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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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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子山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大夫:年轻、漂亮、冷漠。冷漠得不像一个大夫。

“白某见过将军。”白琦兰在贺子山面前恭敬行礼,连鞠躬的弧度都与礼仪规范要求的一丝不差,但贺子山却没从这位白大夫身上感觉到一丝谦卑。这人只是身体在按规矩行事,心里大概一点儿也不谦卑。

“免礼。”贺子山坐着没动,脸色也没动:“有劳白大夫了。”

白琦兰直起身,目光在贺子山的眼眸中稍纵即逝地落了下,跟着就滑向贺子山受伤的臂膀。

贺子山被毒箭射中右臂,伤口不大,毒性却强。虽然贺子山自己勉强给自己封住穴道,但他仍因毒气攻心白了脸色。好在随军的医师是医仙孙思琪的高徒,贺子山中箭后马上派人去请,哪知那人却说他正忙着照顾快要死的走不开,那个等会儿才死的就让他徒弟白琦兰去看就行了。

听说孙思琪就是个混不吝外加不着四六的老头子,果然带出来的徒弟也是一个德行。贺子山情况危急,请人的士兵不敢拖延就赶紧先带了这位白琦兰小大夫去给贺子山诊治。

白琦兰在军营里也是人尽皆知地,原因有那些普通的,比如他长得年轻、漂亮、冷漠、做事有板有眼、说话惜字如金和他那个不着四六的师父、师祖完全是两种人。

但也有特别的。就是他狠。

有人曾经为了多和他亲近一些,多看他几眼故意弄伤了自己的胳膊,小白大夫在识破对方的伎俩后直接在给对方贴的膏药上撒了一层盐,跟着一巴掌贴到他的伤口上,疼得那大兄弟立刻哭爹喊娘满地打滚儿,后来还是小白大夫的师傅出面才把那家伙从疼死人的阎王地狱里捞了回来。

自此后再也没人敢随意“玩笑”白琦兰了。

贺子山知道这事儿,因为曾有人为了给兄弟“报仇”告状都告到他这个大将军跟前了。他找人去查了下得知真相后把告状的人斥责了一番,还说若再如此胡闹一律军法处置。于是这事后来便也不了了之了。

现在,贺子山看着坐到他身边的这个年轻大夫想,这人怎么这么拽?连句感谢的话都不会说吗?

此时的白琦兰却没有那么多想法,他先是仔细检查了下毒箭的箭头,然后又观察了贺子山的伤口,最后吐两个字:“有救。”

众人都跟着松了口气包括贺子山自己。

白琦兰跟着从自己的小药箱里拿出一瓶煎好的药草让士兵速去用酒再煎煮一下,然后他又从另一个小包里掏出一小片颜色枯黄的叶子递到贺子山跟前:“含住它。”

“这是什么?”贺子山问。

“麻叶。”白琦兰答。

“干嘛用?”贺子山又问。

“麻痹你。”白琦兰又答。

贺子山愣住,眨眨眼:“你怎么骂人?”

白琦兰烦了:“想死?想活?”

“想活。”贺子山觉得此时小命在对方手上,不易与这人动怒,于是怂了。

“含住它。”白琦兰将叶子怼到贺子山嘴边,贺子山张开嘴乖乖含住了它。

在舌胎味蕾碰触到叶片的一瞬间一股奇怪的味道立刻充斥了贺子山的口鼻,贺子山只觉脑子里一麻,整个口腔便都是木木的感觉了。

就在这时经酒煎过的汤药被端了上来。白琦兰先倒出一碗端到贺子山面前说:“叶子吐了,把药喝了。”

贺子山依话行事,端着烫烫地汤药往嘴里灌时因为舌头已麻所以并没觉得苦。等他喝完,白琦兰便用一柄很小的木勺沾了剩下的药汤一点点仔细敷在贺子山的伤口上,贺子山竟也不觉得刺痛。

“你让我含服麻叶是为了让我失去感觉?”贺子山后知后觉问道跟着又说:“其实不必,这点疼痛我还是可以忍住的。”

白琦兰抬头看了贺子山一眼,没说话,然后继续手上的活计。渐渐地药效开始发挥作用,贺子山明显得感觉胸口不那么憋闷难受了,他刚呼出口气,胳膊的伤口处突然传来一阵火辣辣撕裂般钻心的疼痛。

“啊!”贺子山下意识挥了挥胳膊正想要躲闪,白琦兰已经眼疾手快地掐住那只胳膊不紧不慢地说:“还没上完药呢。”

“怎么突然这么疼?”贺子山看着白琦兰举起上药的小勺,整个人都畏惧地向后躲,但躲也躲不过去,白琦兰不带犹豫地直接一勺子糊上去,引得贺子山又“嗷”地一声后才开口道:“麻药劲儿过去了,自然就觉得疼了。”

贺子山这个大将军也不是白当的,当白琦兰再次举起勺子时贺子山一把抓住了白琦兰的手腕:“再给我吃片麻叶。”

“没了。”白琦兰淡然以对:“将军不是说这点疼痛可以忍,不算什么嘛,那就请您再忍忍吧。”

贺子山浑身都颤抖起来抓着白琦兰的手腕说:“还要多久?”

“很快。”白琦兰用下巴点了点剩下那小半罐子药汤说:“把这些都涂完就可以了。”

贺子山以前听书《关公刮骨疗毒》心中敬仰万分,直呼:此乃真英雄也!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话本故事果然都是骗人的。

贺子山是坐在马桶上一边抱着淡盐水猛灌一边泄得稀里哗啦时顿悟出这个真相的。

但凡是血肉之躯受伤都会感到疼痛的。只是在战场上,人的精神高度紧张亢奋,中箭挨刀疼一下就顾不上了。不过一旦放松下来,搁谁都会想大喊:“疼死老子了!”区别只是还有没有力气喊出来,再来什么刮骨疗毒,那还不如直接一刀给个痛快完了。

贺子山挨了白琦兰两勺子疼得都快尿裤子了,但多年的训练有素让他保持住了最后的尊严。他没理会白琦兰的抬杠,直接让在身边服侍的亲随去翻白琦兰的药箱,翻出新的麻叶后直接含进嘴里,然后示意小白大夫继续治疗。

白琦兰的脸皮也是奇厚,谎言被当面戳穿也不慌张,继续给贺子山敷药,动作稳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贺子山重新含了麻叶,身体失去了感觉,精神上却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他再次松了口气,这才有闲心去打量白琦兰。

白琦兰真是美,面如冠玉,唇红齿白,一双美目垂下时,眼角条纹仿若名家手中细细描绘出的工笔细腻,看着就让人心动。不仅如此,他雪白的颈子曲线优柔,连喉结都不显,因他低头的动作弯成一个美好的弧度一直蜿蜒进到他束紧的领口内,引人无尽遐想……

明明一个男子却美过一个女子,大抵昔年潘安卫玠便是如此了。

贺子山愣愣地瞅着眼前人想,若是这人眼中的冰峰融化似水又不知是怎样的春意阑珊。

“将军,好了。”没有化成水的冰峰忽然迎上贺子山神游的目光,将原有的冰峰又冻上一层。

贺子山一时没反应过来,毕竟冷美人也是美人,于是他脱口而出:“你出门时有人向你丢过苹果吗?”

据说潘安当年驾车出行时,女人们为表达自己的喜爱总是向他的车架上丢苹果。贺子山忽然想知道小白大夫是否也受到过如此礼遇。

“什么?”白琦兰柳眉微皱:“农人耕作不易,为何在我身上如此浪费?若有人如此应杖责二十。”

呃……好吧,当他没问。贺子山摸摸鼻子,语塞。

“将军请将麻叶吐了吧,含服时间过长对脑子不好。”白琦兰又开口。

贺子山:嗯?……怎么感觉又被骂了?是错觉吗?

不管怎样,麻叶吐了,贺子山跟前又多了一罐子淡盐水。按小白大夫的意思是将军余毒未清,要把这罐子淡盐水都喝下去,尽可能让毒素随着尿液排出体外,而且十二个时辰之内尽量不要吃东西,实在饿了就喝淡盐水充饥。两个时辰后小白大夫会再过来给贺子山诊脉,看看情况。

看诊结束,贺子山看着麻利收拾医药箱的白琦兰忽然觉得不能这么放他走。虽然他的队伍军纪严明,但军中毕竟都是一些混浊腌臜的臭男人,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危险!怎么能让美人身临如此险境?

不行!绝对不行!

贺子山刻意忽略白琦兰已经和师傅随军两个月的事实,(他以前没注意过的都不算数),随即开口:“小白大夫来回奔波也是辛苦,不如就暂时留在本将军账中服侍吧。这箭毒很是厉害,我还是觉得各种不适。”

已经合上医箱的白琦兰搭在箱子盖上顿了顿,然后他起身对着贺子山恭敬一揖:“将军,此役刚平,受伤将士众多,我师傅老迈,还需我多多协助。请将军恕罪,免我受师傅责挞。”

贺子山歪歪头,觉得账外那个活蹦乱跳的老头儿一点儿老迈的迹象也没有,也不会因为这点儿事责罚徒弟,但是刚刚的战役确实打的挺激烈的,不然他也不会负伤……所以,贺子山沉吟了下还是依了白琦兰的意思放他先去帮忙照看外面的兵士,但照看完了晚上还是要回来留宿在将军账中,以便贺子山哪里不适了白琦兰可以马上过来检查。

“是。”白琦兰这次没有再拒绝,领命离去。

看来偶尔受个伤也挺好的。马桶上抱着盐水罐子的贺子山咧着嘴笑着想。天怎么还不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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