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赤佬 59

到了家，阎匪吸取教训给艾斯礼回了条消息算是报平安。平安报完，阎匪看着手机不免觉得自己这个行为有些怪异，怪异之余，他又有些想笑。

手机搁一边，阎匪要准备明天上课的资料，今天临下课时，学弟已经打了招呼，让明天继续过来。这意思就是阎匪这波寒假工是彻底稳了。

资料准备好，阎匪又将艾斯礼之前给的那本高一资料复习了一遍。门外老爷子嚷着开饭，阎匪应了一声，抓了手机就出来了。

阎匪扫了一眼手机，手机上艾斯礼在半小时前就给他回了消息，顺带还给了他一串手机号码。阎匪稍稍一想便知道这大概就是那个所谓的笨蛋的联系方式了。

他给艾斯礼回了一句，“你让他把电话打过来。”

阎匪对陌生人都没什么耐性，哪怕这个陌生人可能要成为他接下来的东家。但对现在的他来说，那也只是接下来的事儿。

消息发过去，阎匪便收了手机。

老爷子准备了两素两荤，就着阎匪傍晚那会儿打回来的酒在那儿小口小口地喝着。阎匪走了过去，看他惬意的连眼儿都眯上了，就笑他，“这滋味就这么好呢？”

“那可不，当真是快活得能赛神仙。”老爷子砸吧砸吧嘴里的滋味，舒服地长叹了一声。

阎匪盛了饭坐下，看他这舒服样子还真是一点儿假话也没掺。

阎匪吃了一口饭，又夹了一筷子茄子炒肉，“那你喝的时候悠着点儿，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嗳，我等着呢。”老爷子笑眯眯地道。说完，他指了指另一道虎皮鸡爪，“你尝尝这个。”

两人乐呵地吃完，阎匪收拾碗筷的时候，老爷子突然道：“咱过年前去一趟平县。”

阎匪顿了顿，一手端着碗筷，一手端着一碟菜，低声问道：“要带点冬装过去吗？”

老爷子眯了眯眼睛，想了一会儿，“前年给捎了两件过去，我们今年再备两件一起带过去。那我明天要去镇上一趟。”

这些衣物主打的就是一个实用性，不讲究什么审美也不讲究什么牌子，搁冬装身上，就要求三个字——保暖性。老爷子在镇上的店子里有相熟的人，以往的那些衣服都是老爷子在裁缝店里找人专门做的。

阎匪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他将碗筷菜碟收到厨房，趁着洗碗碟的那会儿功夫，理了理有些纷乱的思绪。听着水流不断冲刷的声音，阎匪那些起伏的情绪也平静了下来。

他回房前，往老爷子房间看了一眼，屋里有电视声音，依稀还能听到几句戏曲的唱腔，阎匪去客厅抽屉扫了眼，找了一个暖手袋出来，往里灌满了热水给老爷子送了过去，亲手给塞进了脚那头的被窝里。

老爷子嘴里还嘀咕，“你挡我视线了。”

“嘿，你这老爷子还不识好。”阎匪翻了一个白眼。

老头儿就笑，一嘴的白牙晃人眼，“不用我识好，我小孙孙可会关心我了！”

这通马屁拍得阎匪舒服得直看着老爷子笑。

阎匪刚回房，手机就响起来了。

他扫了一眼来电，就笑了，这是掐着点儿打过来的吧。

“吃过了？”一接起来，那头就问。

“我以为你知道呢。”阎匪躺在床上，揪过一旁的被子盖在身上。冬夜里连吸进的空气都带着一股透骨的寒意，阎匪摸了摸手背上的小疙瘩，肿胀的指关节拿着手机都有点不利索。

“你等一会儿。”他倾身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找了耳机出来，直接戴着耳机跟人聊，两只手都让他揣被子里头去了。

“你干嘛呢？”艾斯礼等他都弄好才问了一句。

“冻手疼呢，换了耳机跟你打电话。”阎匪搓了搓手，“嘶”了一声。

艾斯礼皱着眉，也想起了阎匪那双满是冻疮的手，他压了压那些心疼的情绪，紧着声音问：“家里没暖手袋？”

“有呢，但我没用。”阎匪不太喜欢整这些零碎的东西，他嫌麻烦，但家里的老爷子，一到天冷的时候，这些东西都是要备着的，但大多时候他只记得给老爷子装暖水袋就不记得给自己弄。

艾斯礼啧了一声儿，那一声听着就有些躁，阎匪抢在他开口说话前先说道：“你别气，没下回了。”

艾斯礼这股气就让这人堵在当口，上上不去，下又下不来，连趁机发泄出去都没了现成理由，他烦得只得拿舌尖顶了顶腮。

“你明天就得用上。”艾斯礼压着声音警告了一句。

“行行行……”阎匪现下只想赶紧将这事揭过去，艾斯礼这会儿说什么都行。

艾斯礼平了一会儿气，阎匪隔着电流听他那头儿喘气声小了点儿后才说起了另一个话题，“你说的那‘笨蛋’什么时候联系我？”

“他还没找你？”艾斯礼皱着眉。

“啊。”阎匪茫然地应了一声。

“行，那我先挂了，我给他打个电话。”艾斯礼说完也不等人应声就给电话挂了。

还是把人惹着了。

阎匪看着结束的通话界面，只得为那个“笨蛋”默哀！瞧着艾斯礼那架势哪是奔着好好说话去的，压根就是借着这个由头好好散他自个儿心头的那股邪火。

一大早上阎匪还没睡醒就被一通电话闹醒了，他缩在被窝里、眼睛还没睁开，听着那越发急促的手机震动声，百般不情愿地从被窝探出了手去够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暖和和的手一碰到那冰冷的手机面上，阎匪没忍住“嘶”了一声。

他开了免提直接将手机丢一旁，而他的脸还趴在枕头上，眼睛更是没睁开。

“哪位？”

“你是阎匪？”

听着话音儿是个男的，还是一副青春期时的鸭子嗓。

“昂~”阎匪应了一句，然后就没音儿了。

那头儿还等着他下一句话呢，谁知等了一会儿就只听到一段匀速的呼吸声，他有些迟疑，“还睡着呢？”

“你说呢。”阎匪觉得这话问得不仅没眼色还没常识，他反问了一句回去，“现在几点啊？”

“……七点。”

“寒假早上的七点，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阎匪继续问。

那边还傻愣愣地重复道：“意味什么？”

“意味着我的床。”阎匪顿了下，又说，“还有你的脑子。”

这么一来一回，阎匪的觉也彻底给聊跑了，但这个时节这个点儿他也着实不想起，于是便翻了个身仰躺在床上，睁开了眼盯了会儿天花板给眼睛聚了一下焦才继续问：“你是艾斯礼介绍的那个笨——”咬了下唇及时换词，“……同学吗？”

“猜得还挺准哈。”那声音吊儿郎当地道。

“没办法，脑子还在。”阎匪无奈，拿过手机再看了眼时间，好家伙，聊这会儿也才七点十五。

阎匪心道，果然是被骂得挺狠！不然也不会这个点儿打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