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一时觉得心绪不宁，便独自一个人出来走走，没想到就发生了刚才的事情。”
“要是淮书不嫌弃，可与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也惹得无欲无求淡泊名利的淮书如此伤神”听见段今宵这么一说，孟西楼有些尴尬。
“知鹤啊——你这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孟西楼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想来想还是决定说出来，反正知鹤与自己也是有过命之交的人。
“今天长公主来找我了，说了一顿莫名其面的话，最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总会出现一堆莫名其妙的人，说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孟西楼将今天永元公主说的话全部说给段今宵听。段今宵听他说完，面上凝重的开口问道：“你现在心里怎么想的？”
孟西楼长叹一口气：“还能怎么想，只能走一步是一步吧，前面就算是万丈深渊我也躲不过了，有些事情终究容不得我选择。”甚是苦恼的：“啧，想过个安稳的生活怎么这么难呢？”
段今宵开口道:“不会的。”
“什么不会的？”孟西楼开口问道。
段今宵又回到了那个驰骋战场的少年将军，朝堂上叱咤风云的段太尉，极其认真的看着孟西楼的眼睛。逐字逐句道：
“我说前面等你的不会是万丈深渊，相信我淮书”就是万丈深渊，我也不会让你一个人独自去面对。段今宵始终没有立场将后半句说出来，只能在心里默默道。
“段今宵”孟西楼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叫段今宵的名字。段今宵听他这么叫自己，停下脚步，两人相互对视：“你人还挺好的。”
“是吗？我以后会更好”段今宵道。
“你说，我要是个女子该有多好，像你这这样多金帅气的如意郎君，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实在不行我要是有个妹子也成，我必定做主把她许配给你。”甚是遗憾道：“可惜啊可惜，便宜了别人”
“......”段今宵一时语塞：“你不会有妹子，我也不会属于别人”
“啊！对对——”孟西楼像是想到什么：“知鹤曾经和我说过，你已经有心上人了，瞧我在乱点什么鸳鸯谱。”
孟西楼觉得十分遗憾。
段今宵听他这一番话，没有回答。孟西楼以为他是因为自己给他乱点鸳鸯谱生气了，两人剩下的路程相顾无言，不知不觉两人就走到了孟西楼的住处。
孟响和陌玉两人正在院子里切磋武功，只见孟响从后面死死的抱着陌玉，将他的双手交叉固定在胸前，陌玉因为年纪还小，身量自然也不高，整个人被孟响笼罩着：“孟响，这次不算，我这次没有准备好，有本事你放开，我们再比一场。”
“你哪次不是说没有准备好，又有哪次胜过我了？”孟响没有放开他，就着抱着姿势开口道。
“咳咳——”孟西楼站在大门前咳嗽了几声，心想这两个家伙真是的，转头对段今宵笑道：“淮书见笑了”
段今宵看着他笑而不语。
刚刚还抱在一起的两人听见孟西楼的咳嗽声，迅速地松开了手。陌玉被放开，连忙跑到孟西楼面前：“公子你回来了？”
孟响站在他的旁边没有说话，默默的看了一眼段今宵，没有开口说话。
“咦——”陌玉也看见了孟西楼旁边的人段今宵，有些好奇，公子怎么会和段太尉在一起呢？
“刚刚在路上遇见了，段太尉便顺便送我回来了”孟子口想到刚刚两人动手的画面，便开口对着孟响说：“你们刚刚是在切磋武艺吗？”孟响正想回答，孟西楼了继续说道：“陌玉年纪还小，切磋切磋就好了，不要欺负他”
“公子，我知道了。”孟响道。
陌玉小孩心性的用手拐了拐孟响：“看见没有，连公子都叫你不要欺负我”
孟响知道他的是看着孟西楼回来有人撑腰胆子大起来了，懒得搭理他，任由他闹。
孟西楼转过身对身侧的段今宵道：“知鹤，让你见笑了”
孟西楼心想，自己身边的人都这么懒散，段今宵会怎么想自己，不会认为自己也是个不靠谱的人吧:“但是你放心，我不是不靠谱的人”说完之后一惊，自己是什么样的和他解释什么？
“不会，很可爱”段今宵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孟西楼不知道她是说自己还是说什么陌玉，只能扯开话题：“要进屋坐坐吗？”
“不了，下朝还没回过府邸，回去换一身衣服”孟西楼这次仔细看他，确实还穿着暗红常服，胸前威武的狮子绣画衬托的他整个人很是严厉俊美。便也不多做挽留。
走出几步的段今宵突然停住脚步：“你还记得永元公主说起的那块玉配吗？”
孟西楼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问，回答道：“自然是记得的”
“你还想要拿回来吗？”
段今宵背对着他用力摩擦着手里的玉佩，自古男子遇见中意之人以送玉佩为定情信物，想来孟西楼肯定也知道这件事情，要是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正是他赠送玉佩之人，自己应不应该把玉佩还给他？
“送出去的东西哪还有要回来的，我既然给出去了，就不会再拿回来”
孟西楼心里没有想那么多，更加没有将送玉佩定情这样的事情上去想，自己当时将玉佩给那个大哥哥的时候也只是怕他身无分文。
“你可想好了？以后可就再也没有机会拿回了。”
“知鹤你怎么回事？不说我已经不知道这玉佩如今在何人身上，就算知道了，送出去的东西再拿回来也是极为不好的”孟西楼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如此在意玉佩的事情。
“嗯，我走了”说完便离开了。
孟西楼看着段今宵远去的背影，心想：这人怎么回事，好生奇怪。
段今宵回到太尉府以后，想起今天孟西楼说的事情，难道永元公主真的知道些什么？对着外面的下人道：“把竹三叫来，我有事找他”
“主子，你找我？”竹三很快就出现在段今宵的面前，看见段今宵拿着一支笔坐在案牍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嗯”听见竹三的声音，段今宵从思考中回过神来：“有件事交给你去办，查查永元公主，她突然找上淮书到底有什么企图。”
“属下知道了”竹三转身离去。书房内有只剩下段今宵一人，这永元公主到底想干什么？段今宵还在想永元的目的，转眼间天色也不早了，段今宵感觉有些困乏了，便不再想这件事情，捏捏眉心朝内室走去。
——
第二天一大早，段今宵起床感觉头昏脑涨的，额头发烫，想来是昨夜没有休息好，着凉了。
“大人，门外有人找”下人从外面跑进来，段今宵头疼的厉害，并不打算见客，想要把人打发走。
“你去告诉他，我今日身体不舒服，打发他走吧”一边揉着额头一边朝下人说。
门外，孟西楼和阑珊站在太尉府前，阑珊还是一如既往红衣似火，孟西楼则是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
“阑珊姑娘，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很多钱？”孟西楼哈欠绵绵的开口。
阑珊对他说这话毫不介意，要不是知道自己来找段今宵绝对连大门都进不去，她也不会一大早就去孟西楼的住处拉着他一起来，虽然上次段今宵的警告还历历在目，但是为了西岸，阑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孟公子，实在是对不住啊，我实在是有急事。”
“有急事你自己来啊，你拉着我这算什么事儿？”孟西楼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起床气比较严重，睡不好觉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但是阑珊给出的诱惑实在有点大，实在是让人无法拒绝。
“我要是自己来。我家里的那一支绝世好玉萧恐怕就送不出去，从此被埋没了”阑珊状似无意的说道：“孟公子就看在那只玉箫的份上帮帮我好不好。”
两人说了会儿话，刚刚去通报的下人从大门内走了出来：“两位实在不好意思啊，我家大人今日身体不适恐怕不能见两位了，两位还是改日再来吧”说着便准备关上大门。
阑珊伸手挡在大门中间，阻止他关门。孟西楼在一旁说着风凉话：“你看，我就说你叫上我也没有什么用吧？”
孟西楼现在只想回去睡个回笼觉，不然今天一整天他都会觉得不开心的，便转身想往回走。衣袖突然被抓住，阑珊不死心的朝通报的下人道：“老伯，你在帮我去通传一声好不好，就说外面找他的是孟西楼孟公子”
孟西楼一脸古怪地看着她，难道我孟西楼的名声已经这么响了？响到连段今宵听见是我找他病就好了？然后就跑出来见我们？便开口说：
“阑珊姑娘，我真的和知鹤没有熟悉到他生着病都要出来见我的地步，要不还是算了吧，你看人家老伯都这样说了，再打扰实在是不礼貌了”
阑珊没有理他，心想：段今宵要是连你都不愿意见，我阑珊就撞在这大门上撞死给你看。自顾自的从腰间掏出一颗主子递给那通报的老仆：“老伯，你就再帮我通报一次好不好？”
老仆看着她递过来的珠子，一脸为难的说：“这....?我家大人真的是身体不舒服，小人并没有骗两位贵客的意思，两位还是下次再来吧”说着便把珠子还给阑珊。
阑珊不肯接过，“啊——”眼泪控制不住从眼睛里流出来，孟西楼边打哈欠边说：“老伯你就再帮他通报一声吧，让她死心。”
看着两人不愿意走，老伯只好答应道：“行吧，我就在帮你们去通报一次”说着便往宅子里走进去。
“老伯你一定要记得说外面的人是孟西楼。”阑珊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见，大声的叫了一声。
“我怎么不知道我的脸这么大了？”孟西楼十分不解为什么阑珊特意说了这一句话。
“你不懂”阑珊没有和他多说。
你说不懂就不懂吧。“啊————困死我了了”
“淮书——”孟西楼手捂嘴打了个哈欠，听见有人叫自己，手还没有来的及放下，就看见段今宵眼含笑意的看着自己。不知为何让段今宵看见自己这个样子，老脸一红：“哈哈哈哈——知鹤啊”
“嗯”也许是是因为他困意绵绵，段今宵总觉得他今天的声音充满磁性，尤其是那一声‘知鹤啊’叫的段今宵的心肝颤了颤，腰间发麻，只能稳住声音嗯了一声。
“进屋说吧”段今宵看都没有看阑珊一眼就朝孟西楼说道，三人一前一后就进了太尉府。刚落座，孟西楼就朝段今宵说：“知鹤，不是说你身体不适吗？有没有好点？”
段今宵听见他这么问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回答道：“不碍事，着凉了而已”
站在旁边伺候的老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到底是听见了些什么。难道自己第二次进来通报时说外面的人再不走就杀了他的是另有其人？还是自己的记性不好记错了？
“那就好那就好”说完这话时，孟西楼感觉自己的衣服被人揪了一下，转过头发现是坐在自己旁边的阑珊。
阑珊凑近他的耳朵说：“孟公子少聊两句我的正事要紧”
孟西楼也用长袖遮掩着回答道：“阑珊小姐不好意思，聊忘记了，我的玉箫？”孟西楼意有所指道。
阑珊：“我办完事回家后亲自送到你府上”
孟西楼：“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两人如此亲密的互动自然一点没落的全部被段今宵看在眼里，语气冰冷的开口道：“两位在讲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
听见这冰冷的语气阑珊这恍然大悟想起段今宵这瘟神还在这里，刚刚两个人说话的肯定被这瘟神看见了，便离西楼远一点。
孟西楼很奇怪阑珊为什么突然离自己远了那么多，没有注意到段今宵的脸色十分难看，开口说道：“我们今日前来是阑珊姑娘有事相求”
段今宵听着他说‘我们’心情更加复杂，阑珊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开口道：“实不相瞒，今日阑珊是有事相求才让孟公子和我一起来太尉府上”表达的意思是我对他绝对没有非分之想，你不必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孟西楼在旁边点点头，示意事情就是这样的。
段今宵瞟了一眼阑珊，转头对孟西楼道：“我看淮书刚刚可是没有休息好？要不在我府上睡会儿？”
“这不太好吧？”孟西楼听见可以去睡个回笼觉眼睛都亮了不少，但还是觉得这确实不太方便：“那就请太尉找个下人带我去客房休息一会儿吧”
“.......”阑珊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你不是说这样不太好吗？
孟西楼也看向她：你们谈事情我在这儿干嘛？让我睡会儿，走的时候叫我。
段今宵朝下人道：“领孟公子去我房间休息会儿”转身朝孟西楼说：“淮书去吧”
孟西楼现在脑子里全是睡会儿，根本没有发现段今宵说的是‘领孟公子到我房间休息会儿’，迷迷糊糊的就跟着下人去了。
“我不是让你离孟西楼远点吗？”孟西楼随着下人走了以后，段今宵凌厉的看着阑珊道。“我说的话那么没有威慑力？还是你觉得你是朱大富的女儿我不敢动你？”
“太尉严重了，今日如果没有孟公子太尉会见我吗？我真的没有对孟公子有非分之想，今日前来确实是有是相求”阑珊道。
“你利用他？”段今宵眉峰紧皱。
“.......”人与人之间沟通怎么会变得这么难？继续解释道：“我答应把家父珍藏已久的玉箫送给孟公子，作为交换孟公子和我来找太尉帮忙，太尉放心，孟公子并不知道我和太尉见过，以为我与太尉不相识才答应帮忙引荐的”阑珊真的怕了这个神经病，想起孟西楼早晚落在这人的手上，真可怕。
“说吧，什么事情？听完我再决定要不要帮你”段今宵坐回主位抿了一下茶水。
“我想向太尉举荐一个人，希望太尉能够给他一个机会”阑珊开口道。
“我凭什么用他？”段今宵回答道。
“我知道太尉在谋一件大事，如果太尉答应，以后太尉手下的军队需要的军粮，我可以支援太尉”阑珊看他没有说话，继续道：“我知道太尉不缺钱，可是行军打仗，军粮和物资总会有短缺的时候，太尉看这交易如何？”
“呵——”段今宵轻笑一声：“此人和你什么关系？心上人？”
阑珊眼眸垂下来，没有出声，段今宵便知道自己猜的十之八九了。“人呢？我想见见他。”
阑珊听见他这样说就知道她答应了这场交易，支支吾吾道：“人.....人被长公主带走了，现在太尉答应了与我的交易，他也算是太尉的人了，还请太尉救他一命。”
“噗呲——”段今宵讥讽一笑：“阑珊姑娘好计谋啊，你其实不是想把他举荐给我，是想找我救人可是又怕不能说服我，才出此下策吧？”
阑珊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识破了，没有再开口说话。
“行吧，就像你说的，现在也算我的人了，我就答应你出手相救，可是我还有一个要求”段今宵看着阑珊开口道。
“什么要求？”阑珊现在为了救西岸，什么要求都能答应。
“我要阑珊姑娘当家之后，赏金阁尊淮书为主。”段今宵知道她不会轻易答应，便继续开口道：“当今天下局势阑珊姑娘是知道的，我在密谋什么阑珊姑娘也很清楚，与我为伍，相信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阑珊姑娘你说呢？”
“你为孟公子做那么多，孟公子知道吗？”阑珊很惊讶，段今宵居然可以为了孟西楼做到这个地步。
“这是我与淮书之间的事情，阑珊姑娘不必操心，现在阑珊姑娘要思考的就是答应我的要求和替我瞒住淮书。”段今宵轻飘飘的说道。
“我答应你。”阑珊心里想的是你说的是我当家的时候，看我老爹那样近几十年应该还健在，所以答应你又能怎么样。
段今宵哪能不清楚她在想什么，没有拆穿她：“合作愉快”
“既然交易谈完了，那我也就不打扰了，还请太尉吩咐下人叫一下孟公子。”阑珊开口道。
“阑珊姑娘自己先行离去吧”段今宵对着她说道：“我会和淮书说阑珊有急事先行离开了。”
阑珊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暗骂一声：禽兽。脸上带着笑说：“那就劳烦太尉了，还请告诉孟公子，玉箫我会尽快送到府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