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在自习室，两个人说话都压得很小声，梁襄只能看见两个人脑袋凑在一起，杜贺年的脸色活像被打了，但打不过不敢吱声，涨红的脸，一脸憋屈。

梁襄：这两在吵架？

旁边的林昆拿着生物卷：“兄弟，这题我又忘了。”

梁襄无奈，转身又和林昆沉浸题海。

杜贺年几乎牙都咬碎，因为脸型流畅又有点肉，穆斐没看出他面部肌肉抽动，只有抿唇勾出的酒窝。

杜贺年的长相会因神态呈现给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因为是内双，眼睛圆圆，瞳孔泛棕像猫一样，白皙干净的脸，凑近可以看见细细的绒毛，颊边的小痣更是添了几分清冷，发呆不笑时像拒人千里之外，但一笑起来就有两个酒窝，眼睛也是亮亮的，整个人像块白软的甜糕。

长相倒确实挑不出毛病，反正是越看越顺眼。

看着对方有些涨红的脸，穆斐没忍住打趣：“是说的不对吗？”

杜贺年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内心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估计是拒绝了跟他做朋友，刺激了他的自尊心。

杜贺年强颜欢笑：“没有，你说的对。”

当时说想跟杜贺年成为朋友，穆斐确实是有一时兴起，但对方拒绝的借口实在是敷衍，他就偏要追上去跟对方成为朋友。如果不是发现杜贺年这人以前说的全是在跑火车，他就怀疑这人是不是在欲擒故纵。

“我不笨啊。”穆斐推了推眼镜，“我不嫌弃你这么笨的朋友。”

说着，还露出了微笑，散发着阴恻恻的气息，加上高大的身形，让杜贺年联想到了狼外婆。

杜贺年打了个哆嗦：你这人倒还怪好的嘞，但好人一般都不这样笑。

发现跟穆斐相处愈熟，就发现这个主角攻真跟外表不一样，什么高冷学霸，哼，满级拉踩，坏的一匹。

他默默将自己的物理试卷从对面收回来，打算还是自己捣鼓，对面那双漂亮有劲的手直接半路拦截。

穆斐皱眉：“拒绝？”

杜贺年去扒他手：“嗯。”

穆斐不解，手不自觉地将对方的双手反扣住：“为什么？”

穆斐一只手就将杜贺年的双手扣在桌面上，手上的青筋凸起，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掌心温热。

杜贺年：是双好手，一拳揍两。

穆斐追着对方的眼睛对视，势必要问个所以然，感觉手下扣住的手挣了挣没挣脱开，杜贺年为躲避对方视线，直接将头埋进桌子底下。

“因为讨厌你。”杜贺年说。

“讨厌我？”

穆斐似乎很错愕，音量都大了许多，杜贺年根本看不到对方的神情，只感觉扣着他的手收紧。

杜贺年：还好我把脸藏了起来，万一看我不爽揍我脸上。

梁襄和林昆都被穆斐的声音吸引看过去，旁边也有学生直接不耐地啧了一声。

林昆用肩膀撞了撞梁襄：“他两学习咋拉起手了。”

梁襄看着穆斐两人也感觉气氛怪怪的，他摇摇头回应林昆，右眼皮却不合时宜地跳动，他立马支手压住右眼。

梁襄：感觉今天会有坏事发生。

接下来的时间，杜贺年很自觉地不在往穆斐眼前凑，安安分分地写作业，知道对方脸色难看，像只鹌鹑缩着脖子，头快融进试卷里了也誓死也不抬头，穆斐偶尔看向对面都只能看见对方的发旋。

好不容易结束，杜贺年背着包做足了百米冲刺的架势，刚跨出图书馆的大门，腿还没迈后领就被人提住。

穆斐：“跑什么？”

梁襄和林昆站在一边也用目光审视着杜贺年。

杜贺年：……

“谈谈。”穆斐再次发话。

见当下的形势，感觉林昆是靠不住了，无奈，杜贺年露出了妥协的酒窝：“行，你先放开，我们换个地方。”

穆斐没有回话提着他的领子的手也没松开，梁襄和林昆一脸吃瓜的表情，丝毫没有向前帮忙的意思，杜贺年就这样被提着后领，跟提小鸡崽似的被迫行走，几个人走到附近的公园。

杜贺年从没有如此迫切想窜高10厘米，到时候就算打不够穆斐，至少不会被单方面碾压。

穆斐把他放到公园的长椅上，才松了提后领的手，还顺势帮他整理了一下扯歪的领子。

林昆悄悄凑近梁襄，压低声：“刚刚在自习室拉手，现在在这里干嘛？”

梁襄无语，但也压低声回他：“要不你猜一下他两在自习室拉手的时候，坐在你旁边的人是我吗？”

我坐在你旁边，你没听清，我怎么可能也听清了。

林昆作势思考了一下，然后开口：“不是吗？”

梁襄：……

这大兄弟不太聪明。

杜贺年看着堵着自己的三个人，特别是身高腿长的穆斐，疯狂运转自己的脑袋瓜，想着怎么脱围，感觉腿太短跑不过。

穆斐：“你讨厌我什么？”

原本还在说悄悄话的两人听到穆斐开口，立马竖起耳，将视线转向了杜贺年。

杜贺年被几个人的目光盯的头皮发麻，忍不住抬手揉揉耳朵。

穆斐没有戴眼镜，那份平易近人的气息荡然无存，深邃俊逸的五官因撇眉，整个人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穆斐确实有点恼意，他对杜贺年改观了不少，还出手帮人解决事情，他也没想要人感谢，但对方凭什么讨厌。

见对方半天不答，穆斐打算继续追问，就见杜贺年伸出食指指了指天空：“你看……”

三个人下意识往上看，除了阴沉沉的天好像要下雨了，没什么东西。

下一秒，感觉飘过了一阵风，杜贺年像一颗子弹冲出重围，声音飘絮在空中。

“要下雨了，我要回家收衣服。”

杜贺年感觉自己真的在跟生命赛跑，呼吸不畅，肺都要炸了，但步伐依然不停。

前面拐个角就好了，杜贺年想。

杜贺年刚想拐，前方突然冲过来一团白色不明物直接扑向杜贺年，杜贺年还来不及刹车，啪唧一声被扑到在地。

远处观望的三人：……

杜贺年摔得感觉眼前全是小星星，身上那团不明物舔了舔他的脸，杜贺年立马用袖子抹了抹脸，定睛看清楚。

是只萨摩耶。

“mico，mico。”

似乎是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萨摩耶乖乖从杜贺年身上下来，摇着尾巴等人。

见到狗的主人，杜贺年看的都是一愣。

“沈司林？”

“杜贺年。”

两个同时开口。

沈司林露出的歉意的笑容将他扶了起来：“真不好意思，刚刚没牵住绳，你没事吧？”

杜贺年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每次遇到沈司林，他都感觉自己有些拘谨。

杜贺年：可能是对他做过坏事吧。

杜贺年摇头：“没事没事。”

看着乖巧憨态的萨摩耶，杜贺年没忍住又问了一句：“你养的萨摩耶吗？”

“不是”，沈司林调整了一下牵引绳，“是穆斐家的，我妈妈对狗毛过敏，我有空就借过来遛遛。”

穆斐的？

杜贺年想起了穆斐朋友圈。

“mico。”

身后突然想起了声音，沈司林松了牵引绳，狗狗就跑到杜贺年身后，摇着尾巴围着穆斐打转。

杜贺年：逃不了，一点都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