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趣书吧 > 我嫁首辅后皇帝前夫疯了 > 第7章 人情

第7章 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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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珩所言非虚,在今日之前,从未有其他人登上过裴倾的马车。

只是那位裴大人却未见半分焦急,似乎不觉得这样的破例是什么值得在意的关键:“新科春闱在即,太学改制也正在关键之时,沈家两位后辈,恰与这两件事都有关系。圣上,沈老太师当年是清流文人之表率,臣也不过是抓住个意外的机会。”

祁珩的手顿了一下,而后将那一支被磋磨得有些“狰狞”的笔拿了起来。

“你是说……”

“臣与沈承文大人下了不少棋,只是其弟沈侍郎与镇国公府联系更密,始终找不到好机会,如今既偶遇沈三小姐,自然想多卖个人情。”

“你这弯子绕得可真是够大,朕还以为……”

“圣上以为是什么?”裴倾笑笑,“难不成,圣上对沈三小姐……”

“旧事罢了。”祁珩将那支毛笔扔到一边,“先皇在时,也曾与沈老太师玩笑过几句,她幼时曾屡屡入宫,朕算是与她一道长大。不过就是这些烂事罢了。如今还是以新政为重。裴兄既然出手,想必沈家已是囊中之物。朕也有意全了沈老太师当年遗愿,倒也没想到能帮到你。”

裴倾脸上始终是得体的微笑,让人但觉面前此人定是光明磊落之君子。

“圣上放心,微臣的棋已经落子,端看沈侍郎要怎么应对了。”

君臣二人又将近来新政有关事宜商量半晌,待得外头天色尽黑,裴倾方告辞离去。

等裴倾走出去了,祁珩才走到窗前,将那花格木窗推开半扇来,从窗内向外望去。

正巧能看到添宝提灯引着裴倾离开,那位首辅大人的身影挺拔如松,便是在夜幕之中都能约略窥见高岭雪峰之气。

祁珩脑海中于是便又回想起崇明门前所见。

他自然是信任裴倾的,可沈明嫣呢?

*

沈府西园,沈明嫣站在会客的小厅堂内,看着对面的自己父亲,却好似是见了陌生人一般疏离。

沈功成有些不耐烦,又问了一次:“我同你说话,你倒是听见没有?”

沈明嫣低眉垂目:“老爷想领着我去谢谢裴大人,我听见了。”

沈功成叹了口气:“你是越发像个木头。今日你堂哥说了裴大人送你回来,这是你大伯特意提的。如今外头这个节骨眼上,你跑丢了不要紧,倘若冲撞了什么人,不是惹事?裴大人好心,不过是带些礼物谢上一谢,你倒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又不必你出面说什么,自有我和你堂兄去说。”

沈明嫣听见那“你跑丢了不要紧”几个字,心下觉得可笑。

只是她并不愿与这位名义上的父亲争论,便只当是未曾听见过。

“老爷既都安排妥帖了,又何必来问我?只管递了帖子,到时登门就是了。”

沈功成没好气地道:“倘若是个无事的日子就算了,明日我着人递了帖子,最早也要后日初九登门,到时还有早朝,我若不早来与你说,谁知你又跑到什么地方?”

他起身走近几步,到底碍着些脸面,声音低了些许:“我听你母亲说了,近来你常给外头寄信,我也不问你那些信件,只是如今宫里的旨意下了,你也该尊重些,莫让别人看了笑话。”

沈明嫣笑笑:“老爷好生会说笑,我娘亲去了这么多年,可是托梦给了老爷?”

沈功成一滞,方反映过来沈明嫣说的是赵氏,一时只觉心里堵着一团气无处可发:“你到底是晚辈,不该总这么说话!今日是你大伯开口,我才领你去道谢,否则,谁愿理你那些事?初九那日,你听着下人报了,就自己到乌衣巷口候着,我下了朝,自领着你堂兄找你,再一道去裴大人府上。”

沈功成说完,再不愿在此处停留一刻,登时便甩了袖子离开了。

沈明嫣抬头,看着沈功成走出去,这才如同被抽干了力气似地,跌坐在椅子上。

“姑娘……”映冬走进来,奉上一盏茶。

沈明嫣摆摆手,深吸了两口气,方又起身。

她倒不愿与沈功成置气,只是那人到底是她父亲,便是两世里见惯他趋炎附势,却总不自觉抱些希望。

映冬轻轻叹气,他们这头过得一直不好,老爷又不是不知。

旁人知道的,还晓得这是父女,不知道的,只当是仇人也不为过。

偏是领着人去道谢,却还要分开走两趟,哪有这样道理?若今日是那边四小姐,只怕下了朝也要巴巴的把人接上了才是呢。

“姑娘,外门小厮传进来话,说这两日下雨,工匠那得用木材也少,咱们那车是轮毂坏了,若要修好,怕要等等。”疏夏从外头走进来,脸上亦是愁容。

映冬便道:“初九可能修好?”

疏夏摇头:“奴婢问了,说怎么也得三五日,初九怕是赶不上。姑娘急着要用?”

“才刚老爷过来,说初九要领着咱们姑娘往裴大人府上送谢礼,没有马车可如何是好。”说起这个,映冬又想起今日那雨来,不由埋怨,“你也是,怎么送伞送了那么久,你若早些来,姑娘早走了,哪会遇到那什么裴大人。”

疏夏摊手:“我也想早些去,奈何才刚回来就碰见二夫人那边的碧蕊,偏交代什么入宫要准备的东西,我想丢开手都不能,这才绊住。”

映冬轻哼一声:“你一身蛮力,还能让个小丫头绊住不成?怕是自己躲懒。”

沈明嫣见她两人互相揶揄起来,又想起冷宫里个个形容枯瘦,远不及如今拌嘴活泼,笑着摇摇头。

“怕是夫人听说我出了门,故意要拉扯住人,好让我出些事情。既马车修不好,到时出去租一辆就是了。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情。”

沈明嫣起身,往小厅外走去,今日之事屡屡在她意料之外,这上京是非之地,只怕不得久留,去裴府道谢是以她的名义,实与她关系不大,要紧的事,仍是找找离开的办法才是,至少不能教那皇宫将人给锁起来。

*

正园内,小郑氏见沈功成气哼哼地回来,心里没来由一阵痛快,只是脸上还是关心多些。

“老爷怎么了?可是三姑娘不愿意去?”小郑氏扶着沈功成在床上坐下,柔声细语道。

沈功成叹气:“她倒是没说不愿意去,只是……”

“只是怎么?”小郑氏问。

不过沈功成却不愿再说了,他翻身躺在床上,满脸疲惫。

小郑氏靠在他旁边躺下,又道:“既愿意去,咱们备了谢礼,自去谢过就是。只是老爷,这裴大人如今主理什么新政,之前我们一直避着,这回不会……”

“你胡想什么?我自然与岳父共进退。这不过是他送嫣儿回来,大哥又特开了口,所以要感谢一下罢了,又不会与他多谈。”

小郑氏听见这话才算吃了定心丸,便笑道:“妾身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那些?不过是咱们景儿就快考学了,听说那新政也要改太学考对,妾身这是担心景儿……”

“你只管把心放到肚子里就是。”

小郑氏点头:“老爷的本事,妾身自然知道。那妾身便吩咐下人,让他们后日备好车,送三小姐过去。”

沈功成这才满意:“还是你思量周到。”

见沈功成点头,小郑氏才起身走了出来,只是她四下看了看,却并没有安排车马,而是转道往大房所在的立园走去。

*

承宁三年的春天,如沈明嫣印象中那般多雨少晴。

那一场惊雷大雨之后,不过放晴了半日,便又有乌云蔽日,及到三月初九,仍旧是一片阴霾。

“姑娘不再睡会吗?昨夜睡得那样晚。”映冬端着水盆走进来,见沈明嫣已坐在妆镜前,有些心疼。

昨夜姑娘也不知写什么,写到半夜里才歇下,她也不敢问,想着今日让姑娘多睡会,反正他们这西园也没人会来,谁知姑娘自己醒来了。

沈明嫣拿起发带,将头发束了,方洗脸梳妆。

“不妨事,既要登门道谢,我们也该早去一会。”

她昨日实是在想两世里能用的上的人,能借得上的事。

这上宫擢选自然是要找机会推脱的,目今她只能想到两条路,一则是找个世家子弟定下婚事。从前也有不想入宫的姑娘,在擢选后到入宫这一月里定下婚事,以此免于入宫的,倘若她也能定下,便是皇家也没有随意拆散别人婚事的道理。

只是这件事未免太过冒险,她前世早早就进宫,对于外头这些适龄男子,都只限于宫里那一点浅薄了解,贸然选个人,没有助益倒在其次,倘若也是个虎穴狼窝,那才是得不偿失。

那便只有第二条路,寻个理由远离京城。或是有了疾病需要休养,或是跟随不久后会来的姜家商队往金州,只要有个由头走了,小郑氏也会想法子顺水推舟,令沈明婳取代她入宫。

只是如今还没有太好的理由,她列下记忆里的人和事,也是想从中找到可利用的突破点。只是此事还需细细谋划,倒不急在一日之功。

她因心急,已在前世吃了不少亏,如今反倒看开了。入宫的日子一般都会定在四月,尚且有段时间给她周旋经营,倘若真的没有路,便是先成婚再和离,也是当用的下下策了。

一会功夫,映冬一双巧手,便给沈明嫣梳好了时兴的随云髻。

沈明嫣又换上了一身米色的百迭裙,外头罩了藕荷色的长衫,瞧去素淡清雅,挑不出一丝错处,这才往外走去。

外门已有小郑氏命人备好的马车,只是沈明嫣自不信她,疏夏命他们的小厮从外头租了一辆乌青顶的小马车来,她瞧着也干净,便还是上了自己找来的。

小郑氏身边的婆子见她不上车,眼中自有轻蔑之意,却也不让两句,只当没见过这个主子。

沈明嫣懒得与他们计较,便也一句话没说,自命小厮赶着车,往乌衣巷那边走去。

从沈府到乌衣巷的裴府其实算不得多远,但要过清晏街,正是晨中热闹的时候,不免就走得慢了些。

沈明嫣闭眼靠在马车上,只听得外头叫卖声阵阵,心里一阵烦闷。

第一次重生的时候,她曾为自己的过目不忘之能而欣喜,后来才知,有时候记住的事情太多,也并不是什么好事。经历过的事情无时无刻不被熟悉的地点召唤,让她一刻也不能停下,总会令人觉得很累。

譬如她若是不记得前世种种,恐怕会觉得那位首辅大人正是个适合假意成婚的“良配”,各取所需,到时和离,谁也不必搭理谁。

可她记得的太多,只知道,靠近裴倾,才是与虎谋皮。

若非大伯提议,她只怕并不会顺了沈功成的意,真来道这没什么必要的谢。

裴倾是为了新政,借她的名义联络拉拢沈家;她父亲也是为了新政,用个体面的方式拒绝。

至于她这个沈家女儿,不过一个传信工具罢了。

沈明嫣这样杂乱无章地想着,正思量怎么还不到乌衣巷,忽然间睁开了眼睛。

不对,马车外头没了一点声音,这必不是在清晏街或者乌衣巷任何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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