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枳听到这里,皱了皱眉,执政官在他眼里一直都是一个十分疼爱儿子的人,也没听过有人说他的闲话。
“既然这样,怎么还有人愿意追随执政官阁下?”林枳问。
“从军部公布的殉国名单里,三年内陈上将已经换了四名副官,陈中校带领的小队每季度伤亡被记录的有军衔的均值为两人。”
“可中央军校里学生去向意愿统计为第二军部的仍高达78%”
“在替死的时候当事人往往是没有感觉自己无罪的。”
林枳盯着夏明翰。
夏明翰道:“就算这样,你也要跟他吗?”
林枳道:“可除了追随执政官一系,你还能想出什么更好的方法吗。”
“自古成事者都是敢搏命的野心家,何况即便不是追随执政官,前一天家产千万,后一天几千吨的航舰迷航在宇宙,转而债台高筑的事奥塞日日都在发生。”
“登高必跌重,在享受优渥待遇的同时,相比常人更难接受的失败后果如影随形。”
莫说是夏明翰之流,即便是陈氏,执政官一夕下台全族下狱也未可知。
林枳知道夏明翰是为自己着想:“你没有选择,同样我也没有。”
“我有我一定要去的理由。”
夏明翰含了一口酒,久久没咽下去,闷声道:“我只告诉你我知道的,你的选择我不干涉。”
林枳从来都认为夏明翰是一个真挚的人。
酒入喉:“我祝你成功。”
林枳的光脑闪了三下,是陈相屿的通讯。
[今天还回家吗?我今天晚上在。]
林枳眉头稍稍舒展。
“既然已经说明白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夏明翰自己也有下一场要赶,站起身就要送林枳。
林枳临走前回头看他落寞,小太阳也要走近奥塞的漩涡了。
“还是谢谢你,明翰。”
夏明翰勉强一笑说道:“日后要是不在一起了,不必顾我。”
说这话的时候助理正给林枳披上衣服,外头一阵风,林枳也没有回应。
夏明翰就知道风里说出来的话也会在风里消散。
司机得了消息已经提前等着了。
才两日未见,林枳心里总有钩子牵扯林枳,他迫切的想知道陈相屿想要铺一张新网在奥塞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车里浸着佛手柑和甜橙的味道,细闻来就成了愈创木和秘鲁香脂的味道。
“什么味道?”林枳问。
司机答道:“陈先生带回来的,说是安神,让我们都换上。”
从家里带过来的人管陈相屿叫少爷,这边雇的人都只叫陈先生。
保密性和安全性是最重要的,每个岗位都有六七个人轮值,早晚班交替,在每天上班的前三个小时大家才会拿到工作安排。
一年满就会解职分配到陈氏的非保密性岗位。
要求父母工作稳定可查,户籍班多尼亚本地,未婚配无子女,在职期间不许恋爱,包含隐私干涉补偿。
从入职到转岗大家都只会知道陈先生三个字,剩下的一概不知。
不需要知道原因,只知道做什么才能让外人尽可能少的窥探陈相屿的喜好优缺。
燔动黄金地,钟发琉璃台。教问台上为何处,只道贵人就此眠。
林枳很是受用,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张金钞落在身畔:“更深露重,受累了。”
两人嘴角俱带着微笑,氛围颇为轻松。
这种工作轻松,上一起码休三,年薪恐怖,终身有保障的活儿谁干不觉得未来可期啊。
司机下去给林枳开车门,吴伯还是照往常一样已经在入门处等好了。
林枳已经劝过他很多次了,吴伯还是坚持,并说那样是不礼貌的,不尊重人。
林枳先问了好又道:“陈上将呢?今天怎么突然回来了。”
吴伯一边领着林枳往里走,一边道:“细的少爷没说,听那边好像是因为在外面有任务的时候就受了点儿伤,外面治疗条件有限没大好全,今天是白天有人动手了,完事了检查出来才知道是新伤叠旧伤,正好常元帅在旁边就把少爷打包送回来了,这两天应该都在家,刚在有副官摸样的人来交接工作。”
林枳还没听过陈相屿诸如受伤之类的消息,只觉得吴伯似乎毫不担心,便道:“他经常这样回来么?”
吴伯道:“害,那肯定是没有。干这个哪有不受伤的?这也不是咱担心得来的。”
“好了好了,林先生,少爷在下面泡药呢,我就不去打扰了,劳您担待了。”
林枳应了是。
陈相屿宅邸地下还有三层,第二层泳池影院球场一类的玩乐设施,第三层是车库(当然大部分是陈越的)。
起初他还奇怪为什么地下一层放那么多没见过的器材,现在想来应当就是疗养和复健用的。
先回房间换下衣服,又简单给自己清洗整理了一番才往下走去。
灯光俱为暖色调,这一向和陈相屿搭不上什么边。
陈相屿正闭目仰头浸在池中,双臂放松地搭在池边玉阶上。
一个一眼就能看出手法专业的男人在一边正给陈相屿肩,臂,腰等处的肌肉按摩放松。
池水呈蓝色,是用了舒缓剂的缘故,水从班多尼亚河抽来,宅邸地下自有一套过滤的系统,昼夜不息地燃烧赫勒石来保持此处的水温让人舒适,促进血液流通,营造出活水温泉的感觉。
这里的水去不复返,想要保持这种浸泡的浓度不知要用多少药剂才能让陈相屿在此无忧睡去。
是林枳见过多少次都要咋舌的程度。
林枳光着脚一步步走近,选了个不耽误人家按摩的角度,在
陈相屿身边坐下。
几乎是林枳坐下的瞬间,陈相屿就侧头睁眼了。
“您怎么知道我来了。”
陈相屿歪头往林枳身上靠了靠:“感觉到有人的精神丝安静地靠近了。”
林枳就着姿势给陈相屿按头:“伤在哪儿了。”
按摩师在林枳来的时候就识趣退下了,宅邸有单独的建筑给他们休息或歇脚,在雇主不需要的时候不在雇主身边出现是一个重要的应聘要求。
陈相屿双手抵着池边撑起身子,在池中站起转过去给林枳看后腰处已经结痂的痕迹,又侧转了一下,右腹有处看着刚有的贯穿伤。
上面盖着透明的绷带,陈相屿既然敢泡水那应该就是要配合使用的。
很多时候科技已经发展到了令人不可置信的地步,但又有些领域囿于不可改变的特性停滞不前。
比如体外循环心肺流转,骨髓腔输液技术,亚轨道飞行器等技术除却成本都已经成熟。
而反观如利伐特和奥塞部分地区反渗透技术还没有普及,对在外作战的医疗保护因为温度渗透压酸碱度等变化也只能保障包扎和拖延,需要统一回到驻地基地才能接受治疗,所以星际作战时总是伤亡惨重,一但保护措施受到破坏人基本无生还可能,这也是陈相屿拖延就医,旧疾难愈的原因。
林枳双脚搭进池子,池子不深,林枳的头到陈相屿的胸前。
痛惜地虚揽住陈相屿的腰,陈相屿也配合地往林枳那边去。
摩挲着后腰的疤痕,林枳道:“这是在利伐特弄的吗?”
“嗯。”可能是许久没有说话,陈相屿现在的声音有些沙哑。
“好的真快,已经全是新肉了。”
陈相屿让林枳摸得痒痒,不轻不重地把头搁在林枳头顶。
看着满室科技感的设备和不间断产生的水蒸气和翻涌的疗养液,林枳由衷道:“这就是工业皇冠上的明珠吗?”
工业皇冠上的明珠——依托赫勒石为能源的班多尼亚科技
“哼......明珠?他才......”
陈相屿停了话。
林枳贴着胸膛在舔陈相屿腹部新伤处的绷带。
陈相屿退后一步,捏起来林枳的下巴逼迫他张嘴。
“唔……”
另一只手就着池边的果盘饮品处准备好的瓶中倒了杯水往林枳嘴里灌。
陈相屿拿了漱口杯在嘴边接着叫林枳再把水吐出来:“什么东西都能进嘴的?”
那么一瞬间陈相屿犹豫了一下自己的语气,于是就给了林枳时间。
“立正,手背后,您有人质在我手上。”林枳抓住时机阴恻恻道。
陈相屿浑身一紧身子一绷,很是难以置信地看着林枳。
“现在投降,优待俘虏。”
伴随着话音结束,林枳的手随之动了起来。
陈相屿腰一弓,扶住林枳的肩头。
看着陈相屿脸上浮现动情的模样,林枳就快慢并进起来。
不时溅起水声,陈相屿希望那能掩盖自己愉悦的声音。
林枳手有些酸,不经意抬头瞧见陈相屿正望着自己,眼的那头蒙着雾,是林枳从未见过的样子,是让人意乱情迷的样子。
林枳心里倒是生出几分满足感。
两人的皮肤都不自主的成了红色。
顺着光源望回去,眼神之下情意黏腻,不知不觉间林枳不断下滑,反倒是陈相屿把林枳捞住,免得他跌坐池里。
夜色过半,有人安睡有人无眠,林枳和陈相屿显然属于后一种。
“好了,停手罢......”半响,陈相屿从牙缝里挤出那么一句话。
眼睛已然失神了。
林枳怎么可能遂他的意,反拿眼睛勾着他冲他笑。
陈相屿生硬的握住林枳的手,想要止住林枳的动作,自己的呼吸越发粗重,尚有的理智叫他后退。
林枳反扣着陈相屿不让他动,直勾勾看着他。
水满则溢,不盈科不行,拦是拦不住的。
一边是甩不开林枳。
终于暧昧的气味在两人间弥漫起来。
陈相屿缓过来就看见林枳上半身狼狈的样子,慌乱了一瞬就转身去拿换洗的衣物。
林枳还是惯有的那副笑面,伸手勾着陈相屿的手指,另一只手沾了胸前的露水,不及陈相屿阻拦送入口中。
一股浊气顿时贯穿陈相屿全身,脑子全炸开了。
他失神地望着林枳。
林枳不再留陈相屿,把他推回原来按摩的位置,然后一头扎进水里,从另一边施施然上去。
头也不回自顾自洗澡换衣服去了。
当然了一路上一个侍从都没有看到。
作者有话要说:林枳成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