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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女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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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雾弥漫,天色微黯,小小的杏湖里,几只牛蛙不时慵懒的叫嚷,正是靠近卯时、那宫内之景。

渐渐地,鱼肚泛白,天边镶金,金光于远方翻涌而至,照亮洛城首都的坊市,一直到象征肃穆与尊严的宫墙,斜上两侧的锺楼、鼓楼,最后映入清明殿的主座上,不知灿烂了谁的双眼。

是时候了,忽闻楼上轰轰鼓声撼动。

只见,身穿不同服色的人,排成一个方阵,自一侧东门鱼贯而入,紫的红的绯的绿的,均手执笏板、佝偻着腰缓慢却统一地行进,模样均模糊不可见,到底孰是孰非?

行至殿前,为首之人高喊一声:“入毕而止!”

队伍遂行毕止步。

铿锵的一声过,监察御史自觉退下,迎来一片寂静,直至鸣鞭声起,圣人从禁中举步直入殿内,迎着光坐上殿中主位。

大臣逆光而立,暗影于身前显现,狐狸尾巴潜藏在谁底下?

沉默中,圣人终于放话,“??众卿平身。”闻言,众人皆挺起腰身,谢过圣人。

只是……暗影犹在,主位之人又是一阵沉默,翼冠底下是满布皱纹的眼角,也是他的一腔遗恨。

日照四海,他便就跟随着剑指远方,全然忘却管理祖辈打下的江山。如今人心变易,善恶难辨,他如何揪出幕后之人?

日落西山,唯盼红日下落,再缓慢些。

“泉郡有人来报,海明县县令柳明,身为地方父母官,却行贪賍枉法一事,众卿以为应作何处置?”

一时之间,朝堂议论纷纷,如同被沸水冲开了锅盖,即管朝会持续好一段时间,争吵仍然无法遏止。

而站立于人丛中的李怀心亦不觉胆颤心惊。

凡是京中、七品及以下者只需要逢每月的初一、十五到宫中一趟,可六品及以上士者,须每日上朝,此自先祖沿袭至今的《洛律》所订定。

然而,凭她的品秩面对一众臣子,莫说提意见,便是话语权也没有。她身为尚书户部司郎中,只需要在朝会内,待皇帝问及时,如实报上早已经统计好的数目,如京中和地方递上来的户口、税收。

所以说,这次朝会讨论她是无法参与的,李怀心能做的便只得静立聆听。

只是她着实未料到,这次就泉郡郡守贪污一案展开的讨论能够如此激烈,大抵是杨仆射终于如常上朝的缘故???距离上次这般热闹,还是圣人推荐崔尚书任尚书令之际。还记得当事朝上百官多持反对意见,而杨仆射也为此抗议拒绝上朝,还是皇帝派人去请才作罢。

殊不知他才刚回到朝廷,便又跟尚书令崔知吵了起来,唇舌上的搏命,两言三语间似是要夺人性命。

“敢问崔尚书方才的话是何意?”

杨仆射强忍努意向崔知问道,而后者神情淡淡。

“崔某的话是何意,这便得看杨仆射如何理解了。”

“杨某以为海明县县令贪污武弊一事证据确凿,理应派人抓拿此腐败的柳明,待押送至京师便判以死刑,可崔尚书呢?”

“崔某未尝说过要放虎归山,仆射又何必这般激动?”

“崔尚书将人缉拿后,却不立即处以极刑,如何对得住天下百姓?”

“海明县黔首受害已久,不趁早表态,怕是会怨声载道啊。崔尚书不会不清楚固中利害吧?”

杨仆射将近知命之年,头发早已花白,但这一番争辩下来,驳辩清晰有条理,可见他仍然宝刀未老。且这般年纪仍未隐退,更突显其爱国之心。

虽然这柳明只是一县之长,但其所牵涉的贪污数目却是比以往同等官职的贼人要多,引人哗然。

也莫怪杨仆射这般在意崔尚书的决定,便是李怀心也对于崔尚书的作法颇为不解,尽管他助她实行了禁榷令新制。

不过新制本就诞自机缘巧合下。

“杨仆射此言未免过重了,崔某未尝说要放过柳明此等贼人,也不敢辜负天下之人,只是仆射不觉得事有蹊跷吗?”

“柳明作为一个小小的县令,其所贪腐得来的赃物数目成千上万,绢帛千百匹,钱币万来贯,金银亦是数之不尽。大量的賍款难不成全靠他一人所得?”

“不管仆射信不信,但崔某以黄泉下的爹娘起誓,此案必有隐情。”

“而柳明便是本案唯一的线索,本官自然得留住他好一顿伺候,誓要他把所有做过的腌臢事与人一并供出,再将这背后势力连根拔起。”

“若然真要求法平复民怨,兴许这才是对得住黎民的上上策罢?”

“话虽如此,可远水救不了近火,若事情出乎了崔尚书的意料,又该作何处置?”

杨仆射始终不认同崔尚书的作法,且他也对于这新上任的尚书令亦颇为不满,苦于无法言表,只能在言语间施加压力。

“那后果自会由本官来承担,杨仆射又何必替本官操心?”

崔知态度坚定,言辞锋利,势破如竹,利用自己的身份反压杨仆射一头,使后者哑口无言。

他虽然比杨仆射要年轻得多,新官上任却並未被浸淫于朝廷多年、威严十足的杨仆射所压制,甚至从较量中取胜,也不失为奇材。

当然,也可能是恃于圣人宠禄的缘故。

“你??!”后者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怒气又欲发作。

“杨仆射可还有话要说?”崔知气定神闲的睨看他一眼。

“够了。”这时,圣人终于发话。

“方才的话也见义勇为国的一番苦心,只是朕心意已决,此案便交由见广负责罢。”

“可……大家!”

“朕的心意已决,义勇莫再多言。”

“????”

杨鸿只得幸幸然作罢,配上花白的鬓发,衬得他愈发憔悴。

不过他攥着笏板的手却是愈加用力。

大家怎能够找这样一个人来取代他的位置……!

终于下朝了,李怀心如蒙大赦。

离开清明殿后长舒一口气,她感觉到衣袖与旁人衣物碰触磨擦着,接着一道男声从她侧旁响起。

“李郎中,怎么面色这般差?”

原是顾员外郎身穿着深绿色圆领绫衣,已然将笏板束至腰间。两手于背后交迭,他笑吟吟的问道。

“原是顾员外郎。”李怀心也回以微笑。

“想必刚刚朝会您也身在其中,定然有所体会,想来亦同李某般紧张罢。”

“原是为此而烦恼,那顾某倒以为不必操心。”

“这是为何?”

“以顾某的看法,能在朝会中搅风拌雨之人,定是朝中大拿,像顾某此等小鱼小虾,自是没有说话的本事。”

“可这何尝不是好处?李郎中何曾见过小鱼会因为轻风作浪而被淹死?同理,即便是出了事也轮不到吾辈担负不是?”

说到这里,顾员外郎稍微小声了点。

李怀心闻言,却是一点都不苟同,心里更有几分诧异。这顾员外郎模样刚正不阿,怎么会有这般想法?

“这么一听,李某才知道顾员外郎有所误解了。”

“李某虽因朝会气氛紧张而担忧,可实际上更关心??”朝廷所施之策和泉州海明县一案的后续。

况且她也不认同顾员外郎的想法,这天下乃是百姓的天下,由圣人主理,而自己是由其所任,那又怎能逃过责任呢?

可自己的理解尚未道明,却又被从身边匆匆走过的身穿深蓝袍衫的太监吸引住。

上朝时一众大臣必会路过圣人的后宫,经那道康阳门而入,只是明文规定臣子不得擅闯,他们刚好走到这里,便见到方才的宫人急急往里走,如同脚底抹了油。

这时,正好有一两个不知好歹的宫女在门后闲聊。

“听说小主子最近病又犯了??现在长乐宫内又是一团糟啊!”

“那可不!最惨的是小主子这犯病时,还念叨着要那个女医亲自来看诊,压根不让别的医女御医近身,可难办了!现在傅公公已经过去了。”

“明明那个女医都离宫两年多三年了?唉,也不知道小主子的病何时能好呀!”

“若是小主子有个三长两短的,圣人可是要发怒的!”

“呸呸呸!我看你还是闭嘴吧!”

“这样的话要是旁人听去可是要被掌掴的!”

聊天时,她们浑然不知门外有人早已将话全然听了去,只是李怀心也不会去告发便是,毕竟后宫之事她作为臣子不好去管,而自己的性子也不见得多管闲事。

不过她却是好奇得很,有关于这些宫女所提起的女医。

长乐公主之金贵在很早以前她便已悉得,这位小主子可是圣人多年来唯一一个女儿,自然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不然她生病,又怎会出动到傅公公?那可是皇帝身侧宦官的直系下属。

反而是这个女医她颇为好奇。

言谈之间也可听出,这女医可是长乐公主的心头好?作为其跟前的大红人,又为何要舍弃此职?虽说她当官也并非为俸禄,可李怀心自认为自己也无法视钱财如粪土。

可惜三年前她尚在县城内发奋读书,仍未当上这官。

不然她定是要会会这奇女子。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在开始描写的上朝的场景是我蒐集过资料后写的,不过时间比较久远了所以不太记得详细内容。不全部按照当时上朝的礼仪来写,应该是喊话的人身份不是现在的监御史,然后官员从哪个门入也有待商榷,有兴趣可以搜搜看,参考的是唐朝。

圣人是对皇帝的称呼,大家也是,但是是比较亲近的人才能叫

杨鸿,字义勇

崔知,字见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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