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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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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最近几天总是下雨,庭院里泥泞不堪,所以我都没有出过门,只是整日在楼上的房间里度过,无趣时也只是看着窗外的世界,庭院里的银杏落叶一共有79片,比昨天晚上多了14片,掉落了还是新鲜的颜色。这个季节过于潮湿的温暖,让一切微生物和植物的存在感都比往日里强了些,就像墙角的爬山虎,长势过于旺盛,该找个时间去修剪一下了。

阿正约我今天去他家玩,我答应了他会去赴约。我知道跟他在一起不会难受,同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发觉有些寂寞了。我总是跟自己相处,所以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我很庆幸还有阿正这样的朋友,义气、兄弟也不多话,跟他一起不会不自在,他不会多问什么,但存在便即是宇宙中心的温柔和浩瀚。

今天的太阳出了些,离开家的时候,我看见家蛇在茉莉花旁边盘踞着,希望它能度过美好的一天 。然后想了想又去楼上把养着河蚌的水盆拿下来放在屋前的木地板上,那里偶尔会有阳光照射,也不会太热,银杏叶被风吹拂时的影子在水面上幽暗阴晦。它们该会喜欢的,倘若和我的想法一样的话。

在路上我买了些卤味,再带了些奶奶做的小菜,阿正家里面是常备着啤酒的,我只需要负责自己的碳酸水就可以了。由于父母常年不在家,他经常一个人出去下馆子或者点外卖。阿正说过一个人也无所谓觉得没什么,只是有一次在他家玩游戏时,听到他在房间里面对着电话发脾气,声音带着低哑的嘶吼。

那时候的他还是在变声期,身体的轮廓像被抽紧的笋干,透过模糊的墙,传来的忿忿不平和埋怨,让我知道这个挺拔的善良的少年,也会有自私的不愿理解别人的一面。我想阿正的父母不会怪罪他的不懂事的,倘若一个孩子处处都体贴理解父母的难处,那父母就会慢慢不了解他,最后会变得容易失去对方。完美惯了,就见不得一丝瑕疵,再美丽的艺术品,也难逃脱被打破的结局。

阿正身上慢慢长成了一种松柏一样的气质,高耸眉骨下的眼睛里有落了雪一样的温存与孤寂,他像是米开朗琪罗篆刻的雕像,本应被收藏入佛罗伦萨的美术博物馆。但此刻他就清晰地在我眼前,穿着海绵宝宝的短裤和白色的图案T恤,斜靠在Chateaud'AX黑色皮质沙发上,吉他被他胡乱地垮在身上弹拨,一边又哼唱着不成调的曲子。乱蓬蓬的头发垂落遮挡住眼睛,让他看上去就像某一种大型的友好犬类,又或者是街口的颓废吟游诗人,如果他穿着褴褛的破衣服的话,说不定还会比现在成熟些。

他现下便只是个傻瓜罢了。

我倒是见怪不怪了,催他过来摆好菜,然后去冰箱替他拿了一听啤酒。阿正看上去心情不错,哼的旋律有种快乐的意味。他拿过我放在桌上的那听啤酒,利落地打开,顺着喉咙灌下去,门外的蓝色背景里刻画出他侧面喉结上下滚动的轨迹,青灰色的胡渣也显出一丝不羁与亲近的和谐。

阿正拿着一只炸鸡腿,边吃边翻看着足球报纸,而我也看着以前放在他这的漫画书。两个人各做各的事,互不打扰,风很恬静,让人安心。

过了一会儿,我放下了手中的漫画书,起身走到了门外的阳台上。那地方很开阔,在整个厨房的顶上,中间还有一座小小的被装饰成塔的烟囱。我站在阳光下,看不远处的绿色原野,再远一些是树的丛林,仿佛是文明和自然的分割线。

这些年来都是这样的风景吗?好像都没有改变过什么。

烟囱上的黑色灰烬被雨水冲刷,岁月长了的话,说不定能洗刷掉曾经的痕迹。阿正的奶奶已经去世三年了,从那以后他们家就没有开过灶,失掉了人间烟火也脱去了一层温暖。那天空的烈日当头,炽热空荡,无数次我们在这里看着眼前的景色,不厌其烦又郁郁寡欢。

不过阿正还是没有听父母的话离开这里。他的父亲是船长,去过的海域覆盖了地球表面,在家的时间很少,有时候阿正都会忘了自己的父亲的样子,只记得一个大概的印象。我也曾经想在海上航行,去附近的海岸或者国家游览,十九岁的时候制定过一个计划,不过最终也只能成为人生中未曾实现的目标之一。

风透过窗,吹起印着秋叶的黄色窗帘,阴影落在枣红色地板上,一晃一晃。阿正伏在水晶玻璃桌面上,旁边随意堆着的书籍、报纸还有模型,让他的背看上去似乎不那么沉重得像山脊,仿佛回到了青葱时少年的模样。

他转过头来跟我说:“玩游戏吗?”我很感慨,那少年的神情似乎一直没变过。

老旧的插卡游戏,记不清上一次玩的时间了,大概有七八年了吧。所以他从那堆落满了灰尘的物件里捞出游戏机时,我嫌弃之余还有一丝怀念。

随着时间的推移,有的卡已经受潮失效了,插进机子里,电视上满是模糊的大颗粒像素。但幸好,机子还可以用,卡也有一些幸存的,找了酒精擦拭,还找出来一堆手柄。游戏接通的瞬间,我想我能感应到阿正的心情跟我一样有些迫切。画面可以说是十分简陋,但回忆的滤镜可以让人不那么计较。

这么年来,我还是和以前一样,打游戏从来都能没赢过他。我方向感不行,按键也不熟悉,混乱之中甚至还会把自己的角色给认错,相比下来阿正的手更稳,他也很有激情,胜利可以给他快乐,而我也无所谓失败给的忧愁。我们一起玩了很多游戏,插卡、电脑、对战上玩了很多不同种类的。其实我对游戏没什么兴趣,只是两个人比较有意思。一个人的时候,我会玩经营类的游戏,在那种游戏里可以安排主人公一整天的行动,就好像是我自己的生活一样,只不过我注定不会和游戏里一样,操纵着别人的生活也会厌倦,而被操纵着的我们,无法拥有暂停存档的能力。

我想起当年和小伙伴们聚在屋子里争着抢着打游戏的场景,闹闹腾腾的,不知从何时就变成再也回不到的下午。他们去了哪里?被放逐到无法回头的荒野了吗?这是想逃避的话题。直到有一天,我和阿正中的某一个人,也失去了回来的能力,我们会再也看不到对方,从溪底相砌的砂变成宇宙平行的星辰,会遇到更多的人和风景,直到自己情愿消失在世界尽头,或许才会想起,似乎也曾经快乐过某一段时光。

此刻我们的故事还没有结束,已经告别了的小伙伴,希望是在别处开启了新的快乐。

我果然是一盘未胜,实力保持得相当出色,但看他开心的样子,我也有点回到当初的错觉 。艳阳有些落了,暖黄的光落在墙角的吉他上,我说要回去了,阿正还想问我不一起出去下馆子吗。我回答还要回去处理些东西,时间也只是才四点,晚点还要在The Saint-Lazare Station见面的。他跟我说了句晚点见,然后就趴床上躺着了。

走出他家门,阳光有些晃眼,就把墨镜戴上了。树影落在白灰的水泥小路,我离开了这里。

一路上的太阳还是有点温度的,但还并不是很让人在意,现在要回家洗个澡去换身衣服。其实我有点后悔今天没有买两只炸鸡,趁有胃口的时候还能多吃一点,回家的话就会变成一个人吃饭,没有意思。奶奶总是想留很多东西给我,她什么都不要的样子让我觉得愧疚,我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孙女,配不上被这样对待。

走的时间不长,能看到的那一排房子里,有亲戚们的屋房,好久没有去玩过了,长大之后就变得不大爱走动,和他们偶遇时也要回想一下才能认出我来。这不能怪他们,忙于生活的人变得迟钝是情有可原的,更何况我也的确变了很多。

在家的两年内都没怎么出去,家里和酒吧、画室,我几乎只在这三个地方活动。有时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都有些不能确信。某个月的25号,我记不得是哪个月份了,只记得那天晚上有飞虫绕着路灯转悠,那是我最后一次剪头发。从那以后就任由着它们掉落生长,周围的人在我头发乱蓬蓬的时候劝我剪掉,在我把头发束起来时说这样挺好。其实他们说什么,又有什么所谓呢。明明只要有头发就应该感谢它们的不离不弃了。

我倒是有想过,变成一棵树的,只不过是倾斜的树还是不结果的树,现在还没想好。悬崖边上的树就算了,我有点恐高,每天看着底下的深渊,害怕自己终有一天会坠落谷底。

杂货铺前面桃树的枝叶间,有一个人的身影隐隐约约在里面。他叫住我,扒拉下桃树的枝干,看见是杂货铺老板的脸。

“阿洵,你奶奶最近怎么样了啊?”他的问候总是以这句开头。

“挺好的,今天她到别人家折纸去了。”

“你可曾见到我们家丫头啊?”他摇着大蒲扇驱赶着虫子问我,刚想回答他的问题,感觉有道目光在注视着我们,目光向上一瞥,发现是她在二楼靠西面的窗户边,窗台上种着紫色的牵牛花。目光接触的瞬间,也不躲藏,就站在窗边,我能看到她眼睛里有些许的好奇和笑意。

“你们这些小孩儿,一个个的没注意就都长大了啊,小时候一起玩的多开心,现在有机会遇见你们也好好聊聊。”杂货铺老板叔叔没感觉他女儿在背后隔着空气戳他的光头,语气很慈祥地跟我讲话。

“一定。”小葉在光线里又弹了下她父亲的光头,不过他依旧是毫无察觉。

“你看我们家的桃子,快熟了,记得到时候来吃啊,家里就我们两个人,吃不完的。”他抬头看着这一树微红的果实。

“好啊,叔叔。”

“行吧,你这孩子,赶紧回家忙吧,晚上还要去工作呢,早点回来。”

他语气里有一丝真诚的担忧,这是能感受到的。告别之后,我就继续回家了。

但我仍有一丝预感,扭过头的一瞬间,她还在窗边伏着看我的背影,这次面对我倒是不惊慌了,对着我做了一个隔空弹开的手势,然后笑了笑依旧伏在窗边。

我无可奈何,不同她逗趣,回过头走我的路。

回家之后,浴室的窗显出夕阳落下的暗光,水有些凉了,但我倒是觉得正好清醒了,日光带来的厚重感也被清洗掉。这季节就是这样的,清爽又热烈,今夜才刚开始呢。

我喷上香水,混合海洋和风的味道,去赴一场夏夜之约。那墙角的蛛网也结好了,或许能享受完美的夜晚吗?

离开家的时候,天空落得很近,像是橙黄的老灯泡把这片街道罩在里面。也能看到麻雀在电线杆上匆忙地停留又飞起。一般这时,别的禽类,诸如家燕、画眉、珠颈斑鸠此类,都不再出现了。可怜的小麻雀,要去哪里盘一个窝呢?不必管,反正它明天一大早又会结伴在稻穗田里晃荡。

奶奶在菜地里采摘要凉拌的西红柿,我站在小路上跟她告别,她让我晚上回来时小心些。这种感觉很奇妙,不是第一天去工作,但是也依旧能从她那里获取让人安心的力量。

路灯从身后逐渐亮起来了,鸟雀也只有零星几只还在电线杆上怅然若失,还没到热的时候,这晚风刮的有些醉人。我搭上去酒吧的公车,坐在倒数第二排,人不是很多。穿过这城市的街角巷落,那些梧桐树的影子透过打开的窗也落在车内的地板上,灯影交错,这是城市和自然的边界所能拥有的浪漫。

我没有想太多,今天的心情很好,车窗泛着幽蓝的光,恍惚间像是被浸透在冷水的薄凉里。下车之后,时间还很长,慢慢走着,不必心急。街道两边散着电影院、KTV、餐厅等场所,生活的气息汹涌地扑面而来,在我的周围徘徊。附近的奢侈品商店,橱窗里的皮包或是钟表首饰在灯光下更显璀璨夺目,从透彻的玻璃上映出我的脸,更像是华丽世界的一道伤疤。

来来往往的,进出酒吧街的青年男女们,有的穿着时髦,也有普普通通的衣着,这跟电影里是有一些不一样,正常的年轻朋友们只是想去找个地方喝一杯的话,不必去管那么多。但我会跟那些举止粗犷的人保持距离,如果不小心的话,可能会被泼上一点酒精。

我承认我有一些古怪,不喜欢别人触碰,也不想触碰到别人,讨厌听到细致的人类窃窃私语的声音,耳机里的声音永远盖过现实。讨厌很多东西,喜欢的东西几乎没有。相对苛刻,也相对随和。无法听别人的话,也不想去与之理论,思想犹如污浊与纯洁的混合,是善良的、厌恶的,也是被困在躯壳的不可理喻的存在。

太多的时间了,我一个人走着自己的路,熟悉的或是陌生的,很久很久,我对一路上的人事风景都有兴趣,但无法窥探究竟,是什么样的自私自利才会令我困扰呢?我像一把破旧的雨伞,承载了过多不可逆转的天气。厌恶自顾自的热情,这真是令人夭寿啊,理应去反省才是。

克制住自己,才能感受到煎熬和痛苦,才能拥有更长远的对于自身的尊重。

灯火通明的此刻,我却有点忘记这些了,是风和落下的白日帷幕让我放松了懈怠吗?夜色还未升起,只是天边泛起浓郁的暗红和凝黄的晕色。走在水泥和砖石的交接处,我想,我此刻,一半是欢欣,一半是幽暗。

只是渐渐走着,走到这街的冷落之处了,那喷泉的水流缓缓,周遭的空气也没了来时的那份热燥。路灯只是发着微暗的光,暖着她窗台下的蔷薇。那酒吧里没有开灯,暗沉的一片,是比天色更晚的一处。我倒是不好奇,所以也和往常一样地走过罢了。

靠近的时候,那窗帘蓦地被拉开了,灵卉拿着盛着红酒的高脚杯站在窗前。天色很暗,唯有那路灯才有微弱的光,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她室内有暖的光,大约是点了蜡烛吧,所以风略过时,那光里她的影子闪烁着模糊了。

我猜她看到我了,这也无所谓,我们并不是认识的人,没必要讲话。安静地走过,这段距离的摄氏度比别处都要幽暗。

到达The Saint-Lazare Station的时候,阿杰和Sam已经在排练室里等我们。一进去的时候,阿杰胡乱弹着Jazz的音阶排列,Sam站在门口,跟我对了下拳头。他说:“Bro,这几天过得怎么样啊?”“还不错啊,你咧?”“我也就都差不多啊。唉对了,杜先生让你来了记得去找他。”

“嗯好啊,谢了兄弟。”我打了他胸口一拳,就准备离开。他又问我:“什么事啊?”“不晓得啊。”然后摆脱了他的追问。

从排练室出来后,我走向东面的楼梯,上到二楼杜先生的办公室。院子里那棵柽柳在夕阳余晖和夜的侵蚀中静谧地垂着枝条,不知道哪里来的黑色怪鸟在房顶叫了几声,然后又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并不是有意要听别人的谈话的,只不过那声音过大,想不听到也没有办法闭上耳朵。“你总是这个样子!”“到底要我怎么样呢?”“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啊?”诸如此类,并不是我感兴趣的话题,听起来似乎也不是适合进去的时间,还是稍微回避吧。于是我又从门口离开,靠在楼梯拐角的墙壁上,那怪鸟又飞回来,站在屋顶上不知所以地叫着,从我视线的上方看过去,它并不在意我。

大概过了几分钟吧,估摸着谈话停止了,我才又回到他的办公室门口敲门。“杜先生,是我。”他听到我敲门让我进来。“找我有什么事吗?”他穿着白色的细条纹衬衫,熨烫地整整齐齐,只不过刚刚似乎被他用力拉扯过领带,所以领口那边多了些褶皱。

“有件事,你能帮我一下吗?”他松开了袖口的纽扣,撩起袖子站在窗前,窗外的灯火阑珊都进不了他眼底的落寞孤寂。

他办公室里的植株在外面的灯光和房间的阴影里显出温和的轮廓,窗边的那一棵石蒜科植物,被放置在高脚架上,他的背影温柔覆盖着它。

“你能,帮我找一下一本画册吗?”他的描述,很外行的细致,知道大体的画家的名字和风格,但是不清楚要的到底是哪一本,我想我大概知道,只不过是不是他要的就不太明白,只能表示自己会尽力。

“阿洵,你说,这个世界上的人为什么就不能互相理解呢?”准备打开门离开时,他坐在办公桌前用问题叫住了我,眼神里有真挚的光,以至于我意识到这是无法忽视的。但我没有办法回答,凝望着他的双眼,明明是阅历比我多的有钱人,来问我的话,我又怎么会知道呢?

世界本来就是充满了不理解的,这明明是只要有一点生活经验的人都会明白的真理。我想他一定是疲惫了吧,才会向我这样的人问出无语的问题。一般情况下,他并不会这样多愁善感,思绪太多的人无法处理自己的生活,还是想的少一点比较好。

因为是给我发工资的人,更何况他待我很不错,我对他的情况有一丝担忧,但也不能解答他的困惑。虽然他所想知道的,我早就知道答案了,只是没有人不知道不是吗?他只是此刻需要疑惑,才能化解不解的忧愁和焦虑。他会明白的,所有人都明白。

我们无时不刻都在被疑惑需要着,疑惑也需要我们来解答它们。只不过有些疑惑,是由不断的追问构成的,它们的谜底谁都知道,只是有时不愿被明了,化成了更深的困惑,犹如梦境一般,梦境不会被叫醒,只能自然地化解。

我知道这种感觉,就像是连绵不绝的阴雨天,墙上的石灰被渗进雨水,窗台上冒出青色的苔藓,衣橱里有发了霉的味道,望着窗外的雨落,这种思绪是忧愁。没有关系的,总会有雨季终结的那一天,是长是短不知道,未来是烈日还是雪天也不知道。没有什么是知道的,我对自身和世界的羁绊和牵连一无所知。

从楼梯上下来,那只怪鸟已经飞走了,排练室里逐渐闹腾了起来,从乐器声里我听到同伴们的吵吵闹闹。

“诶,杜先生找你有什么事啊?”一进门,Sam就过来问我。“还能有什么事,当然是给我加工资啊。”“我去,你天天缺勤还能有工资可以加,我天天打鼓打到虎口震裂都没有点工伤补贴的吗?不行,我要去找杜先生算算账。”

阿正从后面一把拉过Sam,“你上次不是把老板珍藏的十九世纪欧洲骨瓷咖啡杯打碎了吗?”Sam猛然想起,瞪大了双眼,阿正又趁机打击他。“还不乖乖打工?”Sam一听果然作罢,乖乖回到鼓手的位置上去了。

阿杰撑着手臂看我们的好戏,正好这时候James处理完了电话里的事,“兄弟们,我们来排练一下。”于是所有人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虽然平时都不正经,但是对音乐还是认真的。

只要等着夜幕的降临,我们就能够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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