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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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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最近一直都睡得比较早,往常总是在早上四五点钟才能睡着,但近来一两点钟就睡着了,可能是太疲惫了,也或许是不知为何的缘故。那些深夜里,好像想起到以前,偶尔我就难过或者失落起来,心情颓废很久,直到入梦之前,能听到拂晓的电线上有乌鸫学舌的叫声,其中夹杂了带着镰刀的农夫驱赶麻雀的叫喊,那也是有时候的事。

今日睁开眼,这个世界的阳光通过窗帘的缝隙,落在床边的地板上,我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表,那是三年前姨母送我的成年礼物,此刻它银白色的表盘上,指针对准着九点一刻。已经算早了,对于我来说,在清晨九点的空气里自然地清醒,真的是好久都没有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

再睡一个回笼觉的话,也是无济于事。听着窗外的鸟鸣,收拾了洗漱和穿搭,走下楼梯,我看见和煦的阳光里,森林的草叶郁凉的氛围。

厨房里还有一些吃的,白色的糕点之类的东西。我把它从冰箱里拿出来,隔水蒸了一下。掀开锅盖的白色雾气,恍惚间就像回到了以前,爷爷送我去上学的时候,路过街口的早餐铺子,我拿着牛奶和馒头低头走着,他在后面帮我提着书包的带子。那时候的雾气里面有一种独特的生活的郁郁葱葱的气息,水蒸气和面食带起了人们的味觉和饱腹感,其中也有包含了每个人不同的情感和过去。我还记得有麻雀在电线杆上窸窸窣窣的叫声,不过如果是冬季的话,它们就不会这么早出现。

自下楼以来,就没有看见奶奶,我猜她是在屋子后面的某一处。奶奶一天到晚总是在忙些什么,有时候也会去别人家折纸唠嗑,在她骑着小电瓶车去她老姐妹家的路上,她蜷缩的背好像伏在车头上的样子,我从窗前这样看她离开。其实我是有些羡慕她的,活了这么久,还能找到人可以聊天相处一整个下午。我没有什么人可以聊天,说的太多,别人会发现我的不堪和脆弱,我又不了解那么多别人的事,可以和他们聊,就只能跟他们说我自己。说我自己什么呢?家庭、事业、还是感情呢?可是这些东西我都很欠缺,有些甚至是没有的东西,不虚构杜撰的话就会显得自己空无一物。反正都是在浪费时间,不如自在地消磨,还能更快乐。所以就这样,因为空虚怯弱,又害怕为人所知,导致我在人群中偶尔在意的视线里,又寂寞又自由。

从屋子后面的巷道里走过去,落在草叶间的光影,也被我的踪迹掠夺而过。站在梨树下,我看见奶奶在屋子后面的河边打螺蛳。她臃肿的腰部和细瘦的双腿,在裤脚和靴筒的对比下,显得格外可怜。站在河水的泥泞里一遍一遍地甩出铁丝篮,又一遍一遍地收回,也不知道七十多年来的岁月里,她有过多少次的一无所获和满载而归。不过奶奶是个不知道放弃的人,与此同时她也很乐观,如果每一次能有几颗螺蛳入网,她都会心满意足。她背影的矮小就像是砍断芦苇的镰刀,让我莫名奇妙地心头一紧。

我轻轻地喊住了她,告诉她我在这里,她回头看着我,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带给我安心和不安的矛盾。

“你在这边打螺蛳啊,多久了啊?”“嗯啊,有一会儿了吧,记不清了。”她回头又一次把铁丝篮丢入身体左侧的河水里,趁着篮子沉下去的功夫,我从院子后面的梨树下走近河岸。“哎!还有不少啊。”“嗯,是啊。”又一次捞起之前,她回应了我的话。“这个时候的螺蛳,弄上来炒菜最好吃。”那盛放着螺蛳的竹篮子,我拉过来低头看着,大大小小百十颗方形环棱螺被放入其中,还有一只小小的硬币一般大的淡黄色的河蚌混在里面,跟以往见过的如同小磨盘大小的河蚌相比,它毫无疑问是一只幼体。

“你还捉到一只小河蚌唉。”“嗯,是啊。”“我都好久没有看见过河蚌了。”“要不要我给你再捞几个上来?”“好啊,能摸到的话,就只要一个就好了。”“你要吃吗?”“不吃,看着玩。”

我好久没有吃过河里出来的东西了,河鱼、螺狮,就连莲藕也不喜欢,我更喜欢海产物。河水里的腥味,好像是一团更接近于混沌的尘埃的东西,生长于河水里的所有物种,都散发着孕育的藻类气味。

有些人身上也会有这种味道,用过滤的水来冲刷,或多或少可以让原始的腥气变淡,但如果不勤加打理,他们就又会散发出令人厌恶的返祖的味道。整个地球就像是一个胎盘,万物在水里孕育胚胎。虽然有些生物目前已经不在水中发育成长直到终结死亡了,但我有时候会想,如果我生活在海里会怎么样。不知道未来的河流和海洋会孕育出什么样的生物,这颗伤痕累累的星球,在历经无数次的生命繁衍之后,依然无处可藏地在我们的脚下。也许我们,能够有幸与从几百万光年以外的小行星,擦肩而过,又或者不幸碰撞。无论如何,如果真的那一天来临的时候,除了安静地消失以外,我能做的也没有别的了。

我没有想过去地球以外的世界,这么多年以来,我都有在这里悲伤或快乐的生活。假如我真的去了另一个星球,我会变得更孤独,没有熟悉的生物和风景,那便是真正意义上的异乡人,我不想去那么远的地方。如果有小行星靠近地球,希望它可以偏离一点点,我对地球有很多的感情,不想让她再受那么多伤害。这里还有我喜欢的树,不知道别的星球上,有没有像树木一样的物种,如果有的话,我希望它们也能过得很好。

自始至终,我都是幸运的,能够从浩瀚的宇宙里,作为一个高级灵长类出生,虽然同时也有很多不应当存在的物种或其中的个体,但这些都是与我无关的事情。我想没有东西是可以一直存在的,一直存在的东西,总会有过时或者到期的一天。

“你要不要也来试一次?”奶奶站在河岸上对我说,也顺便让我无聊的思绪被现实击碎了一部分。

“好啊。”我撩起了袖子,站在她上方不远处,接过了铁丝篮。那铁丝篮份量倒不是很重,却也有些落手,我颠了颠,把它随意向河的某个方向扔过去。一通打捞之后,竹篮里的螺蛳又多了一些。奶奶就站在水藻之间,看着我造成的抛物线在河岸上方的轨迹微笑着。玩了一会儿之后,我又把工具交给奶奶,回到了稍微高一些的河岸处。

也许是我们的动作惊扰了河里的安宁吧,河面上开始泛起一圈一圈涟漪,还有大鱼打挺时的噗通声。鱼尾翻过河水,落下的水花在河面打起白色的浪纹。我正不自觉看着,突然看到从河的那一边,一个银色的影子,越过水面,分几次,向我这里跃过来。还惊魂未定,那身影就一下落到了我怀里,我不自觉伸出双臂接着,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条白鲢,约有二十五公分的长度,银白的鱼身在阳光下显着夺目的光。

奶奶一看,顿时惊讶地有些说不出话,刚想让我把那白鲢捧回家中,它月牙一样的鱼尾刹时在我怀里用力一跃,就跃出了我的臂弯,掉落在了下方的河岸边。因为事情来的突然,我们两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在那边眼睁睁看着它鱼嘴一阵一阵收缩,身子挣扎着在干涸的河岸上扭动着,几次之后,它靠近了湿润的河泥,尾部再次用力,便一头扎进了河水里面。那弯刀一般的鱼尾又若有若无地轻晃几回在浅水之下,呼吸之间就窜进水色里面,再也消失不见了。

我和奶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看着彼此的脸,笑了。

“哎,你刚刚怎么没抓住啊?”“唉,算了。它自己跳过来的,没有了也罢。”

我挥了挥手,回头离开了河岸。给那小河蚌找了个盆装着,然后洗干净了手。就在屋子前面的木台阶上找了个地方坐下,双手往后撑住有些纤瘦的后背。

今天的天气真的很好,没有炽热到令人心烦的阳光,也没有让人心情沮丧的雨水,一切都恰到好处,就连那一点点偶然经过的风,都只是让人感觉心情舒展罢了。

院子里的一切也都很好。植物在湿润而新鲜的空气里呼吸着生长,爬山虎顺着院子的铁围栏往上蔓延,遮盖了因岁月和雨水而显现的锈迹斑斑。这个季节的银杏树也很优美,没有脆弱的新叶和贫瘠的躯干,也不会有果实落下而引人不快,风吹过之时,只有翠绿的树叶在硕动着。泥土也不干涸或泥泞,一切都很适合生长,也适合观赏。

小河蚌在银色的盆里呼吸着,我低头看着,它伸出了自己细嫩的斧足,窥探陌生的水中,不曾惊扰过的微生物。

多么美好,世界上去哪里还会有这么令人安心的地方吗?虽然在这世间的富丽堂皇中不值一提,不过如果能自在地忘记,那也是很难得的吧。只有自然的声音,在这里没有人会来打扰。

似乎有一瞬间,我有看到被爬山虎覆盖的墙垣边,一条隐蔽的黑色的身影。安静地躲在翠绿的指状复叶之下,偶尔借助着叶片和地面的摩擦力而游动着。

我知道那是什么——一条黑蛇 。两年前的某一个秋日的午后,那是第一次,我看见它掩藏在屋后面的碎瓦间,那天是爷爷五七的日子,家里来了很多人。一些见过或没见过的人,都来我家寒暄。可能是太吵了吧,我有些看不清那些人一张张的脸上阐述了什么样的表情,只是觉得有些头晕目眩。好不容易能有喘息的空间,我就走到了屋子后面。那时巷道里有两个男人在说话,低声说着什么又突然拍着对方的肩大笑起来,看见我来之后也没有说什么,估计是已经忘了刚才被他们握着手嘘寒问暖的这家的孙女。

那样也挺好的,逐渐走出了氛围之后,我才发现那天的阳光有些刺眼,先前铺天盖地的问候导致的阴郁的心情,在那一瞬间也被刺痛着开阔起来。我看着那片苍绿的芦苇,在阳光下丢失了影子,整片河岸好像被曝光一样波光粼粼,也不知道丢失了什么,只觉得自己又脆弱又直白地站在某一片景色里。

当一切都离我远去的时候,我注意到四周的声响。明亮又喧嚣的环境里,那片碎瓦里的动静,执着着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想那是很难被发现的,因为蛇类是极其善于隐藏自己的物种,它们自如地在某一片领域生息,想要不引人注意的话,就得学会安静。有时候我会羡慕蛇类,它们没有听觉,视力也不是很好,所以它们听不到也无视了许多没有必要的东西,凭着味道就可以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而像我这样的人类,却对生存一无所知。

但那个下午,我又开始羡慕它的藏身之处了。那黑色的蛇,隐藏在破碎的瓦片间,是惬意还是饥饿,虽然我并不知道,但我没有办法像它一样,可以找到能躲起来的地方。在人多的地方,即使有很多人跟我搭话,可是我还是好想逃走,因为在对话里,我的伤痛和寂寞被一次次放大。我也不明白,那样做的必要,好像如果我看起来可怜,就能得到上天更多的保佑一样。

没有去打扰它,看了一会儿之后,我就回去了。虽然是不称职的主人,但我不想让奶奶一个人面对宾客们。不过她看起来也没有很疲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舅奶奶还是姨婆,围着她正聚成一团地说笑。

阿正那天也来了我家,他骑着辆看上去价值不菲的自行车,斜挎着在我的家门口,我听见他叫我的名字,然后过去跟他问候了几声。

好像他那天穿着绿色的格子衬衫,发型也显得稚嫩,记不得说了什么,但无疑是能听出真心的话语。所以阳光在落进他双眼的时候,才会显出不突兀的友善。跟阿正的对话大概只有几分钟吧,他就又骑上自行车离开了,我目送他离去的背影,转身进入家门,烦躁乏味的心情却少了很多。

随着时间的推移,亲戚们也逐渐陆陆续续地离开了,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有再见面的机会,所以我送别他们的时候,表情也多了一分对于亲情的友善和不舍。

其实那天下午,我听见有小孩在屋子后面玩耍嬉闹和惊慌失措的喊叫,但我只是靠着窗台和他们的长辈交谈。因为我知道,顶多就是一个异类在这个世界的消亡罢了。从前我也曾在那里看见过某一只哺乳类动物的骨骸,后来的一切都没有因此而改变,所以期待着会发生什么是没有必要的。

等到人群散尽之后,我和奶奶收拾了一下家里,再去冲了个澡,我们俩面对面看着对方的双眼什么都没说。关于那天,能留下来的最深的记忆,只是我在淋浴头下的冷水里,听见楼下的老木板床上,陈旧的□□发出来的叹息声,像是一口破旧的钟,在沉重地轰鸣。

几天之后,在屋子的墙垣边,我又看见了那条黑蛇。它看上去没有残缺或者是破损的地方,椭圆的头部在爬山虎叶片之间微微抬起,身躯盘成圈,安然自得的样子。

我只是跟奶奶说过,家附近有一条黑蛇的事情,但事实上我们两个人都没有管它。既不需要浪费食物也没有毒性的无毒蛇,反正寂寞,就让它按自己的想法过活吧。从那以后,它就好像变成了我们的家蛇一样,偶尔会在屋子后面晒太阳,也会在院子前面找个地方躲起来。有时候看着它,我会想蛇会不会也感觉到无趣,但是对于一条在人类栖息地里的蛇来说,能有容身的地方,大概是最珍贵的了。自由和生存,是家蛇所要经历的抉择,但在这里,它可以有自己的空间,而不只是成为靠着救济被圈养的宠物。

如果家蛇能幸福的话就好了。两年的时间里,有时候我会有这样的想法,不知道家蛇能不能感受到。家蛇是冷血的动物没有错,我是恒温动物这一点也没有错,我们生来都没有过错,

但或许是我们生来即是罪过吗?

所以才要遭受命运和真理的谴责。

我躺在屋前的木板上,抬头看着天空和银杏树叶的玩闹。天气真好,这里没有一个是痛苦的,真好。

不过这天下午的时候,我就开始牙龈疼痛了,位置在左侧牙槽骨的上方。虽然没有以往疼痛的经历,但凭感觉,应该是由于智齿的萌出。

像我这样的人类,或者说是生灵,时不时的,也会承受来自命运的痛苦。这未免不是一件好事,因为痛苦,是只有活着才能感受到的最真实的,凌驾于幸福和悲伤之上的,珍贵的□□的感触。如果我只留下像风一样的思绪,而失去了躯壳的束缚,那我还能拥有什么,来提醒我在妄想的边缘收回理智呢?因为害怕痛苦,感受痛苦,所以才能得到折中的方案,才能获取更长的时间,在岁月里徘徊。躯壳要我找到平息痛楚的方法,即使精神需要感知痛楚才能获得安定,我也会遵循身体的意见。

没有办法的啊,内心只是意义上存在的,即使在垂死的边界也不会发出一声呜咽,哪有实际上的□□来的珍贵。破碎的心在暗夜里有时候挣扎着想散发出疼痛,却又被制止——放弃吧,你不是生存的必需品。就这样,所有的痛和求救都被一笔勾销,看不出饱受折磨的任何痕迹。

为了不让自己的脸过于扭曲,我去了药店,买了消炎药。医生说还是去趟医院比较好,我跟他说下次会去看看的,不过当下还是消炎止痛比较紧急。

从药店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我在路上不紧不慢地走着,附近的昆虫开始勤劳地工作,蛙声和虫鸣在靠近水源的地方此起彼伏。

幸亏快走到镇子口的杂货铺,过于肿烫的左侧脸颊在提醒我赶紧找到缓解的方法,所以我进去买了瓶冰镇的茉莉花茶。应该是心理作用,刚把胶囊吞进喉咙的那刻,我就感觉到病情有一些好转。我想也没有起效那么快的药,最多是水太冰了,缓解了发烫感。

老板在他母亲过世了之后,继承了她的杂货铺。大概是几年之前,我也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小时候有经常在这附近转悠,收集一些小硬币来这里买一些小零食。那老奶奶对小孩子很和蔼,有时候还会多送我一颗糖,所以我经常想来她的店里。我奶奶说,那是她骗小孩的工具,要我别上当了。事实上,我慢慢长大之后,就不怎么来这里了。后来那些店铺,就算送我一整个果盘或者菜肴,我都没怎么回过头。我已经不再那么容易被别人骗到了,能被轻易骗到的,只有傻瓜和小孩子罢了。

现在的老板,有和他母亲一样和蔼的面容,据说他以前是某个公司的老板,不过看他现在拿着蒲扇穿着被汗淋湿的白背心的样子,真的很让人难以置信。

“阿洵,你奶奶最近过得怎么样了?”“挺好的,就是腰痛,老毛病了。”“你和你奶奶就两个人在家,你多照应她。”

“嗯,会的。”我点了点头,把饮料瓶放在脸颊上冰敷。

杂货店的玻璃橱柜透过窗户,折射出一种透明的彩虹一样的光彩,插在玻璃瓶子里的栀子花,慢慢变黄却也散发出纯真的香气,我想那是童年时最吸引我的氛围,如今再一次看到,又让人怀念起当初的橘子汽水味棒冰了呢。

“我女儿最近要回来,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还跟她一起玩的呢。”

“嗯,应该吧,也不知道她记不记得我了。”

“你们这些小孩儿啊,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啊。”

我低头笑着不说话,回头的时候,瞥见摆放在案板上的哈密瓜,想了一下,给奶奶带一个吧。就问:“老板,这瓜怎么卖的?”

老板绕过玻璃橱柜,来到了我身旁,他说:“这瓜也是刚进的,保证新鲜,你挑一个吧,保证好吃。”

我也不太清楚怎么挑哈密瓜,随便挑了个长得合适的,就称了一下买了。

就这样,我左手拿着饮料敷着脸,右手拎着瓜,慢慢在日暮落下的小路上走着。杂货铺往后走的路上,过一座桥,有小孩在芦苇丛边捉虫的声音,两个大人停着自行车在岸上,一个劝说他们赶紧上岸,还有一个看着笑话。我想我也曾经是那样的小孩,不过后来我也快变成让他们上岸听话的大人了。

回家洗了个澡,奶奶吃完了晚饭,正靠在床上看电视。我切了哈密瓜,放到她床头柜上。那哈密瓜味道还不错,奶奶说,又给我捞了个河蚌,放在那盆里。我说了声谢谢,就离开了她的房间。

放在厨房里的容器里,果然有一大一小两只河蚌,在清澈的水里伸出斧足,也带出了些来自于河底的污泥。又给它们换了次水,然后我把它们带到了楼上。

今晚的月很亮,我只开着微弱的灯,月光却把二分之一的房间都透进了静谧的明。河蚌在受到惊吓之后,又一次安心地在水中舒展了白色的芽,在月光底下,也被困在窗的影框里。

今晚也无事发生,我只是听着风的声音,牙齿的疼痛感已减轻了不少,休息一下的话,应该就差不多了吧。

今天的天气很好,一切都没有变化,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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