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柔柔觉得自己不太对得起系统。

虽然她并没有多少愧疚，但是她要和系统说一声。

系统沉默一瞬。

它说：“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戚柔柔问：“若是任务失败呢？”

系统：“……只要不改变世界主线，就不算失败。”

这个世界的主线，是君故渊称帝、建国，名为……大渊。

“我知道了。”

戚柔柔点了点头。

她好像知道系统侧重的是什么了。

不是任务。

是世界线，是她。

戚柔柔知道自己并不聪明。

但是在有些时候，恰好是愚钝，能照出人的真心。

——

州牧府里一大早来了几位夫子。

都是州牧请来的。

戚柔柔刚吃过饭，就被君故渊叫去书房，直面几位老夫子。

老夫子：“教她？”

戚柔柔：“……”

君故渊：“教最基本的，明世之理。”

戚柔柔：“……”

他还真把她当傻子了。

一大早上，戚柔柔被迫学习。

书房分为两面，一侧是她学习的桌子，一侧是君故渊办公事的桌子。

君故渊在一侧，戚柔柔抬头就能看到他。

他正在低头写字。

安安静静，容色俊美。

长袍逶迤，执笔勾画的模样，如同一幅画。

夫子挡住她的视线：“这位姑娘，你写一张字，随便写，老夫看看你的水平。”

夫子脸色严肃，戚柔柔身为一个现代人，感受到来自老师的血脉压制，表情十分乖巧柔顺。

她拿起一旁的毛笔，沾了沾墨，写下几个字。

老夫子接过。

瞧着不像是不通文墨的人，问：“练字几年了？”

戚柔柔：“……三年。”

从她现代世界算起，的确是三年。

“虽然不成章法，但是笔力是有的。”

老夫子说道：“我看你写下，春回大地，万物复苏这八个字，可曾读过什么书？”

戚柔柔：“……读过一点。”

这是小学教材第一课。

老夫子和一旁的女夫子商量：“若要知书明理，可以从《古文观止》学起。”

“可以。”

戚柔柔：“……”

为什么她到古代还要来遭这个罪。

学了一早上的后果就是中午格外饿。

戚柔柔好几次以为饭点要到了，结果堪堪过了巳时。

君故渊处理政事的空余，时不时过来提点几句。

戚柔柔感觉饿得发慌。

趁着老夫子检查她的背诵默写情况时，她忍不住扯了扯君故渊的袖子。

“怎么了？”

君故渊正在一旁看她早上写的字，闻言目光从纸卷上挪开。

戚柔柔：“……什么时候结束啊？”

君故渊抬头看向几位夫子：“已然到了午时，夫子们累的话，可以休息一会儿，在府内用膳。”

几位夫子摇头：“不了不了，我们待会儿就走。”

如今朝廷动荡，人人自危，哪怕是早该颐享天年的几位夫子，也不敢在这时候和官员贵族牵扯上什么不该有的关系。

教书是本职，若是其他的，怕是要引人怀疑。

夫子们走后，戚柔柔终于吃到一顿饱饭。

饭后她感觉有点撑。

君故渊见她吃饱了，说道：“下午，陪我出去一趟。”

戚柔柔想到下午不用学习，没有思考就点了点头。

戚柔柔一晚上没有睡，现下有点困。

她向君故渊告别后，想要离开他的房间。

君故渊察觉到她眼下的青黑，问：“昨晚没有睡着？”

戚柔柔点了点头。

头沉沉的，像是下一秒就要睡过去。

“是不是床不舒服？”

君故渊想到，厢房的床是他来时便有的，并没有多么柔软。

戚柔柔：“……还好。”

她拉开门，想回去，还没探出头就被君故渊拽了回去，关上门。

“你……睡我床上。”君故渊说。

戚柔柔：“不太合适。”

“他们不会知道的。”

君故渊的院子里，除了红黄蓝绿四位死士，根本没什么外人能久留。

见她眉目松动，君故渊接着说道：“刚好我中午不用睡觉，我的床空着，你下午要陪我出去，若是中午没睡好，我怎么带你出去？”

戚柔柔感觉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她说道：“谢谢。”

君故渊刚想说不用谢，就看到她迈着虚浮的步子，没走几步，倒在他的床上。

床垫是柔软的，她趴着睡，居然没动弹一下。

君故渊：“……”

这是多少年没睡了。

他走过去，步子悄然，目光落在床帐内的人身上。

想了想，伸手将她整个人翻过来。

拉过一旁的被子盖上。

原本应该离开的，不知为何君故渊停了下来。

他坐在床侧，视线落在睡过去的人憔悴的脸色上。

她的皮肤泛着干。

没有水灵灵的感觉。

闭着的眼睛，睁开也是一副懵懵懂懂，终日没睡醒的模样。

眼窝凹陷，眼圈泛着青黑。

属实没什么美貌可言。

这么多年来，一个女孩子走到这般地步，太苦了。

君故渊想，他得对她好点。

——

戚柔柔以为，君故渊所说的陪他去一个地方，是正事。

没想到，他穿着一身常服混迹在人群前，胸前摇着扇子，一脸无所事事的模样：“小鲤儿，前面有家卖胭脂的铺子，我们进去看看。”

戚柔柔：“……”

他还记得，他是一州州牧吗？

胭脂铺子里不仅卖胭脂的，还卖玉容粉和香料。

进去后，戚柔柔闻到满屋子的香气。

各种香气混杂在一起，变成一种独有的香味。

里面的掌柜见他们进来时愣住，不知道该怎么办。

往日她这胭脂铺子都是女人来，少有男人来的。

她心下奇怪，表面上笑容满面迎接客人：“这位客官，要些什么？”

君故渊：“你瞧她的脸，还有手，需要涂些什么？”

老板娘立即定位客户，目光落在戚柔柔身上。

“姑娘，你过来，我瞧瞧。”

戚柔柔顿了顿，走近。

“姑娘的皮肤是有点干，可以配上我们这里的玉容膏，晚上厚敷一层。”

“另外我瞧着姑娘这手，哎呀，这怎么这么多老茧，女儿家手骨细，皮瞧着原来挺嫩的，该用些我们店里的脂膏来护着才是。”

“给她挑最好的来。”

“好嘞，客官。”

掌柜笑了笑：“要不要买些驱疤痕的药，我看姑娘手上，有好多旧疤，虽是陈年的伤，但是涂了也是有用的。”

君故渊：“嗯，祛疤的……多来一些。”

戚柔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