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过年啊～哥哥。”
“你就倒一点点吧。”
宋佑卿放下筷子，手往桌子上一搭，头往手臂上一扣，侧摆着脸看着他，一副不弄点儿酒就没心情吃饭的样子。
小灰吃完碗里的肉，舔了舔嘴，跳上了宋佑卿坐的那张凳子空的地方，巴巴望着陆妄，希望再来点儿肉，宋佑卿动了动屁股抵了它一下。
“喵～”小灰差一点就被挤下去了，还好它伸出爪子抓住了宋佑卿的衣服，等站稳后才从衣服上收回爪子，小脚踩了两下并在一起，保持原来的姿态。
“求求了。”宋佑卿也眼巴巴地望着。
“喵～”小灰也跟着学，高抬着脖子鼻子吸吸吸地闻着肉的香味。
陆妄看着凳子上的一人一猫，一个什么都馋，一个什么都吃，无奈道：“先吃一碗饭再说。”
“真的？”宋佑卿惊喜地抬起头，立马就直起了身体，小灰爪子都快抠进板凳里了，最后还是没站稳地挤下去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先好好把饭吃的，大过年的你还要倔。”陆妄板着个脸，往宋佑卿碗里夹着菜。
最近他心心念念的全是小地洞里藏的酒，早知道当时就不告诉他有酒了，随便编个理由，说是去舅舅那里要的不就行了。
省得他现在天天把想要喝酒挂在嘴边，都跟他说了，小孩儿不能喝，还就是不听。
“好听好听。”宋佑卿嘴里嚼着肉，坐在凳子上轻轻摇晃着身体，很是开心。
陆妄默不作声看着他笑，真想每一年都和他这样在一起。
初一。陆妄和宋佑卿早早收拾好去舅舅和舅母拜年。
“舅舅，舅母过年好。”两人齐声道。
“好好好，过年好。”村长与夫人辛蓉站在门口笑得合不拢嘴。
“别站着了，快进来坐吧。”辛蓉转身招呼着宋佑卿和陆妄进屋。
“哎？怎么没看见表哥和表嫂还有啾啾呢？”宋佑卿在屋里走了一圈问道，他记得每次来屋里都很闹腾，因为有啾啾这个淘气包，怎么今天大年初一那么安静？难道是被他爹娘制裁了？
“哦，他们啊，带着啾啾回你表婶娘家了，亲家母来信说想啾啾了，想让他们过完年带回去看看，我们商量了一下，让他们今天回亲家母那儿过年。”村长解释道。
“是这样啊，我说怎么这么安静，原来是啾啾不在啊。”宋佑卿退了两步，差点被陆妄端来的板凳绊倒，还好他反应快，不然又要倒地上滚一圈。
“慢点，慢点。”村长吓得都坐了起来，还好没摔着。
宋佑卿摸着小心脏也是虚惊一场，他昨天才被鱼打了一下，今天可不要摔一跤，不然这一年感觉都不会太好。
“陆妄，你看着点。”辛蓉道。
“好。”陆妄移开了凳子。
“端过来，放这儿，一起烤火。”村长指了指自己媳妇儿的身旁，陆妄立马就抬了过去。
“小佑卿，快过来坐。”
辛蓉拍了拍凳子让他过去，宋佑卿知道这一坐可不简单啊。
犹豫了一下，宋佑卿还是坐了过去，陆妄接着坐在他旁边。
“近点看，小佑卿倒是胖了一点，可是这小脸上还是没多少肉啊。”
“你俩卖了那么多菜，买肉吃啊。”
辛蓉捏着宋佑卿的脸，总感觉捏不出肉来。
“买了买了，家里顿顿都有肉，只是他不怎么长，倒是把家里的猫养成小猪了。”陆妄道。
“那就得慢慢来，上次给你们抓来的那只老母鸡，给小佑卿炖汤喝没有？”辛蓉看着陆妄道。
“昨日刚炖。”陆妄道。
“那就好。”
“要多吃饭，现在摸着，看你手上脸上都没有肉，我还说你胖了呢，估计是我年龄大了眼睛不好了。”辛蓉摸着宋佑卿的手满脸都写着愁。
难道这就是长辈觉得你瘦？宋佑卿忙道：“我吃饭了，每顿两碗饭呢。”
“那今天来舅母家可要吃三碗饭呀。”辛蓉道。
“啊？”宋佑卿突然很想撤回刚刚那句话，我这张嘴呀，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哎，别吓着孩子，能吃多少吃多少，只要身体健康就行。”村长道。
还是我大舅会说话，宋佑卿心里想到。
宋佑卿和陆妄没有走几家亲戚，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睡觉，还有就是到处溜达。因为宋佑卿不喜欢去串门儿，一去就会被长辈叫去说话，来来回回都是那些，他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你走了别人，别人也会来走你，又要做饭，又要打发小孩，又要收拾，他不想动，他只想躺平。
没事在家看着陆妄认字还是挺好的，被窝里一躺，抱着小灰取暖，他不香吗。反正陆妄又有点社恐，出去半天也不说句话，在家里他们俩说话也不错，免得他拘束。
假期一过完，宋佑卿就开始念叨菜地了，歇了好久没去，地上都长起了小杂草。宋佑卿想，要是能给他一个系统就好了，这样他就能拿出一瓶农药来，刷刷刷喷几下杂草就死了，就不用拿着锄头慢慢弄了。
那些都是想象，其实他什么都没有，就他这个人还比较真实。
今年，宋佑卿打算提前种一批早菜去卖，希望能多赚一点，存个一两年的钱修一栋新房子，这些他都和陆妄商量好了，主要是这房子太破了，有的墙泥都掉了出了个洞，雨天吹风呼呼呼的。
还要给陆妄准备生辰礼物，去年来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还是后来听舅母说的，那天也是去镇上，给我买了一堆东西，而自己一样没买。
现在想来，自己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反常的举动，一般情况下都是他要才买，而那次却是他自己给我挑的。
“嗯……这觉睡得真舒服啊。”宋佑卿从被子里钻了出来，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然后适应不了冷空气又缩了回去。
小灰趴在枕头上，尾巴扫在宋佑卿的头发上，好像产生了静电，头发居然与小灰尾巴的毛处在了一起。
宋佑卿伸手扶了一下炸了的头发，然后伸手去摸挨着墙壁放的衣服，躺在被窝里慢慢穿，虽然很费劲，但是太冷了他不想起来穿。
宋佑卿整理着衣服走到窗口，看了一眼天道：“看来今天天气还不错。”
对了，去年买的种子生虫没有，放了这么久都没看过。想着，宋佑卿穿好衣服就直奔放谷子的屋子去了。
宋佑卿拍了拍谷仓上的灰尘，推开空的谷仓盖子，把手伸进去摸索着。
在哪儿呢？明明就放这个位置了，怎么就是摸不到？摸了好一会儿连个袋子边边都没摸到，无奈宋佑卿把手从谷仓里收了回来。
我靠，奇了怪了，怎么没有？宋佑卿撸了撸袖子，大步走出屋子在门口端了个板凳进去。
把凳子放在谷仓合适的位置，然后扶着谷仓站到了板凳上，用力转动盖子，把手伸进去又是一顿摸索。
陆妄看他进进出出的，拿着一颗菜就过来看他在干嘛，进门就看见他趴在谷仓上，不解道：“你在干嘛？”
宋佑卿贴在上面，表情痛苦，手一直往谷仓里摸着，艰难道：“我…我在找去年我们买的菜种子。”
陆妄心里叹了口气道：“你不是怕虫子呀，放屋里的柜子里了吗？”
“是吗？”听了陆妄的话，宋佑卿突然没这动作，眼珠子转了一下，正在想是不是有这么回事儿。
“要不放谷仓里吧。”
“我看着不安全，容易生虫，还是放到我们屋里的柜子里吧。”
记忆中他好像是把菜种子放到了柜子的最上面那一格。
宋佑卿抽回手下来，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
陆妄上前给宋佑卿拍着身上的灰，“找不到你也不知道问问我，早上刚起来就弄了一身灰。”
“头发上还有蜘蛛网。”
宋佑卿伸手往头上一摸，摸到了黏手的东西，拿下手一看果然是蜘蛛网，弄干净道：“正好，我头也油了，该洗了。”
“这一大清早你拿种子干嘛？”
“我是看今天天气好，想拿出来晒一晒，顺便看看生虫没有。”
“应该没有吧。”
“不知道，看了就知道了。”
“那你去看一下吧，我锅里还热着菜呢。”
“好。”
宋佑卿顺手把板凳拿了出来，放在了原位，陆妄又快速奔回了厨房。
“让我看看，你们是不是好好的。”宋佑卿搓了搓手打开了柜子，望向最上方的一个袋子，这不在这儿嘛，宋佑卿想着，踮起脚伸手去拿。
“哟，还有点分量。”宋佑卿举着袋子放到桌上。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袋子，随便打开了一包种子，还好没有生虫，就是看着颜色没那么好了，该拿出去晒晒了。
宋佑卿拎着袋子到屋檐下，从老旧的木风车上取下一个大簸箕，随后将一包包的种子打开放在上面，放不下就再搬一个大簸箕。
唉，还是放太久了，感觉比买的时候差了，明年还是不要囤了，买新鲜的种。但也有可能是我放的有问题。
陆妄见宋佑卿蹲在那儿很认真地检查种子，很是不想打扰这么认真的他，他蹲下看着另一个簸箕里的种子，伸手拿起一颗。
这种子有的地方都凹进去了，外层还有一层细嫩细嫩的灰儿，有点要坏了的迹象了。
“呼～”宋佑卿猛吹一口气，一层厚厚的灰被吹了起来，他急忙捂住鼻子，眯着眼睛用手扇着眼前的。
他扭过头，差点就撞上了陆妄。
宋佑卿抬头道：“你饭做好了？”
“嗯。”陆妄直勾勾地看着宋佑卿。
“马上哈，我再找几块小石头放在上面，免得被风吹起来。”宋佑卿捏了一下鼻子道。
“好，那我把簸箕端了石台上。”
“欧克，欧克。”
“对了，王二嫂他们家想借一下我们家的牛，耕地。”
“那你想借吗？”宋佑卿看着陆妄的表情有些为难。
陆妄慢慢低下头，轻轻摇着。
上上年把牛借给她们，回来的时候腿就瘸了，身上还有好多抽打的伤，看得他心里着实难受，他是真不想再借了，但是找到他，他又不知道怎么办。
“那就不借呗，村里这么多人，干嘛非要借我们的。”
“咱俩不是天天在一起吗？她找你借牛我咋不知道呢。”宋佑卿嗑着南瓜子道。
“昨天早上我去割牛草的时候遇到了她。”陆妄说着悄咪咪把桌上的南瓜子拿到了自己身旁。
“哦～是这样啊。”
陆妄等了很久，趁着宋佑卿不注意带着南瓜子就出去了。
此时的宋佑卿正专心地看着话本子，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南瓜子儿被人偷走了，手上的吃完，伸手到桌子上拿，摸了好久都没摸到，转头一看，桌子上什么都没有了，陆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
“陆妄，你又拿我南瓜子儿干嘛。”
宋佑卿大喊，把书扔到桌子上就大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