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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万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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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连绵着山,文羡卿仰着脖子踮着脚,远远望去,除了极远处的山脉,什么也瞧不见。她回头看了眼气定神闲的信璨,又以实现确认了一边,最终忍不住发问:“我们要走这种路?”

信璨听了她的话,看了眼地形,这才忽得意识到这个问题。

“这是两国边界,最快的路了。”他开始思考是不是需要绕路,当初考虑自己时间有些急,兼以他的轻功也不在意路难行,便直接走了最寻常的路。文羡卿这次发问,他不禁在脑海中回忆,是否还有其他的官道,既不会遇见那群人,也能让她不那么辛苦。

他考虑了几条,正要问文羡卿是否要换路,就见她撸起衣袖,一脸兴奋,跃跃欲试。

“你,做什么?”信璨问了这句话,不自觉思考,自己有时候着实有些不能理解她的想法。

谁知文羡卿冲他笑着,坦然表示预备妥当,“不是要赶路吗,走啊。”

见她信心十足,迈着步子就利索地攀爬上去。信璨看着她渐远的身影,心里倒是觉得自己小瞧了她,随即跟在她身后半步,也跨了上去。

山,连绵着山……

文羡卿才爬了半座,看着高出自己半个脑袋的顶峰,喘着粗气停下来,怀疑人生。

“怎么?”信璨见她停下来,走到她身边。这练武的人就是身体素质好,文羡卿艳羡地盯着他看,哪怕走了同样的山道,这人依旧气定神闲的模样,反观她——她不行了,撑着一块突兀的石头,一点点擦着脑门源源不断的汗水。

文羡卿用自己全是来回他怎么了。信璨莫名迎上她说不清看什么的表情,半山腰上后脊一凉。

奇怪,没有风啊。

于是他们就原地休息了,准确地来说,只有文羡卿一人,瘫在原地回复生命值。反正方圆几百里也就他们两个人,她现在也不过是文献这个人,于是她索性平摊在地上,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

一旁看着她的信璨,幸好面具隐藏的深,否则被文羡卿看来,着实一言难尽得狠。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站着,一个躺着,和谐的共存着。文羡卿晾了一会太阳,还是忍不住想要找他说说话。她眯着眼睛,闲散地找着话题,语气轻松,似乎就算信璨还是那副不善言辞的模样,她也浑然不在意。只不过是现在想,她便开口了:“你回齐国,是急着做什么事吗?”

听他忽然发问,信璨不解,却还是老实相告:“不急。”

“哦。”文羡卿理解,“难怪会走这样的路。那…我是不是耽误你时间了?”

信璨尽量用平缓的语气回她:“没有。”

听他这样说,文羡卿忽然翻了一个身,整个人趴在草地上,枕着双臂,正好看向他,“你是齐国人吗?”

信璨看着她闲散地翘起双腿,不自觉自己也柔和了下来,颇有耐心地回她:“是。”

这样一问才得了几个字的回答,文羡卿依旧乐此不疲地问着。她来到这个世界,这个人大概是唯一一个只与她这个“人”有关的了。她问:“那你怎么会一个人来到周国?你平时都是像……像书里那样,游走江湖,行侠仗义?”

他笑了,听了她异想天开的话,信璨还是忍不住偏了偏头。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无私的侠客,那随手相助,也不过是因为那个人是她;所谓萍水相逢,也只是他精心安排的一场邂逅。

本来,他也许不会与她真的相识一场。只是,意外远比意外来得更加猝不及防。但是看着她半是卸下防备,将他想成那样好的人,他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与她说。于是他也算诚实,只是说:“来周国处理事情,结束了就回去。这次只是遇见你,倒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信璨的话,反而让文羡卿觉得,自己有些感谢这场意外。她起身,拍拍身上土,冲他扬了下巴,笑得洋溢,“行了,我这个意外还是老老实实陪你赶路吧。”说罢撑了一个懒腰,自顾自道:“果然人不能懒在家里,待久了,连身体素质都变差了。”

她的用词,信璨有些没听明白,可见她已经整备妥当,他看了眼试着问:“过了前面,下山的路有些难行,要不要我牵着你?”

“嗯?”上山容易下山难,看着贫瘠的山梁,文羡卿倒是没对这里的山头过多期待。于是,在听了他的话,又亲眼见到之后,文羡卿面色僵硬,抽了抽嘴角——

这落差至少半米的石块,这至少若干十几面体凑成的斜坡,这真是人走的路?

文羡卿自认这样的高度,她反而还是有些恐高,低头看了眼,那曲折的羊肠小道狰狞着箍紧她的心口。于是她果断,几乎是立刻,侧过头冲他点了点头,带着最大的诚恳道:“带我。”

在一旁等着文羡卿头脑风暴的信璨,在终于等到她的回复后,转身就要低头寻些什么。还未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手腕处,便攀上来一只,还有些温凉的手。

掌心的温度,隔着护腕,完完整整地熨帖在他的手臂上。几乎是触电一般,信璨猛地抽回了手,像被调戏了的小媳妇一般,一脸不可思议难以置信地“蹬蹬”后退两步,错愕地看着她。

这幅反应另文羡卿怔愣在原地,她保持着要放不放饿的姿势,低头看了眼——好吧,也算在地里摸爬滚打了一圈,是有些脏哈。

于是她在信璨还没回神的视线里,颇有些尴尬地拍了拍双手,然后又在本就不好看的衣摆上蹭了蹭。

知道被误会了的信璨,一时不知该做些什么。跟她说:“我不是嫌你脏?”那然后呢?说你是个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等会,陷入拐点的信璨脑回路忽然跑偏——她不会平时也是这样对那些人的吧。祁唯,祁唯……那里男人有点多……果然没有把她送回去是对的,不是因为其他。

其实,这实在不能怪文羡卿。她一现代妹子,本就没有古代女子温婉。自从扮了男装,人生地不熟的,每天睁眼,一天无数次心理暗示、自我催眠:你是个汉子,你是个汉子。她既然以男人的身份活动,旁人自然也将她当做男人,那不越界的肢体接触,太过避嫌反而惹人注意。这就导致,当信璨猝不及防避开她,她从未想到身份暴露这一点。

这个时候没有镜子,文羡卿不知道的是,所谓身份,所谓伪装,她现在脸上早已被汗水浸渍,花白一片了,即使面对的是一个浑然不知她根底的人,怕也是很难解释了。

文羡卿蹭了蹭手掌,亮给他看:“那个,大概是擦不掉了。我们已经一上午都没遇见水源了。”

见她张出两个爪子,信璨默默在心中叹了口气,低下头捡了只他本来就要寻找的书枝,将另一头递给她,顺势道:“我牵着你。”

自知理亏的文羡卿,老老实实攥紧了,贴在他后头。信璨踩着石头,动作很慢地向下走。下了一阶就稍作停顿等着她。老实说,她并不算很麻烦人的类型,往往找到自己的方法,她就能一直做下去。他等着她,小心翼翼地下行第一步,开了头,那根木棍牵在中央,他说:“跟在我后面就好。”然后,继续引导着她。

傍晚,这被低估了的小山终于翻过去了。后面的速度二人快了不少,有他在,确实省了很多力气。只是他顾及着怕是下山太快,第二日腿就要不好受了,这才慢悠悠地晃到了这个时辰。

“累了?”信璨从不远处给她取了些水,看她坐在地上不停地捶着,忍不住问道。

文羡卿笑着摇了摇头,“还好,只是要一只走下去的话,我可能有些坚持不了。”

信璨看了眼隐约显行的山道,指了另一个方向道:“我们走这边。”

顺着他的方向,文羡卿望去,那里远离了山峰,明显是一条偏移了目的地的方向,文羡卿不解,将剩下的水递还给他,问:“换路吗?”

“嗯。”他点点头,看了眼手中还有一半的水,微停顿了半刻,一饮而尽,对她解释:“这条路虽远,前方却有一座县城。但等我们到了城中,可以买两匹马,再整顿一番。”

文羡卿听了他的打算,点头表示顺从。本来,她就是接着好心搭了一程,自然这人怎么决定,在不太荒谬的情况下,她都是毫无意见的。只是……她仰头眉头皱成一簇,颇为难地告诉他:“可我不会骑马啊。”

信璨低声笑了起来,笑声入了耳,也减散了她的顾虑,“没事,我教你。”

又赶了一天的路,文羡卿觉得自己双腿虽顽强地证明自己的存在感。但她这个人,整个人,本就在地里滚了一圈的人,经过着几日的发酵——她不住地躲在他的后半身的地方,凑着领口一遍一遍地闻——这都快成移动的生化武器了吧。

考虑到这人约莫是有些洁癖,文羡卿走一步,慢半步,将自己从他身边慢慢地摘过来。只是这个步骤还未完全实施,信璨猝然回头,带着困惑问她:“走不动了?”

文羡卿拼命摇头,可这个时候又怎么能说自己快臭了呢?这是名誉!名誉问题!

她没有回答,只是反射性地,在不断思考的过程中,又凑近闻了闻。

这下,即使是信璨也知道她的意思了。他还是那样笑着,明明没有什么深度,却让她在看见他的笑容时,不自觉地也跟着笑了出来。

信璨走过来,低下头,对她说:“你不必处处考虑我,也没有必要想太多。跟你一起很舒服,所以,你只需要做你本该做的就好。”

这样直白的话,纵然文羡卿知道他没有别的意思,也不能有,可女儿家的心态,还是羞红了半张脸。只是隐藏在那花猫一样的假面下,她平复得极快,对他换了话头:“哎呀,我就是觉得有些脏了,看来还要快点走才行。”

他没说什么,看她不知何处安放的两只手,绞着衣摆,“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走。转身的那一刹那,许是浮云遮了灿阳,文羡卿几不可查地轻舒了口气,小跑两步跟了上去。

心神不定,看着路边一棵小草,也觉得挠心得慌。只是还没走多远,信璨停了下来,指着不远处落在半道的木屋,“看。”

看到那处小房子时,文羡卿惊讶地,看了看屋子,又看了看信璨。等信璨点头确定了,她不自觉地颠着脚,饶有兴致地追问:“那是什么?农家?”

信璨莞尔,对她解释:“山中的猎户搭建的落脚处,也可以供路人休息。正好我们遇见了,先收拾一下吧。”

能有热水,文羡卿自然乐意之至,脚程也快了许多。走近了,才发现这木屋准备的十分齐全,木柴应急的东西应有尽有。信璨也走了进来,掏了一块银子塞进了一个木盒里。又自觉地走到灶台处,看了眼,对她说:“我先烧些热水,临时擦洗一下吧。明天就能进城了。”

看着这处不大却五脏俱全的小屋——嗯,四面墙,一间房……

文羡卿的笑容渐渐消失。

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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