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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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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已过,夜晚依旧凉风习习。傅寒星凭窗望远,手里把玩着一只小巧的葫芦。

这只小葫芦做的十分精致,上着红色朱漆,表面被盘得油光发亮。

严钰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盆热水,道:“小兄弟,来洗把脸吧。”

“叫我寒星吧,”傅寒星回眸一笑,“哥哥先洗。”

严钰见他在窗边吹冷风,便说道:“这几日倒春寒,你的衣衫太过单薄,别着凉。”

傅寒星笑意盈盈,“哥哥......能给我洗个脸吗?”

严钰一愣,只听傅寒星说道:“我没有双亲,只有一个兄长,却是从小失散......从来没人为我打水洗脸,问我温寒......哥哥是第一个。”少年睫毛轻眨,浅淡眸子里印着些许落寞。

严钰心里一软。

他见这少年第一眼时便觉如同亲弟弟一般,乖巧可爱,惹人怜惜。此时见他自苦自艾,更是一百个不忍心,便道:“好。”拿起湿热的毛巾,轻轻撩开他的鬓发,替他擦洗。

傅寒星仰起头,一双手悄无声息地摸上他的腰带,那双明亮的眼睛始终盯着他看,一刻都未移开过。

严钰被他盯得紧了,笑道:“你老看着我做什么?”

“哥哥好看。”少年说道。

“好看也只是皮囊,总会有不好看的时候。”

“那我就在好看的时候多看几眼。”

严钰一笑,转身把毛巾复在水里蘸了蘸,就着水擦了把脸,心里忽然一阵叹息。

在他幼时,家中还有两个胞弟,个个聪慧伶俐,十分得大人宠爱,严钰亦是十分关照两个弟弟。只是后来家中变故,以致天人永隔......他忽然心想,若是他们还能活着,年纪也该像他一般大了......

“哥哥有心事?”

“没什么,只是看见你,突然想起了我的弟弟们。”

傅寒星淡淡“哦”了一声。他背靠着窗户,胳膊拄着窗台,一扭头看见窗外有个人影,“哥哥你来看,这个人怎么鬼鬼祟祟的?”

严钰把毛巾拧干,正要端水出去,闻言过来一看,只见一个老汉匆匆走过,怀里抱着一个布包,样子十分可疑。

“哥哥你看,他包袱里面是什么?”

原来这老汉跑得过于惶急,包袱里的东西不知不觉漏了出来,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只小手!

“哥哥,这人恐怕是个人牙子,我们......”傅寒星话还没说完,一转身,严钰早推门出去了。

深夜露重,石板湿滑,那老汉或许是走得仓皇心虚,一个跟头栽倒了,怀里的包袱抖了出来,竟然是一个满面青白的小女孩!

这小女孩显然已经没了气息,脸色可怖,生前似乎受了些痛苦,身体还未僵硬,应该是刚刚夭折不久。

老汉一看包袱抖开,一脸惊恐,正要扑上去盖住,严钰突然出现,俯身抱起小女孩,查她鼻息,眉头一皱。

“你......你是谁......”老汉惊慌失措,或许是被眼前这个人凛然的气势吓得,本就心虚慌张的他下意识向后躲,却摸到了一只脚,吓得又一机灵。

傅寒星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说道:“杀人偿命,哥哥,你说这个人该怎么处置?”

严钰用布轻轻包裹了女孩的尸体,说了两个字:“送官。”

傅寒星似乎感到非常没趣,撇了撇嘴。只听老汉嘶吼道:“这是我孙女!我孙女可不是我害死的!你们可别冤枉好人!”

“你孙女?”傅寒星感到好笑,“孙女死了不好好下葬,反而鬼鬼祟祟大半夜跑到大街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做了什么亏心的事呢。”

“这......我......”老汉一听到“亏心事”三个字,支支吾吾,额头上的汗都冒出来了。

“怎的,被我拆穿了吧?果然还是得送官才行。”

老汉一听送官,又急了,咽了口吐沫,说道:“不,不是我不想埋,我们镇上的习俗,病死的孩子不能埋入祖地,怕影响......影响家族气运。我这才......”

“这才干什么?抛尸荒野?”

“不!当然不是!”老汉道,“我这是出去找个‘半仙儿’把孩子身体‘净了’,去掉病气,方,方能入土......”

傅寒星一听,忍不住嗤笑一声。严钰半生修释道,虽不信这些没来由的习俗风俗,但若是真的,也只得尊重。他看了一眼怀中的小女孩,说道:“你带我们回你家,若能证明你所言非虚,我便将孩子还了你;若不是,便不能饶你。”

老汉一听,连忙爬起来,带他们去了自己家。

他家中还有一老妇,或许是孙女早夭,两人脸上具是哀愁万分。一问之下,确实不差;又问了邻里,都说这老俩确有个疾病缠身的孙女,早就看这孩子奄奄一息、命不久矣云云。叹息之余,严钰这才将孩子尸身还给了老两口,同傅寒星回了客栈。

傅寒星手拄着腮,漫不经心地挑着灯芯,眼睛却一直盯着正在一边铺床的严钰,见他理好床铺,兀自坐在床沿沉默不语。傅寒星走过去问道:“哥哥还在想着刚才的事?”

“嗯,两位老人一把年纪,却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其中悲痛可想而知。”

“我看,不尽然。”傅寒星道。

“......怎么说?”严钰问道。

“我感觉这老俩举止怪异得很。邻居都说他家孙女病入膏肓,命不久矣,如今孙女死了,家里也没备着棺材纸钱,这不奇怪么?而且,依老汉所说的,给早夭的孙女‘净身’是这里的习俗,那他跑来的时候慌什么?那么怕人看见?”

严钰确实也有同感,那老汉抱着孩子跑来的时候就像是做贼一样,不容人不怀疑。但是刚才他们也都仔细问过了,根本没有证据证明这孩子死得蹊跷。

“哥哥,依我看,人反正都已经没了。不如咱们且暗中观察,看看他们的动向,就能知道这其中有什么猫腻了。”

严钰点点头:“只有如此。”说罢,轻轻叹了口气,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无边的夜色。

“哥哥为何叹气?”

严钰说道:“我在想,人生苦多,有的人一生安乐,富贵无穷;有的人年方总角却一朝夭折,生无所享,死亦有忧,让人悲叹。”

傅寒星听闻,呵呵笑个不停。严钰不解,问道:“你笑什么?”

“回来时就见哥哥闷闷不乐,原来是为此!”他说道,“哥哥既已知人生世事无常,苦乐不定,各人自有命数,何故去操那么多闲心悲悯众生,无端伤怀,却忘了眼前的自在!岂不知苦也一时,乐也一时,哪有什么是长久的呢?”

严钰一顿,细细想了一番,说道:“你说的对,各人有各人的造化,福祸无门,唯人自召,旁人干预不得。”他重新审视眼前这个清秀少年,“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胸怀和感悟!”

“哥哥抬举我了,”傅寒星笑道,“我能说这话,不过是还没尝过人生之苦。若哪天真正尝了,恐怕就说不出来这话了!”

严钰也笑了笑,只觉得此人聪慧灵敏,认识不俗,不由得对他另看一眼。

夜深,傅寒星躺在床上翘着腿枕着胳膊发呆,身边严钰呼吸沉缓,早已入梦。

他慢慢挨近严钰,仔细凝视着他的脸庞,只觉得此人虽为男子,但五官清明,眉目细腻。他一笑时,眼中自有一股柔光流转,明目善睐,让他一阵心旌摇动。

他轻轻抿嘴,眼神渐渐沉了下来,手刚一动,门外忽然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傅寒星随即闭眼假寐,过了一会儿闻到屋内有一股甜香,暗自屏息,只听见门栓被轻轻挑开,门外走进来两个人,一个大络胡子,一个尖嘴削腮的黑脸汉子。

两人对个眼色,上前去查看,见他二人似已昏迷。大络胡子给黑脸使个眼色,黑脸缓缓抽出刀来,对着傅寒星脖子猛劈下去!

不料这一劈只劈到一半,便再也难下一寸。仔细一看,一只手紧紧捏住了刀身,半分也动弹不得!黑脸大惊,一掌与其对上,两人瞬间交了几手。

“你们是何人?”严钰问道。

“大哥,他怎么没晕过去?”

“谁知道咋回事,你买到假烟了吧?”黑脸道,“快把《玄女天书》交出来,留你们一命!”

严钰愕然。

原来白天在街上的时候,他向傅寒星表明身份正被此人听到,晚上两人便潜到了这里,意图讨要天书。

“我虽是荐福寺的人,但从未听说过什么《玄女天书》,你们恐怕找错人了。”他说道。

这两人哪里肯信,黑脸喝道:“少废话,你若不交出来,就拿了你找老和尚要去!”说罢抽出兵器抢攻上去。

小小的房间里立刻打成一团。严钰来不及抽剑,运起掌风,径自来抓对方手腕。黑脸刀锋陡转,反去削他左手。严钰左掌翻转,同时身子略侧,让过了从后心穿来的刀刃!

乘人不备从背后偷袭,实属小人行径。这络腮胡子也不脸红,径直加入了打斗。严钰双掌开合,气蕴自生,面对两面钢刀的上下夹击,倏忽跃起,一掌拍开一面刀刃,直取黑脸胸口!

黑脸收刀横挡,同时使出绞缠的功夫,出招迅捷且密集,牢牢锁住了严钰的招式,另一人则趁机去拿傅寒星!

严钰看出他的意图,身子未落,左足收转,直击其面门。络腮胡子不得不放弃傅寒星,回身格挡。

严钰挡在床前,对他们怒目而视,道:“二位既欲求取《玄女天书》,何故多次为难一个不相干的少年?”

“无干的人带着也是累赘,不如杀了;但如果能作为人质派上用场,我们自然也不吝惜手段!”络腮胡子说道。

“无耻。”

两人完全不以为意,嘿嘿一笑,道:“江湖草寇,为取利益而已,什么仁孝节义对我们来说都是屁话!”

对于这种无耻之徒,严钰从未遇见过,即便是像任九这种阴险狠毒之流,还尚且会作出几分守规矩的样子来显示身份。但像他们这种江湖匪类几乎唯利是图,根本不讲究什么“盗亦有道”。

看来只有在拳脚上见真章。严钰缓缓凝气于掌心,忽然有人从背后一击,瞬间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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