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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故人归不是旧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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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夜微凉,晚行多歧路。劝君莫行迟,迟则有憾生。

暗夜拖延了他们行路的速度,丑寅之交的时候,他们才到了山门前。

“你干什么?”花青竹看着他的动作。

风砚淡然道:“我抱着他。”

“你……”

“怎么,咱俩抬着?”

风砚又道:“你觉得雅观吗?”

“你觉得合适吗?”

“他都没说什么,你操什么闲心,大晚上的,又没人看,你倒也不必如此苛责于我。”

我哪敢啊。

花青竹担心他的身体,于是道:“那我替你。”

风砚后退一步:“不行。”

花青竹:“……”

你认真的?

花青竹意识到风砚对这个人与众不同的态度,问:“这个人……你认识?他是?”

“嗯……目前……好像……不认识。”

花青竹:“……”

听不懂……

“算了,大晚上的,我回去补觉了,有事儿叫我。”花青竹无奈道。

沿路的萤石为他们照明,步落则亮,步走则熄,十分节省灵力。

聆风殿前最后一块萤石熄灭的时候,风砚点开了流光灯。

他顺手一挥,只一盏流光灯便照亮了整个聆风殿。

风砚把怀里的人放在了榻上,像是累极了,几乎是瞬间就趴着睡着了。

流光灯可通灵,它听到屋里没有动静,看到人都睡了,于是自己把自己给关掉了。

明月有光,疑是清霜。

不喜神缓缓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处在陌生的环境,没有慌张,冷静异常,他的视线在周围逡巡良久,最终锁定在风砚身上。

他的真身……是什么?怎么好像曾经见过似的。

风砚手腕上的花环再次出现,将他的视线吸引过去。

不喜神突然感觉手臂有些刺痒,他撸起袖子一看,是一朵紫色的小花。

七月流火,天气渐渐不那么热了,不过夏日末尽,时节未走,风焕虽然不会感觉到热,但她为了应个时令,手上依然拎着一把荷花团扇在聆风殿前不断的扇着风。

风焕心里有了主意:“哎,青黛,你过来一下。”

“殿下,怎么了?”青黛走近她。

“听说,我哥哥他昨天半夜带了个人回来?”

青黛不解:“是啊,殿下有什么吩咐吗?”

“你替我进去看看。”

“看什么?”

风焕:“……”

“你进去站着,他不让你出去你就一直在那,发生什么告诉我。”

“好。”青黛应道。

“等会儿他要是醒了,你告诉他,钟思妄找他们。”

“是。”青黛微微福身。

风砚没醒,不喜神很是无奈,他虽然不明就里,但也实在做不出不辞而别的事情来。

他只好等。

青黛进来的时候,着实吓了一大跳。

他们家帝君拉着人家的手,眼晴直勾勾地盯着人家,青黛没好意思再看下去,她偷摸地低下头。

榻上的人自然是在装睡,他一贯不善言辞,又实在招架不住风砚的眼神,他紧张地的手心冒汗,心里不断地祈祷让他有机会能不辞而别。

风砚突然放开了他的手,眼神却没有离开他:“什么事?”

风砚没有转头,青黛没听出来是在问她。

“黛黛,我问你话。”风砚的语气颇为无奈。

“哦哦,天帝陛下请您和那位客人去灵武殿议事。”青黛回道。

“行,你回吧。”

风砚几乎可以确定,他就是阿想了。只是他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风砚摩挲着手中的玉。

说起这玉的来历,也是稀奇。

水玉,生于海底极寒之地。透如水,寒如冰。与忘川水有异曲同工之妙,皆可容人记忆。不同的是,忘川水不便移动,而水玉不受空间限制。

风砚当初在飘飖海救过一尾鲛人。这鲛人天生有奇疾,腹痛不止,热不得解,却日日寻冰镇痛,在偶然吞了一块水玉,解了片刻腹痛之后,便上了瘾,一天不吃就饿得慌。

但水玉无法排出,那鲛人便把肚子吃得同怀孕的妇人一般。当然还是略有不同,那鲛人胖得主要是胃肠,水玉压迫胃肠及左右脏器,以致肚大如斗。

风砚迫不得已,屏退外人,给那鲛人下了昏睡咒,剖开了她的肚子,取出了所有水玉,用生灵之力复原了她所有皮肉。

奇怪的是,其中一块是发着光的。这意味着,这块水玉蕴藏着记忆。

剖出所有水玉之后,那鲛人天生腹痛之疾就奇迹般的好了。

风砚也是在那尾鲛人病好之后,才慢慢琢磨出了病因。

或许这需要一团没有依托的记忆,忘川水它无法容身,它便自己寻到了飘飖海底,钻到了水玉里,但是它又迫切想被记起,于是钻进了一尾鲛人的肚子,希望有人发现它。

什么样的记忆会没有依托呢?

忘川中只有人的记忆,神鬼仙魔妖的记忆,它是无法储存的。

或许……是凤凰泪。

风砚盯着他的眉心。

“这位公子,你再不醒,我就只好等你到地老天荒了。你放心睁开眼晴,我装睡就是了。”

风砚这话说得他很不好意思。

不喜神只好睁开眼睛。

风砚做戏从来都做全套,他趴下又起来:“嗯?你醒了啊。”

他打了个哈欠,睡眼惺松,神色厌厌。

不喜神生硬得接:“嗯。”

这是他记忆里见到风砚的第一面,却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

好尴尬,快说话啊。门外偷听的风焕如是想。

风砚一时忘记了言语。

怨不得当初碧落黄泉,遍寻不见。

原来在忘川河下。

他的修为不在我之下,却不为人知,再者……他身上有凤凰泪。

还真是谜一样的人啊,既然是谜,那就……问吧。

“公子认得长嬴神君吗?”

不喜神怔了一瞬,师尊吗?

他点头。

那就对了。

“公子既然得了凤凰泪,拜我父尊为师,我称呼你师兄可好。”

不喜神没来得及反应,他完全不知道风砚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们之前认识?

“你不答应,我不叫便是了。我换个别的,我很听话的。”风砚垂下头,连眼睫毛都诉说着委屈。

“我答应。”

风砚:“我叫风砚……长风的风,端砚的砚,不知师兄名姓?”

“我没有名字。”不喜神冷静回复。

还是好尴尬啊,风焕恨不得冲进去替她哥哥再长一张嘴,不过既然是师兄,那就……没什么好看的了,没劲。她挥一挥衣袖,没有惊动任何人。

“师兄果然把我忘了,一干二净,全留我一人心烦意乱,师兄倒是不沾半分凡情,一身轻松呢。”

什么?不喜神看着他眼角流下的泪,眉头越皱越紧。

“你说清楚。”

“师兄走吧,擅自把你从忘川带回来,是我的错。师兄本该一身清白,我不该因一己之私,让你沾染凡尘。”

风砚哭到动情处,情难自禁地去摸他眼角的一颗泪痣,却没真的碰到:“师兄的这颗痣真衬你,当真是要我流尽一生的眼泪了。”

不喜神摸了摸自己的右眼角,这里……是有一点痣的吗?

他记不清了。

风砚背过身:“师兄走吧,我不哭就是了。”

不喜神直觉他小臂上的紫花与面前的人有关,对风砚的话已然信了八九分,他想要知道因果,于是笨拙道:“我不走。”

风砚从他的话里咂摸出一点甜来,暗自笑道:不走?我要的是你的人,真的不走?

算了,哭什么呢?他只是愧疚于遗忘罢了,又不是真得心疼你。

风砚总算回过身,问起了正事。

“师兄的真身到底是什么?”

“忘川水。”不喜神斟酌道。

世间死物生灵极为不易。《六界异物志》曾言,死物生灵,需得阴阳和合。忘川水本身就属是阴。至于阳?

风砚突然上前,凑近他的颈侧,细细地嗅了一会儿。

不喜神自问平生没有与谁靠得这么近的时候,一瞬间心跳如鼓。

没错……就是这个感觉。

那是……凤凰真气的味道。

凤凰火属阳,可若凤凰火遇忘川水,必生机全无。

那就只有……凤凰泪!

看来他的确没有猜错。

不喜神浑身僵硬,一动都不能动。

风砚察觉之后,拉开了他们的之间的距离。

“失礼了,抱歉。”

聆风殿就此沉寂了下来。

《六界异物志》载,凤凰泪乃凤凰死前最后一滴眼泪所化,承载凤凰毕生所学与记忆。得之,可为凤凰传人。

风砚把所有线串到了一起。水玉承载的是他父尊的记忆。

这世上不会有人愿意让一个人知道自己所有记忆,除非足够亲密。

凤凰泪化作了他的真身,凤凰记忆无处承载,便寄托在了水玉里。

但是……

“师兄一直都在忘川河下吗?”

如果他出来,风砚该是有机会见到他的。

还有那次历劫,到底是何缘故?

不喜神捂住脑袋,头痛欲裂。

“怎么了?”风砚着急地问。

“我……我……好像真的忘了些什么。”他已经完全相信风砚的话了。

风砚见他说不上来,道:“算了,”风砚叹了一口气,“师兄同我去见一个人,好吗?”

“什么人?”

“有人要问你有关忘川水之事。”

“好。”

“师兄放心,我一定保护好你。”

不喜神莫名别扭,保护他?这大概是一种很新奇的感觉。

人间的海水看起来大多都是蓝色,而仙界的海水看起来是绿色的。因着碧落湖的存在,这一重天,又称碧海天。

风砚望着碧落湖的景色,漫无边际地想,这倒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水天一色了。

碧海天上,明镜台下。

风砚远远地望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停了下来,道:“师兄在这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止微神君。”风砚慢慢的向他走去。

“阿砚?稀客啊,有什么事?”他笑吟吟地问。

一眼就被看穿了来意,风砚很不爽,“你就不能委婉点儿吗?”

“跟我还说什么客套话?”

风砚看向凌想的方向,止微随着他看过去。

止微叹了口气:“你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只是,他身带魔气,你就这么把他带来?”

“所以这不就来向你要封魔印了吗?给我吧。”风砚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止微递给了他。

“你好像早知道我要来。”风砚语气玩味。

“我天天都盼着你来。”止微模棱两可。

“那就谢谢你的深情厚谊了。”

风砚转身背对着他道:“当年历劫的事,恐怕没人比你更清楚,真希望一切如你所说,都是巧合。”

止微神色不明。

不喜神看着风砚和人谈笑风生的样子,心囗好像堵了一样,莫名地不舒服。

风砚把封魔印放在他的手上,道:“可不可以麻烦师兄替我收好它?”

“嗯。”不喜神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他们刚才的谈话他都听见了。

……封魔印吗?他不喜欢这个东西。

风砚把封魔印化作玉佩,系在他的腰间。

“刚才那个,是谁?”不喜神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他是天界的司法天神,止微,我的好朋友,忘年之交。”

好朋友?是多好…的朋友啊?

阿砚?这倒是一个新鲜的称呼。

他们很快就到了灵武殿外。

一位小仙童来到了他们面前:“帝君,陛下请您进去。”

但凡一界之主,皆称陛下,只是妖族分裂日久,并不统一,所以风砚并不能被称呼为陛下。

众人皆称他一声帝君,这还是多年前天帝陛下亲封的。

封号明得。

风砚朝着钟思妄鞠了一躬,不喜神也很给面子地行了礼。

“阿砚,听说昨日引起忘川异变的人,你带回去了?”

“是的,陛下,”风砚快速接着说:“他不过是在忘川修行的一只小妖,臣喝醉了酒,不慎跌了下去,便把他带了上来。见他天姿甚好,有意亲自教他礼义法术。”

“他叫什么?”

“他……姓凌名想。”

“哦?可那忘川只容魂魄。不论神魔,忘川水皆会腐其皮肉,伤其筋骨。他区区一只小妖如何毫发无伤呢?”

“臣与花青竹不是也毫发无伤吗?”

钟思妄道:“阿砚,你一定要跟我闹吗?听话,他很危险,离他远点。”

风砚应道:“我没有在闹,他就是忘川水所化。”

“那……也总要经过调查的,不如把他留下,交给止微?怎么样?”

“不行。”风砚拒绝。

交给谁他都不放心。

钟思妄竟也没有生气,不过他不生气……有的是人替他生气。

“陛下,帝君此举太过狂妄,忘川事关人界命脉,怎能他说不行就不行?”

“阿砚,你让我很为难呢。”钟思妄云淡风轻道。

风砚从容地笑:“为难?两相看重才叫为难,陛下都不向着我了吗?”

钟思妄看了凌想一眼,又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看在阿砚的面子上,就先饶了你。”

于是,风砚就这么当着天界众神官的面带走了凌想。

“陛下,您怎么能就让他们这么走了呢?”

“这是循私,有违公允啊,陛下。”

更有甚者道:“红颜祸水!”

神官们你一言我一句地说着。

“行了,退下吧。”天帝陛下一锤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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