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收到的时候还以为是孟昊的报复，做好万全准备小心翼翼的打开，发现是虚惊一场，整个包裹除了一张薄薄的CD外空无一物
详叔支使人把碟片放进放映机，孟昊一脸诡笑的大脸立即出现在镜头里，惊悚又怪异，手里正提着他儿子那个埋葬不久的骨灰盒
视频继续放，画面出现一条藏獒，蹲在地上正在吃东西，盆里是一些生肉，绊着一些深灰色的粉末
祥叔起初并没有反应过来那是什么，直到他看到孟昊身后，随意被丢在地上空空如也的木盒
怒气攻心，人一下就从凳子上栽下去
许敬南彻底清醒时孟昊不在，病房里只有疤子一人，看到他醒了，迅速蹿出去叫医生
右耳耳膜破裂比较严重，已经无法修复，许敬南明显感觉到自己左右两边听力失衡，在每一次听人讲话的时候，都不得不微侧身去听
疤子将这两天发生的事说给他听
许敬南只是一言不发，沉默的坐在病床上
疤子立在病床旁，也不坐，一对眼神目不转睛的落在许敬南身上，欲言又止
“昊哥这样，会引起众怒的，现在不光警察盯我们盯得紧，有点风吹草动，祥叔也不会放过我们。”
“就应该是和气生财嘛，结果搞成这样。”
许敬南不以为意
“和气生财，当初祥叔就不该抢瘦子押的那批货。”
“可是祥叔不抢就落在警察手里，更没戏。”
似乎觉得他说得对，许敬南一下沉默了
疤子揣摩着他的心思，慢慢开口
“昊哥这样，得罪不少人，最近生意都不好做了”
“堃哥，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单干。”
“你的能力不比昊哥差，你手里的场子，一年散货的收入，都是有目共睹的。”
尽管爆炸发生在几天前，许敬南此刻醒了脑子还是不清醒，像有一万只蜜蜂在面前叫，让他心烦意乱
“下线做的好，是因为上游有好货保障，光靠单纯的场子，能撑多久。”
他掀开被子要下床，疤子赶紧过来扶他，被他摆手拒绝了
“你今天这些话万一传到孟昊耳朵里，我们两个都活不成。”
他话里带着警告，对方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拉张脸站在一边，等许敬南上完厕所回来，人已经不在
孟昊一直没出现，出院那天来医院接他的依旧是疤子
“周意呢？”
许敬南问
“这段时间都没怎么见他。”
疤子漫不经心
“不知道，他和昊哥总是在忙。”
“听说最近接触了一个货量很大的内地买家，可能在工厂赶货。”
经他这么问，疤子也奇怪，突然反应过来，自从上次他和孟昊去挖坟那天开始，他就没再见过周意
想着将要去的目的地，一甩头抛弃不好的想法，只道
“昊哥让我来接你，或许待会就能见上了。”
许敬南没说话，以为要去的地方是饭店，没想到中途的时候变了道，车头直往码头的仓库去
厂房里都是堆天码地的货箱，中间留了一处还算空旷的场地，中央摆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大木箱，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孟昊捡了把椅子在正前方远远坐着
见他们进来，看了眼许敬南，朝箱子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眼神意味深长
“知道那什么吗？”
许敬南远远看了一眼，那木箱四四方方，边缘较高，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孟昊叫他们
“走过去看看。”
许敬南还站在原地，疤子先一步动了
距离木箱一米左右他停住了脚，神色恐怖呆在木箱前，不发一言
许敬南心里一紧紧随其后，还未凑近，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
里面跪着两个人，两个濒死的人
一男一女，男的头上有黑色塑料袋，许敬南看不到他的脸，身形有些熟悉，女的则是自己从未见过的陌生人，看样子被毒打过，连脸都没放过，全身上下都是棍棒痕迹，又青又肿
见有人走进，女人微抬眼睛，奄奄一息的看向他们，一旁的男人却毫无动作，了无生气，就像一具尸体
男人身上的褐色衬衫，许敬南不熟悉，疤子却熟得很，他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周意
顿时立在原地，大气也不敢出
身后的孟昊不知道什么时候靠上来，一只手背在后面，捏了把小铁铲，手里还拿着一份纸质档案，顺手递给一旁的许敬南
只一眼，许敬南心里瞬间惊涛骇浪
孟昊一把揽上疤子的肩头
“知道他们为什么变成这样吗？”
疤子不说话，滚动几下喉咙，隔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恶狠狠道
“因为他们是警察的眼睛。”
孟昊满意的点点头，把手里的铲子递过去
“对待卧底我们一般会怎么处理？”
疤子不说话，愣了片刻接过铲子猛烈的往周意身上砸去，接二连三，一下重过一下
孟昊看了一阵伸手制止，重新将铲子拿过来，但这并不是要停手的意思
他语气轻飘飘
“动作还是太轻了。”
说完，重新举起了手里的铁铲，特意将横截面竖起，重重的砍下去，霎时间，锋利的棱面化身成一把砍刀，一下下划进男人的身体
他力道重，角度又考究，每一次落下去，就飞溅起一股鲜血，喷射向周围的人
许敬南感觉脸上一阵温热，一低头，手里的资料已经没法看了，飞来的血已经浸染了大半
这张档案，一张警局内最原始的入籍档案，上面明晃晃的贴着周意的证件照，警帽前的国徽像一颗子弹，直直打进许敬南的心里
这东西他不知道孟昊从何得来
抬头时眼前的人似乎已经疯了，手里动作不停，嘴上疯狂喊叫
“都是因为你！老子的货被警察端！”
“还是因为你，老子那么多兄弟被抓去枪毙！”
之前对他有多么的信任，此刻就积攒了多少愤怒
过了几分钟，手里的铁铲已经卷边，孟昊应该是累了，将砍弯的铁铲随手扔出去，他身上满是血污，顺着衣服光滑的面料不断往下滴
胡乱将手在身前抹两把，满手是血的点了根烟坐在一旁，神情癫狂，犹如地狱里爬出来的阎罗
许敬南从一开始就没有挪步，周意头上的黑布袋早就已经四分五裂，此刻正残破不堪的挂在他脸上
这场虐打从一开始周意就没有发出过任何声音，许敬南盯着他的脸看，发现他鼻息附近的塑料袋纹丝不动，说明对方已经早没有呼吸
心里哐的一下往下沉，许敬南猜测，他大概已经死了
剩下的女人全程目睹周意被杀的过程，浑身颤抖
孟昊向周围的人示意
“把她带下去，给弟兄们消遣消遣。”
吩咐完又转头对着疤子
“你去我家里，把狗给拉过来”
女人一张脸全被血糊了，只剩一双眼睛能看，许敬南从里面看到了绝望和惊慌
他想也没想，突然摸出身后的枪就对着她猛开两下
炸雷般的枪声接连响起，在场的人都是一愣
孟昊身形一滞，一脸不满的转过身来看他
“干嘛呢！阿堃”
“大家都还没有玩够呢！”
许敬南两眼盯着木箱，里面早已血流成河
他面不改色板着一张脸
“既然是警察的眼睛，多留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
“不如早点解决了安心。”
孟昊盯了他一阵，张张嘴，最终无话可说
许敬南招呼疤子过来
“把他们都抬到我车上，我去处理了。”
对方正要动，被孟昊叫住
他看向许敬南
“这些事让手下的人去做就好了。”
许敬南摇摇头
“我不放心。”
听他这样说，孟昊也不再反对，回到刚才的位置上，默默抽他的烟，十分惬意的看着两人往车上搬尸体
许敬南开着车一路疾驰到港口海岸，没有急着下车，翻身往后座去解两人身上的绳子
在周意的身上摸寻一阵，从上身内侧的暗袋里摸出一个手机
调出通话记录的一瞬间，他呆在了原地
已经和周意失去联系的邱涛，再次看到来电显示，语气显然是惊喜的
电话接起后不等他开口，一声质问就如拳头迎面而来
“为什么？”
邱涛短暂的失去了逻辑，惊喜瞬间变成了惊讶
“他的手机怎么在你手里？”
许敬南不理会他，只固执又愤怒的反复质问
“为什么！”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是你的人！”
“为什么孟昊能够拿到他警局的档案！”
邱涛短暂的沉默，他现在才知道，周意暴露了
他身心俱疲的解释
“线人之间都不会知晓对方的存在，这是对你们的一种保护。”
“你怎么发现我是他上线的，他还活着吗？”
许敬南深吸一口气，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
“已经死了。”
“他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你的。”
他扫了眼后座
“还有一个女人，中了两枪，都不致命，但是被殴打严重，身上很多伤。”
“我在港口边将他们丢在江里，手机开着机放在周意身上，你动员技术人员赶紧来打捞。”
许敬南想了想再次嘱咐
“周意已经牺牲，女的或许还有抢救的希望，两条人命！你一定要用最快的时间赶来”
挂了电话，他小心翼翼的将手机放回周意身上，将女人的身体和周意缠在一起，掐着时间在岸边特意等候一阵，确定没什么眼睛后，才打开车门将两人利落的推下去
做完这一切，他特意又回了趟仓库
意外的是，孟昊和疤子居然还没有离开，像是在刻意等他
见他回来洗车，孟昊还主动上前搭手
头也不抬的问他
“怎么处理的？”
许敬南一愣
“扔江里。”
孟昊悄无声息的在手机界面翻看了一下车子的定位装置，摸清了他的行车路线，知道对方没有骗他，十分满意的点头
“洗完车，带你去个地方。”
一个小时后，几人来到闹市区一座老居民楼，上下走动全是楼梯，院内几乎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他们去的时候，正直死了人，大门处挤挤攘攘的放满了花圈
上了五楼，孟昊有规律的扣了几下门，门缝里出现一双眼球浑浊的三角眼，谨慎对着三人扫视了一阵，才打开门放他们进去
孟昊第一时间就从玄关处拿了防毒口罩带上，便往工作间走边问蛇头
“新的提纯方法怎么样？有进展吗？”
提到这个，蛇头显然变得一脸兴奋，将自己的成果递过来
“非常成功！居然可以达到98%！”
孟昊一愣，随即笑开了
“说不定到时候还可以加价。”
“谈的四月底交单，我这边开始准备原料，从下个月起开始大量生产。”
他回过头冲许敬南和疤子说道
“到时候就需要你们多盯一下这边。”
一行人没有在这里逗留多久就各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