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那个妖怪断不能留啊。”一位长者告诫道。
“为何？”
“说是神木一族，其实就是魅惑人心的妖怪，表面温柔顺从，实则无情无义，冷血残忍……”
“他告诉过我，而且你知道的吧，神木一族化身为人后，都是这样。我不怪他。
我啊……宁可他无情无欲，也不要他眼中，只有那一人。
况且，本就是那人私种情根，偷来的姻缘，他偷得，我就毁不得了？”凤弈仰头喝下杯中烈酒，苦笑道。
“少主，您莫不是喝了他前世的血？属下查了无数古籍，虽然神木身上任何东西都有无穷妙用，但亦会放大服用者对其的贪念和好感，如陷泥潭，难以自拔，其效用之强，危害之大，甚至有可能危害一生。
最重要的是，根本就没有任何解法。”
“我知道，我乐意，退下吧。”
“属下谨遵少主吩咐。”
凤弈踱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沈修竹已经在门口站好，桌子上摆着脆皮鲜奶，龙井虾仁，玫瑰花饼，葱烧海参，蟹酿橙，桃花山药糕，中间是绿豆百合汤和一份清汤面，旁边还准备了一份梨汤。
凤弈一向喜欢吃大鱼大肉，满桌望去不见什么肉菜，勉强举筷吃了一口海参，入口竟一点腥味也没有，全是海参的鲜味。
可，本该重油重盐的菜，他却一点味道也吃不到。
凤弈难以置信地又吃了一点，确实清淡至极。他又举筷吃了口虾仁和面条，都没有任何味道。他以为他失去了味觉。
点心却都淡雅甜美，味道对他来说甚至有点过甜，凤弈皱了皱眉，对沈修竹问道：“为什么一道辣的菜都没有？”
“不擅长做。”
“那为什么不放盐？”
“我放了。”
“那怎么淡成这样？”
“我做饭一直都是这样的。”沈修竹道。
“除了甜，就是鲜，菜也都花里胡哨的，一点也不实在。”凤弈不满道。
“那你想要吃什么？”
“肉！炖排骨，香辣虾，红烧肉，还有鲈鱼。你快去做。”
“好。”
不多时沈修竹端上来了一盘清蒸鲈鱼，一盘清蒸虾，一盘红烧肉，一盘糖醋排骨。
“……你只会做酸甜口和清淡的吗？说好的香辣虾呢？”
“我吃不了一点辣的，所以没有办法掌控辣的度，做不了……”沈修竹道。
“哼，坐下来一起吃吧。”
“好。”
“其实除了淡没有任何别的问题，勉强算还不错吧。”
沈修竹递给凤弈一个盐罐和一瓶辣酱。
“我问厨房借的，你可以自己加。”沈修竹道。
“嗯……”凤弈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又道：“你喂我。”
“好。”沈修竹拿起筷子，又问道：“想吃什么？”
“你喂什么我吃什么。”
“好。”
“以后就按你喜欢的来做，不就是淡了点嘛，我可以慢慢适应的。”凤弈一边摸着沈修竹的脸一边道。
“是。”
“我一会儿还有些事情，你去洗漱下然后穿上这件寝衣躺我床榻上。”
“我和你说过我现在无情……”
“那又如何？”
“你想让我做什么？”
“呵，都准你与我同榻而眠了，还不知道要干什么？”
“你不是讨厌我吗？”
“你觉得你现在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吗？”
“……凤弈，这件事情不可儿戏的。”
“不想做那就挨鞭子吧。沈修竹，如果愿意跟我欢好，我甚至可以让你主动，但是若你不愿，那就吃我十鞭，每晚如此，自己选吧。”
“我选鞭子。”沈修竹毫不犹豫道。
“怎么，你一个大男人，还要为谁守贞吗？”
沈修竹摇了摇头道：“不，这种事情应该是两情相悦才行，我不想你以后有了心上人后，想到此事感到恶心和后悔。
那感觉我经历过，真是……很不好受，我不想你也经历……嗯唔。”沈修竹话说到一半，已经被凤弈凉凉的两瓣唇含住，一直吻到他喘不过来时，凤弈才恋恋不舍地放开。
“笨蛋，大傻瓜。今天就先不打你了。”凤弈笑了一下道，那笑竟颇有些娇羞。
“……好。”沈修竹被吻得懵了一下后道。
“还疼吗？”他又摸向沈修竹的手，关切地问道。
“与你无关。”沈修竹冷冷道。
“……你不该这样与我说话的。”
“是。”
“我居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你是真的在关心我，还那么开心……算了，我可以慢慢教你。你以后不准说‘与你无关’这样的话了。”
“好。”
“以后问你话，你乖乖如实答就好。”
“是。”
“怨是怨，情是情，我打你是因为你惹我生气，而且今日事出有因。但是我问你是因为我关心你，懂吗？”
“嗯。”
“得知我关心你，你会开心吗？”
“不会。”
“为什么？”凤弈不解地问道。
“为什么要开心？”
“因为那代表我可能……有些喜欢你。”
“所以呢？”
“你这个笨蛋！蠢货！”凤弈怒道。
“……”沈修竹沉默不语。
“我不是故意想说你坏话的，你……你会自杀吗？”凤弈问道。
“不会，不停地受伤再被救活比死亡更不好过。”沈修竹道。
“那就好，毕竟你跟那个姓白的一样，都只有这一世可活了。”
“你说什么？”
“渊翎魔心尚在，南宫寒早已勘破大道，不入轮回。只有他……确确实实是为了你放弃了性命，且违逆天道，只有这短短数十年可活，死后也入不了轮回。”凤弈道。
“……为什么？明明有渊翎和师尊在，我就可以投生。”
“呵，你还真是不懂。他前世也算得上是痴情单纯，可惜啊……自愿毁了修行，自愿自尽追随你而去，自愿这辈子背上抄家灭族，叛国弑爱的命格。只为了这辈子与你相识，能陪你这短短数十年。“凤弈叹道。
“那也是他活该。世人若负我，举世皆可杀。”沈修竹冷冷道。
“你倒是够狠。”
“他有得选，却自甘下贱，让我这辈子再没得选。”沈修竹又道。
“我该说你太聪明了，还是太冷血了呢？算了，这样子我还可以接受。但是我警告你，要清高，就一直保持下去，别把自己弄脏了。
毕竟，掉进淤泥里的，谁还管他叫月亮呢？到那时，你的下场怕是连下九流的娼妓也不如呢。”凤弈道。
“月轮终皎洁，蝉声亦鸣清。泥潭菡萏开，严寒绿梅香。濯濯君子身，何地不相宜？”沈修竹沉吟了一会儿道。
“废话真多，记得给我暖被子。”凤弈怒道。
“好。”
晚上，凤弈抱着沈修竹，突然问道：“我好看还是白念安好看？”
“都一样，过眼云烟罢了，我记不住。”
“那你能记得谁的脸？”
“谁都没记过。”
……
空余一声长叹。