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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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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太阳落山,在天边绽出灿烂无比的晚霞。

梁乐舒做了顿饭菜,摆在前院中,想在这样炫烂的晚霞中用饭。

她正想去叫叶应舟一同过来吃时,发现他在里间扫地擦桌。梁乐舒见状,那个“错觉”不可抑制地又冒了出来,就好像屋后不远的竹林,拔了些笋又源源不断地冒出新笋。她压下了数次,终究抵不过,只得任它自由发展。

“叶大哥,吃饭了。”

“马上就好。”

叶应舟收了扫帚抹布,打量四周,满意地点头。他向她招手:“过来,现在是到了给你看玄妙的时候了。”

梁乐舒闻言,一下子将晚餐抛在脑后,急步跨入里间,双眼满是好奇和期待。

那新建的隔间用了竹帘隔绝视线,她打起竹帘一观,里面约五尺见方,角落里放着一个净桶。净桶对面墙壁上架着一块木板,上有一铜炉,盛着几块木炭,想来是燃火可除臭。

梁乐舒将整个小隔间看了不少来回,仍是不明其意:“我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玄妙……”

叶应舟笑了笑,给予提示:“墙壁上的木板下面,你看一下。”

梁乐舒微弯腰,只见木板下方墙壁不起眼处有个一小小的圆环。她瞪大了眼睛,侧头看向叶应舟,想要他直接给答案。

叶应舟努了努嘴:“拉拉看。”

梁乐舒伸出手指拉了拉圆环,拉出了埋在墙壁里的一根线。紧接着,一道轻微的咔咔声在头顶响起,梁乐舒吓了一跳,连忙看去。

天花板上有一块木板缓缓地斜了下来,木板上有可供人走上去的台阶。梁乐舒盯着上方那条半臂宽的缝,忽地想起了她和叶应舟误打误撞进的山洞密室。

原来,叶应舟忙活十多天,是为她做了一间密室。她的心里有阵阵暖流激荡,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叶应舟看着上头的机关道:“你身量偏瘦,那宽度应该足够你钻上去。你试试走上去。对了,上去的时候,可以踩在净桶盖爬上去。”

梁乐舒的视线移到叶应舟身上,双眼亮晶晶的。叶应舟知道她很感动,朝她挑了下眉:“快试试,如果有问题我马上改。”

她一步一步地走上那木板,轻而易举地来到了天花板之上。梁乐舒惊讶地发现,叶应舟在天花板与房椽梁架构之间为她准备了些东西,如被子、蜡烛。

她探出头来,脸上仍是带着喜悦,问道:“我该怎么收这木板?”

“木板上有条线,线的一头在木板尾部的,另一头卡在板头,你在你那边板头找找,找到线头绕出来拉一拉即可。”

梁乐舒依言伸出手去拉时,突然被什么刺到,瞬间缩回了手。

叶应舟见状,声音不自觉地带了丝紧张之意:“是被木头上的毛刺扎到了?”

“嗯,有刺,不过没扎到肉里,没事的。”梁乐舒笑了笑,又继续拉卡在板头的线。

木板缓缓收起,合到天花板时,只听得咔哒一声,木板安然稳在天花板之上,哪里是木阶梯的模样?

没等叶应舟出声提示,又响起咔哒的声音,木板缓缓落下,梁乐舒脸上带笑地走了下来。

叶应舟张大了嘴巴:“我都没还没告诉你,你怎么知道该怎么下来?”

“那条线是暗扣的机关吧?拉上来后我感觉到线紧了一紧,发出了咔哒的声音。我想了一想,就拉了下试试。果然,就开了。”

叶应舟用手按了按太阳穴,故作烦恼:“一下子被破解,我很没面子啊。”

梁乐舒愣了下,随即开心地笑了,语气中带着俏皮:“下次会给你面子。”

叶应舟看着笑弯了眼的梁乐舒,窗外夕阳霞光照在她的脸上,更衬得她艳若桃霞。他不动声色地移了视线,将手放在墙壁柱子上。他看着柱子,用指尖按了按,仿佛在看是不是稳固,道:“还是别有下次了。其实我更希望,我做的是白用功,你不会有用到它的一天。”

梁乐舒闻言,收起了玩笑的心思:“嗯……”

“是不是要吃饭啦?”叶应舟说着,正将手从墙壁上收回时,手掌传来针状痛感,“嘶——”他呲牙咧嘴地看着手掌。

梁乐舒见状不对,凑上去看他的手掌。只见他右掌中指指根处有个红点,隐约可见小小的木刺头,看这并不是刚扎的。

“是做活的时候扎到的吗?”

“这很正常,木头嘛,都会有刺。我皮糙肉厚的,不妨事。”叶应舟收起手掌,“吃饭了吃饭了,我饿得眼睛要花了。”

梁乐舒心中一动,难怪刚才她被木刺扎到时,他这么快反应过来,原来他自己就已经有过经历。

她笑了笑:“饭菜都已摆在院子里,你先去吃吧。”

叶应舟疑惑:“你呢?”

梁乐舒走到床边,掀开盖在床上的布:“我先收拾下这里。马上就过去。”

叶应舟闻言,只是“哦”了一声走出屋子,向着摆了饭菜的石桌走去。

过了一会儿,梁乐舒走了出来。正在扒饭的叶应舟瞥了一眼,发现她手的姿势有些奇怪,大拇指与食指间似是拈着什么东西。

直到看到指尖闪过的光芒,叶应舟反应过来,问道:“针?你拿针做什么?”

“挑木刺啊。”

叶应舟放下碗筷,摇了摇手:“别忙别忙,这已经都扎进肉里了。”

梁乐舒坐定,对着他说道:“手伸出来吧,我帮你挑出来。你让它一直扎在肉里,说不定会影响你用剑的。”

叶应舟见拗不过她,只好伸出手。

梁乐舒握住他四根手指,移到自己的面前,借着夕阳余辉细细寻找藏在油皮下的木刺,神情十分认真。

她的指尖微凉,叶应舟还能感受到她指根处的茧磨着他的手指。茧没有他握剑的茧厚,应是经常砍柴劈柴又或者长年织布留下的。

叶应舟的视线,顺着手移到了她的脸上。她的脸离他的手实在太近,叶应舟甚至都能感觉到梁乐舒轻柔微凉的呼吸,有些痒痒的,痒到了他的心里。

她的脸小小的,几乎与他张开的手掌一样大。柳叶般细的眉毛,黑白分明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当视线停在她不施口脂的红唇上,叶应舟愣了一瞬,立即移开视线。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从未这样看着一个姑娘过。他紧锁着眉头,思虑许久,决定经常出去走走,尽量少与梁乐舒同处一个屋檐下——正好他的脚恢复得也差不多。

“终于挑出来了。”梁乐舒松了一口气,抬头看叶应舟,却见他没有任何反应,神情严肃,双眼不知在看着什么。

“叶大哥?”梁乐舒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手,“你在想什么?”

叶应舟像是大梦初醒似的,回过神来:“啊?”

“木刺已经挑出来了。你在想什么?”梁乐舒又说了一遍。

“哦……”叶应舟收回手,“我在想,我过一两天就要出去看看,好想办法除掉莫王寨。”

梁乐舒心下一紧,意识到这意味着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已然不多了。待他除掉之时,便是离去之日。

她忍住心中惆怅,脸上依旧挂着笑:“你的脚真的没问题了吗?”

“就是走走,不需要打来打去。没问题的。”叶应舟回以微笑。

“那就好……”

梁乐舒转身,将针放回房间,思绪纷乱如麻。

“梁姑娘在吗?”

一道女声在门口响起,梁乐舒朝门口看去,只见一位全身穿着大红色衣裳的中年女子站在门口,不停地用帕子扇风朝里张望。

梁乐舒走到门口:“我就是,请问你是?”

“哎呀,梁姑娘,我可找着你了。”中年女子眉笑颜开,“我是北竹县城来的,大家叫我金姨。”

金姨?梁乐舒并不认识。

“不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啊,很喜欢给人说媒,”金姨开门见山,忽然她望见了院里的年轻男子,卓尔不群,太符合未婚女子心目中的夫君标准,不禁朝叶应舟走了几步:“公子,是否已娶妻?”

梁乐舒一愣,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叶应舟。

叶应舟见金姨的目光牢牢锁在他身上,皱紧了眉头,道:“没有。”

“那太好了,我可以介绍县城中的富家千金给你。”

叶应舟似笑非笑:“我无房无田——”

金姨打断了他的话:“没关系,这不是问题。富家小姐是不会介意的。”

“别急,我还没说完。我无房无田,不作宅中人,不做大买卖。若想跟我好,得忍受有上一顿没下一顿的日子,漂泊于大江南北的生活。有的住好说,没的住各种地方都能睡。这样,你还想给我说媒,坑害好人家的女儿?”叶应舟在笑,但目光冰凉。

金姨见他言行无状,实有不适之感。她勉强笑道:“公子可真会说笑。”

说完,不理会叶应舟,转向梁乐舒:“梁姑娘,我是专程为你来的。不知你还记得费老板吗?他托我来替他说亲。”

梁乐舒心中一跳,她怎么会不知道费老板呢?他经营着北竹县城出货量最大的织染坊,而姐姐梁乐曼曾在织染坊里做过女工。

三年前,她和杜玲红一起到织染坊找梁乐曼,在那时见的费老板。费老板看她的目光,她自然是感受到其中的露骨。幸而有一个人出现,为她解了围。

后来梁乐曼知道这事,便以父亲病重为由,辞工回家专心照顾父亲。

只是,梁乐舒没想到,费老板如今堂而皇之地找了人来告诉她他这样的想法,而自己几乎可以当他的女儿了。

金姨见梁乐舒不说话,又继续道:“费老板中意你很久,想娶你。可你有婚约在身,所以只是一个想法罢了。现在你已经退亲了,可以嫁给他啊。虽然是做小,但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这可是一般女子都求不来的。”

梁乐舒闻言,几乎想都没有想,摇头道:“对不住,这一趟您应该是白跑了。”

“姑娘,别急着拒绝呀。”金姨对此见怪不怪,“姑娘现在可能想挑一挑年轻俊俏的儿郎,但他已经是你可以选择的最好的条件了,可不要等到人老珠黄才后悔。”

“我不愿意。”梁乐舒语气虽是温和,但透着一股坚定。

金姨想了想,看向了院中的叶应舟。此时的他正背过身,抬头望天。金姨似笑非笑地问道:“难道那位是你的新情郎?”

梁乐舒登时一脸愠色:“请你别胡说。他只是一位在我这租了房的租客。”

金姨却笑了:“不是就不是吧,何必这么激动。姑娘,你也别急着拒绝。人生可容不得再次错误。”

梁乐舒脸涨得通红,她何尝听不出金姨话中有话呢?

“我过几天再来看你,到时候你再给我一个答复。”金姨晃了晃手中的帕子,向梁乐舒投了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随即,转身回到停在路边的马车,命车夫打道回府。

随着马车轱辘声响起,梁东舒关上门,转身就看到叶应舟挺拔的身影。方才金姨替费老板说亲,言语中藏着多多少少的难堪,他想必也是听出来了。她一时之间有些无地自容,沉默无声。

叶应舟转过身,看到她的脸色有些差,温和出声道:“桌上的饭菜可都要凉了。”

梁乐舒抬头,勉强一笑:“对不住,让你见笑了。”

叶应舟认真地看着她:“金姨刚才说的话似乎有它意,姑娘可要小心一些。”

梁乐舒又怎会感受不到呢?她回以一个微笑:“我会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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