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故渊却觉得她在隐瞒，问：“哪里受过伤？”

戚柔柔想了想，坦诚道：“后背。”

擦伤。

“我看看。”君故渊顺嘴说道：“可以吗？”

戚柔柔：“……不可以。”

她补充道：“已经好了。”

君故渊：“……”

她没意识到他刚刚的话有多轻浮吗？

他心下想到什么，问：“他们可有教过你男女大防？”

戚柔柔：“没有。”

男女同寝那段时间，戚柔柔可是什么都看到了听到了。

男女根本没有任何隔离，他们年轻气盛，又常年在暗营里压抑求生，在那里形成一种不似情人，不似亲人，不似朋友的扭曲关系。

君故渊：“！”

“有人……”

“逼你做过什么吗？”

“让你不舒服……或者难受的事情。”

戚柔柔摇头：“没有。”

暗营里，打斗争执是大忌。

谁也不知道，哪一天是主上定下的生死大关。

十六的实力还是很厉害的，没人敢冒着重伤的危险做这种事情。

君故渊觉得她不清楚，这次问得细了一点：“你再仔细想想，有人摸……你吗？”

他说到后半句，有点咬牙切齿。

戚柔柔：“……？”

她疑惑看向他：“我不是傻子。”

为什么要用对傻子说话的语气和她说话。

“有没有？你说出来。”

君故渊不知何时离开座位，站在戚柔柔面前，半蹲下身体，仰头看着她。

他表情比任何时候都温和，语气透着诱导。

“你说出来。”

“有没有？”

戚柔柔实诚道：“有。”

她的话一开口，君故渊感觉自己的心里有什么碎了。

他竭力保持自己和善的表情，实际上语气已然抖了不知道多少下。

“什么模样？记得吗？你说出来，叫什么？”

君故渊都快气疯了。

戚柔柔表情疑惑：“你问她做什么？”

“自然是……”

杀了他。

碎尸万段。

君故渊没说出口，他语气焦急问：“什么人？还是说，不记得样子？”

戚柔柔：“是个小女孩。”

君故渊：“……”

他第一反应，小女孩禽兽不如。

第二反应，她喜欢女人？

第三反应，自己被耍了。

君故渊有被气到：“你耍我？”

“没有。”

戚柔柔目光真诚：“我在回答你的话啊。”

她很诚实的。

君故渊：“……”

“那小女孩摸你哪里了？”

他依旧不放心，再度问。

“肩。”

戚柔柔说道：“我差点杀了她姐姐，她撞了我很多次。”

君故渊揉了揉她的肩：“有多重？”

戚柔柔：“……我差点杀了她姐姐。”

她提醒道。

君故渊：“……喔。”

“她撞你，你怎么不杀了她？”

他语气平平，仿佛在说，今天吃什么一样轻松。

戚柔柔回答：“不想杀她。”

她练武，从来不是为了杀人。

而是为了活着。

君故渊：“往后要是有人撞你，你告诉我。”

戚柔柔：“？”

“我替你揍回去。”

她想说不用的。

她自己可以。

只是看着他眼睛，突然觉得，好像也没有那么可以了。

干什么……非要自己撑着呢。

“喔。”

她点头。

君故渊：“你知道男女大防的吧。”

戚柔柔：“知道。”

“知道就好。”

君故渊问：“要是有人像我一样，提出想看你背上的伤口的想法，你该怎么做？”

戚柔柔想了想：“不理他。”

“……”

君故渊觉得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她若是打不过对面的人，应该尽快离开才是。

“也对。”

他话一转，说道：“不理他，然后告诉我。”

“告诉你？”

戚柔柔：“……你刚刚才说要看我的背。”

君故渊想起自己刚刚的流氓行为，默默转头：“我是在试探你。”

“喔。”

她其实不懂这个有什么好试探的。

他难道真以为她是个傻子？

君故渊补充道：“要是有人说什么越界的话，做什么越界的事，也告诉我。”

戚柔柔摇了摇头：“很麻烦的。”

“不是麻烦。”

君故渊重复道：“在我这里，不是麻烦。”

戚柔柔沉默下来。

她的事情，不是麻烦吗？

沉默良久，她点了点头：“我会告诉你的。”

她说：“如果有一天觉得麻烦的话，告诉我。”

她不是什么会纠缠的人，一句话就好，她会明白的。

君故渊：“……”

他好像知道她有什么问题了。

没有安全感。

不愿意相信人。

所以，才这么沉郁吗？

两个人聊天这会儿时间，天色暗了下来。

外面传来虫鸣声，秋风吹过树叶，发出婆娑声。

还有屋子里，安安静静，自戚柔柔肚子里传来的饥饿声。

戚柔柔：“……”

为什么人会饿。

真的好烦恼。

君故渊这才想起，她一天没吃饭。

“你等等，我让他们先上菜。”

戚柔柔：“喔。谢谢。”

他挺好的。

知道她是间谍，不但没有杀了她，还给吃给喝，关心她的身体和心理问题。

戚柔柔觉得天下应该没有第二个这么天真的人了。

好人。天真。

任何一个除了她之外的人，都没办法把这两个词和君故渊这个名字联系在一起。

戚柔柔吃过饭后，君故渊递给她一碗汤：“把这个喝了。”

戚柔柔看着面前黑乎乎的汤药。

君故渊并没有解释是什么，她想了想，问：“苦吗？”

君故渊：“……不苦。”

戚柔柔端过药碗，喝了下去。

果真不苦。

还泛着酸甜的感觉。

君故渊：“……”

心真大。

——

夜里，戚柔柔并没有回到南院，在君故渊的安排下，她住在了别院的厢房里。

住哪里对戚柔柔来说无所谓。

君故渊的解释是，要看着她这个间谍，防止她传消息出去。

打开厢房的窗户，借着月色，戚柔柔在纸条上写下两个字。

“无事。”

系统弹过来一个“？”。

“你不是暴露了？怎么还和魏国公的人传递消息。”

戚柔柔：“……我并没有说过，我不当间谍。”

她很尽责的。

系统：“？”

“你这样，要是让君故渊知道了，他会杀了你的。”

戚柔柔：“也许吧。”

她将纸张封好。

打算明天找个时间传出去。

也不知道魏国公怎么想的，要求派出去的暗卫必须每日发回一封情报。

这样确实能保证暗卫的工作效率。

但是很容易被发现。

戚柔柔睡了一整天，回到房间也不想睡觉。

她睁着眼睛，看天上的月色。

“系统。”

001：“？”

“怎么了？”

戚柔柔：“你有没有被人当过麻烦？”

她今晚，格外想和人说话。

001顿了顿：“没有。”

“我的事情，有没有麻烦到你？”

001：“没有。”

戚柔柔却是道：“有的。”

“今天的间谍，我没当好，暴露时，你什么也没有说。”

“但是你给我的任务，是当好一个间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