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非非走了进去。
察觉到有人来,跪坐着的人也缓缓站起。
“成明长老。”
听到白非非的话,成明长老却并未回头,而是缓缓走向佛台前,边问。
“白姑娘可有所惑?”
白非非顿了顿,答道。
“无惑。”
明成长老取下了放在佛台上的一个锦囊,转过身,对上白非非的眼睛。
那是一双装众生于悲悯的眼睛。
“那何苦要来寻这菩提呢?”
“菩提悟道,说来说去,便是解惑。我看姑娘心台清明,不像是有执念的人。”
有没有执念能一眼看出来吗?
白非非选择诚实回答。
“送人。”
明成长老又转过身,双手合十,看向法坛上的佛像,叹息一句道。
“姑娘并非从此处来,却想往此处去。”
这个长老,既是能看出来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莫非?
白非非压下心中惊讶,试探着问。
“长老,是您将我送到这里的吗?”
明成长老转过身,摇头笑了笑。
“老衲没有这个本事。”
接着他走向白非非,将一只绿色锦囊放入白非非的手中,道。
“这便是天竺菩提。”
“多谢长老。”
白非非颔首道谢,正想着告辞离开。
明成长老又开口说。
“天命有定端,守分绝所欲。善哉!善哉!”
语气像是在自言自语,可眼神落在白非非身上,又分明是在对她说。
白非非蹙了蹙眉,不愿再在这多呆,转身离去。
多管闲事。
天命吗?守分吗?
白非非不信命。
而且,若真有天命,那从她来到这里的那刻开始,季倾的命运也已经被更改了。
此后,季倾的命运,只能和她有关。
回去后,白非非做好饭菜,敲响了季倾的房门。
或许是白天明成的话多少在白非非心里扎了根刺。
人总是贪心的,白非非想要再确认些什么的心愈发迫切,有些话必须说出来才能安心。
她开口道。
“倾儿。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季倾正舀着一勺苹果南瓜羹,听到动作也停了下来,笑着说。
“没大没小,不叫主人了?”
白非非却不听,固执地说道。
“倾儿,我喜欢你。”
季倾听出白非非语气中的认真,也将勺子放下,对上白非非的眼睛。
白非非的眼眸闪烁,眼神却是坚定。
“倾儿,我爱你。”
“我不想做你的宠物了,我想要个别的身份。”
“我想和你在一起,做你的伴侣。”
“我想和你走过余生,想和你白头。”
白非非目中的光炙热的烫人,她期待又忐忑地问。
“可以吗?”
季倾眸光流转,拉住了白非非因为紧张握紧的拳,温柔的帮她伸展开来。
然后握住白非非的手,望进对方的眼眸,一字一句地说。
“小白,你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白非非心扑通扑通的跳的更快,季倾是,要答应了?
白非非看的分明,那双桃花眼里都是情意,温柔又坚定地语气道。
“小白,我答应了。”
“我们在一起,一辈子。”
听到想要的答案,白非非紧张跳动的心跳,本以为会这样落地,却不争气地跳动的更加厉害。
这几个字胜过千言万语。
或许承诺的意义不在于未来能否实现,而在于能否给予相爱的人此刻的安心。
白非非再也忍不住,用交握外的另一只手扶上季倾的脸,同时倾身凑近季倾的唇。
想吻她,时时刻刻都想。
从在唇上辗转,到舌尖相互推拉,绵长又黏腻的一个吻。
舌尖隐约能尝到苹果的清香和南瓜的绵密,火候掌握的很好,甜香适宜,让白非非忍不住去摄取更多。
季倾的唇舌像是毒品,触觉和听觉被无限放大,柔软的唇,滑嫩的舌,错乱的呼吸声和唇齿间的水声,怎么品尝和倾听都觉得不够。
白非非甚至想就这样溺毙在这温柔和甜蜜里。
“小…白。”
直到听到季倾从唇齿的缝隙中挤出的声音,白非非亲的晕乎乎的脑袋才稍微平复下来,错开些距离,给两人留下空间,喘着气。
季倾的脸上已经布满了彩霞,唇被吮咬的有些肿,上面还残存着水光,越发的妩媚动人。
白非非恍然回过神,低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两人已经从外间躺在了里间的床上。
她现在整个人压在季倾身上。手还拽着对方的衣裙,一只肩膀上的已经被她扒拉掉了,漏出洁白如玉的皮肤,惹人遐想。
白非非不好意思起来,耳尖红了又红。
不知自己竟这么饥渴。
或许真的是饿太久了,想太久了。
但此刻被季倾拦住,又觉得委屈。
白非非眼中的火还没有降下来,看着季倾,闷闷道。
“你是我的,我可以。”
季倾失笑,柔声道。
“我知道你可以。”
“只是,小白,这里还是在寺院。”
白非非不信佛,但此刻也清醒过来。
这是倾儿的第一次,不该这么仓促的就在外面,要等她们回家才好。
白非非眼眸渐渐变得清明,耳朵却更红了些。
她坐起身,又是羞涩又是歉然地道。
“抱歉,倾儿,是我心急了。”
季倾拉上衣衫,看到她这个模样,又忍不住想要逗逗她,捏了捏白非非红红的耳尖,道。
“这会儿知道害羞了。刚才扒我衣服的时候倒是扒的自然。”
被季倾这么一碰,白非非的耳朵上的温度更高了些。
天竺寺就在皇城城郊,到丞相府坐马车也就一个时辰的车程。
林啸月将三人带到了相府的会客堂。
入门正对着是一块宽大的板壁,板壁前是一张四仙方桌,左右两边配以大红酸枝交椅,堂中央两侧摆放了对称的三排红木雕花几何椅和两张茶几,季倾三人落座在左侧。
“茴香,给三位客人上茶。”
“是,小姐。”
茴香应声后,便退了出去。
林啸月对三人道。
“还请三位先在这里稍作休息。我去请父亲过来。”
便也转身出去。
没多会儿,茴香端着茶水走了进来。
与三人一人斟上一杯明前红茶。
季倾轻呷了口,道。
“茴香,听你家小姐说,你们相府以前也经常会请一些修士来。”
茴香手上斟茶的动作一抖,几乎要洒出杯子,脸色也有些不自然。
“你可有印象,有一位头发灰白的男子?”
茴香将手下茶水放下,躬身道。
“季姑娘,抱歉,老爷这些年请过的修士着实多,我记不得了。”
季倾微眯了眯眼睛,道。
“无事,随口一问罢了。”
约莫过了一刻,会客堂的门再次打开,走进来一个中年男人。
男人体态微胖,个头很高,国字脸,头戴黑色官帽,身上还穿着紫色官服,看起来是刚下朝回来。
倒是没什么官家架子,见到三人,笑呵呵地说。
“各位远道而来,让几位贵客久等了,是林某失礼了。”
温易岚率先摆了摆手说。
“林相客气了,我们也刚到没多久。”
季倾也微扬了唇角,道。
“林相是国之栋梁,想必是公务繁忙,倒是我们叨扰了。”
“哪里的话。”
林相笑得更加开怀,连忙让几人入座。
林相看起来真的是对修仙之事极为感兴趣,拉着几人不停的问些这,问些那。小到仙人用不用吃喝拉撒,大到修仙的心境修炼方法,都问了一通。
大多都是温易岚在回答,一个多时辰过去了,说的着实有些口干舌燥,茶水都下去了好几杯。
直到正午,林相才肯敛了兴致,放几人离去用餐。
几人一起吃了中饭,秉持着食不言的规矩,倒是没再继续聊些什么。
饭否,林相脸色遗憾的说。
“林某今日下午实在是政事脱不开身,便不能与三位作陪了。”
“几位不如就在我这相府多住些日子,让小女带几位在京城四处转转。等林某两日后休沐,咱们再继续探讨。”
林相还有兴致,几人也不好拒绝,便答应了。
季倾似随口一提道。
“刚与林相相谈,观林相对修行一事了解的颇多,可是之前也招募过别的修士前来?”
林相倒是神色自若,惋惜地摇了摇头,道。
“没有,求仙问道是林某年轻时候的兴趣。因为公务繁忙,一直搁置了。”
季倾眼眸划过了然,道。
“原是如此。”
茴香顺着她的话说请来的修士众多,林相却失口否认。
相府果然有问题。这个林相,费力把他们留下,目的不简单。
是左疯子已经等不及了么。
林相安排人备上了客房,安排下人带着三人前去休憩。
砰砰!
“师妹,是我!”
温易岚来找她做甚?
白非非打开门,温易岚站在门口,一脸庄重道。
“师妹,我有话要对你说。”
孤男寡女,进房门不合适,两人便去了相府花园聊。
京城位于江南地带,这院落也是典型的江南园林。越过一座题着“拙园”二字的实质拱门,便是花园深处。
一条铺满了细细的碎石的曲径蜿蜒的小路,将亭台楼阁、池塘小桥、假山等众多景致串联起来,很有意趣。
两人到了一处亭子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