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检的时候法医在周意的肚子里发现一张纸条，孟昊旗下的几家KTV内藏有大量的毒品，警局会组织一次专项行动，许敬南提前得到消息，行动期间特意避开了那些场子
孟昊手里的不少营业场所遭到警方的扫荡，大量的存货被查缴
气急败坏开始对蛇头催货，还没有到计划的日期，老居民楼就开始了暗无天日的毒品加工
周意的死亡，刺激的并不止许敬南一个人
或许是忌惮于孟昊的狠辣，疤子对工厂的事总是格外上心，归他管的场子成天看不到身影，倒是老往蛇头那里跑，一去就是一整天
一直持续到四月初，一天夜里，孟昊突然通知许敬南，让他赶去西双版纳嘎洒机场接一个人
他开了一夜车，到达景洪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他没有刻意去看，只是那块立在高速出口的巨幅电子广告屏刚好滚动到属于陈慈那一页
交完过路费，一出闸口就硬生生撞进许敬南的眼睛
一瞬间的错愕后眼里全是误打误撞的惊喜
车子依旧没减速，惯性速度沿着前方一路在开，只是还没跑过百米，就一声急刹后戛然而止
身后的跟车不知道前面发生什么，只看到这人一个猛刹车后横冲直撞掉了头，气得探出窗咒骂一声
重新回到广告牌下面，页面已经变换，成了泼水节的旅游宣传，还有一些城市风光
许敬南耐着性子等了一阵，直到女人的身影再次出现
与生活中的散慢不同，此刻的她显得比较板正，穿着不似常见那般随意，身上是套剪裁独特的西装裙，脚上蹬的是双细高跟，齐腰长发盘在脑后，整个人十分干练
是少有的有精气神的样子，参与到商业活动中的陈慈，和印象中大相径庭
许敬南盯着屏幕很久，将右下角那串时间和地址牢牢记在心里
隔他不远处停着辆黑色suv，里面的人对他的行为百思不得其解
男子见他久久不上车，干脆猫在车里打了个电话
“疤哥，孟昊要方堃接的人是个画家吗？这么邪门的？感觉不太对啊”
接到电话的疤子一脸莫名其妙的撒气
“老子知道就不会让你跟去了！”
“他妈的跟着不就行了，一天问问问！是人是鬼上车不就知道了！”
临挂电话还不忘再次强调
“仔细点，给我好好跟着，一定把人模样记住，人到芒市后，具体的的落脚点也记下来。”
他一说完，男人就悻悻挂了电话
许敬南回到车里，没有立即离开
手里的电话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
在狭小的空间里犹豫十多分钟后，抬眼看了一下车里的显示器，聚飞机落地还有半天的时间
他出了高速路口，拐头一路往景洪市里走，刻意在最近的加油站溜了一趟后，将车停在了附近，下车拦了个出租车往会展中心去
孟昊一早就从手机里看到许敬南快接近目的地，现下看那车子的定位一动不动，心中有些疑虑，但是想到他一夜行车，在休息也不一定，没再放在心上
陈慈其实早在三月底就到达云南，要展出的画大概有七八十幅，光包机运送过来，就是一项浩大的工程，更不要说还要她亲力亲为的布置画展
一周以来，她都处于一个忙碌的状态
几月前的抄袭事件并没有给她带来很大的负面影响，或许是得益于许小寒的辟谣，那些有趣的日常记录，反而吸引了不少路人，西双版纳的这次个展并没有像工作室预言的那样冷淡，反而多了比平时几倍的人流量
会展中心的场地不算小，除了陈慈的画展，还有不少做生意的商家，今天的主场多是玉石
许敬南走了一阵，在一个首饰展馆前停了脚步
突然记起，自己好像还从来没有送过女人任何礼物
馆前来来去去的人不少，见他半分钟也不离去，里面的女人笑脸相迎的走出来
“你好，看点什么？”
见男人看着展柜不搭话，又继续问
“送老婆还是送客户？”
听见那两个字，许敬南面容一滞，愣了几秒才回话
“女人的话，送什么好？”
对方灿然一笑
“我们店里的东西都是送女人的，看你送什么样的女人。”
“也没有好与不好，东西是其次的，她要是真喜欢你这个人，你送根草也会跟你走的啦。”
柜姐主动指着一副翡翠耳坠，试探性的问他
“这个怎么样？”
脑海中浮现陈慈的模样，许敬南看了一眼，立马摇头
太老气了，她肯定不喜欢
接下来柜姐又挑了几幅指给他看，有项链有戒指还有手镯，但都全部被他否决
最后柜姐干脆不说话，陪着笑让他自己选
许敬南将展柜扫了一大圈，在一只木兰玉簪上停留了目光
柜姐眼疾手快，快步走过去将它取出来，眼中满是赞赏
“客户受众少，这个我们店里只有一只，素净简雅。”
“收礼物的一定是个很特别的人”
说是玉簪，其实只有簪头是朵白玉雕的木兰，簪体是纯银打造，材质迥异的两者相结合，看起来却意外的很和谐，整个造型，有玉做君，白银做臣；相得益彰却又不喧宾夺主
与陈慈平时的穿着打扮很契合，他毫不犹豫就有理由相信，他若送了，陈慈一定会用
“帮我包起来吧。”
许敬南付了款，去掉包装袋，只留了包裹簪子的小木盒，衣服口袋深，高度刚好能够容纳盒身却又不显得突兀
见人总不能两手空空
他这样想
随即又觉得有些好笑，或许自己不一定就能见到她，转念又一想，万一见不到的话，就回芒市以后寄给她
继续往展馆深处走，见到陈慈展区许敬南首先是激动和兴奋，随着越走越近，他心里略显慌乱
站在门口平静片刻才抬脚准备进去
一边的工作人员突然上前拦住他
“你好先生，请出示门票。”
许敬南一下愣住，闪过一丝慌乱，呆了两秒后问她
“现场买可以吗？”
女人为难的摇头，表情有些遗憾
“这次放出的票有限，没抢到的话就没了。”
工作人员尴尬的说了声对不起
许敬南的心情瞬间一落千丈
他抬头不舍的看了眼馆内，落寞的转身准备离开
一抹熟悉的身影透过窗户玻璃映进他眼睛，许敬南停了脚步，盯着看了一阵
身旁来了位带小孩的母亲，正在检票
许敬南飞速的接住她丢弃的半截票根
他带着笑，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平易近人
“不好意思，我也很喜欢这位画家，但是没抢到门票进不去，你们能不能帮我带个礼物给她。”
许敬南在半张票根上写了一串数字，然后摸出兜里的小木盒一起递给了她
许敬南笑了笑，没解释，只道
“交到她手中就好了，谢谢你”
态度十分诚恳
女人牵着小孩进去
东西递到陈慈手上的时候，她一脸震惊，看着票根上的数字，第一反应是摸出手机，打开热点搜寻后无果，顿时有些失望
可能男人早已经离开，她还是不甘心的四处张望，仍旧没有任何人影
*
许敬南临近下午时候才接到那人
来人身形不高，穿着一件藏蓝色风衣，体态略显臃肿，戴着一顶巴拿马帽，前檐压得很低，看不见全脸
提着一杆方形小寸箱，打开后座门，闪身利落的坐进来
“孟昊的人？”
男人开口 ，声音有些浑厚
他取了帽子，许敬南微抬下头，从后视镜看过去，对方鼻梁上架一副宽大的墨镜，脸上沟壑纵横，活像受风雨侵蚀的老山沟
大致估摸，年龄在五十岁上下
“对。”
许敬南看了他一眼
后视镜里两人短暂的对视
对方冲他摆了下手
“走吧。”
孟昊将会见地址选在他自己管理的一个高级餐厅，他本人早早就等在那里
接到人，看了眼许敬南，招呼旁边的工作人员领他往里走
“里面给你准备了吃的，一路辛苦，完了早点回去休息。”
许敬南点头，心下了然，他不想他再参与到两人的交谈当中
另一边，那辆从头到尾跟了许敬南一路的黑色SUV，远远的停在几人百米附近，见几人进了饭店
利落给疤子打了个电话
“喂！疤哥”
“人到了，在昊哥的饭店吃饭呢，接下来怎么办？”
疤子正在老居民楼里监工，看到他的电话捂着话筒往外面走
“人长什么样看清没？”
他一下变得有些心虚
“没。”
不等对方发火，他赶紧抓住一切机会辩解
“他妈的，他带着个大帽子，还整个到洋不土的墨镜，根本没机会。”
疤子一下火大
“那你跟着起个什么鸟用！”
“我拍了照，但是照片也看不清。”
疤子顿了几秒，思索一阵后说道
“那你继续跟进去。”
男人被他话吓到，惶恐道
“我不敢。”
“要是被孟昊发现了，我不得死啊！”
疤子沉默了一阵，说到
“那你继续守着等他出来，老子就不信了。”
男人不得已，继续窝在原地，远远见许敬南出来一趟，又驱车离开，那男人一直等到晚上八九点后才从里面出来
见他上了出租车，立即动身跟上去，一路尾随他到落脚的酒店
递过身份证，办理入住的时候男人终于取下了帽子和墨镜
远处的男人等的就是这一刻，赶紧手忙脚乱的拿出手机拍了张清晰的照片
见他拿了房卡往里面走，他赶紧抬脚跟上去
这个时间的酒店人并不多，孤零零的两人几乎同时站在电梯前
对方十分谨慎，刻意隔他一段距离，通过余光，他能感受到他盯向自己探寻的目光
男人压制住内心的紧张，装作若无其事，面目从容的盯着显示屏上不断变化的楼层数字
电梯到达后，又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截，刻意让他先行
进去后，他毫不犹豫的按了顶楼
男人紧随其后，按下了10层
安静的电梯里，气氛压抑得诡异
男人出电梯以后，电梯门合上的一瞬，他飞速的按下了11层的按键，电梯一到，他就飞奔向楼梯间，疯了似得往下跑
他得摸清男人的房间号
不等他走出10层的消防门，身后就传来一道沉闷的喊声，在幽深的楼道里犹如鬼魅
“站住！”
一颗心瞬间跳到嗓子眼
他身形一滞，心下骇然，愣了几秒才回头
不远处，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直指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