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书吧

繁体版 简体版
趣书吧 > 千年 > 第3章 第三章

第3章 第三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钟离春曾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跟那个看不起女人的鬼谷扯上什么关系了。

那天,她女扮男装来到鬼谷,居然一下就被看穿了,这还不算,那个劳什子的鬼谷先生居然说什么不收女人。不收拉倒,好像谁稀罕给那糟老头子当弟子似的,她一边下山一边气恼地骂着。

只是说归说,心里终究还是有些遗憾。她是家中独女,虽自幼丧母,但父亲十分宠爱她,也十分开明。从小,做医师的父亲就让她和男孩一起读书识字,她样样都比他们强,却仍然时常遭人嘲笑,说女孩子迟早要嫁人,读书没用。其实父亲让她读书,是为了让她将来学习医理,继承父业,只是她自幼就对医学没什么兴趣,直到现在也只是稍微懂一点最基本的医理、能辨认一些常见的药材而已,却偏偏喜欢舞枪弄棒,更是对兵学十分感兴趣,于是自己偷偷去学了剑术,父亲拗不过她,也就随她去了。十四岁时,父亲病逝,她从此独自闯荡,只盼有一日能将所学派上用场。后来,听说鬼谷先生精通兵学,弟子个个出众,便前往鬼谷想要拜师。出发前,她特意女扮男装,就是担心鬼谷先生和其他人一样,认为女人学兵法没用,谁知一到鬼谷就被认出来了。

话说回来,今天给她带路的那个年轻人倒是很热心,长得也面善,不过他是鬼谷先生的弟子,说不定也和那老头是一个德性,瞧不起女人。她哼了一声,接着往山下走去。

“齐国使者到!”

齐使走到朝堂上对魏王一拜:“齐国使者禽滑叩见大王。大王,微臣此次前来,寡君特意让微臣带了珍宝,献给大王。”说着让手下人把珍宝给魏王送了上去。

魏王高兴地说:“果然是块世所罕见的宝玉,多谢齐王。”

“魏国国力强盛,特别是兵力不可小觑,齐国与魏国相邻,又有渔盐之利,国家富庶,若是能与魏国结盟,强强联手,其他诸侯国必将臣服。寡君让微臣送珍宝给大王,是为了表达对大王的敬慕,也是为了两国和好。”

魏王点点头:“你先在寡人的宾舍住下,待寡人与朝中大臣商议后,再谈结盟之事。”又对一旁的庞涓说:“庞元帅,你亲自送齐国使者去宾舍。”

“是。”庞涓拱手道。

“禽先生一路奔波辛苦了,早些回宾舍歇息吧。”庞涓一边往外走一边对禽滑说。

禽滑对庞涓拱手道:“庞元帅,可否去您的府邸一叙?”

庞涓笑道:“好啊!禽先生请。”

进了屋,庞涓把禽滑让到一旁坐下,笑着看着他:“禽先生本该去宾舍休息,却突然要来我的府邸,想必是有事要跟我说。禽先生,有话不妨直说。”

“既如此,禽滑也就直说了。庞元帅或许也知道,我是齐国田忌将军的门客,此次来出使魏国,田将军特意叮嘱我来见庞元帅,想要和庞元帅交朋友。”

庞涓笑道:“田忌屡屡败在我的手下,恨我还来不及,怎么会想和我交朋友?”

禽滑正色道:“为了各自国家的利益,今日为敌,明日也可为友。齐国已无力与魏国抗衡,楚国也已臣服于魏国,当今天下唯一能与魏国争霸的只有秦国,所以田将军愿和元帅交朋友,共同抗击秦国。魏国称霸,是因为庞元帅,若庞元帅不愿与田将军交友,田将军将寝食难安。”

庞涓哈哈大笑:“禽先生,你很会说话。不过…”

正说着,一名随从匆匆走来,趴在庞涓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庞涓眉头一皱:“果真打昏过去了?”

随从点点头。

“那这些天,他有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

随从摇头道:“孙伯灵多半时间只是昏睡,醒来也不出一言,并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

庞涓冷笑了一声:“那就继续关着他吧。告诉看守,好好‘关照’他。”

“是。元帅,还有一事,近日来了不少战犯,看守有些不够了,大王派小人来问元帅,可否从孙伯灵处调离几名看守?”

庞涓思索了片刻:“好。”

“可是元帅不怕孙伯灵趁机逃走?”

庞涓轻蔑地笑了:“他双腿已废,还能跑到哪去?再说就算他逃走,他这个样子,也不可能再有人收留他了,除了听从我的,他只有死路一条。”

“是。”随从退了出去。

“禽先生,抱歉,是我的私事,让你见笑了。”

禽滑摆摆手表示不介意:“庞元帅,既然您今日还有事,我就不久留了,希望元帅能好好考虑田将军的请求。”

庞涓沉吟片刻,说:“等一下,禽先生,我带你去个地方。”

庞涓和禽滑站在牢房外。

“庞元帅带我前来此处,是何用意?”

庞涓指了指牢房里昏迷不醒的孙伯灵:“禽先生,你看到那个人了吗?”

“看到了,只是不知他是何人?”

“他是何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你们齐国人,更重要的是,他曾事事都要压我一头,当年,我和他一同师从鬼谷先生,我多番求鬼谷先生把孙子兵法传给我,鬼谷先生都推脱说没有,他却耍阴谋诡计,让鬼谷先生把孙子兵法传给了他。后来他到了魏国,更是用手段在大王面前占尽风头,嘴上说着要跟我同享富贵,暗地里却想把我的战功据为己有。我一直对他百般隐忍,他却变本加厉,直到我终于抓住了他的把柄,才让大王降罪于他,对他施以膑刑,又把他关进了牢里。”

禽滑沉默了片刻:“庞元帅让我见他,绝不仅仅是想让我听故事吧。”

庞涓阴笑了一声:“禽先生,你很聪明。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庞涓不会被轻易蒙蔽,不管是何人,如果想要凭一时的运气或阴谋诡计来占我的便宜,我绝不会心慈手软,想要用小利来收买我,用诡计来欺骗我,那么下场就是…”他指了指孙伯灵的方向。

傍晚,余怒未消的禽滑坐在宾舍中。

想起牢房中那个人的模样,他不禁心有戚戚,再想起庞涓的话,他更是气愤地攥紧了拳头。魏国仗着兵力强悍,竟对齐国如此羞辱…

等等!

庞涓之前说那个人叫孙伯灵,还有孙子兵法?

他想起他师从墨翟先生时,曾听墨翟先生说过,孙子兵法的原本已经被烧毁,但还有一个副本在鬼谷先生那里,也是世上唯一一部孙子兵法。鬼谷先生和墨翟先生是至交,曾对墨翟先生提起过,自己有个弟子名叫孙伯灵,是孙武的后代,智慧过人,又品行端正,在他教过的所有弟子中都是佼佼者,所以他有心将孙子兵法传给他。再加上庞涓说和他是同窗,年龄也对得上,由此推断,牢房里的那个人,多半就是这个孙伯灵了。

禽滑不禁叹惋,如此英才,却遭如此横祸。鬼谷先生看人想必不会有错,再看庞涓今日不可一世的模样,他也能猜出,庞涓多半是嫉妒孙伯灵,才捏造事实害他至此。如今,孙伯灵身已残,又陷于死牢,怕是再无建功立业的可能了,真是可惜了孙子兵法…

不过,若真如鬼谷先生所说,孙伯灵倒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再说他是齐国人,如果能想办法把他带回齐国,便是救他于水火之中,他必定感激不尽,尽力为母国效劳…

正想着,随从走了进来。

“禽先生,门外有人找你。”

禽滑皱了皱眉:“谁啊?”

“还是前日来找过你的那个后生,他执意要见你,还说自己是有才能的人,愿为齐国、为田将军效力。”

禽滑忍不住笑了出来:“这样的人,田将军见得多了,十个里面有九个半都是没有真才实学还自以为是的草包。你告诉他,天色晚了,让他回去吧。”

“我已经告诉他了,可是他仍然不肯走,还说什么见不到禽先生他就不走这样的话。”

禽滑叹了口气:“真是难缠…”说着就打算让随从把那后生赶走。转念一想,今晚自己心情正郁结,不如见见这个人,若真有才能自然好,若没有,正好借机骂他一顿出出气,于是对随从说:“让他进来吧。”

随从走了出去。片刻后,进来了一名面容清秀的小生,对禽滑一拜:“见过禽先生。”

禽滑上下打量着他:“你执意要见我,不知你有何本事,能为田将军效力?”

“我剑术过人,世间少有对手,又自幼学习兵学,可以为田将军出谋划策。”

禽滑笑了笑:“说大话谁都会,只是不知你如何证明你有此才能?”

小生自信地看着禽滑:“禽先生若不信,尽管考我,若我答不出,不必禽先生赶我走,我自己便会离开。”

禽滑点点头,思索了片刻:“好,既然如此,我交给你一个任务,你若能完成,我便承认了你的才能,把你举荐给田将军。”

一位穿着牢房看守衣服的人坐在路边发呆。

“这位兄弟,看你愁眉苦脸的,可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看守抬头看了看,见是一面容清秀的年轻男子。他叹了口气,说道:“兄弟,说来不怕你笑话,我父亲病重,可是我家里别说请医师,连买药的钱都没有了。唉!只恨我不争气,老大不小了,却只混了这么个挣钱少得可怜的差事,如今,眼看着老父亲病得越来越重,我身为长子,却不能为家人分忧…”他低下头,几乎落下泪来。

年轻男子在他身边坐下:“兄弟,不必如此烦忧,我有一差事,能让你挣够给你父亲医治的钱,只是你要冒点险,你干不干?”

看守两眼放光地看着他:“别说是冒险了,只要能治好我父亲的病,让我干什么都行!”

“好,既然如此…”年轻男子在他耳边耳语了一番。

看守瞪大了眼睛:“这事太冒险了,一旦被发现,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你放心,不会被发现的,你只要在你当班的时候放我进去见他就行,其它的你都不用管。只要把他救出来,我自会救你逃出魏国的。”

看守有些不相信地看着他:“那么多看守,你为什么找我?”

“我这几日在地牢附近的街道上听着,地牢里走出的看守,多数都在夸耀自己如何毒打犯人,只有你从不参与这样的对话,听到惨烈的地方还会有同情的表情,我便知道你是个心善的人,和他们不一样,所以我来找了你。”

看守摇摇头苦笑道:“我是觉得那些人也怪可怜的,就拿你要救的这个人来说吧,好端端的一个人,成了残废,现在还要受这种苦…再说打人也挺累,我做看守,只是为了挣钱养家糊口而已,一共就给我这么点钱,我坐那看着犯人就得了,别说打人了,多动一下手指头我都不愿意。”

年轻男子笑道:“既如此,我找你算是找对了。你何时带我去见他?”

看守转了转眼珠:“你何时把钱给我,我何时带你去。”

年轻男子二话没说,掏出钱袋:“拿去吧。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若是拿了我的钱,不给我办事,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他摸了摸佩剑,比划了个杀头的手势。

看守接过钱,笑逐颜开:“公子,你放心,小人既拿了你的钱,一定会替你效劳的。”

年轻男子不禁笑出声:“不必这么‘公子’‘公子’地叫我,只要你给我把这件事办妥,以后还有你的好处呢。对了,你父亲到底生的是什么病啊?”

看守叹了口气:“不瞒公子说,我父亲一开始只是感染了风寒,想着过几天挺过去了就没事了,谁知越来越重,现在已经卧床不起了。”

“既是风寒,没有给老人家多盖被子发发汗吗?”

“一开始便是这样做的,只是不知为何,父亲的病反而更严重了。”

年轻男子思索了片刻:“我家世代行医,不知你肯不肯带我去你家看看你父亲?”

看守目瞪口呆:“公子!若您能治好我父亲,我感激不尽!”

年轻男子笑道:“我医术不精,只是略知皮毛而已,可不能保证治好,不过我可以试试看。”

看守家中,老人躺在榻上,费力地喘息着。年轻男子给他搭了脉,转身对看守说:“果然如我想的一样,你父亲不是感染了风寒,是体内有热毒,症状和风寒很像,也是咳嗽、发热,但若按照风寒去治,只会越来越重,需得把热毒败下来才好。”他从随身带着的包袱里取出绢帛和笔墨,转身写了药方:“去药铺抓药吧。”

看守拉着家人就跪下了:“公子!不,大人!小人全家不忘您的大恩大德!”

年轻男子笑了:“不必如此,你只消帮我把交代你的事办妥就好。”

“大人救了小人的父亲,就是救了小人全家,小人就是肝脑涂地,也一定尽全力为大人效劳!”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