里，“我招人招多了……”

郑程程不爱看球赛，也不太懂，睁着无辜的眼睛get不到王子的痛苦，“so？”

王子试图说的委婉一些，不要显得他太无能：“供需关系你懂吧，现在僧多粥少……”

郑程程：“……你在说什么啊？”

傅久思坐在王子右边，原本拖着下巴在算生活费，听到这放下笔冷冷地说，“他的意思是招太多球员，牛皮吹出去却不能保证让每个人上场！”

郑程程恍然大悟，夸张的点头，“啊！懂了，你活该。”挥着纸筒又给王子一下。打完转回身接着伏案写卷子。

王子立刻拉住她后背的衣服往回扯，“你给我想想办法，哪有你这样听完笑话就跑的人，是不是老同学，是不是穿同一条开裆裤的兄弟了？”

他有点激动，声音略大引来半个班级看过来，郑程程听着渐起的笑声恨得咬牙切齿，“谁和你穿同一条开裆裤啊？说清楚！是你穿我的裙子！”

贺凉拿着笔吃惊地看着她，傅久思也是。

郑程程被他俩相似的神情看的莫名，“你俩干嘛？”

傅久思挥手，“没什么。”

贺凉也挥手：“你没发现就算了。”比起王子的话，你的更有冲击力。

王子搅得这一角学不进去，干脆一起给他想办法。贺凉和郑程程都不爱看这东西，被拉着听了一脑袋官司，什么中锋啊，后卫啊，什么张三的三分球观赏性很强，实战不行，李四的爆发力很好，就是看脸。

云里雾里，王子一个人越说越嗨，完全没注意到女生全靠礼貌维持假笑。

贺凉一开始还试图听懂，两分钟后发现人果然无法理解不知情的东西。思绪慢慢就散了。

她想之前看王子挺帅的，对郑程程有意思也十分关注她，按理说初中恋爱很容易，但是他俩单身到现在都没发展出点青春悸动。原以为是郑程程一根筋，现在看来是王子这个人……可远观不可亵玩啊！

直男癌，要命啊。太不会看脸色也不会读气氛了吧？

她满脑子浆糊，傅久思坐在她身后，对着女生侧脸，正好看到她视线凝在空气的某一点不动了，很明显魂游天外，而身边的王子却毫无所觉。

小丫头装思考还挺像的。

王子拧开可乐猛灌一口润喉，结尾，“你们觉得怎么安排比较好？”

可算熬到陈词，贺凉松了一口气，建议道：“……抽签？”

郑程程猛点头：“同意！”

傅久思双手抱臂靠在椅背上，十六岁的男生尽管还有些抽条的单薄，但是身高已经拔到一米八，靠着椅子，半个身子都贴着墙壁。微卷的头发压在墙面，下颌微收头顶的灯打下来在他脸上留下明暗的阴影，他说：“附议！”

贺凉皱眉，这个角度……在哪见过这么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