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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红尘三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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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成都回来已一月有余,这期间玄都观开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法会。

陈静琰自回来后除了窝在大兴善寺中,其余时间便是各处闲逛,哪里的酒香,哪里的茶好喝,哪里说书人讲的故事最精彩他都一清二楚。

独独不知道李希的伤势。

他本想去看看,可临到玄都观却又折返回来,原因无他,那里在开法会,他去不合适。

小和尚同惠与他也算是相熟,每日见他无所事事出门闲逛,有时难免多嘴两句:“施主,一寸光阴一寸金,何必每日这般,多做些功课也好。”

“今朝有酒今朝醉,要及时行乐懂不懂?”每次同惠想点化他,他便用这一句话让其闭嘴。

今日去看过曲江池,回大兴善寺时已到傍晚时分,挂在天边的夕阳有点惨淡,眼瞅着大片乌云一点点飘过来,估计会有一场大雨。

陈静琰喝了点小酒,脑袋有些昏昏沉沉,早早便躺在床榻上。

夜色渐浓,外面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不知什么时辰,迷迷糊糊中他听到窗户被推开的声音,睁开眼时看到从窗户外翻进来一人,只是这人的身影很熟悉,不是李希还能是谁?

屋外雨声哗哗作响,李希身上的水一路往下滴。

陈静琰一时看呆了,见他朝自己这边走来,情急之下也没想着给人家擦擦身上的水,或者换件干净衣裳,反而像是做贼心虚似的干脆将眼睛闭上。

天知道这位朋友大半夜来这里做什么?而且就李希目前这狼狈样,陈静琰很自觉地认为他不该看。

李希看床榻上的人睡得很沉,自顾自临窗坐着。

陈静琰感觉一股湿气混着酒气向他靠近,又慢慢离远了,心想:“明光兄这是有事情呀!”

李希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夜,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自言自语道:“今天见到舍妹了,一二十年未曾见过,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以为……”

陈静琰等了好一会,不见李希说话,便睁眼悄悄瞧他,却见他倒了冷茶水喝。

“她叫李绯,你也见过的。幼时清明渠发过一次大水,她被大水冲走,我没能救得了她,心中悔恨了这么些年。”

清明渠发大水,陈静琰是记得的,是净玄大师带他离开长安那一年。记忆中他还有两个玩伴,三个人经常在河边玩,也不知那两人如今身在何处。

“如今见到她还活着,我很高兴,终于有机会可以弥补这些年的亏欠,可她——与我很生疏。”说到此,李希心中苦恼,一侧头发现陈静琰正看他,不免有点苦涩地笑了笑,“你都听到了?”

陈静琰也不好再装,尴尬地起身走到窗边陪他坐下,有心想开导他,想了想干脆握着他的手真诚地道:“明光兄,时日还长,不必急于一时,与人相处最重要的是真诚,真诚你懂吗?”

李希低下头盯着陈静琰的手,又抬头默默看了他一眼,有些想笑,可还是平静地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原本满肚子的话,此时反而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陈静琰已经准备好当个忠实的倾听者,却只听到一句“罢了”,然后便见他拎了自己的伞走进雨里。

他只得腹诽:“明光兄这精神状态有点不对呀!”

大雨下了整整一夜,第二日早起的人们发现一贯平静的永安渠急流翻滚,浊浪滔滔。

孙三娘家在永安渠边上,门口一棵槐树像被扭了腰肢似的一大半垂到水里,以往还能看到郁郁葱葱的枝条,今日却只能看到露出水面的树梢。

“这水涨得可真大。”孙三娘看着宽了两三丈的河面啧啧两句,又见自家歪脖子树基本都浸在水里,想着今年老家怕是没什么收成了。

她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发现半浸在水里的枝丫间有一大块褐色的布随着水流浮浮沉沉。在好奇心支使下,孙三娘拿了根杆子挑了挑,没想到那布下面还缠着什么东西,费了老大劲也没多大动静。

她索性叫了邻里来帮忙,几个人弄了半天,直到看到水面浮上来一只苍白的手,这才慌了。

里正赶紧将此事呈报了上去,可接下来的几天好似没什么动静,只街头巷尾偶有人谈论几句。

几日后,永安渠的水退了,河面也平静下来。

孙三娘如往日一般,提了一筐衣服到河边去洗。

前几日的事情让她惊魂未定,连着做了好些天噩梦,眼见着慢慢将之前的事情忘了,不曾想衣服洗到一半便看到河面飘过来一物。

似乎是件袍子,这袍子下……

一想到上次发现的尸体,孙大娘没敢再去看,丢了衣物起身就往河岸上跑,这是被吓怕了。

里正带人将尸体捞了上来,这一看众人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尸体像被泡发了似的鼓起,不仅少了一只手,左腿上还缺了很大一块肉,只露出森森白骨,脸部也被毁得面目全非,也不知是被水里杂物划烂的,还是被鱼虾之类咬过。

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孙三娘吓得不敢去看,等被人问完话才慌慌张张赶回家。

接下来的好几天,时不时就有人在永安渠中发现尸体,大都被毁得不忍直视。

这事情来得古怪,自然惊动了京兆府。

陈静琰这些日子过得太清闲,时常去各街市闲逛,连他都略有耳闻。只是百姓口中传的,多半比真相邪乎,永安渠在大家口中甚至成了专吃人的“妖河”,人人恨不得敬而远之。

他一手拎了壶剑南烧春一路小酌,一手拎了一大袋吃食,又赶在回大兴善寺前将酒饮尽,没想到一进后院便见李希站在银杏树下。

“无事不登三宝殿,明光兄这是……”

李希道:“如你所想。”

“我就知道准没好事。”陈静琰双眉一蹙,将手里东西一股脑塞给他,“就会使唤我,说吧,这次要做什么?”

“净玄大师临走相托,有什么事自然要叫上你,可不能负了大师一番苦心。”李希也不知自己什么心态,乐得见他这样,东西给他,他便接住,干脆明目张胆拆了其中一盒点心,慢悠悠地吃了起来。

“不仅找我做事,还要吃我的。”陈静琰也就腹诽几句,面上反而笑嘻嘻地问,“好吃么?”

“还可以。”李希点了点头,似乎还在认真品尝其中滋味。

陈静琰道:“明光兄,吃人嘴短,我心中可是有一笔账的,后面你得还。”

李希郑重地点了点头:“嗯,我记着。”

等来的并不是一句反驳他的话,陈静琰开始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这是李希嘴里说出来的话吗,答应得就这么随意?什么时候开始,这位朋友这么好说话了?在洛阳的时候还时不时要刺他几句,在成都的时候也曾说过他。

难不成被他师父一通教育,对自己改观了?

陈静琰赶紧摇了摇头,将这荒谬的想法抛开。

“明光兄,你还是先讲讲到底什么事,我这心里也好有个底。”

原来陈静琰听来的小道消息多数是真的,那夜大水过后永安渠中发现的尸体可不止百姓传的那些,原本只是当普通落水事件处理,可一段时间内上报了多起,且尸体都被什么东西啃噬过,这才上报给了京兆府。

关键是就在昨日,查案时有人在永安渠边发现尸体的一处草丛内找到一条长约三尺的怪鱼。

那鱼怎么看都不是本地物种,不仅牙齿十分锋利,鱼鳍也似石头般坚硬,尾部居然还长出了一双脚。被发现时,一截木棍从鱼嘴处插入一直贯穿到腹部,木棍的另一头握在尸体的手上。

原本这事只当普通刑事案件,因发现的鱼太过怪异,这才找上李希。他虽与京兆府中人有些联系,平时却也只处理些稀奇古怪的事。

陈静琰了解了事情大概,吃过午饭后便跟着李希去了京兆府的府衙大牢,见到了上次的仵作。

仵作还是冷冰冰的样子,见到人过来便领着去看解剖过的怪鱼。

怪鱼和一众被水泡过的尸体放在一处,陈静琰极不情愿地被李希拉着凑上去。

仵作拿了一块猪肉放到怪鱼嘴里,双手只用了一点力将鱼嘴一合,再把猪肉拿出来时很明显猪肉上被咬了一个小洞。

“咬合力惊人。”仵作淡淡道,“解剖后发现这怪东西肚子里还有不少碎肉,有人的,也有同类的,还有消化了小半的药材,有牛膝、党参、黄芪,其他的我分辨不出来。”

李希点了点头,道:“可有找药铺的人过来认认?”

仵作道:“已经着人去找了。”

陈静琰指了指怪鱼尾部的脚,“明光兄,你可见过生了双足能跑能跳的鱼?”

李希朝着怪鱼下巴微微一抬,“这不就是么。”

“这双足略纤细,估计并不能支撑起鱼身体的重量,更别说走路。”仵作拿工具拨了拨鱼尾部的两只脚,“太软,可能里面连骨头都没有,说不准用途。”

真是怪事年年有,近来特别多。

仵作将离得最近的一具尸体上覆着的白布掀开,指了指断手处和大腿处,道:“这些除了在水里划伤的,也有被怪鱼咬的,这里十具尸体都是这样。”

陈静琰算是明白李希为什么来找他了,只是这鱼怕是有点难找。

两人将别处汇报过来的情况理了理,尸体主要集中在光德坊、延寿坊,其中一具在西市的放生池边上,而永安渠自西南始,自南向北贯穿全城。

按水流来看,尸体只能是来自于光德坊及之前的坊市。放生池的水引自永安渠,虽在西市,尸体极有可能是随水流飘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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