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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风姿绰约风四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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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崆峒山,一片肃静;

崆峒山,漫野凄凉;

巍峨的紫霜门下,耀眼的红叶一片片铺在山顶上,宛如一片猩红的鲜血。

一把用竹枝编成的扫埽,从思过楼的长廊,台阶,一直扫到紫霜门下。

夕阳映在她满是欣慰的脸上,映照她洗得发白的道袍上。

这个尼姑用袖子抹了抹额头的汗珠,又低头扫去。

随着扫埽的挥摆,她的记忆也跟着涌了进来。

她本是当时武林的四大美人之一,被江湖中称为“赛嫦娥”。

其它三位分别是“一枝花”许如云,“拂尘玉女”岱追月,“牡丹仙子”赵蕊昕。

四娘不敢说自己是四个美人中最漂亮,最有魅力的,但是她绝对是最有特点的。

诗赞:

黄花一朵肩上瘦,玉蝶一只眸里飞;

貂蝉不敢提羞月,玉环愧作霓裳衣;

西湖为何比西子,月宫为何嫦娥栖;

风中一缕红丝带,寄给四娘曼曼系;

在她十九岁那年,遇到了江湖中卓有名声的“一剑飘香”费玉清。

费玉清可谓是一表人才。

两道剑眉,坚挺的鼻子,古铜色的皮肤,健硕的身材。

这种男子正是每个少女心中最得意的情郎。

更重要他是一个出名剑客,然而他的气质更为优雅。

微笑永远挂在他的脸上,一股绅士的风度从骨子里散发出来。

所以四娘不顾一切地爱上了他。

两个人你浓我浓,情意绵绵。

风四娘常常在花园中为费玉清弹琴,曼舞;

费玉清常常在庭廊里为风四娘舞剑,唱歌;

他的歌声犹如其名一样,是那么的动人,歌声里好像会飘出一种独特的香味。

然而这样好的生活,却被一个人打破了。

一日,风四娘从楼阁下来,便看见了费玉清脸上的微笑,然而这次他不是一个人。

后面站着一个男子,长得很粗犷,气质逼人,尤其一双深邃的眼睛,让人一眼望不透。

“四娘,这是我的好兄弟金雷霆,如今是‘崆峒四少’之一,可谓少年英才啊!”费玉清热情地介绍。

崆峒四少是崆峒派的后起之秀,不但武功了得,也是个个潇洒风流。

所以四娘作揖,点头问好。

这时她注意道了金雷霆眼睛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脸上的微笑也透露着□□。

“真是个标致的美人!”金雷霆死死地盯着四娘。

风四娘脸上的笑容瞬间停止,她还从来没有遭到任何人的亵渎。

这时费玉清反而帮衬道:“四娘,莫生气,雷霆是个性情中人,你不要见怪!”

风四娘望了望费玉清,也不再说什么。

可是费玉清万万未想到,正是因为自己的天真,才导致家破人亡。

又一日,金雷霆单独邀请费玉清饮酒。

大理石的桌子上,摆着四碟可口诱人的下酒菜,两坛子上等的竹叶青,两只瓷碗。

费玉清大笑道:“雷霆兄,难道想和我大醉一场么?为兄的酒量可怎么样!”

金雷霆边倒酒边笑道:“正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能和玉清兄一醉方休,也是小弟的荣幸呢!”

费玉清受到如此盛情款待,也不好推辞。

他迷迷糊糊地不知饮了多少酒,便昏迷了。

昏迷中他感觉到脑袋很痛,犹如针扎一般,胃里也如波涛翻滚一般。

然而,脑袋在痛,胃在痛,都没有他的眼睛痛。

“啊,啊”一声惨叫回荡在房间里。

费玉清从昏迷中惊醒,一摸眼睛,更凄惨地叫了起来。

鲜血汩汩地从他的瞳孔中冒出,两只眼睛俨然成了空洞洞的窟窿。

这时他听到了一阵快乐的笑声。

笑声如此的熟悉,正是他的好兄弟金雷霆,他心里突然明白了这一切。

“金雷霆,枉我把你当做亲兄弟,你却如此暗算我!”

费玉清恨恨道。

“哈哈哈,兄弟,兄弟是什么东西,我只爱美人,不在乎兄弟!”

费玉清突然想起了四娘,骂道:“畜生,我不准你伤害四娘,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金雷霆笑得更狂妄了,他突然飞出一脚,只把费玉清踢了七丈远。

“你都自身难保了,还要管别人,你放心,我会对四娘很好的,毕竟我真的爱她!”

“畜生,夺人所爱!”费玉清骂道。

“来人啊!”金雷霆听罢立刻愤怒道。

这时从楼下上了两个年轻青衣男子。

“把这个废物给我扔到江里,让他给鱼虾做饵料!”

费玉清被两人抬出去的时候叫骂不停,金雷霆也在酒楼里狂笑不停。

第二日,在风四娘正期待费玉清来风府找他时。

她却看到了金雷霆。

金雷霆穿着白色的长衣,胸前戴着黑花,一脸的哀容。

“发生了什么事?”风四娘奇怪地问。

“玉清兄不慎跌入江中,连尸体都没有打捞上来!”金雷霆掩饰不住痛苦失声道。

风四娘看着伤心的金雷霆,道:“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

金雷霆眼含泪水道:“我没有骗你,这是真的,一个渔夫亲眼看见的。”

风四娘眼里立刻涌满了泪水,不再言语。

她跌跌撞撞地跑到江边,不停地呼唤:“玉清,玉清,你不要四娘了么,你不要四娘了么?”

金雷霆站在她的身后,眼神流露出一股得意的神色。

当渔夫把费玉清的尸体打捞上时,四娘哭得更凶了,而且她发现“斐玉清的眼珠子不翼而飞,只剩下两个空洞洞的窟窿!”

“这是怎么回事?”四娘哭道。

“小姐,你有所不知,江里有一种鱼专爱吃人的眼珠子,这位公子也没幸免于难!”渔夫解释道。

半月来,四娘瞬间瘦了一圈。

她的眼睛已经不再清澈,脸上的胭脂也不再擦拭了。

就在他万念俱灰的时候,那个穿着金衣、风度翩翩的男子给了他无尽的关怀与鼓励。

所以当金雷霆向她求婚时,她半推半就地答应了。

金雷霆对风四娘很体贴、很温柔,并且为了四娘他没有再碰过一个女人。

可见金雷霆对风四娘的爱是真的。

四娘给金雷霆生了一个男孩,取名为金小星。

一家三口的日子就这样,过着还算幸福。

八年后的一日,风四娘去江边看望曾经淹没费玉清的那片江水。

她坐在江边一块大石头上,想起了当年的总总,泪水也绵绵不绝起来。

这时,一个老渔夫缓缓地走过来。

老渔夫问道:“风夫人,身体还可安好?”

风四娘仔细认了认,是当年的渔夫,不绝破涕而笑道:“我很好,老人家你还好么?”

老渔夫脸上惨淡到:“风夫人,我过得不好,我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谴责,风夫人,老夫当年骗了你!”

风四娘一脸诧异道:“哦!”

老渔夫接着道:“江里是没有鱼专吃人的眼睛的,当年是金掌门给了老夫十两银子,老夫才做的伪证!”

风四娘听罢后,联想起前前后后的事情,想起费玉清莫名的死,想起金雷霆的突然出现,不由得心如刀绞。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回崆峒山的,总之她感觉脚步轻飘飘的。

她的内心曾对金雷霆的爱意瞬间化成了满腔的恨意。

她回到房中,拿出纸笔,写了一封诀别信。

恨雷霆:

怒骂狼子金雷霆,害得玉清眼无中;

怒骂骗子金雷霆,害得四娘迷雾中;

怒骂狗肺金雷霆,害得玉清鱼腹中;

怒骂畜生金雷霆,害得四娘狼怀中;

风四娘伤心欲绝地来到江边,望着滔滔不绝地江水,一头扎了下去。

带着满腔的恨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就在她沉浮与浪中,奄奄一息的时候,却被一个尼姑救了起来。

这个尼姑也很美,只是身形略胖。

胖尼姑把她带到了峨眉山,为四娘剃了头发,还给她起了法号。

就这样峨眉的尼姑庵里又多了一个瘦尼姑。

当风四娘看见追月师太和姚茱萸重逢的时候,她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她想起了自己可怜的孩子金小星。

不知小星长多高了,长得英俊了么?

就在她思念小星的过程中,突然听到了一个消息,崆峒派被万蛭窟夷为平地,万骨枯死。

她流下了泪水,想起了那个又爱又恨的男人。

后来她辞别胖尼姑说,要到崆峒山为死去的人安葬,不至于流落荒野。

胖尼姑答应了,告诉她快去快回。

时隔十年后,从新踏入武当山的时,她的心骤然冰凉。

因为满山遍野都是崆峒派子弟的尸体,鲜血也染红了崆峒山。

她找到了金雷霆的尸体。

金雷霆眼睛也瞎了,身上多处伤口。

难道这就是苍天对他的惩罚么,他挖了玉清的眼睛,所以苍天便也让他失去了眼睛。

四娘双手合十,拜了三拜,便把他埋在历届掌门该埋的墓地里。

还给他立了墓碑,上面写着:爱夫,金雷霆。

她又雇了五个有力气的年轻人,将死了的尸体聚在一起,一把大火燃了,火光映在她依旧美丽的脸庞上,露出片刻的欣慰。

四娘又将崆峒山上的血迹一点点擦洗掉,又将满山的落叶扫了出去。

当夕阳漫过紫霜门的时候,两个人影赶上了崆峒山。

一个翩翩少年,一个婀娜少女。

原来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金小星和黑荆棘。

当金小星踏上山顶的时候,望见崆峒山依旧那么干净,那么整齐,所有的尸体也不翼而飞的时候,心里异常的诧异。

当他看见一个带着道帽,穿着道服的尼姑在夕阳下扫落叶,更是诧异。

这个尼姑四十左右,虽然穿着道服,却依然掩盖不去她的风姿绰约。

这时尼姑正在痴痴地望着自己,眼角流下了无声的泪水。

“星儿,星儿”,这个尼姑呼喊道。

金小星看着那美丽的容颜,熟悉的容颜,突然想起了一个女人,所以他迅速奔跑过去。

就这样分别十年的母子相拥在夕阳下,泪水淹没了崆峒山。

黑夜静悄悄。

月儿明晃晃。

小星和荆棘围着风四娘,听这个可怜的女人的心酸往事。

荆棘问道:“风夫人,你还恨金叔叔么?”

风四娘笑道:“都过去了,也不再怨恨他了,正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往事都如过眼云烟了!”

金小星叹道:“父亲真是一着走错,步步错,不过我一点也不怨恨他,因为他是我的父亲。”

风四娘擦了擦小星眼角的泪水,道:“好孩子,小星,这些年,难为你了!”

金小星便哭倒在了凤四娘的怀里。

第二日清晨,荆棘收到一张字条。

上面写着:右仙护法,肆意妄为;

武当告急,速来支援;

正是:

一日夫妻百日恩,一日朋友百日情;

恩怨流水匆匆过,不计前嫌是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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