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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丁茂林诊所恶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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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闹出生日晚会的风波之后,苏文婕一直在盼着仇英的电话,等得很着急。如果不是婶母说仇英受了重伤,她还在傻盼着。当她得知施强要在夜间绑架仇英,心中急得火烧火燎。她本打算把这个消息告诉楚星辉,请他去丁茂林诊所给仇英通风报信,却没想到找不见楚星辉。为了营救仇英,她决定铤而走险。苏文婕坐着洋车来到了丁茂林诊所门前,匆匆地跳下车便往门里跑去。不料想,迎头被一位女护士拦住了,并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她。

“小姐,你找谁?”

“我是来看病人的,他的头部受了伤。。”

“他叫什么名字?”

“你们这里有很多头部受伤的人吗?”

“连患者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还来看什么病人!”

苏文婕无可奈何地说:“他叫仇英,是我的一位亲戚。”

“对不起,”护士说道,“我们这里没有叫仇英的患者,你还是去别的医院看看吧!”

苏文婕执拗地说:“我敢肯定,我要找的这位先生,他就在你们诊所。”

护士面无表情地说:“请跟我来吧!”

苏文婕跟着护士,向诊所的纵深走去。护士将苏文婕带进一个房间,说声“请稍等”便走了出去。苏文婕望了望连一张病床也没有的房间,不禁疑窦顿生。她转身就要去追那位护士,却被站在门口的一个男人堵住了去路。

“请你把路让开!”

“小姐,”那个男人斜乜着苏文婕说,“这里不是苏公馆,别那么耀武扬威的。你不是要找仇先生吗?过一会儿汽车就到,我们送你去见他。”

苏文婕听出话头不对,向外冲了几次,都被那个男人挡住了。此时,她真害怕了,心里由不得怦怦乱跳。更让她焦急的是,过不多久施强就要带人绑架仇英,而她却无法与仇英见面。

“你是什么人?”苏文婕生气地大声喊道,“为什么不放我出去?”

“小姐,我们并没有请你,是你自己撞上门来的。”那个男人老大不客气地说,“你再这样大喊大叫,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苏文婕毫不示弱地说:“你要把我怎么样?”

那个男人冷言冷语地说:“把你囚禁起来,让苏尔钦拿命来赎人。”

苏文婕一时闹不清对方是什么人,哪里敢把自己的来意讲出来?她想往外冲,又感到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一时将脸胀得通红。这时候,只听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门口出现了两名彪形大汉。

那个男人说:“小姐,接你的人来啦。”

走进房间的两名大汉,都生着一副恶相,令人望而生畏。苏文婕连连后退,猛地抓起一把茶壶砍过去,却被那个男人稳稳接住,顺手又放到了一边。苏文婕又要去抓东西,两名大汉已抢步上前架住了她。

“放开我!”苏文婕拼命地挣扎着,却怎么脱不开身,急得大声喊叫起来,“你们这帮土匪、强盗!”

那个男人用纱巾勒住了苏文婕的嘴,说:“小姐,委屈你啦,请吧!”

到了这般地步,苏文婕无论怎样反抗,也无济于事了。就这样,她被强制性地架出了房间。昏暗的走道里,那个男人和两名大汉押着苏文婕往前走。这时候,对面走来两个人,礼帽压得很低。苏文婕不禁暗忖,莫非是施强他们来了?真若如此,虽然自己能够得救,仇英却要遭殃啦!那个男人一见对面来了人,忙用身体遮掩苏文婕,并伸手去怀里摸枪。那两个大汉也紧张地盯着来人,做着应战的准备。苏文婕通过那个男人的肩头,认出对方其中一个人是楚星辉,心中不禁激动。眼看着双方越走越近,已经近在咫尺。苏文婕突然灵机一动,一头向那个男人撞去。那个男人没有提防,向前一个趔趄。说时迟、那时快,楚星辉早已认出苏文婕,他趁机抢前一步,一手揪住那个男人的衣领,一手用枪顶住他的脑袋。与此同时,郑彪也一个箭步窜到一个大汉的身边,用枪顶住了他的腰眼。

楚星辉声色俱厉地说:“放开她!”

另一名大汉早已握枪在手,用枪口对准了苏文婕的太阳穴,双方僵持住了。此时,楚星辉虽然表面非常冷静,心里却十分着急。临近傍晚,楚星辉接到内线的情报,得知日本特务机关企图在丁茂林诊所绑架仇英,便来不及组织力量,匆匆带着郑彪赶到这里。不想跟绑架苏文婕的人相撞,被迫动手。他一时不清楚面前的三个大汉是哪方面的人,又为什么绑架苏文婕?眼下的情景,硬拼不是办法。稍有不慎,苏文婕就会在枪口下丧生。可是若这样僵持下去,危险更大。这时候,只听远处传来一阵女人的笑声。接着灯光一亮,便见黎月萍慢慢地走过来。楚星辉和郑彪认得黎月萍,彼此不免相视一笑,都松了一口气,并把枪收了起来。

“两位先生,”黎月萍说道,“好利索的身手,能报个姓名吗?”

楚星辉说:“我们是仇英的朋友。如果这三位弟兄是你的人,请放开这位小姐。”

黎月萍笑了笑,说:“放了她吧,别吓着这位洋小姐。”

那名大汉立即放开了苏文婕。

苏文婕一把扯下勒在嘴上的纱巾,说:“快去救仇英,有人要绑架他!”

黎月萍一怔:“你为什么不早说?”

苏文婕指着那个男人恼火地说:“他明明知道我是来找仇英的,却不问青红皂白,硬是封住了我的嘴!”

“振镖,”黎月萍有些埋怨地说,“你也太莽撞啦!”

史振镖的脸微微一红,低着头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以为苏文婕是为苏公馆探路的,所以才动了手。

“夫人,”楚星辉说,“快引我们去见仇英吧!”

黎月萍说:“你们虽是仇英的朋友,而我却不认得你们。况且仇英正在接受治疗,医生叮嘱谢绝会客。如果你们有什么事,还是让我转告吧。”

楚星辉说:“既然夫人信不过我们,不见仇英也罢。刚才这位小姐已经说了,确实有人要绑架仇英。事不宜迟,请你们赶紧把他转移出去吧。”

黎月萍问:“是谁要绑架仇英?”

楚星辉说:“日本特务机关。”

“小姐,”黎月萍惊异地问,“你说的也是日本人吗?”

苏文婕没有回答。

“三太太,”史振镖说,“咱们赶紧行动吧!”

黎月萍说:“振镖,你立即带两个人送仇英回去。我要会一会日本人!”

史振镖说:“三太太,你留下来太危险,还是一块走吧。”

黎月萍执拗地说:“不,日本特务机关跑到英租界来绑架潘家大院的人,我岂能善罢甘休。”

“这位兄弟,”楚星辉说,“假如你不怀疑我们是仇英的朋友,只管送他先走一步,我们愿助三太太一臂之力。”

楚星辉的话音未住,只听身后有人说道:“索性大家一起留下来,不是更好吗?”

几人顺着声音同时望去,只见仇英微笑着走过来。苏文婕一见仇英头上缠着绷带,不觉得鼻子一酸,眼里便含满了泪水。细心的黎月萍一眼就看到了,不禁用异样的目光瞅着苏文婕。楚星辉也觉察到了,不禁回心地一笑。苏文婕终于忍不住,便不顾一切地扑过去紧紧地抱住仇英,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仇英低声地说:“别哭了,大家都在看着你呢。”

苏文婕不好意思地松开了仇英,忙用手帕擦去眼泪。

仇英说:“萍姐要会会日本特务机关的人,自然是有道理的。我们就给他们来个瓮中捉鳖吧!”

“好,”楚星辉说,“就照你说的办。”

苏文婕鼓了鼓勇气,说:“你们还是都走吧。过不多久,施强也会带人来的。”

郑彪脱口而出:“他也要绑架仇英?”

仇英笑了笑,说:“他大概是来寻我报仇的。”

黎月萍说:“这场游戏,咱们是玩定了。施强若先来,碍着苏小姐的面子,咱们无须动手。他见咱们已有准备,自然离去。若是日本人先来,捉住以后,我自有安排。若是他们一块来,那可就热闹啦。只消做点手脚,他们自己就会拼打起来。”

史振镖高兴地说:“还是让他热闹点好!”

“这里的闹剧没有你的份儿。”黎月萍说道,“你负责把苏小姐送回公馆,然后直接回潘家大院。”

苏文婕说:“我又不是小孩子,用不着送。只要你们不伤害施强,我就感激不尽啦。”

仇英说:“你放心,不会伤害他的。”

苏文婕深情地望广仇英一眼,便头也不回地走了。黎月萍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冲史振镖使个眼色。史振镖明白黎月萍的意思,很无奈地看了仇英一眼,然后大步去追苏文婕了。其他人也按照黎月萍的吩咐,四下散开了。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一辆轿车疾驶而来,嘎地一声停在丁茂林诊所门前。车上下来三个人,他们左右瞧瞧,便急匆匆地走进诊所大门。为首的日本特务,正是大岛平三。司机推开车门。也下车靠在车旁点燃一支烟。突然有一支□□,顶住了司机的脑袋。两个大汉不由分说,将他捆绑起来,塞进了轿车。

诊所的走廊里,寂静无声。大岛平三和另两个日本特务,按照柳香圃提供的情报,鬼鬼祟祟地摸到了仇英的病房门口。安静的病房里,灯光有些微弱。仇英和衣睡在病床上,头上缠着绷带。一名保镖守在门口,正坐在椅子上打盹儿。房门悄悄地打开了,探进一颗脑袋东张西望。门越开越大,突然三条人影一起冲进来。一个日本特务用枪口顶住那名保镖的头,大岛平三和另一个日本特务扑到病床前,用枪口对准了仇英的胸口。

仇英睁开了眼睛说:“你们找错人了吧?”

大岛平三低声喝道:“起来!”

仇英慢慢地坐了起来,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

大岛平三闻知仇英是武林高手,一点也不敢大意,用枪逼住了仇英说:“老老实实跟我们走,不然就敲了你!”

仇英穿鞋下床,被大岛平三和那个日本特务架出了房间。两支□□,一直顶住了仇英的两肋。灯光昏暗的走廊里,大岛平三和另一个日本特务押着仇英向前走着,恨不得一步就登上开来的汽车。他们走出了二十几步远,也没见那个同伙跟出来,不免感到有点奇怪。

仇英揶揄地说:“你们那一个伙计在屋里搞什么名堂?当心被病死鬼缠住,白丢了性命。”

当大岛平三和另一个日本特务不由自主地回头去看时,仇英突然加快了脚步。两个日本特务慌忙去撵,电灯忽然一下子熄灭了,走廊里顿时一片黑暗。大岛平三两人惊慌之中,脚下被什么猛地一绊,双双摔倒在地。大岛平三爬起来,划亮一根火柴,却不见了仇英的身影。那个大汉也爬了起来,举着□□在东张西望。火柴熄灭了,又是一片黑暗。

“扔掉枪,把手举起来!”

在黑黝黝的走廊里,大岛平三和那个日本特务一时不知声音来自何方,便下意识地丢掉枪,把手举了起来。电灯刷地亮了,在他们两人面前,站着几名手中持枪的蒙面人。大岛平三两人又被推回那间病房,看见另一名同伙已经被捆绑在地。仇英依然半躺在床上。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位漂亮的少妇。

“说吧,”黎月萍问道,“为什么来这里绑架人?”

大岛平三被激怒了,不禁大叫起来:“你们休想从我们嘴里得到口供!”

“来呀,”黎月萍说道,“先把这个不怕死的装进汽车。”

两名大汉立时走上前,将大岛平三捆绑起来,又用毛巾塞住他的嘴,拖出了房间。大岛平三始终昂着头,现出一副誓死如归的样子。

黎月萍接着说道:“这两个人嘛,看来都是哑巴,就把他们装入麻袋扔进海河去吧。”

“请夫人高抬贵手!”一个日本特务见几名大汉上来就要动手,忙说,“为什么搞绑架,我们的确实不知道!”

“是谁派你们来的,难道也说不清楚吗?”

“是……是田中仁次郎。”

仇英问道:“那天夜里在海河边绑架父女二人,也是你们干的吧?”

日本特务说:“那天晚上的行动,是牛延寿带人干的。后来不知为什么,田中仁次郎又命令我们干掉牛延寿,却一直找不到他的踪影。”

“牛延寿?”仇英沉思着问道,“他长得什么模样儿?”

日本特务说:“高高的个头,面孔非常阴沉。最大的特征,就是那双鹰一般冷酷的眼睛。”

楚星辉站在一旁不由得暗忖,田中仁次郎为什么要杀牛延寿呢?因为他不想在日本特务面前暴露自己,所以没有进一步深问。黎月萍闹不清仇英为什么突然问起那个绑架事件,便向仇英投去疑问的目光。

仇英继续问道:“你们经常同田中仁次郎接触,一定知道他平常喜欢到什么地方去。”

日本特务茫然地说:“田中仁次郎的行动十分诡秘,一般人很少知道他的行踪。不过,刚才被你们拖出去的那个人,知道田中仁次郎的活动情况。”

黎月萍问:“他叫什么?”

日本特务说:“大岛平三,是田中仁次郎的助手。”

“二当家的,”仇英说道,“打个电话给英租界巡捕房,叫他们把人带走吧。”

两名日本特务慌忙跪下求饶。

“我可不想给这家诊所添麻烦。”黎月萍冷冷一笑说,“苏公馆一会儿来人,就把你们留给他们吧!”

黎月萍让几名大汉把两个家伙捆在了一起,然后一起撤出了病房。在丁茂林诊所门口,楚星辉、郑彪向黎月萍、仇英告别后,便匆匆地走了,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之中。黎月萍和仇英等人也坐进轿车,疾驶而去。在寂静的街道上,一辆四轮马车疾驶而来。踏踏的马蹄声,惊扰了夜的安谧。俄倾,那辆四轮马车骤然停在诊所门口。施强等人迅速跳下马车,冲进诊所,来到了病房,只见两个日本特务被捆绑在地。

施强一把揪起日本特务问:“仇英呢?”

日本特务说:“刚走一会儿。”

施强又问:“你们是什么人?”

日本特务说:“我们……我们是日本特务机关的。”

施强不由分说,狠狠地给了日本特务几个大耳光,又一脚把日本特务踹倒在地,气急败坏地说:“都是你们这些王八蛋惊动了仇英!”说完,只得带人又匆匆而去。

两个日本特务被打得直翻白眼,也闹不清整治他们的都是一些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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