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渊是说了让林瑞等他回来，有事要告诉他，但没说几点回来，两人都以为很快就会回，最多两小时了不起了，谁知道他在听程雪无情吐槽自己的聊天中居然把出门前说的话给忘了。

他这一忘可把林瑞给害惨了。

林子渊下午两点半出的门，林瑞以为他可能也就4点30分左右会回来，可万万没想到，足足四个半小时。

很好！

比他五年前找林子渊投资时在盛名资本公司大堂等的时间还要长，多了差不多一倍。

这么久，从南方飞到西北都用不了这多时间。

林瑞开始有些坐立不安，就连不怎么在意林子渊瞒着他的那件事都变得异乎寻常地在意起来。

他瞒着我什么事？

怎么还不回来？

为什么这么久？

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我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

林瑞心烦意乱地在客厅里踱来踱去，右手环腰，手掌朝上托着左手手肘，左手弯曲向上，拇指放在嘴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啃着指甲。

之前和黄祈聊天时，黄祈问过他是不是打算一直不跟林子渊说，他回答的很不坚定，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指不定哪天就自爆了。

尤其是农家乐回来之后，林瑞有点越来越难以自制。他真的烦透了这样的自己，一边竭力克制自己，一边又想不计后果地放任自己。

天已经黑了，屋里没开灯，小区的灯光穿过阳台在客厅里淡淡的洒了一层。林瑞看了眼阳台，正犹豫着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林子渊什么时候回来，门口响起按密码的声响。他的眼睛随着智能语音传出的“已开锁！”提示音在昏暗的客厅里骤然发亮。

门被推开，他一下就蹿了过去。

“子渊，你回来了！”

林子渊的七魂六魄差点都要被他活生生给吓飞掉了。

“你怎么不开灯？”林子渊捂着胸口，感觉心脏都快被吓停了，然后回手关上门，按下开关。

明亮的灯光照在林瑞的脸上，他的脸上有种按耐不住的激动，又夹带着些许怨气，似乎有什么情绪就要爆发了。

林子渊看着他的神情，愣了片刻，刚准备换家居鞋，就被逼到了墙角。

林瑞单手撑着墙壁，把他包围在自己的臂弯圈里，紧紧地注视着林子渊的脸，就像《圣心（紫红/金色）》那件雕塑艺术品表面流动的金属光泽那样，异样的情愫在他的眼睛里流动。[注]

林子渊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想到了那颗巨大的“粉红心”，也许是林瑞此刻的眼神过于炙热。他很明显地感觉到对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越来越粗重。

看着林瑞这副毫不掩饰的饿狼一样的表情，林子渊心里冷不丁的激灵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推开林瑞，嘴巴就被一股温热给捂住了，这股“热流”带着侵略性意味强行撬开了他的双唇长驱直入泄愤似的在他嘴里搅动。

林子渊震惊地睁大了眼睛，愕然地看着林瑞。

林瑞平常虽然谈不上亲和，但给人感觉还算是挺好相处，尤其是他笑起来的时候，没有人会把他和禽兽联想起来。这一刻，他这么毫无铺垫又毫无章法“单刀直入”的行为在林子渊的心里妥妥就是个禽兽。

十足的禽兽！

林子渊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这种过火的热情简直让人无福消受。他抓住林瑞的双肩，使劲把对方推开，这才缓过一口气来。

“疼，混蛋！”林子渊抬手擦了下嘴角，有些恼怒道，“你分得清什么是吻？什么是咬吗？”

“我……”林瑞一顿禽兽行为泄愤之后，稍微冷静了些，他不知所措地心疼起林子渊来。

“我什么我，嘴巴都被你咬破了。”

“我看看。”

林瑞说着侧低下头准备查看林子渊的嘴唇，却被对方生气地用力拍掉了他伸过来的爪子。他看着林子渊像个被占了便宜、又憋屈到没处反击的小姑娘一样，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

“你还笑！”

林子渊怒视着林瑞，两条好看的剑眉紧紧地拧到了一起。

结果还没等到他动手，林瑞“先下手为强”了。他突然一把抱住了林子渊，林子渊挣动了两下，没挣脱，就听见林瑞在他耳边轻声道：“别动，让我抱一会。”

他说话的语气几近祈求，听起来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林子渊居然莫名顺从了，安静不动了。

两个人胸膛贴的很近，林子渊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心脏的跳动，特别的快。

“子渊，怎么办？”林瑞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林子渊云里雾里，不明所以，正欲开口，林瑞又抢先了一步。

“我好像……一不小心让你住进我心里去了。”

林子渊虽然已经知道了林瑞对自己的感情，但亲耳听到的时候，还是会有些惊讶，不过比起刚才被林瑞“禽兽”了一番，遭“禽兽”表白似乎显得平淡不少。

“你和程雪交往的这半年多，是我人生中最煎熬的一段时间。每次得知你和她去约会，我就会莫名烦躁不安；每次见到她，我也会抑制不住对她产生敌意。”

林瑞说到这里，似乎是对自己感到很无奈，他用一种自省中带着些许卑微地语气继续道：“我知道这样的自己很卑鄙，很可耻。但她那么漂亮，性格那么好，伯父伯母那么喜欢她，和你又这么般配，我时常忍不住羡慕她。”

“你真觉得我和她很般配？”林子渊问。

“嗯。”

林子渊弯起嘴角偷偷笑了一下，佯装严肃道：“那你还不赶紧放开我。”

林瑞犹豫了两秒，真的放开了他，脸上闪过失望的神色，却还露出一副强颜欢笑的表情。他刚才几乎是带着一种诀别的心情抱着林子渊，心想，以后都不能这样放肆了，必须和林子渊保持一定的距离。今天晚上实属太冲动了，冲动过后开始有点恐慌后果。

林子渊看着他强颜欢笑的脸，心像被针扎了一样，又心疼又想笑。

“你说的都对，她人漂亮，性格好，又招人喜欢，所以……”

“对不起！”林瑞急忙打断了林子渊的话道，“我刚给你添麻烦造成困扰了。”

“你确定要为自己刚才的行为道歉？”

林瑞心如死灰一般地重重点了点头，他低垂着眉目，心底拔凉拔凉的，完全没有察觉出林子渊这么问话的深意和脸上憋不住笑意的微表情。

“我和程雪分手了。”

“啊！”林瑞蓦地抬起头来。

“她说我是个渣男，明明喜欢的人是你，还要跟她交往，所以把我甩了。”

林瑞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林子渊抬起手突然伸到林瑞的脑后，扣住他的后颈脖往自己面前一带，吻住了他的嘴唇。

被双重惊喜砸得七荤八素、不知所措的林瑞，感觉自己飘在云端似的不真实。林子渊的吻绵柔又温柔，让人受宠若惊。等他反应过来准备回应的时候，林子渊已经放开他了。

“傻小子，这才是吻！”

林瑞看着林子渊，嘴角朝两边慢慢勾出一条完美又好看的弧度，眼眶瞬间蓄满了泪水，晶莹剔透的滑过他的脸颊。

“怎么还哭了？”林子渊慌乱地抬起手，用拇指的指腹轻轻替他擦干脸上的泪水。

“子渊。”

“嗯？”

“我喜欢你！”

林瑞闭上眼睛，偏头慢慢靠了过来。他的眼睫毛根根分明清晰的落进了林子渊的眼睛里。林子渊能感觉到那些可爱的睫毛牵动着眼皮在微微的颤抖，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将脸越送越近，近到鼻尖碰到了他的脸，又急又重的呼吸混在两片柔软、温热的唇瓣间贴了过来，学着他之前的样子，用舌尖轻轻舔开了他的唇缝，开启了唇齿纠缠的新世界大门。

两人吻了好一会才松开对方。

林子渊额头抵在林瑞的肩膀上，气息不稳地说：“去卧室吧。”

林瑞全身僵住，脑袋短路不会思考了。

“怎么？不愿意？”林子渊见林瑞迟迟不回答，有些羞恼。

“当然不是。”林瑞的大脑重新启动运行。他面露羞涩，声音低低地解释道，“我们没有安全保护措施‘设备’。”

“‘设备’。”林子渊细细地品了品这两个字道，“这是设备被黑的最惨的一次。”

说完他把头埋在林瑞的肩窝里笑得身子直打颤。

林瑞也笑了。

两人笑了会，林瑞小心翼翼地征询意见，问：“要不……我下去便利店买？”

“好。”

* * *

第二天早晨，林子渊带着一身的疲惫和酸疼从睡梦中醒来，眼睛迷迷糊糊地半睁开一条缝，林瑞左手撑着脑袋，侧躺着身子，面带微笑正盯着自己在看。

林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床了，穿了身浅灰色的休闲家居服。

“醒了？”

林子渊含糊不清地“嗯”了声，问：“几点了？”

“7点，”林瑞伸手捋了捋挡住林子渊眼睛的一小撮头发，“再睡会吧，还早。”

“不了，”林子渊用手推了下林瑞的腰，让他躺平，“9点前要回趟盛名处理些事情。”他搂着林瑞的腰，挪了下身子，选了个舒适的姿势，将脖子枕在林瑞的手臂上，脑袋埋在他的肩窝里，“10点还有个会要开，如果快的话一个小时结束，不过根据我以往的经验，大家三纸无驴、七嘴八舌的东拉西扯得要两小时才能结束。”

林瑞缩了缩手，把林子渊圈在自己怀里。YBL公司的事，他尽量思虑周全地都想到，处理好，让林子渊少操心。但是对于盛名资本，他是个外人，也是个外行。尽管他很想替林子渊分担，也是有心无处使。

“真希望自己能长出三头六臂来。”林瑞说着，低头在林子渊的发顶上吻了下。

“你确定要长出三头六臂来吗？”

“这样我就可以替你分担一些，不让你这么辛苦了。”

林子渊心窝一暖，在林瑞的侧脖颈处也亲了下，开玩笑道：“你要真长出这么个八爪鱼样，我就踹开你。”

林瑞轻笑了声，然后特别坏地附在他耳边，故意放低嗓音道：“是不是昨晚伺候得不好，惹你生气了？所以要踹开我。”

说起这个，林子渊就火起，“我一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你还提！”

“不熟练嘛，”林瑞缓缓地吐出后半句话，“以后一定温柔点……啊……”

林子渊狠狠地在他的侧腰处掐了一把，“得了便宜还卖乖，找抽你！”

“疼疼疼！”林瑞痛得本能地抓着他的手，试图拿开，谁知林子渊非但不松手，还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拧了一下，“小的知道错了，以后不敢了，我的大少爷。”

听着林瑞嗷嗷乱叫地求饶，林子渊这才松开了手，嘴角扬起一抹笑，又在自己刚才拧过的地方，帮他揉了起来。

“今天别自己开车了，”两人安静了片刻，林瑞道，“我接送你，好不好？”

“好，有这么帅气的司机接送，求之不得。”

林子渊说着，左手往上移，斜抱住了林瑞的肩膀，脑袋在他的颈窝里蹭了蹭，闭上了眼睛。

果然是年轻啊！

作者有话要说：

[注]：《圣心（紫红/金色）》by 杰夫·昆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