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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什么机会?送你去喂鱼?你这体格还不够它们塞牙缝的。”
黑羽快斗看着下面深蓝的海面,打了个寒战继续说到:“到陆地之前,我不会放手的。”
“嗯?不想为民除害吗?”
三下雾看着他,想到了被叫家长后的松田,气急败坏地、拎着扫帚一边追赶自己一边破口大骂的松田。
不管是波本还是莱伊,甚至琴酒,他们都有利可图,与他们之间的联系因为交易而存在。而松田……三下雾始终没有想明白组织把她丢在这里的原因,仅凭过家家式的兄妹游戏,那位先生能得到什么?明明知道是场戏,松田他为什么还是被那些多余的感情控制着?
三下雾喃喃地说:“你们这些正义的人真是难懂……”
“你给我闭嘴。”黑羽快斗顿了顿,暗自捏紧了拳头。
“你根本没有想到我会去救你,你的报复也不是那个小把戏,对吧?自以为是的家伙。船上那些人都那么努力地想要活下去,你凭什么这么草率地对待自己的性命。”
“你……生气了?”
三下雾讪讪地笑了笑,抓紧了滑翔翼。
“别生气嘛小白鸽,我诓你的,我怎么可能不会游泳……”
“?你——”
白色大鸟在空中歪歪扭扭地晃动,三下雾忙不迭说:“哎呀呀呀你别分心!要翻了要翻了!呜哇!”
太阳终于展露头角的时候,疲惫的二人与不堪重负的滑翔翼,在海滩管理员震惊的目光中落在了沙滩上。
三下雾拍了拍身上的沙子,挽起衣袖上带着血迹的部分,然后大咧咧地朝那人走过去:“大叔早上好!大叔,东京怎么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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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都码头。
铃木号出了大事故紧急返程,警局的车早已在码头上候着了。
船一靠岸,人们就吵吵嚷嚷的往外跑,小警察们在手忙脚乱的在那拦着,又生怕给这些大小资本家们磕着碰着了。
在他们束手无策的时候,铃木家的小姑娘裹了个毛毯瑟瑟发抖地出来了。
“佐藤警官,需要我去录口供吗?”
“诶?”虽然早在来码头之前就收到了讯息,说被绑架的是个孩子,但是佐藤警官看见铃木园子的时候还是愣了下,忍不住问道:“怎么又是你?”
“我也不想的嘛。”
看到园子大小姐上了警局的车,和案子有关的人也识趣地不再吵闹,陆陆续续跟着去警局录口供了。
其余的无关旅客也都匆匆忙忙地离开,毕竟人人都想离这艘不幸的游轮远一些。
很快,码头上热闹的人群散去,只留下一艘铃木号孤零零地停在那。
松田阵平站在远处,沉默地盯着这艘船。
不对,应该还有一个人,还有三下雾那个家伙。
她去哪了?
偏偏是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偏偏这艘船牵连到了乱七八糟的案件。
总不会是任务做的太差,被那些人处决了吧?
烦透了。
站在这边完全看不清她的处境,但是只有站在这边自己才有价值。
松田阵平想起前天晚上那个突然来拜访的金发混蛋。
根本像变了个人似地,比萩还要油嘴滑舌。
没讲两句就开始暗示,得不到想要的回应就耍赖,甚至还顺走了冰箱里的果酱。
零的意思,是逃走或者卧底。
但这两个……都不是正确的选项。
松田阵平只有一个立场,松田阵平必须完完全全地站在阳光下,然后在地上投射出一小片阴影。
真是被动啊。
松田阵平收回目光,推了推墨镜回到车上。
手机在副驾驶上响个不停,他不耐烦地接通。
“你好,这里是……”
“摩西摩西~松田你在哪,可以来千叶接我吗?”
对方雀跃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把松田阵平的思绪毫不留情地打乱。
“松田?松田?诶,打错了吗?没有吧,松田你能听到我讲话吗!”
听筒里刻意提高的声音从左耳传到右耳,绕着脑袋不停地旋转,松田阵平忽然听不到周围的其他一切,像被包裹在层层叠叠的茧里。
“唉呀,如果松田来不了的话,小雾今晚或许就要露宿街头了~”
“……”
“也说不定,小雾会和刚才的大哥哥一起去汽车影院,听说那里有免费的住宿和好吃的爆米花~”
“……”
松田阵平默默听着,然后默默攥紧了拳头。
那端的三下雾小声嘀咕了一句:“这都不生气?难道真的打错了?”
紧接着,手机那端响起叽里咕噜的几句男声。
三下雾把话筒拿远了压低声音斥责道:“你闭嘴,我哥要听见了。”
“三下雾,”松田阵平勾起嘴角,脸上挂着意义不明的微笑:“我已经听见了。”
“嗯?”刚刚远去的声音又猛地一下贴近:“松田你在听啊?你怎么不理我?”
松田阵平一边启动车子一边冷冷地说:“位置给我,站那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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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电话,三下雾伸了个懒腰。
“啊~累死了,去泡个澡怎么样?附近应该有组织的安全屋吧。”
贝尔摩德抱着臂站在一旁,戏谑地说:“嗯?你不是在这里等他吗?”
“东京都离千叶这么远呢,洗了澡吃了饭再来等也无所谓嘛。”
三下雾坐进贝尔摩德的车里,把手腕递到对方面前,理所当然地说:“你闻闻,我现在身上都是硝烟味。我这次不和他打招呼就乱跑,回去肯定会挨骂,再让他知道我拿了枪……我可没把握哄好他。”
“你不说他就不知道了吗?”
三下雾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
“他当然知道,不过知道和见到也是两回事嘛。总不能连自欺欺人的机会都不给他。”
贝尔摩德踩了一脚油门,注意力却完全不在方向盘上,她看着身侧的三下雾揶揄道:“小雾还真是善良呢~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小雾,哦对了,甚至连那只养不熟的金毛都对你另眼相看。”
“他?”三下雾被这么一提醒当场懵住,也忘记了去推黏在身侧的女人,呢喃道:“糟了,我把师父给忘了。”
“嗯?你还真把他当师父了?”
贝尔摩德故作伤心地捂着胸口:“真是的,小雾身边的人也太多了,什么大哥,什么师父,还有什么卷毛警官,人家根本挤不进去~”
“你……你能不能别用苏格兰的脸做这种表情。”
三下雾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默默移开了视线,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地说:“可是贝尔摩德,你怎么这么快就找到我了,就好像你事先知道我们会落在哪个位置。气流……很难判断吧?”
贝尔摩德还带着笑意的眼睛轻轻眨了一下,车子停在了一处普普通通的两层小楼前。
她熄了火,但没有打开车门,语气波澜不惊地说:“我只是听那位先生的命令。”
三下雾也不着急下车,她依旧安稳地靠在椅背上把玩着手中的绷带碎片。
听到对方提起那位先生,她勾了勾嘴角,若有所思地说:“那位先生?如果是他的话就不奇怪了,毕竟他什么都可以做到。连家喻户晓的莎朗都能为他所用不是嘛?”
贝尔摩德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复杂,她直勾勾地打量着身侧的三下雾。
倒不是因为自己的易容被识破了,也不是因为身份被摸清了,这些贝尔摩德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三下雾既然有本事呆在琴酒身边,想必是有几分本事的。
但是三下雾才见了先生几次,她怎么会知道先生的事情?琴酒就算是再信任她,也绝不会向她透露任何关于先生的情报。
最重要的是,这次铃木号,先生似乎是为她特意来的。
她笑了笑,不经意地问:“小雾,想不想成为代号成员?”
“不想。”
三下雾直接了当地回答道,接着敲了敲车窗示意对方开门。
即便这样,贝尔摩德也毫不失落,而是饶有趣味地看了眼三下雾,然后打开了车门。
三下雾轻快地下了车,笑嘻嘻地站在窗外。
“代号成员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虽然不知道先生为什么让你来盯着我,你又是为什么对我感兴趣,但是想挖墙脚的话总要拿出诚意来,贝尔摩德,别把我当傻子嘛。”
“诚意?”
贝尔摩德低笑着从驾驶座下来,她绕到三下雾身边,亲昵地搂着对方:“看来小雾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怎么,琴酒满足不了你么?”
“你还是别用苏格兰的脸做这种恶心的表情了。”
三下雾由她搂着,面色坦然地说:“琴酒还行,但我比较贪心。”
“哎呀呀,小雾实在是太无情了,真想让琴酒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贝尔摩德揉了揉她的卷发脑袋,声音带着强烈的笑意:“呀我差点忘记了,他现在正在水里泡着呢。”
说着她打开了安全屋的大门,三下雾跟着她穿过玄关走进明亮整洁的客厅。
干净的换洗衣服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茶几上,一部崭新的黑色手机放在旁边。
贝尔摩德看着这些东西眯了眯眼睛,自己离开的时候可没有这些东西,说明在那之后先生派人来过。
三下雾倒是毫不在意,她径直走进卫生间,一边拆绷带一边哼着小曲。
“辉夜小姐,踏月归家~樱饼樱饼,骨瓷碗碟~~”
拆完装备,把脱掉的脏衣服丢进垃圾桶,三下雾扎起头发,躺进事先放好温水的浴缸里,才轻快地对门外的贝尔摩德说:“苏格兰的脸不是你自己选的吧?”
浴室里的沐浴香氛让人格外放松,她舒服地轻叹一声继续说:“先生叫你来这里,要么是苏格兰有问题,要么是你被盯上了哦。”
“我?”
三下雾没有回答,她闭着眼睛潜在水底,过一会儿咕噜噜地吐出了一串泡泡,然后探出水面。
湛蓝的眼睛紧盯着三下雾,贝尔摩德的质问和苏格兰的质问似乎重合在一起:“你都知道些什么?”
抹了一把脸,三下雾看清破门而入的贝尔摩德,忍不住低声嘟囔了一句:“麻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