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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归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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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羡卿等来那人,可迟迟未等到。一连几日,即便到了姚青见生辰那日,那个人还是迟迟未现。

这种不可控的感觉,实在是太让人觉得无力。

信璨一早便架了马车,接她一同去。当管家通报,信府的二少爷已经在门口等候时,正心情不虞的文羡卿,一口粥噎在嗓子里。

祁唯困惑不解地看向她,文羡卿赶忙咽了,急忙撇清关系:“我与那人不熟。”

“不熟,为何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文羡卿哪里知道,况且天还这么早,未免让祁唯误会,她吩咐管家:“将信二公子请进来用茶。”然后转头对祁唯解释:“我今天不是去玩吗,那人也要去姚府,就约定了一道同行。”

她的话,颇有种此地无银的掩饰,祁唯无可无不可,只是接过丫鬟呈上的茶漱了口,在文羡卿的忐忑中缓缓开口:“信家恪守奉公,你结交些朋友自然是好的。这些事你自行度量,万望小心。”

文羡卿知道他的意思,低下声来应了声:“好。”

管家匆匆来报:“祁爷,文少爷,信二公子说了,今日来得匆忙,就不上门叨扰了,改日定当登门拜访。”

祁唯略皱眉,对管家说:“信二公子已至府前,我等未尽家主之谊,任外人看了,岂不是我祁家不知礼数。稍等,我与你一同去请。”

眼见祁唯,就要出去迎接,文羡卿赶忙拉住他,劝阻道:“祁大哥你不必跟他讲究这些,他没有这些礼数观念的。况且他自己也不看个时间,你让他进来做什么。管家别去,你将我备下的礼物拿来,等会我出去就行了。”

祁唯没有拗过她,只好将她送出府外。文羡卿生怕他见到那不着调的公子哥,为难他。直接让他留在前厅,而后接过礼物,对他道:“送到这就好了,宴会结束我就回来,不会太晚。”

无法,祁唯只得叮嘱道:“晚间我派人接你。”

文羡卿不知道自己会待到几时,祁唯担心她与那人共处一室,徒生事端,派两个小厮一路跟着。文羡卿没有拂了他的好意,怕信璨等得及,忙应了他往外赶,嘴中还道:“祁大哥放心,我会好好玩的。”

待文羡卿走远,祁唯捻着杯盖在茶碗中辗转把玩,管家撤了众人,行止祁唯面前。祁唯忽然停下动作,抬起眼来,眼睫下隐藏的眸色渐深,再开口时,不复方才的和煦,他简言厉声,似自问自嘲:“少爷何时与信璨关系如此亲近了?”

管家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只立刻道:“属下立刻去查。”

管家自觉退去,祁唯未置一词,又覆上旧日里的面容,从桌上取下杯盏,将其中茶水一饮而尽。

马车突然一阵晃动,帘子被猛地掀了起来,文羡卿大步迈入,一下子坐在了正靠在垫上,闭目养神,骇得惊起的信璨身旁。

信璨抚着乱序的心跳,粗喘不止:“你来也不跟我说一声。”

文羡卿今日心情本就不甚美好,信璨偏生还要撞过来,听他反过来与她抱怨,文羡卿莫名其妙地起了性子,语气不善道:“你来这么早干什么?还在门口等着,这么大一辆马车,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被劈头盖脸训了一顿,信璨不知所措,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见文羡卿忽然抱起双臂,远远地靠在车上,不想再理他。

信璨揪着手指,在心里反复琢磨自己是哪步出了错。本想早些接她,去姚府前还能四处闲逛一二,至于马车,这可是他信家最低调最舒适的一辆了。

“二少爷,现在走不走。”门外的车夫没听到车里的动静,见主子迟迟未吩咐,壮着胆子问了句。

信璨不耐烦地开口道:“走走走。”

文羡卿还是不理他,一时间信璨没了主意,左右都感觉自己有些不自在,坐着姿势不对,靠着马车不对,这车里熏的香也不对,还有这帘子,是不是也不对……

一旁的信璨弄出几声不明显却足以让文羡卿挠心的动静来,她睁开眼,用一副“你在干什么”的表情看着他。

信璨好似半点不曾察觉,见她终于愿意搭理自己,小心翼翼地挪过去,从小案上缓缓地推过去一杯茶。

文羡卿其实这份气置得莫名其妙,她自己也晓得信璨这人受了无妄之灾。她想见王钓誉那人见不着,不想见这个人,却还是总来招惹她。

就像信家的马车,停在祁府,难免会让有心之人妄加揣测。祁大哥是没有必要与这些人牵扯上关系的。她亦总是想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入了这位少爷的眼,明明她只是一个不学无术,字也不识的纨绔子弟,在这京都中无权无势,仅凭性情吗?她可不觉得自己这个假小子能与他趣味相投。

车轮碾过石板长街,颠在一颗石子上,马车依旧很稳,只是车厢内微生动荡,晃得小案一个不稳,未和上的茶杯洋洋洒洒,溢了满桌。

茶杯还没被文羡卿接过去,茶水就倾覆出来,信璨不高兴了。咬着唇和凭空的祸端生着闷气。这杯茶不能要了,于是他又伸出二指,将一小盒茶点推了过去。

信璨始终低着头,和轻微摇动的桌子较着劲,文羡卿看在眼里,闷声笑了起来。她无奈地宽慰自己,这人始终不过未成年的孩子,心智都没成熟,跟他较劲,那岂不是和他也不差了。

文羡卿无声地弯下腰,伸手从他手中拿过茶点。在信璨愈发明媚的视线中,不去看他,镇定自若地吃着。

信璨见她有些松动,将那面小案搬到一旁,撑着座椅向那边挪了挪,然后问她:“好吃吗?”

这味道熟悉得很,只是文羡卿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吃过。她看了眼手中还剩的茶点,被做成精致造型的酥饼小食,总觉得记忆中某样形似的轮廓,渐渐与之重合。

“这是哪里卖的?”

信璨以为她喜欢,得意地说:“寻常地方可买不到,这是信府独一份的。你要想吃,下次我再带给你?”

熟料文羡卿包下剩下的茶点,放在小案上,摇了摇头:“就是问问,看模样从来没见过。”

信璨明了:“这是我家厨子没事在厨房弄得,他成日里总弄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难得有一样能拿得出手下得去口的。”

文羡卿笑了起来,信璨想问她今日为何心情不好,她却不想说。本就没有理由,还无故将自己的情绪施加在他人身上,文羡卿不由地看了信璨一眼,将信璨看得莫名其妙。

这个人总是让自己情绪失控……自己是个成年人了,不能再跟小孩子玩了,自己还有重要的事要做,今日后,还是离他远点吧。

下定决心,文羡卿岔开话头,问:“你选的什么礼物?”

果然见信璨没再多问,他倾身从低间拉开一只暗盒,从中抽出一直卷轴,递给她:“你看看。”

看来信璨选了一副画。文羡卿打开,那画出自谁家之手她不熟悉,只看到画上画的是儿童执鸢,稚子春困的图,孩童的模样憨态可掬,应该是对姚青见童真的祝福。她将画收好,还给信璨,诚实道:“我看不懂,但希望她也能永远如画中定格的那般快乐。”

信璨收了画,道:“就是这样。我想姚国公家也不缺那些习以为常的东西,就从我哥那里抽了这幅图,送给她。”

“你哥画的?”文羡卿疑道。

信璨毫不见外地承认:“对啊,还有他的章呢。”

文羡卿嘴角抽搐,“令兄画工不错。就是,这不是你送的吗,你为什么不亲自作一副画给她?”

信璨:“我不会。”

文羡卿:……

信璨好整以暇,皱着眉为难地对她说:“我师父就教我些刀枪棍棒的东西,他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当道者奴颜卑膝,秉政之人涂炭生灵。大齐十九州,百十万人竟无一男儿。当然,我觉得是因为他自己学识不精,被当初才七八岁的我哥辩得哑口无言,这才来恼羞成怒,试图游说我。”

文羡卿突然想明白了一点,她难以置信地询问:“这就是你不去国子监的理由?”

“不去国子监?”信璨重复了一遍,点头:“有一部分,我又不入仕,又不常在京都逗留,去那做什么。不过我不是不学无术啊,虽然我的武功登峰造极,整个京都难出其右,但得益于我哥怕我在师父那里待久了目不识丁,时常逼着我学习,我的学问还是比国子监的那些人高出些许的,就是诗词歌赋,管弦丝竹,是真的不太行。”

文羡卿看着他一副一脸可惜地模样,冷声嘲道:“登峰造极、难出岂右?就那日校场?你确定?”

信璨:“我那日的箭术不是还可以吗?许久不用这些东西了,手有些生罢了。你若是不信,下次带你去打猎,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箭无虚发?”

打猎,听起来就会发生很多事情的样子。文羡卿拒绝,问他:“为何不去讲武堂操练?”

“我才不去跟那些菜秧子动手。”信璨嗤道,而后突然贴近文羡卿,压低了声音说着悄声的话:“而且呀,那里的人可不知道我武艺高强,去讲武堂,那岂不是整个京都都要翻天地方了。”

“不知道?”文羡卿大吃一惊,她从未想过信璨会隐藏自己的实力,也未曾想过,京都的局势,他的处境,竟足以牵一发而动全身。

“吁~”马车不知何时赶到了姚府外,车夫停了马,对内禀告道:“二少爷,文公子,姚府到了。”

正值文羡卿等着他的回答,信璨见停了马车,伸手拍上了她的脑袋,而后在文羡卿还未反应过来时忽然起身,靠近她时,他的眼角上挑,眼底漫着笑,明朗的侧颜就这么刻画在她的视线里。微沉的嗓音从他轻启的薄唇中发出“嘘”的一声,而后他掀起车帘,翻身跳了下去。

文羡卿终于知道自己为何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他——

太像了。

和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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